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儒听罢,心中不由舒了一口气,赶忙磕头感谢道:“多谢王爷栽培。”
裴绍笑笑:“本王可没栽培过你。”
杨儒小心直起身体,额上已沁出一层薄汗,他想了想。
说道:“下官这里有一计,王爷不妨听听?”
裴绍“嗯”地问了一声,示意杨儒说来,杨儒擦擦头上冷汗。
道:“贪钱受贿乃是私相授受之举,既是私相授受。
那便必有图谋,眼下曹宽案便可坐至此事上。
如此罪加一等,届时任重自然难脱干系。”
裴绍坐回案前,展开扇子,低头观瞧扇面书画。
闻言他微微点头,道:“不错。”说罢他看向杨儒。
又道:“大人跪着作甚?起来说话罢。”
杨儒放下心,从地上站起,裴绍看着他,微微一笑:
“不过,还不够。”
杨儒闻言一呆,裴绍却面色含笑,眼眶幽深地说道:
“大人灵巧,看来大人是听懂本王意思了。”
任重自前日被人赃俱获地关入州台大牢后,虽当天郁气难平。
但经了一天一夜,现下已冷静了下来。
任重一番思索下来,只觉周围无人可信,而裴绍也着实是个人物。
自始至终使得好一手扮猪吃虎的把戏,他虽恨极这位宣平侯裴绍爷。
但心底终是有些佩服。
任重虽在州台关押,但他好歹是个辖司,且种种关系下。
尚无人能给或敢给他定罪。
任重对自己眼下这番处境十分心知肚明,他现下虽置身牢狱。
然尚未及灭顶之时,是以他痛定思痛,只觉尚有诸多转机。
任重想通此间后,便十分配合地待在牢房之中。
纵然周吉被关押在他隔壁,他也不发一言予以冷嘲热讽。
任重很懂得养精蓄锐,他认为,留他一个三州辖司在州台关押。
不会无人问询,最迟三两日,必有人前来探他口风。
任重想得极是,只是来人有些出乎意料。
杨儒同狱卒打过招呼后,便进了州狱,他走得不疾不徐,面色也极为平淡。
杨儒找到任重的牢房,住脚向内一看,牢房内的任重听到声音也睁眼抬头。
任重见到是杨儒,嘴角一弯,面上浮起一丝冷笑,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杨大人呐。”
任重说得阴阳怪气,周吉听到声音,也贴墙靠了过来。
杨儒并不理会任重话语中的刻薄意义,闻言只叹了口气:
“大人此番多吃苦头了。”
任重只觉杨儒此番惺惺作态,实在是乏味得很,索性冷哼一声。
重又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杨儒来回踱了两步,方有些局促地开口说道:
“大人怪罪下官,怪罪的是,只是下官此番作为,全是为了保全大人。”
任重觉得有些好笑,他闭眼假寐道:“你说我私贪民脂民膏。
如此诬陷重伤于我,鄙人愚钝,竟瞧不出如此坑害之下怎生的保全?”
杨儒叹了口气,蹲身下来,眉头微皱,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
他开口道:“大人于我有知遇之恩,若无大人。
我杨儒何以到今日,大人可以不信我,但大人得知道些事情。
其中是是非非,大人自会有一番判断。”
任重仍旧盘腿坐着,不说话也不动,倒是隔壁的周吉有些紧张地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