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遗气得话语一滞,他想起此时是在什么地方。
便将火气压了一压,他将手一抬,对鲁王说道:“王爷若是无事,下官便先告辞了!”
鲁王将手背在身后,他不说话,只是笑,他那笑容有些冷漠,亦有些复杂。
张遗不与鲁王过多纠缠,他让开鲁王,从鲁王身侧离开,鲁王却是出手又将他拦了回来。
“张相,都是自家人,何必每次见面都这么剑拔弩张的?风儿可是在看着呢。”
张遗听到鲁王提说秦风,不由火气上头,他即刻便抬起头,瞪向了鲁王,“你!”
鲁王偏着头,眼睛微眯,仿佛是被太阳照见有些睁展不开。
鲁王对张遗的火气无动于衷,他开口说道:
“当日若不是张相,本王与风儿怕是没有这般坎坷,倒是拜张相所赐了。”
鲁王语调又轻又缓,仿佛即刻便能混入到来往风中。
倏然如鬼魅一般,引得人不由打了寒颤。
张相盯视了鲁王一会,他胸口起伏不定,好半会才放平呼吸。
他伸手将鲁王拦在他身前的手一把打开,“哼”了一声,便快步离开。
鲁王神色冷然,他将手收了回来,又背在了身后。
风中,鲁王似在说话,他看向帝陵,目光显得有些深邃。
他仿佛在唱歌,又似在吴侬软语。
小李子坐在车上静静看着自家王爷临风而站的孤绝背影,他也沉默了下来。
鲁王站了一会,便转身走回到车前,他掀起衣袍。
伸手扶住车门,脚上一用力,便上了马车。
鲁王坐进车里,他默了默,才开口说道:“回府吧。”
他这一声有些萧条,也有些疏离。
小李子听到也不询问,只将手上马鞭一甩,拉动缰绳,驱车行入返城大道。
与此同时,在前方浩浩而归的皇家车队里。
宋婉与沈榷虽是共乘一车,却是安安静静,互不言语。
那弱女甫一出生便不被欢迎,究其短暂一生都活得酸楚委屈。
而宋婉同为女子,却是生来便是公主,锦衣玉食,张口即来。
没有娘亲的弱女反被亲娘逼死。
而她有娘疼惜的公主却来不及瞧见亲娘最后一面。
这般命运造化,确实应了那句“造化弄人”。
忽地马车似是碾上了一块砖石,颠簸了一下。
宋婉没有防备,身子歪了一歪。她扶住车架,稳住身形。
却是瞧见了沈榷黯然缩回的大手。
宋婉抬头看了过去,只见沈榷已将目光收回,他垂首安静的坐着。
喉结却是动了动,细看之下他整个人都颇不自然。
宋婉见此却是将头偏了开去,她透过车窗看向车外,忽而觉得心情平静了下来。
秋茗守在公冶休屋前已有六日,他是来同公冶休赔礼的。
上回裴绍命他请来公冶休,他裹挟了一众人马。
半逼半请地将公冶休带到了裴绍面前,然人非草木。
这公冶休算是好脾气,却也不算。
公冶休承了邀约,却是半途离席,这几日也正在收拾家当,准备离京。
秋茗见到公冶休此等反应,心有慌乱,他知道自己的事儿办得不好。
若是公冶休真就这般离开京城,那他还真不好同裴绍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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