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察觉到裴绍的神色,正疑惑间,只听裴绍开口说道:
“没想到任大人如此高风亮节,小王失敬。”
任重觉得有些不妙,只见裴绍伸手合上扇子。
转身看向周信,说道:“小王还以为任辖司是犯了失心疯。
却不想竟说出此等大事,暂且不论真假,小王以为。
此等大事当报以朝廷,抵达天听,由圣上裁决才是。”
任重闻言,心下恍惚,面上逐渐失了颜色。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裴绍,只见裴绍也斜睨着看他,嘴角依稀噙着笑意。
任重只觉五雷轰顶,纵然跪在地上,身形也不由晃了两晃。
他双手撑地,张嘴看向裴绍,一张脸由青转白,胸前也起伏不停。
任重哆哆嗦嗦地喘着气说道:“你诳我……”
言罢一口气翻涌上来,让他眼前一时便发了黑。
周信听闻官盐之事,心中已然翻江倒海,虽站在任重面前。
却并未将任重的一番反应纳入心底。
裴绍见周信出神,便又叫了他一声,周信回过神。
想起裴绍刚才所说,便点起头来:“是该如此。”
任重大睁着眼,形容扭曲又恶毒地看向裴绍,狠声道:
“周大人莫走,此事有据,证据就在宣平侯裴绍爷手上!”
裴绍微微蹙眉,他扫了一眼任重,见周信闻言已看向他。
便一脸无知无觉的模样:“小王不知有何证据。”
周信看了看任重,又看了看裴绍,也是一头雾水。
周信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裴绍会搅绕到此等是非之中。
裴绍自来京城便不怎接触官面要事。
他哪有的机会哪有的人力发现此等大事还手留证据、知情不报?
任重慌了神,诚然,裴绍手上有一份账本,此事乃是杨儒告知的他。
任重现已分不清昨日杨儒同他说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裴绍手上是否留有账本,林昆是否做过备账。
此二事他全然不清,若是杨儒存心捏造骗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任重有些头晕目眩,他脑中电光火石。
终于认命地看清眼下的当务之急。
他匍匐上前向裴绍求救:“宣平侯裴绍爷。
此事与我毫无关系,我不过是听命行事,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小。
实在是不敢违逆鲁王的意思,请二位大人明察秋毫。
我自请罢官,只求保得一家老小性命,王爷开恩!大人开恩!”
裴绍没有答话,却是收了扇子。
扇骨在他手上“啪”地一敲,便被他收在手中。
周信心知官盐贪腐之事乃是大罪一桩,他如今知晓了此事。
自然希望能置身事外,眼下他听出任重语意主针裴绍,便有些庆幸。
于是周信接过任重的话头,终于将裴绍摆在了上首位置。
周信看着任重说道:“此事你无需多言,宣平侯裴绍爷自会秉公处理。”
裴绍闻言,微微转头看向周信,周信有些心虚地并不回视他。
裴绍看着周信的侧脸,半晌微微一笑:“周大人所言极是。”
周信听裴绍应承下来,便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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