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不会让你疼
沈知之做了个噩梦,他梦到了自己儿时的童年阴影,被无数双手推进了漆黑的深海,窒息和恐惧逼迫着他醒来。
冷汗簌簌而下,在惊魂未定中,沈知之的意识没有完全恢复,他根本来不及辨别身处何地,光着脚跑下了床,推开门,转身看到景泽谦后,就爬到了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哑声道:“抱着我。”
景泽谦只是愣了一下,就搂住了沈知之的腰,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问:“做噩梦了吗?”
“嗯。”沈知之点点头,像只树懒一样挂在景泽谦身上,软乎乎的,可爱极了。
景泽谦就这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抚慰他。
坐在办公桌前的股东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谁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刚才还阴沉着脸的景总,在抱到这位omega时,眼中竟有了温情的笑,简直判若两人。
他们不禁怀疑,这还是只看一眼就能让人浑身哆嗦的景二爷吗?
不过相比这个,有人更好奇这个omega是谁,居然能拿捏的住景泽谦。
沈知之被他抱了会儿,心底的恐惧逐渐消散,正当他打算起来时,忽然听到了身后轻微的骚动。
他回过头,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和几个老头儿水灵灵的对视上。
沈知之这才意识到,他现在在景泽谦的办公室,刚刚应该是从休息室里跑出来的。
“你怎么没在会议室里开会?”沈知之社死的把头扭回来,假装没看到,但脸颊上滚烫的温度出卖了他的尴尬。
景泽谦故意逗他:“怕什么,敢爬到我身上撒娇的也就你一个人。”
沈知之掐了下他的胳膊:“滚蛋,我才没有撒娇。”
景泽谦怕把人逗哭了,见好就收,他抬眸冷眼扫视着沙发上的一群人,股东们很识时务的把目光移到四面八方。
“各位,我先处理下家事。”景泽谦就着沈知之搂着他脖子的姿势把他抱起来,往休息室走。
他把沈知之放到床上,摸了摸他的额头,没那么热了,应该退烧了,就叮嘱道:“等我开完会就过来陪你。”
“知道了,赶紧滚吧。”沈知之把自己整个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来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咪。
景泽谦有些心猿意马,他轻轻吻了下沈知之的脸颊,才走出休息室。
十五分钟后,景泽谦回来,他把沈知之从被子里抱到腿上,摸着他的头问:“还难受吗?”
沈知之摇着头:“我要回家。”
“这几天,你跟着我回郊区别墅修养。”
“不要,我还有工作。”
“沈知之,听话。”
景泽谦见他又要开口,就用吻堵住他的嘴,把他亲到脱了气,没精力再开口,才放过他。
沈知之稀里糊涂的又被景泽谦带去了他的别墅。
大门变成了指纹解锁,沈知之假装忘记了上次声音解锁时,景泽谦说的话。
“我去书房审批一个文件,你先回房间休息。”景泽谦给沈知之热了杯牛奶,一块儿送到了房间。
但沈知之睡了一天多,一点儿都不困,就想去庭院里晒太阳。
下楼梯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曾经有一次,他被景泽谦弄的受不了了,从床上跑下来往楼梯这儿爬。
可还没有碰到栏杆,就又被景泽谦拖了回去。
现在沈知之只要一想起过往,仍旧会胆颤心惊。他努力的让自己摆脱过去的阴影,忘掉那些痛苦。
来到庭院,那片玫瑰花海依然向阳而生,争奇斗艳。
沈知之发现,在玫瑰花的旁边,还盛开着一小片晚香玉。
那里有他信息素的味道。
景泽谦在家里种植晚香玉是为了想念他吗?
沈知之赶忙拍了拍脑袋不要让自己沦陷,就算是为了他,可他人都走了,才明白什么是爱,太晚了,他不稀罕。
景泽谦走过来,给沈知之披上一件薄外套:“你烧才刚退,不要在这里吹风。”
“你为什么要在玫瑰旁,种植晚香玉?”沈知之终究没忍住,问了出来,“我人都离开了,你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景泽谦缓了下,才低沉的回道:“因为我能预知到,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
“你凭什么会这么认为?”沈知之淡漠的笑了声,“你是不是以为被标记过的omega都离不开Alpha的信息素,所以认定我会乖乖回到你身边。景泽谦,没有你的信息素我照样能活的好好的,你别想用这个来留住我。”
“嗯,我知道。”景泽谦的语气很轻,垂下的眼睫里没有光泽,他抱住沈知之,在他耳边低语着,“是我不能没有你的信息素,所以才种植晚香玉,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
沈知之的心头猛猛震颤一下。
这种近似低微的话,实在不像景泽谦能说出来的。
明明很普通,但听在沈知之耳里却很微妙。
好像有一颗种子,在他心底生根发芽,长出的藤蔓紧紧包裹住他的心脏,密不透风,牢牢的锁住。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沈知之压抑住疯狂跳动的心脏,推开了景泽谦,慌乱道:“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他刚转过身,下一秒就被景泽谦抱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间,把他放在了床上。
景泽谦半跪在床边,单手撑在沈知之耳侧,占有在他眼中疯狂滋长:“沈知之,以后不许再说出离开我的话。”
凶狠的吻紧密的纠缠着沈知之,狂烈、炙热,那压抑不住的欲念好像要将他吞噬。
每当沈知之做出推开他的动作时,都能激发景泽谦最深处的霸占他的欲望。
浓烈的威士忌信息素将omega牢牢地包裹其中,一点点将晚香玉引诱出来。
沈知之早就被亲的发软,再加上腺体的灼烧崩坏了他的理智,完全臣服在景泽谦的信息素里。
