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没有做错!”
“没办法的事情。”
“不行!”
“不行什么呀。”
“我不能受冤枉!”小偶人开始主动,他抓住烛九阴的手指,“没有的事情不能平白无故捏造,若是把莫须有的罪名给我,那我还不如杀了他们!”
“那你究竟杀没杀呢?”
小偶人愣了下:“我?杀了吗……”
“是啊,没杀才能帮人。”
“那我就是没杀!”
“可你身上、脸上还有衣裳,都是血。”
“就算都是血,我也没杀,你不信我?”
“信你总要有证据。”
“证据?证据……”
看着小偶人喃喃自语,斐守岁在后:“我的的确确动了手。”
“哦?”烛九阴饶有兴趣。
斐守岁续道:“那群祟念,一而再再而三地挡在我面前,我便杀了它们。”
“没有!”
小偶人不承认,他蹦跶在烛九阴的手掌上,“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明明没有杀人,你这是污蔑,要吞针的!”
“……我怕疼,不敢吞针,所以我说的都是实话。”
烛九阴笑看着,若有所思。
“只是情况紧急,我若不杀,死的就是我。但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我杀了不少的妖邪。”
斐守岁边说,边将亓官麓唤回身边,他不敢看女儿家的表情,说出来的话一直平静。
“小妖生性胆怯,不敢欺瞒大人。大人想知道什么,小妖知无不言。”
“……无趣。”
烛九阴轻哼一声,便伸手要抚散那个小偶人。
偶人好似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眨巴眨巴眼睛,也不吵也不闹,就在烛九阴的手心之下,愣愣地看着斐守岁。
散成灰烬前,小偶人这般说:“你不怕疼,你在说谎。”
斐守岁的脸颊波澜不惊,未露出难色。
“你的喉咙里全是针,不难受吗?”
针……
斐守岁被引导,下意识吞咽。
喉咙里没有针。
抬头时,也不见小偶人的踪影。
被抹去了,仿佛从未来过,烛九阴已将术法解开。
随之,一双血淋淋的大手,托住了斐守岁的脸颊。
斐守岁一动不动。
烛九阴笑看:“生的确实俊美,不愧是她常说的得意之作。”
她?
哦,斐守岁记起自己的由来,是沙画神的雕刻。
烛九阴又说:“不过我最喜欢和他们反着干了~”
“反着?”
“是啊,”
烛九阴的脸顺水而上,他看了眼处在震惊之中的亓官麓,“我与你说悄悄话呢,你还不快把她带走?”
亓官麓被点,很慌张,想去拉斐守岁的衣角,却见斐守岁困在暗红水牢中动弹不得。
烛九阴变成了水流,一步一步吞噬水波下寂静的槐树。
见此。
亓官咽了咽:“我这就走!”
“不是,姑娘你等等!”斐守岁一惊,他奋力着将手臂挣脱,拉住亓官,“姑娘先别走!”
亓官麓回身:“公子?”
“是……是我有事情相求,能否劳请姑娘在临走之前,为我束发戴冠?”
“束发?”
亓官麓不知何意,他面前的斐守岁明明连发冠都没有,又何处……
斐守岁正朝女儿家使眼色。
“我……”看向有些不悦的烛九阴,亓官捏拳,“那我为公子束发?”
“什么束发不束发!”烛九阴看穿了一切,“他是怕你一个人在幻境中出岔子,或者是在怕我杀人灭口。”
“!”亓官麓。
斐守岁收回了手,默不吭声。
烛九阴笑道:“有护人之心就明说,拐着弯算什么君子。”
斐守岁视线偏移。
“你这番模样和石头真像。”
“……”
“他有时候也会避着不回答,哪怕我都将刀子递给了他,他都沉默。”
“刀子?”什么时候?
“你猜。”
“大人莫要戏耍小妖。”
烛九阴显然受不了斐守岁的套话:“你被困宝鉴的头几天,我曾扮作卖菜的老翁,在他的梦里指点他。”
“您……您说的指点莫不是……”
“是啊,他进出幻境就是我的怂恿。”
“……”不太对。
斐守岁垂着眼,心想:那时候的陆澹应该已经记起一切,想来看穿了烛九阴的伪装……也说不准。就算没有看穿,陆澹也定然要与谢伯茶商量。宝鉴并非儿戏,至少他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烛九阴等着斐守岁回答,而斐守岁心中得出了答案。
“怂恿没有作用。”
“是。”
“但他还是闯入了宝鉴。”
“对了,”烛九阴笑道,“快猜一猜,用我给你的线索想想为何。”
“为何……”
趁着斐守岁沉思,暗红潮水绕上斐守岁的后颈与长发。
黏在发根之间,扎入皮囊与骨骼。
斐守岁皱眉:“您激将他。”
“还有呢?”
“您还骗他了。”
“怎么骗?”
“骗他说……说我在宝鉴里出了意外。”
斐守岁说出此话时,耳垂微红,但也只羞了那么一刻,他就看到烛九阴凑上前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