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革身为左相,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远下京城。
不仅如此,还在京城遇上叶文这个直肠直心、固执到偏执的府尹。
没被这叶府尹鞍前马后地笼络拥护也就罢了,还被这叶府尹处处顶撞。
这等落差实在太大,简直要将曹革气死。
曹革见叶文言辞恳切,左一个忧国忧民,右一个圣贤大义。
他越听越恼火,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书案上,震出一声闷响。
“够了!叶大人思虑过多,还是多想想怎么安抚躁动流民吧!”
曹革这话说得很是不客气,叶文听入耳中终于沉默下去。
裴绍闻听到这二人争辩过程,不由莞尔,由心感慨。
当朝左相此番京城之行,确实不太容易,且还有些憋屈。
曹革说到了重点上,叶文在京城流民事上确实没有做好。
他自知理亏,默了默便同曹革行礼告辞。
刚正不阿的地方文官,执拗起来,简直是百年难见的极品人才。
叶文是好官是清官没错,但他太正太清,与之共事。
半点也马虎不得,便是曹革曹左相都觉得心神俱疲,更遑论其他官员。
曹革自认博览群书,容人度量不小,但叶文这个极品。
竟是屡屡打破了他的认知下限,他不得不承认。
叶文是做官者中为数不多的清流,但这清流实在太过特立独行。
曹革对叶文不喜,谈说起来,是不喜叶文做人太直。
眼中揉不得半点沙子,而非是叶文懈怠公务,办事不牢。
叶文出了积办处,瞧着还有些灰头土脸。
裴绍从偏角的花草丛中看了过去,微微摇头。
她抬步走了出来,叶文听到窸窣响动,转过身来。
见到是裴绍当即便愣住,他张着嘴,看着裴绍越走越近。
他愣怔地问道:“王爷何时来的?”
裴绍笑了笑,说道:“刚刚。”
叶文反应过来,他伸手请出裴绍,裴绍点点头。
向着叶文指引的方向而去。
裴绍突然回来,实在是叫叶文惊讶,叶文将裴绍带离积办处院落。
方才问道:“王爷怎么突然回来了?”
裴绍轻轻笑道:“来给你解围。”
叶文哑然,他颇不好意思地将头脸低下,半晌叹气道:
“我可能要辜负王爷了。”
裴绍微笑道:“不会,不过你确实太正直了些。
其中的渊由,这道理你应该明白。”
叶文默了默,点头道:“明白。”
裴绍又道:“你便是不信我的眼光,也该信宣平侯的眼光。
京城的府尹你做得,且只能是你。”
叶文不解,他自认为自己为政一般,做人做事也不够圆滑。
一板一眼,十分容易得罪他人。
裴绍淡笑着解释道:“京城不是个好山好水之地。
又紧靠周国,若当政者不泾渭分明些,只怕京城较曾经的梓州都不如。
大离边境可以不富,但绝对不能乱,尤其是官。”
裴绍所言非虚,挑选叶文和柳洛生,确实是裴绍心之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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