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绍下了马,小厮便惊喜地迎了上来:“裴王爷!”
裴绍微微笑着,依旧礼数周全,她点头道:
“是我,不知我表兄可在府中?”
小厮殷切地给裴绍牵马,一边走一边说:
“在的在的,府上人手都派出去了,王爷自己进去找叶大人吧。”
裴绍道了声谢,便抬步进了京城府衙,她轻车熟路地往后院而去。
诚如小厮所说,府内差役都已派遣出去,裴绍自门外进来。
穿堂过廊,一个差役都没碰上。
这倒是捞了好时机,裴绍虽是京城府上的熟人。
但终究是外人,在京城府上来来往往,被人瞧见,少不了要解释寒暄一番。
裴绍径直去到积办处,按她所想,叶文这般勤恳的性子。
此时在府,多半也是在积办处内。
果不其然,裴绍刚走到积办处外围,便听到积办处内有人说话。
听那声音高昂起伏,又隐带争论,似乎不太友好。
裴绍顿了顿脚步,细听了一会,便让身到积办处后方的花木丛中。
积办处内说话的人乃是曹革曹左相,他正在发着脾气。
结合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曹革这火多半是对叶文叶府尹发的。
裴绍此来不太凑巧,正赶上曹革斥责叶文办事不力。
但她此来又是凑巧,正赶上了曹革。
裴绍对曹革知之不多,但她知道些朝堂上的事情。
曹革身为左相,虽受皇上信任,但皇上此番将他远派京城。
反而将谭本徽谭大夫留在京城,以正常人心予以揣度。
曹革此番京城之行应当不太乐意。
曹革此来京城,虽是为豫周通商事来。
但却在京城接连不断地遇到了流民匪祸。
既惊又扰也就罢了,自己的差事也不好开办。
他这火气能压一天两天,但实在是压不了五天六天。
“豫周通商虽是大事,但此时周国意图不明。
通商线路应该暂时关停,以免周国有人以商谋私,对我国不利。”
叶文说的是事实,他来时便反复思量过,自认为自己这番言论不过不失。
很是恰当,然他这话一出口,竟是直接挑起了曹革的怒气。
曹革连日来隐忍不发的火此时钻了空,蹭的一下便烧了起来。
“豫周通商线路上存有隐情,现在不可随意关停。
若是打草惊蛇,叶大人担得起吗?”
曹革这话说得也有道理,豫周通商线路上确定出现私运兵器之事。
只是此时还未确定兵器最终流向,若此时贸贸然将这通商线路关闭。
搞不好真要引下天大祸事。
叶文固执,且十分刻板,他依旧坚持:
“如此更要关停贸易,予以彻查,直接从根源上阻断货物流通。
防止再入更多兵器。”
曹革气道:“不能关,兵器流向还未肃清,尚需京城密查走访。
此时关键,不可妄动!”
叶文想得不错,旨在根源上掐断问题,避免问题再次扩大。
曹革也想得不错,旨在伪饰太平,联络京城,联动挖出私运兵器网络。
这两人所思所想全皆有理,然却不在同一思维线上。
此时就此事争辩起来,当真是难解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