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王爷这般有心,裴兄却之不恭。”
裴绍说着便从车上下来,他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洒脱不羁。
鲁王见状又笑沉了眉眼。
“今日仓促,只来及准备这些,裴兄莫要嫌弃。”
鲁王说是这样说,但他神态却轻松出挑至极。
他眉眼中满含着笑色,坐倒在桌边后便一瞬不瞬地看着裴绍。
“哎呀呀,裴兄,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是何心情?可有后悔?”
裴绍淡淡一笑,说道:“心情不太好,但也谈不上多后悔。”
鲁王哼笑了一声,说道:“裴兄莫不是想告诉我说。
北上抗灾也是裴兄心中想做之事?”
裴绍微微摇头,回道:“倒也不是,不过眼下京城局势变幻莫测。
留身京城似乎也没多少好处。”
鲁王闻言嘻嘻笑道:“要不说裴兄固执呢。
裴兄若是愿意同我站身一处,这京城,便是这天下。
裴兄都能主宰上一二,可惜啊,裴兄心性高傲,近路不走,偏想着绕远,唉!”
裴绍垂眸道:“王爷今日为我践行,我便潦草一些。
借这杯酒,预祝王爷功成名就了。”
鲁王笑着将长眉一挑,他端起酒杯。
伸手过去同裴绍的酒杯轻轻碰了一碰,点头道:
“裴兄,你我到底做不成朋友啊!”
裴绍抬手将酒一饮而尽,他站起身来,说道:
“天色不早,我便先行赶路了。”
鲁王看着裴绍一身轻飘白衣,脸色沉着了几分。
他将酒杯凑到唇边,一仰头也一饮而尽,末了他站了起来。
说道:“裴兄此去山高路远,王爷便不送了。”
鲁王说着便转身,没走出两步他又停下,他侧过身看向裴绍,笑道:
“裴兄,等到了地方,给我写封信报个平安吧。”
裴绍轻轻一笑,他目送着那道殷红身影大摇大摆地走出十里亭。
一边走一边拿宽大的袖子挡着头脸,嘴上叽叽喳喳。
仿佛在抱怨这日头太烈,天光太盛。
此情此景下,裴绍竟是突然想起当初在京城时。
这个顽徒上树摘果子给他时的模样。
裴绍将扇子轻轻握了握,他转回身,重又上了马车。
这日头也确实太盛了些,便是坐在车里。
也能感觉到周围热烈的燥气,仿佛要将人烤干一般。
浓重的热气下,便是连呼吸都压抑了许多。
裴绍此时不过才到十里亭,离京城并不够远。
虽天干热燥,赶路实在辛苦,但队伍也不敢就此停下。
只能等到行出京畿范围再做些行路调整。
“哒哒哒”,自队伍后方传来一串马蹄声响。
王大回头一看,立刻将来人认了出来,他忙对车内的裴绍说道:“爷,是吴姑娘。”
裴绍微一颔首,他点头道:“停车。”
吴见月骑着马追了过来,那马不住地打着响鼻。
想是热燥地不行,她驱着那马靠到裴绍的马车旁。
低头对车内的裴绍说道:“过京畿道往西北方向,可不入黎州,稍待十日便可。”
裴绍听明白吴见月意思,他微微皱眉,抬头看了出去。
只见吴见月头戴了一只斗笠,整个头脸都隐在薄纱之下,看不清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