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2 / 2)

爆竹声声·旧年 竹骰 1987 字 4个月前
🎁美女直播

慕辞跟庄姨解释了一下,庄姨听完后了然说了句原来如此,扭头她又对顾林洬叮嘱道:“林洬,她有孩子这事儿,你别跟那家人说啊。”

“啊,我知道。”顾林洬点头。

慕辞听着着对话,反应了一下。他庄姨好像并不知道顾林洬那个“家”里的糟心事。

庄姨看着吉婶离开的方向:“她也是可怜,明明有份薪酬不错的工作,但是运气不好摊上了个赌鬼老公,那是个无赖,根本离不了婚,还要花钱给他填窟窿,这日子到底是过得一地鸡毛啊。”

“可是我之前没听说吉婶还有个孩子。”顾林洬问。

“好像是马上要上小学了才从老家接过来的。她这是想着要给小澄一个好一点儿的学习环境吧。”

慕辞发现说这话的时候,庄姨的神情好像一瞬间怅然了起来。没过多久,小妮的妈妈也来接走了她,慕辞更是看到庄姨望着女孩儿离开的时候表情的落寞。

进屋吃着水果等小高电话的时候,慕辞没忍住问:“我怎么觉得阿姨好像不高兴了。”

“嗯。”顾林洬剥好一块柚子递给他:“她舍不得小孩儿走,每天都这样。”

慕辞看着顾林洬递过来已经去干净果瓤的柚子,不自觉笑了起来,接过后边吃边说:“阿姨是真喜欢小孩儿啊。”

顾林洬垂着眼睛,声音很低地说:“韩叔和阿姨的孩子很小的时候丢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

慕辞的手顿在嘴边,他愣了一下,余眸光下意识扫向电视上面的全家福。

“那,那个?”

“信哥是领养的。”顾林洬说:“他们以前都是老师,庄姨自己还开了兴趣班,都挺忙的。有一天,他们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下班回去以后发现家里门开着,孩子不见了。他是想出去玩儿,走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慕辞忽地抬头,看向厨房里还在忙碌的两个身影。

有一头不合年纪的满头白发,四十多岁的老师当了保安的,是一个父亲。

在家办起托儿所,每天目送小孩儿们离开的,是一个母亲。

不知道触到了心里的哪根弦,他垂着眼帘跟着沉默下来。

沉默没持续多久,顾林洬的手机想了起来,是小高来了电话,他还有十几分钟就到,让慕辞提前下楼,慕辞让他转去老西门接他,小高想着少爷想一出是一出,便也没问为什么的应了。

挂断电话,慕辞起身告辞。

靠着厨房的门框,他笑嘻嘻地说:“阿姨再见!韩叔再见!”

“不叫老头了啊?”韩平还在分猪油,听声音回头没好气地说。

“您要是不习惯,我可以继续啊,不过——你和阿姨是不是就差辈了?”慕辞转着眼睛打着哈哈。

“滚!”

男人抬腿作势要踹慕辞,好在被笑得不行的庄姨伸手按住。

……

回去的这条路比来时更安静,连被吹落的金黄叶片都小心翼翼的。

“顾林洬。”慕辞手里转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来的叶片轻轻叫了一声。

“嗯?”

“那天你说想带我来的就是这儿吧?”

“嗯。”顾林洬偏头看向慕辞,但是慕辞扬着头,好像是在认真的看树上招摇的金色叶子。

“你为什么想带我来这儿啊?”

顾林洬收回视线,垂着眼帘,看着地上无声地被风卷着的树叶,没说话,半晌后,他说:“那天没多想,就是看你那么不高兴,想带你来看看,韩叔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

“是吗?”慕辞偏过头看着他。

“我小时候丢过一次,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吧,是韩叔捡到了我,可能是想到他们的那个孩子,所以他们就带我回了他们家,住了一个月。”

“一个月?”慕辞皱了皱眉。

顾林洬看了慕辞一眼,竟是轻声笑了笑:“报了警的,不过是一个月以后才有人联系他们,是爷爷叫人接的我,还要给韩叔他们钱,不过韩叔没收。”

慕辞呼吸凝滞了一秒。

一个月啊。

那大概就是丢都是个被动语态,如果不是顾老爷子要找,就默认丢了吧。

而顾老爷子要找的原因,也不单纯。

慕辞胸忽然有些闷。

可是呢,从某种意义来说,被丢掉的那一月,对那个小孩儿来说,应该才是童年懂事以后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吧。

心里叹了声,他转移话题说:“庄阿姨姓庄,庄白哥也姓庄,我刚才就好奇,他们是不是亲戚啊?”

“不是。不过他们确实是一个地方来的,他们的那个镇子里很多人姓庄。嗯,还有就是庄姨和庄白哥的爸爸以前一个学校的老师。算是认识。庄白哥他们刚到帝都治病的时候,也借助过这里一段时间。”

顾林洬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顿下来,转过头,发现慕辞眼睛已经眯了起来:“所以说什么在医院第一次见,其实是在这里吧?”

“嗯。”

顾林洬还以为以这家伙爱打哈哈的性子,怎么也会来句“某些人果然是胡扯也能面不改色”的吐槽,但是当他再次看向身边的人的时候,却发现慕辞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自己视线的时候倏忽弯了眉梢。

其实他没猜错,如果慕辞没有在想别的事情的话,他大概是会好好评价一下顾林洬当时那个表情的。

他只是一下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顾林洬带他来的这个地方,其实对他来说,是某种意义上完整的一个“家”。

如果韩平庄姨扮演的是严父慈母的角色,庄白梁睿算是哥哥嫂嫂,此外还有另一个当警察的二哥,时不时还能见些新的弟弟妹妹。

要是真的是他的家,那得多幸福啊。

可是,这也不过是他自己的拼凑而已,根本不算一个真正意义的“家”。

他有这里的钥匙,却没理由常来。

他就像是那些父母忙碌时被送来托管的小朋友,无论多不想走,但终归是要离开,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小孩儿是被爸爸妈妈领走的,而他得独自离开。

他喉头哽着,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