被他褪去衣服,被他握住了腰。
沈知之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识。
他不由自主的搂着景泽谦的脖子,抬身与他再度接吻。
房间里挤满了馥郁到极致的信息素,相拥相吻的两个人都被汗水濡湿。
“景泽谦,景泽谦……”沈知之在迷离中无知觉的呢喃着他的名字,即使带着哭腔,也很悦耳动听。
景泽谦吻在了他的颈窝里。
倏然,沈知之瞳孔一抖,十指紧紧抠进景泽谦的脊背。泪珠顺着眼尾淌下,彻底瘫在了被子里……
景泽谦搂着沈知之缓了片刻,便抱着他去浴室清洗。
沈知之半昏半醒着被泡进水里,他感觉到景泽谦还在亲他的肩膀,有些烦躁的皱起眉。
“不要……”
沈知之扭动着后退,反被坐在他后面的Alpha扣住,温声警告他:“别乱动,不然后果自负。”
可沈知之早就迷糊住了,不断的乱拱,想逃脱景泽谦的牵制,很不安分。
成功的把Alpha的火儿逗了上来。
“沈知之,这可是你自找的。”
景泽谦把沈知之压在浴池边,低头亲吻着他光洁的肩膀,不顾他的哽咽,温柔的再次碰到他的腺体。
彻底结束时,沈知之几乎睁不开眼。
浴室门打开,只能看到里面热气腾腾的白雾,景泽谦穿着浴袍,抱着沈知之走回床边。
头挨着枕头,沈知之微微睁开眼,有气无力的骂了句:“混蛋。”
“嗯,我是混蛋。”
景泽谦很大方的承认,但丝毫不影响他蹂躏着沈知之的嘴唇。
沈知之被吻的没了脾气,随便景泽谦怎么折腾他。
景泽谦又亲了亲他细腻的脖颈,才说道:“今晚不弄你了,睡吧。”
沈知之很快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然接近中午。
除了腰轻微的疼,沈知之没有其他的不适感。
相比之前,景泽谦现在很会照顾沈知之的感受,每一回都很温柔,没有太过,这一点让沈知之很喜欢。
房门外传来钢琴声,虽然沈知之不太懂音乐,但也能听出弹奏者技艺的精湛。
沈知之走出门,寻着琴声来到了三楼。
这里有个钢琴室,门没关严,从缝隙里沈知之看到景泽谦坐在一架白色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灵活的弹奏。
虽然他只穿着黑色睡衣,可那天生的高贵气质,随便往那里一坐,都像是钢琴界里的李斯特。
沈知之完全被他的气质所吸引,一时看的入迷,连琴声什么时候停止的都不知道,直到景泽谦喊他的名字:“沈知之,怎么不进来?”
沈知之回过神,走过去:“没想到你还会弹钢琴?”
“以前在南加州大学有钢琴课,会一点。”景泽谦搂着沈知之的腰,把他抱在腿上。
omega只穿了件宽大的T恤,腿上什么也没穿,景泽谦摸了把,手感极佳。
一定是在故意勾引他。
看着沈知之昨晚被滋润到胭红的脸蛋儿,景泽谦心生歹念,“沈知之,我们还没在钢琴上试过。”
沈知之果断拒绝:“你这是在玷污艺术,我不要。”
“真的吗,你明明很喜欢。”景泽谦释放出引诱信息素,这一招他对沈知之屡试不爽,“昨晚刚弄过,我会温柔的,不会让你疼。”
这一点沈知之倒是相信他,自从重逢以来,景泽谦每一次对他都像对待绝世珍宝一样,哪怕是在易感期,都有着从前没有的小心和爱护。
但让他犹豫不决的是,这么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最近几次,他都太迁纵着他,这很容易让他沦陷于他的好。
沈知之努力让自己清醒,不想跌进景泽谦诱捕的陷阱里。
奈何Alpha根本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
沈知之被他抱在怀里亲吻,吸入过量他的信息素,腺体很快就烫起来,牵连着全身经络兴奋。
在半推半就中,被压在了钢琴上……
第62章占不到一点儿便宜
一阵翻云覆雨过后,沈知之躺在钢琴室的沙发上休息。
洁白的钢琴上满是混浊,让他总有种亵渎艺术的罪恶感。
景泽谦倒是神色如常,从容不迫的把上面的污渍擦干净。
忽然间,他的手机响起,毫不避讳沈知之接听。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不太清晰,可沈知之还是捕捉到沈家二字。
待景泽谦挂断电话后,他坐起来问:“你要对沈家做什么吗?”
景泽谦想了下,如实说道:“我答应过你不会要他们的命,不过断他们一条胳膊一条腿还是没问题的。”
这就是景泽谦的处世之道,凡是惹到他的人,他必然会用最惨忍的方式报复回去。
但沈知之就跟他完全不同,他总是很容易心软,哪怕简诗宁他们对他不好,他也做不出这么残暴的事来。
“把他们赶出京城就行。”
景泽谦:“可他们那样对你,我不把他们的肉一片片刮下来已经仁至义尽。”
“我也恨他们,但我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让自己,让身边的人手上染上他们的血。”
景泽谦面露凝重。
他的沈知之,和他这样的恶魔相比,真的太善良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无微不至的呵护。
景泽谦走到沈知之面前,单手揽住他的腰,语调很低:“沈知之,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也这么仁慈?”
沈知之默默转移目光:“两码事。”
景泽谦懒得跟这个双标的omega争辩。
“明天是《银河杀手》的首映礼,地点在南城。”
景泽谦不说,沈知之差点就忘了。
不过他临场应变能力强,也不怕记者采访,准备一天过后,他就和景泽谦一起坐飞机去往南城。
裴信老家的房子漏雨,他请假回去了,这次没一起跟来,景泽谦自然而然充当起他助理的角色,即使在飞机上,也无时无刻不在照顾着他。
飞机空调太凉,景泽谦拿出给他自备的薄毯,质量比飞机提供好太多,沈知之盖着也舒服。
当他们出飞机场的时候,沈知之差点儿被门外接机的粉丝们吓一跳。
乌泱乌泱的人群挤在一起,呐喊声不绝于耳,颇有一种要把飞机场炸了的气势。
沈知之头一次被这么多人接机,走路都有些僵硬。可他还是面带微笑的和粉丝们打招呼,尽量照顾到每一个人。
反观景泽谦,单手插兜冷着脸,大步流星的走在最前面。但粉丝就喜欢他这副我行我素,谁都不爱的模样。
待他们上了剧组准备的车后,景泽谦才握住沈知之的手腕,掰过他的脸,不满的说:“你不要对他们笑的那么开心。”
沈知之歪了歪脑袋,觉得莫名其妙:“这醋你也吃啊?”
