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郊回去后,谢异书又在王府瘫了好些天。
一连几日都缩在堆满冰块的屋内,一步也不想踏足屋外火热的天地。
一到这种岁月静好,安详惬意的时候,他的脑子便会放弃运转,一日什么也不做,在美人榻上一觉从早睡到晚。
阿竹都担心自家殿下饿死在梦里。
这日,屋外天气更燥了,热得谢异书遣走了屋内侍候的丫鬟,灌了满满一浴桶的凉水,泡了整整一下午,直泡到太阳下山。
泡完澡,逸王殿下翻找到当时在□□花带回来的那两套衣服,在身上划拉了两下。
轻薄的布料刚贴近身体,一些难以言说的画面便接踵而来。
还是不穿了吧。
讪讪地把衣服重新塞回柜内角落,还没来得及换身其他衣裳,阿竹便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殿下!”
谢异书飞速钻到床上把自己卷好,满脸安详:“在。阿竹大人有何事?”
阿竹立马就要上来拽他,谢异书闭眼朝床内侧滚了滚:“本王不吃饭,本王好困,要睡觉了。”
“快别睡,殿下,您的小情人找上门了!”
——
王府,清歌正跪在大门外,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好不凄惨。
王府门外的台阶下聚了一群看热闹的左邻右舍。
“逸王殿下回京还不到两个月,这是情债找上门了?”
“这不是后/庭花的那个头牌,之前被逸王殿下救回京的清歌嘛。”
“跪在这里做什么,后/庭花被抄了,这是想博同情住进王府?”
大门后,谢异书探出一个头:“歌儿?”
清歌身上穿的不是□□花的服饰,而是一身破破烂烂的囚服。
还不是一般的囚服,而是北镇抚司诏狱的囚服。
北镇抚司是锦衣卫所属的机构,专理皇兄钦点的案件,有自己专门的诏狱。
所以,清歌怎么会穿着北镇抚司的囚服?
前段时间从后/庭花回来后,谢异书便没再打听过当天的事了,当时去搜查什么嫌犯的分明是安天府的人,又是怎么和锦衣卫扯上关系的。
清歌看见谢异书,眼泪啪嗒就砸下来了,哭得那是一个梨花带雨:“殿下,奴在此地无依无靠,现今安身之所也被查封,无处可去。唯一能仰仗的,只有殿下了。若是殿下不收留奴,那便赐奴一死吧,死在殿下手上,也比做个孤魂野鬼好。”
谢异书满头雾水:“别死啊活的,来来来,先进屋?”
清歌闻声站起,脚下发软,谢异书扶了他一把:“北镇抚司的人是对你用刑了?”
闻言,像是受了十大酷刑,清歌哭得更厉害了,谢异书疑惑道:“皇兄为什么要让锦衣卫抓你啊?后/庭花的哥妓是都下狱了吗?”
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那可不是人待的,身强体壮的汉子进去转一圈,出来都剩不了几口气。
至少在谢异书记忆里是这样的。
但看清歌现在的样子,似乎没受什么伤。
听谢异书提问,清歌道:“后/庭花遭难,和圣上无关,都是顾相的意思。”
?
又是顾子言。
谢异书问道:“能和顾子言有什么关系?他还能调得动北镇抚司不成?”
此话一出,一直跟在身后的洛达突然出声:“调得动。”
平平淡淡的,像是众所周知的一句话。
谢异书有些后背发凉:“是皇兄给他的权力?”
“不是。”洛达提起这件事情,似乎也有些恼意:“当年灭梁家九族,就是北镇抚司和顾相一起动的手。从那之后,北镇抚使管云庭和顾相的私交就密集了起来。”
什么意思?北镇抚使也成顾子言的党羽了?
这个奸臣做得也太大太强了吧。
谢异书难以置信:“皇兄知道顾子言和管云庭有私交这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