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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77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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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水一点点升腾在斐守岁身周。

斐守岁缓缓闭上双眼。

一霎那,嘈杂之声停止,有三束赤。裸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守岁知道是什么,宝鉴的凝视,是眼睛。

借着友人的眼睛,试图窥探他的内心。

眼睛……

眼睛!

倏地。

斐守岁睁开眼,却见三个白骨拥在他的身边。

顾扁舟捂住了他的双眼。江千念绕过桌子,于他身后堵实了他的耳识。谢义山趴在桌上,用白骨之手闭塞了他的嘴巴。

这是……

不看,不听,不言。

三不猴。

因白骨缝隙,斐守岁依稀能看到外面景象,但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无法说。

好像只有顾扁舟,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不,并非如此,这里该是宝鉴的暗示。宝鉴若要扼杀一个妖邪,不会这般麻烦。什么东西,非要用这双灰白的眸子看?是要摒弃了耳朵与嘴巴,将浑浊的眼,放在幻术之中。

斐守岁慢慢睁大眼睛,他透过缝隙,所见清风吹拂竹林。竹叶顺风落在藤椅上,拟作一首荒凉的曲子。

曲终人又散,友人不再来。

热茶升着白气,在斐守岁眼前试图模糊竹林。

竹林,饭菜,还有白骨。

或许,这是斐守岁心中向往的以后。但少了一人,少了个咋咋呼呼的小娃娃,少了个总在他身边看着他,视线从不偏移的人儿。

桌边的石凳,明明有五个。为何齐了凳子,不齐人。

想到此处。

天,落下了雨。

三个白骨没有松手,还是三不猴的样子,只有逐渐变重的雨珠湿透了斐守岁的脸颊。

雨水汇在一处又一处,独独于斐守岁身上游走。

用眼睛见到,穿林打叶的声音。

斐守岁咽了咽,他想转动身子,被三白骨困住,他想发出声音,却成了个哑巴。仿佛成了刚入宝鉴时,那个什么都触不到的自己。

可……

可现在,他能看到,看到一片春天的绿。

依稀所见谢义山的褐衣,江千念放在一旁的长剑,顾扁舟脱下搁置在藤椅上的红衣外袍。

好些个颜色突然闯入斐守岁的眼睛。愈来愈浓艳了,就要夺走绿的底色。

绿……

因大雨,黑发贴在斐守岁额前,有雨水润了唇珠,模拟泪水的轨迹。

斐守岁好像知道了,知道宝鉴幻术的阵眼在何方。

是色彩。

就在斐守岁的身边,白骨也是颜色,他脚下的绿草也是颜色。不是荒原的梦,那个梦寂寞无端,只有灰黑。

斐守岁一咬牙,试图幻出纸扇与画笔。

墨水的咒缠上江千念的双脚,白骨江千念动了动身子。

好像能成!

术法再一次摸索,却在游走的时候被雨水打散。大颗的水珠,点落在人间。

墨水被稀释,成了斐守岁掌控不住的河流。

怎么会……

那白骨江千念却在颤抖手臂。

斐守岁能感触到术法对白骨的用处。如若无用,白骨为何瑟瑟发抖,宝鉴又为何立马断绝了他的墨水?

看来,单纯的施法行不通。

斐守岁心中叹息一气,却因白骨江千念的动作,他能听到些许的雨声与瑟瑟冷风。

三不猴,有一只柔软了心。

老妖怪发觉弱点,立马接上,他将自己的手臂当成武器。手臂慢慢地变成水墨,在碰到白骨江千念时,墨水染上了女儿家的外衣。

一点点推开白骨的束缚,本被关押的耳识,因解开了些许禁制,而敏锐。

听吧,风在耳边呼啸。

声音与视线融合,成了幻术该有的样子,斐守岁这才抓到了些许胜券。

接下来是……

尚未动手,斐守岁看到捂住他嘴巴的谢义山,彭得一声炸开了。

白骨缝隙里,他见谢义山炸成一片片的绿叶。紧接绿叶而来的是幻术的更替,像是涂抹颜料,竹林与大雨,被这一笔掩盖。

谢义山炸开后,江千念与顾扁舟紧随其后,都炸开成绿叶,与画笔之中,成了绝唱。

为何……

无人束缚,斐守岁伸出手抱住了要飞远的叶子,但叶子难留,也轮不到他去拥抱。

散了。

茶凉,月窄,冷人。

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悲愁。

要是斐守岁全力以赴,什么绿叶,什么红花,他都能淡然。可这会儿,他还什么都没有做。

幻术?幻术好像被人打开了,被人用笔竭力地抹开,抹得绿色与红色交融。

在斐守岁面前,绿叶散开之后,出现了一只玉镯手。

那手停在眼睛对面,犹如陆观道盘腿而坐。

手是神,斐守岁知晓。

于是斐守岁起身,朝那手低眉折腰。不说话,仅是弯着腰作着揖,像一具被人控制的木偶人。

斐守岁在等着手的反应。

神不语,是大山。他不语,是深潭。

山与潭,都是默然,只看谁耐得住寂寞,又有谁承受不住想要搭茬。

斐守岁恭顺的样子映入神的眼睛。

是神,开了口:“孩子……”

斐守岁立马应答:“大人。”

“孩子,你可有想过,陆观道落入人间是为了什么。”

问这个?

斐守岁快速寻找着得体的套话,可他心中之言却忍不住脱口:“我怎知一块石头的心思。”

“???”

神笑了声:“这儿是宝鉴,说不了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