景泽谦用亲吻来维护自己的主权。
沈知之担心被司机看到,一巴掌拍开他:“我要是多盯一个垃圾桶两秒钟,你是不是还能把垃圾桶踹翻?”
“……”景泽谦不跟他诡辩,继续亲他,直到把沈知之亲的眼泪汪汪,才幽幽的开口,“以后再遇到粉丝接机,我就抱着你出去,这样谁都不敢觊觎你。”
“……”沈知之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他从景泽谦的怀里出来,扭头面向车窗,没再接话。
景泽谦也识趣,跟着一起闭目养神。
首映礼很顺利,记者没问太刁钻的问题,沈知之对答的游刃有余。
谭故知道沈知之在南城后,打来了电话,沈知之去休息室的走廊里和他聊。
挂断电话后,沈知之正要往回走,突然听到旁边的休息室里传来一道omega的哭声。
这动静不像痛苦,而是欢愉。
还有Alpha因为兴奋没控制住的音量:“小骚货,还挺会吸。”
沈知之立刻明白了里面在干什么,他没有听人墙角的癖好,刚打算走,里面的omega由呻吟声转变成大喊着救命,听声音还有些熟悉。
沈知之皱起眉,担心里面会出人命,就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骤然间,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Alpha骂骂咧咧的出来:“他妈的,真扫兴。”
他踢了脚了门口的消防栓,注意到愣在旁边的沈知之。
但Alpha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
沈知之站在门前,惊讶的看到沈煜姝半靠在里面的的沙发上,像个被人玩坏的娃娃,哭的眼睛又红又肿,满身都是青紫色,还有两道鲜血从大腿根流下。
看到他如此惨痛的模样,沈知之却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只是一脸平静,清淡的问:“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听到沈知之的声音,沈煜姝吓得赶忙盖上衣服,怫然作色的用泪眼瞪着他:“沈知之,你怎么在这儿?滚开,不要看我!”
沈知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来:“这话该我问你吧,你又怎么在这里?”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被封杀,就连电影学院都把我开除了,至今只能接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苟活。”
“所以,你为了往上爬,就做这么恶心的交易?”
“我若不这么做,家里的债谁来还?你倒是走的干净利落,留给我一堆烂摊子。”沈煜姝不满的泄愤完,耻笑一声,“我差点忘了,你只是个野种,登不得台面。”
沈知之重重地捏起双拳,极力克制住想把他揍一顿的冲动,毕竟这里是首映礼,那么多的记者,他要是真动手了,估计下一个被封杀的就会是他。
“沈煜姝,从小你就有父母的偏爱,你拥有那么多,却丝毫不知满足。只会怨天尤人,永远都不可能爬出去。”
沈煜姝从沙发上跳下来,连羞耻心都没了,只披了件衣服,赤裸裸的站在沈知之面前,恨声道:“你真的以为我活的就很快乐吗?我从生下来就在为家里人的虚荣心而活,没有人问过我究竟喜不喜欢表演,他们只想要自己的面子!”
人就是一种学不会知足的生物。
沈知之见沈煜姝已经眼红到走火入魔的地步,知道自己说的再多都阻止不了他对利益的执迷不悟。
“你比大部分人幸福多了。”
沈知之撂下此句,转身要走,沈煜姝再次喊住他:“今天的事你要是敢告诉别人,我就杀了你。”
闻言,沈知之只是冷笑了声,脚步一点儿也没停顿的往外走。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煜姝的眼中透露出恶毒,煞气弥漫,仿佛在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
回到首映礼现场,大屏幕正在播放着电影。沈知之调整好状态坐到位置上,可还是被景泽谦看出了端倪,压着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太累了。”沈知之随口胡诌道,他不想再让景泽谦掺和他跟沈煜姝的事,反正都跟这个家一刀两断了,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沈知之都不会在乎。
电影还没播放完,沈知之就被景泽谦带着,从后门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沈知之坐在车上问。
景泽谦揉了揉他的头:“我打算带你在南城玩儿两天。”
他看得出来沈知之心情不好,所以陪他散散心。
正好后面也没什么通告,沈知之没有拒绝,只是问:“那你跟我在南城,你的工作怎么办?”
“工作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而你是我生活的全部。”景泽谦轻轻的在沈知之额头上落下一吻,让司机开车送他们去酒店。
景泽谦专门给沈知之定的带落地窗的房间,可以俯瞰整个南城的夜景,很美。
他们是临时决定游玩,所以也没什么计划,随便去南城著名景点打卡。
路过一家游乐园时,沈知之突然走不动的拽住了景泽谦的衣角,询问:“我今天想去游乐园。”
景泽谦抬眸看了眼在空中缓慢旋转的摩天轮,点头道:“可以,反正我也没去过。”
沈知之才不信景家二少爷居然没来过游乐园。
只是在迁就他而已。
沈知之头一次玩儿的这么高兴。
他坐了过山车,大摆锤,跳楼机,哪一个都是新鲜的尝试,可以用高喊来排遣这几天的不开心。
景泽谦没有上去,只是站在下面等他,遇到沈知之失控的死亡表情,他会拿手机拍下来。
当沈知之再一次从跳楼机上下来时,叉着腰问:“我在上面都看到了,你一直拿手机拍什么呢?”
“月亮。”景泽谦说起谎来语调都不带有波澜。
沈知之狐疑的问:“真的?”
