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抬脚向府衙大门走去,杨儒紧跟其后。
原以为裴绍还有事要交待于他,然而直到进了门。
过了正厅,裴绍都再未出声。
杨儒跟着裴绍回到裴绍的居所,裴绍终于转身。
却是笑着对杨儒道:“多谢杨大人相送。”
杨儒愣在门外,搞不清裴绍的意思,他有些不放心地跟进来。
问道:“王爷还有事情要吩咐的吗?”
裴绍拾起桌上的茶盏,放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说:
“你这么一说,本王确实想起一件小事。”
杨儒赶紧诚惶诚恐地垂首聆听,却听裴绍颇有些懊恼地说道:
“这副茶具实在太差了些,杨大人可否替本王寻套好的来?”
杨儒懵然地走出裴绍屋子,眼见天气晴和。
惠风和畅,不禁缓缓舒出一口气。
魔怔了,这宣平侯裴绍爷真是个魔怔。
杨儒很快便从梓州得了消息,知道了周信生气的缘由。
原来是那柳洛生柳知事同魏炜坦白了任重私受林昆贿银的事情。
周信虽得知了此事,却并未有其他动作。
看来周信是顾念三州辖司的官名,想私下处置。
杨儒这厢布置了一口麻袋,原想着若没兜住便下心思再多走几步。
铺垫铺垫,却不想这一下竟接了个满手满怀。
非是杨儒心狠歹毒,而是他现在实在是无路可走无法可施。
周吉同任重说的是,他想起家母曾同他提起京城原上生有一种草药。
此药入水熬煮后,熏蒸可达奇效,临来京城时。
他母亲曾嘱托过此事,这几日却忘了,临走时想起,这才留了下来。
对此任重并未怀疑,他如今满心满眼只盯着裴绍一人。
其他人如何他并不关心。
在任重看来,这裴绍虽有些灵巧心思,但甚好处理。
若不是碍于他宣平侯裴绍爷的身份,任重想。
只怕这时裴绍便已被一抔黄土掩盖在京城原上了。
晚间,任重被杨儒叫去一同前往周信处报备公务。
蒙蒙天色中,一个身影轻声缓步地摸入任重房中,须臾时刻,那人便开门溜出。
到有光处,那人放缓步子,神色如常地同府中来往衙役打着招呼。
一切再正常不过,那人暗暗松了口气。
心想杨儒所交代的事情已完成一半,不由轻松少许。
结果一转头,却见一处暗影中隐隐站立一人。
那人一呆,忍着好奇,缓缓向那方走了两步。
暗影中站着的人却走了出来。
“周先生吗?我家王爷有事找你。”
王大早已跟在周吉身后许久,虽将周吉的一举一动全数收入眼中。
但面上还是恍若未知的模样。
周吉见是王大,放下心来,笑着走过来,同王大行了个礼。
未多废话便跟随在王大身后。
王大将周吉带至凉亭,便止步道:“王爷在亭中等先生,先生过去吧。”
周吉何德何能竟让宣平侯裴绍爷纡尊降贵地等他?
他不由惶恐,赶紧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向凉亭走去。
裴绍坐在亭中的石桌旁,桌上还摆了一只香炉,正冉冉地缭着香烟。
周吉向裴绍行了礼,裴绍便用手一指,示意他坐下说话。
裴绍面上浮起和气的笑容,他问道:“先生家在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