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在意他了。
像是被一道闷雷劈中,黎珀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按理说得知这个事实的他本应该后退半步,拉开和江誉的距离,但连黎珀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自私到不愿意放手,自私到无论如何都要贴上去,去验证那个本来就知道答案的“真相”。
几乎没有犹豫,下一秒,他就攥住了江誉的手。他用的是左手,左手手腕处鲜血淋漓的,他知道,江誉就算再讨厌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挣开他。
果然,江誉没有动作,只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让黎珀理智尽失。他就像一个丝毫不顾及后果的赌徒,压根不考虑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只欺身上前,凭借着熟悉的记忆,找到了那个他吻过无数次的位置。
明明两人接吻过很多很多次,但乍一碰到,黎珀却跟初次接吻一样青涩。不对,就连初吻,他都没这么生涩过。
他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几乎是莽撞地撬开了江誉的唇齿,把舌头伸了进去。软红的舌头颤了颤,旋即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主动勾缠追逐着另一个,但另一个却冷淡极了,任他怎么撩拨都没有半点反应。
黎珀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但很快,他又从这种情绪里挣脱了出来——他快要被本能控制了。他紧闭着双眼,睫毛扑簌簌的,眼尾泛着红色,像一朵盛开的鲜花。他动|情地亲吻着,疯狂汲取着对方口中的津。液,以及他渴望着的、信息素的味道。
他的腿不知何时缠上了江誉的腿,像一条灵活的蛇,明明脚腕上还戴着脚铐,却无师自通般用脚铐蹭着江誉的腿。冰凉的触感在小腿上绽开,江誉垂眸瞥了一眼,停顿几秒后,又将视线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黎珀的肩膀被江誉按住了。他眼皮颤了颤,睁开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湿漉漉的看向江誉。
黎珀长得很漂亮,当他以这种表情看着一个男人时,没有谁能抵挡得住。何况他嘴唇上还涂了一层亮晶晶的津|液,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是哪来的。
过了良久,黎珀好像才反应过来什么。他咬了咬嘴唇,本来就艳红的唇色经历一次动|情的亲吻,颜色变得更深。他委屈地看向江誉,带着些喘息地问:“不想继续吗?”
此话一出,江誉就知道黎珀还没清醒。对于发|情期的omega来说,alpha的信息素不仅不能起到缓解渴求的作用,反而会加深心底的渴望。而黎珀这幅样子,显然已经深陷于欲望之中了。
江誉垂下眼,神情冷淡地开口:“该注射抑制剂了。”
“抑制剂”这三个字就像是什么开关,黎珀眼前的水雾倏然散了不少。他舔了舔唇。瓣,忽然偏过脸,身子也跟着抖了抖。
江誉眉心一蹙,他掰过黎珀的脸一看,这才发现他居然眼眶红了。
黎珀被迫对上了江誉的视线,他盯着江誉那双清冷又没有温度的眼睛,突然开口:
“……我好想你。”
下一秒,他抬手揽住了江誉的脖颈:“我真的好想你。”
他脑袋埋在江誉肩膀上,像一颗毛茸茸的蘑菇。他不知道自己清醒了没,只知道他压抑着许多话没有说出口。
“我经常梦到你。”
“我好害怕。”
“我不要再回去了。”
黎珀颠三倒四地说着,连他自己都没弄清自己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说完这些话后,他心里好受了很多。但即便这样,他身上的痒意还是没有减轻。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一直贴在江誉身上,慢慢地蹭动着,就像一根菟丝草一样。
一抹焦渴又涌上心头,黎珀迫切地想要喝水。他抬起头,离开江誉的肩膀,以这种高度,他又看见了江誉的眼睛。他眼前一片模糊,压根看不清江誉的表情,只能凭借着本能记忆,又亲了上去。
黎珀本来就很喜欢接吻,在他们最暧。昧的那段时间,几乎每隔几个小时就要亲一次。黎珀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他对这件事这么热衷,但他想,他应该是喜欢交换温度的那种感觉。
湿漉漉的舌。尖勾缠着,黎珀瞳孔又失了焦,他咬着江誉的舌。尖,唇。瓣不住地磨蹭着对方的唇。瓣,就像上瘾了一样,一刻都没有停歇。
渐渐地,他意识逐渐沉沦了下来。他好像察觉到江誉按住他的肩膀,想要推开他,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什么都没做。到最后,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居然觉得,江誉摸了摸他的脸。
那一刻,一句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我好喜欢你。”
他说得很含糊,但说完后,两人都愣了下。下一瞬,黎珀就察觉到他被江誉推开了。
水润的唇。瓣上还挂着一道银丝,黎珀怔怔地望着江誉的脸,忽然觉得手背血管疼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液体被推了进来。
黎珀几乎下意识地就回想起了自己在污沙会时被抽血的那幕。那个瞬间,眼前江誉的脸庞忽然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在黎珀印象里,那张脸下面应该穿着白大褂,但当他视线下移时,却发现手下压着的是一件黑色的衬衫。
短短几秒钟,黎珀的眼睫毛就湿透了。他垂下眼,呆呆地盯着手背上的针孔,忽然“啪嗒”一下,手背上掉了一滴水。
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江誉道:“你也和他们一样吗?”
像是泄愤一般,他忽然低下头,狠狠地咬上了江誉的肩膀。脑海里存在的疼痛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却因脑海里的混沌,分不清现实与记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疼,疼到发抖。
他抖着身子,手脚一片冰凉,全身都没多少力气,唯一一点力气都用在了咬江誉肩膀上。这一口倾注了他所有的怨气、所有的怒意、所有的悲伤、所有的念想,几乎在污沙会时撑着的一口气都在此时此刻发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