“嗯,今天的月色挺好看的,我想把他拍下来。”
沈知之来不及多想,目光又被其他的游乐设施吸引。
景泽谦走在他身后,低头看着手机上沈知之惊叫到模糊的照片,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
沈知之一路玩到旋转木马,非要拉着景泽谦坐上去玩儿两圈。
景泽谦态度很坚决:“我才不玩儿这么幼稚的东西。”
“你就陪我玩一次嘛。”沈知之眨巴着灵动的桃花眼,嘟着嘴,声音里透着撒娇的软糯。
下一秒,景泽谦坐在旋转木马上,面无表情的转了两圈。
但他不会免费陪玩儿。
回到酒店后,景泽谦迫不及待的把沈知之压在床上亲。
沈知之在剧烈的亲吻间隙中,断续的说:“我发现,真是,占不到,你的,一点便宜……”
“我是个生意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吃亏。”
景泽谦坏笑一声,继续吻进沈知之的腺体。
他用柔和的信息素牢牢地缠绕住omega,捞起他的一条腿,一点点的把他慢慢占有。
室内的晚香玉逐渐盛烈,伴随着沈知之带着哭腔的低喊,整夜回味无穷、耐人寻味。
第63章不要再一声不吭的离开
也许是这些天太累了,也许是怀里抱着沈知之,景泽谦这次睡的格外的沉。
以至于沈知之醒了,他还没有醒。
正好今天约了谭故,沈知之没给景泽谦说,自己出去了。
谭故最近在南城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请沈知之去的餐厅都是一顿至少三五万的。
可不知怎么回事,沈知之明明早上什么都没吃,面对一大桌子山珍海味时,他竟然没有一丝胃口。
反而有种想吐的感觉。
谭故看沈知之没动几筷子,便问:“你怎么什么都不吃,是不合胃口吗?”
沈知之摇摇头:“最近太忙了,有点食欲不振。”
“哦。”谭故不疑有他,又给沈知之点了几道清淡的菜。
回酒店的时候已接近中午,沈知之正要拿出房卡,门猛地被打开。
景泽谦正好从里面跑出来。
他一向从容的脸上彰显着慌色,在看到沈知之后,又一点点恢复冷静。
“沈知之,你跑到哪里去了?”景泽谦一把抱住沈知之,紧紧贴着他的心跳,生怕一松手,人又会消失不见。
今早醒来景泽谦找不到沈知之时,心头从未如此慌乱过。
自从把他找回来,他总是这样患得患失。
沈知之被他抱的有些闷,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去见谭故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沈知之拿出手机看了下:“哦,手机没电了。”
景泽谦悬着的心终于落定,他捧起沈知之的脸,在他唇上小啄一下:“以后不要再一声不吭的离开,好吗?”
沈知之在他眼中看到了请求,有点心软,但他还是冷面无情的回了句:“别矫情。”
炸毛的小猫咪,永远都会口是心非。
景泽谦改口问:“今天想去哪里?”
沈知之:“我听谭故说,南城有个伽蓝寺许愿很灵,我想去看看。”
“好。”
景泽谦立马联系了司机,让他开车把他们送过去。
寺庙在山顶,不能通车,所以景泽谦就牵着沈知之的手,一步步爬上去。
来伽蓝寺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在烧香敬佛,往许愿树上挂神牌。
今天他们来的巧,正好这几日,伽蓝寺最有名气的伽蓝大师在。
沈知之看到有一个老奶奶正在给伽蓝大师说话,具体说的什么他听不清,只是看她喜上眉梢,最后鞠了一躬才离开。
沈知之叫住她:“奶奶,请问一下这个寺庙求愿真的很灵吗?”
“灵的很,我在这里礼佛三十年,没有一次不灵验的。”老奶奶慈祥的笑着,“但还是得心诚则灵。”
“怎么讲?”
“如果你真有心愿求神佛实现,那必须得从山脚下三步一叩首,虔心跪拜,方可心想事成。”
沈知之明了,笑着告别了老奶奶。
他回头一看,见到景泽谦一脸冷漠的伫立在旁边,问道:“要不要进去拜一下?”
景泽谦:“我是无神论者,不拜。”
“你没听到吗,很灵验的。”
“这也只能忽悠你们这些没脑子的。”
“……”
沈知之不再搭理他,自己进到庙里,上了三柱香。
他看到神像前放着开过光的朱砂项链,好奇的上下打量。
这时,伽蓝大师走过来,沈知之便问道:“请问这些项链售卖吗?”
伽蓝大师做了个揖,回道:“施主,请神明开过光的朱砂不能染上铜俗之气,唯有虔心求取,才能获得。”
沈知之想起了刚才老奶奶说的话。
不过他最近没什么心愿,就没再询问,拜别大师后,和景泽谦去了别处。
准备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知之在山上走了一天,脚都发疼。
景泽谦看出了他走路的异样,二话没说的半蹲下身,把沈知之背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沈知之晃悠着小腿,小声的开口。
景泽谦把他往上背了背:“别逞强,搂紧我。”
沈知之的脚确实疼得厉害,他也就没再抗议,乖乖的任由景泽谦把他背下山。
司机已经在山下等候,见到景泽谦过来,立马打开后车门。
景泽谦把沈知之放进去,跟着他一起坐到后座上。
沈知之见景泽谦要脱他的鞋袜,想到前面还有人,有点不好意思的要把脚抽回来。
景泽谦摁着他的脚踝:“别动,我看看。”
沈知之别扭的把脸转向窗户。
大概是鞋子不合适,他的脚趾都被挤得红肿,起了水泡。
景泽谦放在掌心轻轻揉了揉。
这种感觉很奇怪,还有点痒,沈知之忍着没把脚收回来。
回到酒店,景泽谦先把沈知之抱回房间,自己则又出去买了药。
沈知之正趴在床上玩游戏,那双雪白的小脚丫耷拉在床边,不自觉的轻轻晃动。
景泽谦看着不禁又起了歹念,总想在他白瓷般的脚踝上咬几个牙印。
脚趾突然传来冰凉感,沈知之条件反射的缩了下脚,扭过头一看,见到景泽谦正半跪在地上,给他的脚趾上的水泡涂药。
他涂的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沈知之。
药膏微凉,抹在皮肤上还有点舒服。
沈知之就这么怔愣着看着景泽谦。
Alpha低头的动作,更显得他面部轮廓禁欲贵气,有一种斯文败类的野性。那双上挑的眼睛永远都透露着清冷薄情,给人与世隔绝的禁忌感,唯独在看向沈知之时,才稍显人间烟火,溢满星辰。
要不是他这张脸,沈知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好了,稍微晾一下。”景泽谦捧起沈知之的脚踝,轻轻吹了吹。
沈知之条件反射的蜷缩起脚趾。
但更多的感觉是心底热热的,痒痒的,好像先前打开的那道裂缝,越透越大,漏进来一丝阳光。
景泽谦起身,转身去浴室洗澡,他离开了,沈知之还呆在原地。
待他回过神来时,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游戏输掉了,而他也被队友骂惨了。
晚饭是出去吃的,点的都是沈知之最爱吃的。
景泽谦自己没怎么吃,也没怎么说话,只是低着头,把鱼刺挑干净,放进沈知之的盘子里。
然后又拿起大闸蟹,帮他把里面最鲜的肉剔出来。
吃完饭,景泽谦又背着沈知之去了附近的高档商场,给他挑了双合脚的鞋。
沈知之看了眼商标,一双鞋就四万多,他当即不想要了:“用不着买这么贵的鞋。”
景泽谦:“才四万而已,哪里贵了?”
