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绍一言不发,直接去到了任重的牢前。
任重的神态较前几日审他时更加憔悴。
见到裴绍过来,他只将眼皮抬了一抬。
裴绍难得地蹲下来看他,说道:
“本王此来,是要通知任大人一件事情。”
任重黯淡着说道:“如今我不过一只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
王爷还叫我大人作甚?”
裴绍并未接话,只继续说道:
“你的府邸已被查抄,事已定型,再无转圜余地。”
任重闻言终于生出一丝活气来:“王爷当日所说的可算得数?”
裴绍点头道:“自然,作奸犯科的是你,杀人偿命的自然也该是你。
祸不及家人,本王自然能保得住。”
任重惨淡地笑笑:“我真不知王爷是善良还是恶毒了。”
裴绍也笑了,说道:“本王只做想做之事,而你。
属实是自尝苦果,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任重收了笑,情绪有一瞬间的崩溃,他摇头感叹道:
“怪我自大妄为……”
裴绍站起身,俯视着牢中披头散发的任重,说道:
“今日一见,后会无期。”
任重一动不动,头也不抬,只几缕发丝犹在鼻尖轻轻动着。
裴绍转身走向了另一间牢房,那处牢房里关着的是周吉。
周吉听到裴绍过来的动静,早就在牢房中站起等待。
现见到裴绍,一时控制不住,有些不知所措。
裴绍看了王大一眼,王大立即会意,他转身叫了先前的那名狱卒过来。
吩咐道:“将这牢门打开,我家王爷要提审这名犯人。”
狱卒闻言赶紧掏出钥匙上前打开牢门,裴绍看了一眼周吉。
也不说话,径自转身向牢外走去。
“回家吧。”
周吉闻言一时之间有些热泪盈眶,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对着裴绍不住地感谢道:“多谢宣平侯裴绍爷救命之恩。
大恩大德,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裴绍笑了笑,说道:“赴汤蹈火倒不至于。
你回家去陪你母亲好好度日,多尽孝道便好。”
周吉眼眶含泪,裴绍也不再同他多说,转身走向马车。
周吉跪在当场,目送裴绍身影,心内百感交集,一时无法释怀。
裴绍临近马车,脚步微微一缓,想起一事来。
他抬脚又走回到州台。
守卫们见裴绍去而复返,不知何故,便上前询问。
裴绍一言以概之,只说是有些细节需要再去确认一番。
裴绍重又进了大牢,却并未去找任重。
而是拦住了给周吉开牢门的那名狱卒。
狱卒被去而复返的宣平侯裴绍叫来。
心知宣平侯裴绍此来必是为了自己,不由心中惴惴。
他抖抖索索地站着,双手交叠揉搓着,面上挂了几分尴尬的笑意。
却是半点不敢说些热络亲近的马屁话。
“本王记得,先前州台收押过一名梓州的教书先生。
名叫江桓,你可有印象?”裴绍直入主题地问道。
狱卒没料及裴绍是问这件事,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些愣怔。
见裴绍等他回话,他赶紧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