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姑且不论鲁王为何要对大人起杀心。
眼下大人被关押至此,虽暂时无恙,但已为鱼肉。
这几日宣平侯裴绍必会有所行动,我也自会在外替大人多多周旋。”
任重看了看杨儒,不由叹了口气道:
“原来是我错怪了你。”
杨儒微沉下目光,他自是有些心虚,然此举落入任重眼中。
却平添了些忠诚恩义。
任重有些感激地看着杨儒,又说道:
“此事我已有数,如今我身陷此境,你只怕也施展不开手脚。
宣平侯裴绍手段高深,若知道你如此维护于我。
怕是也将留你不得,你自己多谨慎些。”
杨儒心情复杂,他看向任重,一时失了言语,心中愧疚之情更甚。
但此刻目的尚未达成,他只能暗自咬牙,又添火道:
“大人如今身陷牢狱,进退两难,凭我一人之力,只怕也是杯水车薪。”
杨儒暗暗观瞧着任重的反应,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鲁王如此不问缘由,执意要杀你,这该如何是好?”
此话说得情真意切,任重有些怅惘,又徒生出一腔郁气来。
诚然,任重虽身为三州辖司,现下犯了贪钱之罪。
罪责虽小,尚不能处置了他,然宣平侯裴绍与鲁王联手。
必不会无功而返,阴诡之事,最忌夜长梦多。
想必不日便有其他新罪加诛他身,届时新罪旧罪。
数罪并罚,他必定无可翻身,只能在这腌臜牢狱中等死。
任重不由冷笑,他何德何能,竟能让当朝两位王爷对他劳心费神至此?
任重微闭了闭眼,半晌他突然开口悠悠说道:
“这般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偏不如他们的意,将计就计。
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活不了。”
裴绍日日清闲,将落魄王爷的气质散发地淋漓尽致。
周信日日焦头烂额,也无暇顾及到这位宣平侯裴绍。
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两日未见竟也丝毫不觉奇怪。
宣平侯裴绍还是那个宣平侯裴绍,府上事务仍旧不曾找他。
而周信也仿佛完全忘记了这位王爷也在京城。
府上诸事并未想着分些与裴绍分担。
周信果真是恪守了皇上的私心,将裴绍忽视地明明白白。
然周信到底还是不能忽视裴绍,因为州台狱官郑扬来了。
周信现今思及任重的事情便有些头疼。
他虽得了皇上的旨意,在京城及周边地界上很有些权威。
但任重身为三州辖司,又多得鲁王庇护。
周信进退两难,尚且不知该如何处置,只想着等皇上裁决。
届时是非论断,他自然能掩盖在帝心手段之中,安然无恙。
是以现今周信听郑扬来报说是任重有事要请他和宣平侯裴绍同去。
便有些抗拒,但碍于官面威仪,他还是差人去请了裴绍。
裴绍并不稀奇,反倒面容和煦气定神闲地摇着扇子便来了。
周信不懂裴绍的风雅,眼下一心愁虑着任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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