沈知之:“……”
“价格是次要的。”景泽谦问道,“穿着走路舒服吗?”
沈知之点点头。
“喜欢吗?”
沈知之又点点头。
景泽谦对店员道:“这个牌子的鞋,每款都来一双。”
“!”沈知之连忙开口,“我穿不了这么多。”
景泽谦哄他:“没事,回去后我让人给你从国外带限量版的,比这个更好。”
沈知之:“……”
于是,黑色的迈巴赫载着景泽谦和沈知之,以及一后备箱的鞋子,缓缓地驶回酒店。
……
次日,景泽谦有个在南城的合作伙伴,要和他会面,谈一笔生意。
原本景泽谦打算派人来陪沈知之出去玩儿,但被拒绝了,沈知之要单独去找谭故。
“和他保持三步远的距离,知道吗?”景泽谦系领带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提醒。
沈知之白了他一眼:“一天到晚就你事最多。”
景泽谦走过来,抬着沈知之的下巴,给了他一个悠长的告别吻,直到助理再来催促,他才意犹未尽的松开沈知之。
谈完生意返回的时候,路过伽蓝寺。
景泽谦想到了什么,就让司机停车,自己单独上了山。
三个小时后,沈知之听到房间外刷门卡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到景泽谦踱步走进来。
“你怎么才回来呀?”沈知之随口问,“不是说两三个小时就够了吗?”
景泽谦的脸色看起来不太自然,但声音还算正常:“去了趟伽蓝寺。”
“你去那里干什么?”
“想着昨天你那么喜欢那条项链,就去给你买回来了。”
景泽谦从上衣兜里拿出一条朱砂项链,上面挂着一枚豆红色的同心圆挂坠。
沈知之接过项链,纳闷道:“那位大师,不是说不卖吗?”
“你要知道,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只要给的多就行。”
景泽谦云淡风轻的回答完,就要去浴室。
和以往不同的是,他这次没换好浴袍,直接穿着衣服进去了。
而且他被碎发挡住的额头,隐约能看到上面的淤青,衣服也都是尘土,还有走路姿势也有些奇怪。
沈知之看在眼里但没问出来,他手里紧紧攥着项链,隐约猜到什么。
第二天,本来定好的返程日期,可沈知之突然说自己和谭故有事要做,并坚决不让景泽谦陪同,单独打车去了。
只是他没有找谭故,而是去了伽蓝寺。
正好伽蓝大师还在,沈知之见四下无人,跑过去,开门见山的问:“大师,请问前天和我一起来这里烧香的Alpha您还有印象吗?他很高,长的也特别的帅,您肯定会记得。”
伽蓝大师捋了把胡子,依然和蔼的笑着:“他昨天还来过。”
“他来做什么?”
“凡人来伽蓝,自然是有事相求于神佛。”
“那您知道,他昨天拿走的这个项链是怎么回事吗?”沈知之拿出那条朱砂项链,呼吸有些快,“是他买的吗?”
“我告诉他,被神明开过光的朱砂,能佑人一生平安,但唯有心诚,神才能赐福。”伽蓝大师只看了一眼,心下就明了:“这条朱砂项链,是他从山脚,三步一叩首,一步步跪拜登顶求来的。”
好似一道闷雷砸在了沈知之身上,让周围的一切震耳欲聋。
他难以置信着,像景泽谦那样头都不会低一下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求一条项链,从山脚跪到山顶。
只是因为伽蓝大师说,朱砂能护佑他平安吗?
沈知之的心脏震颤着,拿项链的手都在抖,轻声问:“他还求了什么?”
“施主,这个恕我无法告知。”
“求您告诉我,这个对我非常重要。”
沈知之的眼中闪烁出泪泽,伽蓝大师是向佛之人,心软心善,他不忍见沈知之在他面前落泪,只好说道:“他为心爱之人所求。”
伽蓝大师一字一句的顿道:
“求他长命百岁,求他喜乐无忧。”
“求他们经年不虞,求他们生死与共。”
第64章我们的孩子【3500字】
沈知之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伽蓝寺,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特别沉重。大师的话仿佛千斤顶,压的他喘不过气。
临走前,大师送给了他一个平安福锦囊,说是佛度有缘人,他和沈知之有眼缘。
但沈知之不想白拿,就捐了点香火钱。
下山的时候,沈知之看着一节节台阶,心中五味杂陈。
他很难想象到,景泽谦那么傲的天之骄子,是怎么做到折下膝盖,一步步跪着拜到伽蓝寺,他当时会是什么心境,什么表情?
每一次下跪,都和戳他的脊梁骨没什么分别。
只是为了求得一根朱砂项链。
说无稽之谈、无神论者的人是景泽谦,从山脚一路跪拜到寺庙门前的也是景泽谦。
哪一个都是他。
可哪一个又是真实的他。
沈知之到现在都猜不出他的心思。
其实,景泽谦这么做,不仅仅是伽蓝大师说的这些。
他还希望以此,能偿还自己曾经对沈知之犯下的罪孽。
希望沈知之能原谅他,爱上他。
一边说自己是唯物主义,一边把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上。
景泽谦都觉得可笑荒诞,但又发自肺腑之心。
而这些,他都不会告诉沈知之。
回到酒店,沈知之打开门看到景泽谦正坐在桌子旁,拿着笔记本电脑办公。
金丝框眼镜衬托着他有些冷,可他在抬头看向沈知之的那一瞬间,又很温柔:“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沈知之半真半假的说:“和谭故一起去伽蓝寺了,陪他还愿。”
景泽谦神色微变,但语气依然平静:“你又干什么了?”
