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切还都来得及。

[若孤说不在意，虞娘可会嫁我？]

萧云谨的一番话让我陷入了呆滞，沉寂已久的心脏不争气的再一次砰砰直跳。

我知晓他一定会帮我，从小跟着爹爹，我也算是太子伴读，小时候调皮，不管犯了什么错都有太子哥哥给我兜底。

这样风清霁月般的少年，若说我没喜欢过，是不可能的。

但谢景公开追求我时，我怀揣着忐忑询问萧云谨的意见。

犹记得我多么期盼他说出否定的话，但少年垂下了眼，淡声道：[只要虞娘喜欢便好。]

少女怀春般的心事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我直愣愣地离开太子府，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是谢景天天寻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逗我开心。

我索性赌气般与谢景亲近，日日出门看花灯，游湖，竟也真的对他生起了好感。

那日我生辰，在湖心凉亭等了许久，萧云谨一直没有出现为我庆生。

我等来的是浑身湿漉的谢景，抱着已经散了的如意糕对我说，[虞娘，我心悦你。]

[但求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

谢景上来时，我脸颊上的红热还未消退，落在他眼中就是另一番解释。

柳如烟的目光自从上来就死死黏在了萧云谨身上，不曾移开。

谢景看到这副景象，失望无比，[原来你早已和太子暗通曲款，怪不得着急和离。]

我好笑极了，[谢大人慎言，就许你佳人在侧？

我与太子哥哥......]清清白白。

话还未说完，萧云谨就接过话茬，声音冷然，[何为暗通曲款？孤与虞娘男未婚女未嫁。

是孤在追求虞娘，谢大人好歹是新科状元。

有些话出口前还请仔细思量。]

我眨了眨眼，还未消退的红热仿佛又顺着脸颊攀沿而上。

这一句话堵的谢景哑口无言，柳如烟眼神一暗，上前一步，嗓音柔的能掐出水。

[公子莫怪，阿景也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一般计较。]

她说着话时微抬下颚，轻抚脸颊边的发丝，像从前演练了无数遍那边般，露出了自己最美的一面。

谢景没发现柳如烟的小心思，大为感动。

萧云谨却是不吃这套，目光从始至终没有落到柳如烟身上。

[不入流的小伎俩罢了。]

他挥挥手，旁边的侍从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驱赶人。

……

距离上一次谈话足足过了有三日。

说来好笑，谢景失去宋氏扶持之后在官场和情场屡次碰壁，在柳如烟的怂恿下竟然又厚着脸皮日日来府希望求得我的原谅。

听说离了宋氏，不管他提出什么策论，都会有人持反对意见。

甚至还有人暗中使绊子，不是今天踩到狗屎，就是明天马拉肚子，等他狼狈的赶到大殿，又被太监拦在了门外。

太监斜着眼睛嗓音尖细。

[要是臭到了陛下，谢大人纵使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

谢景屡次碰壁，方觉后悔莫及。

但爹爹早就吩咐了下人，谢景与狗不得入内。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萧云谨自从那日挑明后便无所顾忌了，明目张胆针对谢景，堂堂新科状元在朝堂之上被打压的犹如隐形人。

我爹准备好的弹劾折子都没来得及递出去，害得他对我欲言又止。

我扶额无奈的瞧着萧云谨，实在不知这人什么意思。

外边流言四起，他是当真不在意吗？

[我嫁过一次人了。]

[孤不介意。]

[可我害怕了……]

我真的怕了，怕像前世一样，满腔真心被人踩在脚底下摩擦。

萧云谨沉默了。

他约摸是要放弃了吧。

我垂着头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受控制的失落了起来，谁知头顶一沉，接着脑袋被轻轻揉了揉。

[虞娘，可以信我。]

萧云谨嗓音淡淡，却有着魔力一般，仿佛只要是他说，我就信。

前世萧云谨是唯一一个就算被关禁闭也要冒着被处罚的危险，替我宋氏一门整整362口人立了坟。

要知道宫里的云贵妃已经八个月身孕，皇帝正值壮年，若是皇子极有可能威胁萧云谨的太子之位。

好在皇帝知道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个萧云谨啊。

[皇帝伯伯不会答应的。]

[孤来解决。]

我彻底词穷了，索性瞪着眼睛摆烂地挥着手，说不过说不过。

萧云谨眼底终于酝出了点点笑意，郑重地告诉我，[虞娘，孤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可我突然觉得很委屈很委屈。

即便是上一世被污蔑，被沉塘，我都咬着牙挺过来了。

如今这般温柔的话却让我眼眶红了，为何当初要把我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