沈知之走到桌子前,把一直攥在手里的平安福扔给他:“我在许愿树上挂了个神牌,伽蓝大师送了我这个平安符。正好我也不想欠别人,就把这个给你吧。”
景泽谦见沈知之并不知情他的事,暗中松口气。他摘下眼镜,有点爱不释手的拿着平安福,弯了弯唇角:“你给我的,我必然每天都带在身上。”
沈知之看着他额头上的淤青,心跳的很快,没忍住问:“你头上是怎么回事?”
景泽谦张口就来:“走路撞墙了。”
“你视线这么高,还能撞墙?”
“嗯。”
沈知的视线又落到他桌底的膝盖上,他清楚景泽谦很要面子,一定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做的荒唐事,所以沈知之也没拆穿,随便回复了两句,就去收拾行李了。
南城之旅就这么告一段落,回到京城后,沈知之又有大批的工作等着他来完成。
在南城期间,他们主演的电影《银河杀手》上映,七天就收获30亿的票房。
景泽谦本来就火的不能再火,但这直接让沈知之从明星派转向演技派,红透半边天,不少广告合作商来找他代言。
并且京城最大的杂志社要斥巨资,去深山老林里给他们拍一套写真。
在此之前,景泽谦工作不忙的时候,会陪着他一起去影棚,有他坐镇,没人敢觊觎或者欺负沈知之。
一组照片拍完,沈知之去休息室里休息。
不知怎么回事,他从今早起床身体就格外的不舒服,头也晕晕沉沉,还总想吐。
景泽谦看出了他的不适,只当是他低血糖,就给他冲了杯蜂蜜水,端到了休息室。
“一上午你都不喝水,这样下去会脱水的。”景泽谦把玻璃杯递给沈知之,一副要亲眼看着他把这杯水喝光的架势。
虽然沈知之现在肚子里不太舒服,可他迫于景泽谦灼热的目光,只好去接水杯。
但在他刚拿到杯子的那一刻,视线一阵天旋地转。
啪的一声,玻璃杯摔碎在地上。
沈知之在晕过去前,听到了景泽谦焦急的喊了声他的名字,然后自己落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当沈知之再醒来时,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景泽谦坐在他的床旁边,握着他的手,看到沈知之醒来,他眼底都是压不住的喜悦。
“我,我怎么了?”沈知之开口说话时的声音像破锣,哑的不成样,也疼。
但他看景泽谦的表情就能猜出,自己没事。
难得一向镇定的景泽谦,此刻也坐不住,这张冰山脸终于融化,带上了和煦的温度,语气都有些愉悦:
“沈知之,你怀孕了。”他停顿了下,接着说,“我们的孩子,已经一个月了。”
“什么?!”
沈知之如遭雷劈,目瞪口呆着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景泽谦只以为他是高兴过了头,一时反应不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怀孕。”
他以为沈知之的生殖腔还需要恢复很长的一段时间,没那么容易怀孕。不过是易感期和前段时间发情期时终身标记了几次,就能给他创造这么大的意外之喜。
岂止是景泽谦,沈知之更加没料到,他消化了好久,才敢面对这个事实,他竟然怀孕了。
而且还是和景泽谦的孩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如同一盆冷水,泼醒了沈知之的理智。
直到现在他才清醒过来,自己这些时日太依赖于景泽谦的好,以至于他都差点忘了自己曾经受过的苦。
要不是这个孩子的出现,他绝对还在放任自己往下沉沦。
自从和景泽谦重逢以来,沈知之就不断的提醒自己,他的好他的爱都有可能是伪装,千万不要沦陷进去,可他还是越来越无法自控的放纵自己。
就连沈知之自己都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他这段时日对景泽谦到底是什么感情,但绝对和一开始不一样,甚至看不见他就有点慌乱。
沈知之给自己洗脑,他只是依恋于景泽谦的好,这并不是爱。
他只是太缺爱了,任何一个人对他好他都会这样,不局限于景泽谦。
他可以爱上任何人,但绝对不能爱上景泽谦。
“这个孩子,我不能要。”
沈知之的声音很轻,但却很坚定。
之前简诗宁对他说,那个男人给她造成了不可泯灭的创伤,所以她这辈子都无法对沈知之释怀。
同理,景泽谦曾经的所作所为也会给沈知之留下心理阴影,在面对他时,本能的会生出保护壳,以防自己被二次伤害。
而沈知之唯一能想到的,避免重蹈覆辙的办法,只有逃离。在自己真的无法自拔之前,和景泽谦断到一干二净。
“沈知之,你再说一遍。”
景泽谦的神色冷下来,声音发紧,牢牢地攥着omega的手腕。
可沈知之并不怕他,继而又重复了遍:“我要把这个孩子打掉。”
“我不允许。”
“景泽谦,这个可由不得你来决定。”
沈知之坚持不懈,景泽谦也说不出重话。他尽量平复下心情,只是音色依然寒凉:“给我个理由。”
“我不会生下不喜欢的人的孩子。”
景泽谦哂笑了声:“沈知之,你到现在了,还以为自己不喜欢我吗?”
沈知之沉默了。
他好像被景泽谦戳到了软肋一样,无以言对。
可他并不愿意去深究,只想躲得远远的,仿佛一个机器人不断的重复:“这虽然是我的孩子,但我不能要,也不想生下你个混蛋的孩子。”
“听话,好吗?”景泽谦软下语气,扣着沈知之的后脑勺,与他接了个绵延的吻后,情深中带着恳求,“沈知之,我很爱你,留下这个孩子好吗?”
沈知之一下子又想到他当年跳海前,景泽谦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那种被深海吞噬的恐惧和窒息的痛苦再次淹没了沈知之,他瞬间被带入到冰冷刺骨的海水里,以及暗无天日的牢笼中。
他真的好害怕景泽谦会拿这个孩子当筹码威胁他,再禁锢住他的一生。
“不,我不要,我要打胎!”沈知之跟疯了似的,跳下床要往外跑。
景泽谦连忙从后面抱住他,释放出大量的安抚信息素:“沈知之,你先冷静下来,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
他很清楚沈知之为什么惧怕怀孕,但眼下他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得先安抚好他,才能沟通后面的事。
沈知之根本听不进去,哭着喊医生。
病房门被打开,但进来的不是医生,而是裴信。
他今天一直陪着沈知之拍广告,在他晕倒后,和景泽谦一起把他送来了医院。
裴信在门口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实在忍不住了,才冲进来,握住了沈知之的双手:“知之,你听我说,我有话要对你说。”
但沈知之连裴信都要推开。
裴信没有办法,担心沈知之情绪过激,会影响到宝宝,就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知之,你生殖腔才恢复,贸然打胎可能会影响以后的生育。”
闻声,沈知之不停踢打的手脚倏地顿住,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颊,错愕的看着裴信:“你在说什么,我的生殖腔怎么了?”
尽管景泽谦现在的眼神变得十分凌厉,可裴信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下去:“一年多前,你被检查出生殖腔发育不完善,难以受孕。是景总瞒着你,私下给你用药治疗,前段时间才刚修复。”
第二盆冷水兜头泼下来。
沈知之震惊的说不出一个字,脑子里都是白色。
一连两次打击,任谁也承受不了。
景泽谦就站在他身后释放着信息素,搂着他的腰,哄慰他:“现在你恢复的很不错,不要有心理负担。”
沈知之一下子全部想通了。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信息素失调,那不过是景泽谦复查他生殖腔的幌子。
他每天吃的药,其实都是调理生殖腔的药。
就连裴信,都是景泽谦安排好的人。
沈知之闭上了眼,心里觉得讽刺。
他从始至终,都没能真正逃离过景泽谦,更别提以后了。
虽然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他好,可沈知之猛的得知这些信息,一时还是接受不过来。
他疲倦的叹口气,太多的变故反倒压下了他的情绪,他睁开眼,挣脱出景泽谦的手臂,转身往里走,淡淡的说:“我累了,要休息,你们都出去吧。”
景泽谦知道沈知之是想一个人静静,就没再纠缠着他。
他让裴信去买沈知之爱吃的东西,自己则坐在病房外守着,沈知之一旦有事,他可以第一时间过去。
病房里恢复成死一般的寂静。
沈知之在幽暗的光线里,再度凝重的闭上眼,捏紧拳头。
时至今日,相处了这么多天,景泽谦的变化沈知之都看在眼里。
虽然他还是在无形中牢牢地握着他,可跟以往不一样的是,景泽谦在放不开他的同时给了他尊重,自由和守护。
沈知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继续恨景泽谦,还是该对他释然。
这个问题,或许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第65章你就这么不想留下我们的孩子【3800字】
景禾集团有个棘手的事需要处理,只能景泽谦去,但他不放心沈知之,所以留了两个保镖守在病房门口,再让裴信照顾他。
可当他开完会走出会议室后,接到了裴信的电话,说是沈知之不见了。
景泽谦心下一紧,连忙让人查沈知之的踪迹,结果发现人翻窗户出去,直奔第三医院。
沈知之去那里,景泽谦只能猜到一种可能。
他要打胎。
在脑子里形成这个答案后,景泽谦连忙让人直接从景禾送他去第三医院。
时间倒回三个小时前。
沈知之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安静的等候。
虽然怀孕一个月打胎尚早,但沈知之只想赶快断个干净。
他盯着手里的产检报告,上面只能看到小小的胚芽。
如果成形,沈知之仿佛能看到他会是怎样一个可爱的宝宝。
可惜,他是景泽谦的孩子。
沈知之没有勇气再回到他身边,为了不让自己沦陷,不得不忍痛打掉自己的孩子。
在得知他的生殖腔有问题后,沈知之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哪怕他这次过后,再也不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他也不能再让自己和景泽谦有一点牵扯。
可是,明明是在保护自己,沈知之还是感觉心好疼。
说不上来的疼。
不知是因为这个孩子,还是别的什么。
“喵~”
旁边传来一声虚弱的猫叫。
沈知之回头,居然看到有只孱弱的布偶猫在不远处望着他。
医院的手术室怎么还会有猫咪出没?
沈知之正好奇着,只见布偶猫跑到了转角,再出现时,它的嘴里叼了一只很小的布偶猫,那应该是它的孩子,出生没多久。
它没有力气跳到凳子上,只是把小猫咪放在沈知之的脚边,还用爪子扒拉着他的裤腿,指了指自己的孩子,有气无力的叫着,蓝色的玻璃眸里满是哀求。
沈知之明白了,它是想让他收养它的孩子。
这只布偶猫连走路都摇摇晃晃,雪白的毛发染上了污渍,骨瘦如柴,看起来命不久矣。
有很多小动物在临终前都会寻求人类的帮助,托孤给他。
沈知之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被一只猫咪信任。
它一路兜兜转转到了医院,混进电梯转角遇到了沈知之,大概就是缘分。
沈知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认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的孩子的。”
布偶猫似乎听懂了,对着沈知之喵了几声表达感谢,然后转身欲走。
沈知之起身想把它一起带回去,可布偶猫似乎不想让他跟来,凶巴巴的拼力叫唤着,直到沈知之不再上前一步。
随后,它又依依不舍的看了沈知之怀里的小猫几眼,扭头跑掉了。
沈知之眼眶有些酸涩,低头看着还没睡醒的小奶猫,百感交集。
一只猫都比自己有人性,它在临终前都必须要给孩子一个好的归宿,可他却要扼杀自己宝宝出生的权利。
到底是跟着景泽谦久了,心都变得如此残忍。
沈知之吸了口气,擦掉眼角的泪水,抱着小猫咪,坐回到原位。
……
当景泽谦赶到第三医院的时候,早就没了沈知之的人影。
他问了好几个护士,都没见到沈知之,只有一个人的记忆很模糊,只看到沈知之从手术室里出来。
但人没在病房里。
景泽谦找到了负责做手术的医生,询问才得知,沈知之根本没做成手术,他已经回家了。
黑色的迈巴赫一路狂奔到沈知之的公寓楼下。
景泽谦敲响了他的门。
沈知之刚把抱回来的小布偶猫放进软垫里,就听到门响,来人似乎很急。
他猜到会是谁,但犹豫片刻,还是起身打开了门。
在门敞开的一瞬间,景泽谦紧紧拥抱住了沈知之。
看到他平安无恙,景泽谦悬着的心终于能平复下来。
沈知之没有反抗,一动不动的任他抱着,等到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沉重的喘息,才问:“抱够了吗?”
景泽谦松开他,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声音有些发痛:“沈知之,你就这么不想留下我们的孩子吗?”
沈知之心脏抽疼了一下,但还是紧攥手指,答道:“只要是你的,我都不想要。”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你没做手术。”
“对,我觉得太早,等过几天再去。”
其实,早在沈知之接过被猫妈妈托付的小布偶时,他就动摇了。
动物尚且舐犊情深,更何况他还是人。
虽然这是景泽谦的孩子,可毕竟也是他的骨肉,他怎么能不心疼。
就算还只是个小小胚芽,那也是生命,流着他的血,他没有权利替他决定他的去留。
沈知之在进到手术室的那一刻,突然决定,他要留下这个孩子。
并不是对景泽谦的退让,而是对孩子的尊重。
自然,这些沈知之没打算告诉景泽谦,他准备等这边的工作处理清了,去一个谁都找不到他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沈知之冷漠道:“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正好我们把婚离了,然后死生不复相见。”
景泽谦听到他的这句话时,彻底丧失冷静。
他把沈知之抵在墙上,发疯似得亲咬着他的嘴唇,凛冽的威士忌蔓延滋长,编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把omega缠绕在其中,表达自己的主权和不满。
沈知之推了两下没推开,就不再反抗,随便他越吻越深。
不知为何,这个吻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难受,有种被人压断骨头的疼,眼尾不自觉的沁出了泪珠,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地上。
好奇怪,他到底在心痛什么?
察觉到沈知之的肩膀在发抖,以及他鼻腔里发出的两声泣音,景泽谦亲吻的力道轻下来,变得悠绵,好似在做着挽留。
景泽谦吻到沈知之的耳根后,语气有些受伤:“沈知之,你真的很会要我的命。”
他都能说出死生不复相见这样的话。
就这么厌恶他吗?
沈知之眼睛哭的湿漉漉的,他推开景泽谦,转身去卧室里拿出来一份离婚协议,递到他眼前:“我已经签过字了,该你了。”
“我不会签字的。”景泽谦看着协议书上沈知之签的大名,眼圈被刺激到发红,就连清冷如凉泉的嗓音都仿佛蒙了层雾,带着声嘶力竭后的窒塞,“沈知之,你等一等我,我感觉我马上就可以追到你了。”
沈知之的手都在颤抖。
心底的激动被他生生压下去。
“景泽谦,我从来都不想等你。”沈知之忍住哭腔,打开门,低着头,“话我已经说明白了,请你从我家出去。”
景泽谦不为所动,就站在原地,用漆黑的瞳孔深沉的注视着他的omega。
“你说过的,不会再逼我,对吗?”沈知之不想和他处在同一片空气里,多一秒都受不了。他鼓起勇气抬头和他对视,语气平缓但很决绝:“景泽谦,每一次和你相处都让我感到痛苦,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求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了。”
沈知之的话像一把刀,无声的凌迟着景泽谦的骨骼。
可他没有表现出来,再次从沈知之的眼中看到了当年他跳海前的无助与恐惧。
景泽谦知道孩子的事对他压力太大,也清楚他在忍耐情绪,再刺激他,只怕会承受失控,做出偏激的事。
景泽谦不舍得逼他。
他们两个人都需要时间冷静沉思。
“等你真的考虑好了,再告诉我。”景泽谦又吻了吻沈知之的额头,走出了门。
沈知之把离婚协议书一起扔出去后,迅速的关住了门。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眼泪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怎么都控制不住。
沈知之背靠在墙上,压抑着哭声,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太痛了。
怎么会这么痛?
明明是他想要逼走景泽谦,让自己的往后余生都能安稳,可为什么他还是这么难过?
怎么还会有不舍的情绪?
既想远离他,又不想放他走,沈知之快被这两种矛盾折磨疯了。
他到现在仍旧没看清自己的心境。
也越来越不清楚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景泽谦出公寓楼的时候,天黑压压的一片,像极了他的心情,充满灰色。
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车旁边,手里捏着那份离婚协议书。
几秒钟后,把它撕得粉碎。
景泽谦和沈知之完全不同,他不会在难受的时候像他一样崩溃大哭。
但是没有眼泪的沉默,同样震耳欲聋。
他点燃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思考着沈知之刚才的话。
黑色的天空很快就被闪电划破,下起了倾盆大雨。
沈知之走到窗边,看到景泽谦还站在雨中,脚下掉了一地的烟头。
雨水浇透了他的衣服,可他仍旧站的挺拔,纹丝不动。
但只有沈知之看出了他背影的落寞。
巨痛再次袭击了心脏。
沈知之按下想给他扔一把伞的冲动,拉上了窗帘。
回过头,他看到桌子上那根朱砂项链。
这是景泽谦一步一步,给他跪着求来的。
沈知之的手指摩挲着项链,眼眶再度被泪水模糊……
景泽谦在雨中站了一整夜。
他思考了很多,也想通了答案。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景泽谦能感受到沈知之对他的变化,他以为再努努力,沈知之就能爱上他。
明明已经靠的很近了,他差一点就能碰到他,可偏偏一个巨浪打散了他们。
景泽谦没想到沈知之还是憎恶他,坚决到死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甚至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打掉他们的孩子。
到底是他曾经留给他的阴影太大,活该他现在作茧自缚。
景泽谦看了场自己的笑话,他已经用尽浑身解数,坚持到无能为力。可无论他怎么靠近他爱他,都不可能走进沈知之的心里。
现在回想,沈知之总是在推开他,好像每一次接触带给他的只有悲痛。
他喜欢了沈知之二十余年,就算之前爱的方式不对,可他的心里也从没装过其他人,他对沈知之的执念已经根深蒂固,让他放弃定然不会。
但他不能再把他关起来,直到孩子出生,也不能强迫他为自己的私心而活,这样的人生对沈知之来说无疑是痛苦的。
是沈知之教会他爱,他好不容易做了几天的人,不想因为这个再成为疯狗,让沈知之更恨他。
如果沈知之宁死不想原谅他,那他再强求,余生只会给他带来折磨,这不是他想要的。
景泽谦不管以前怎么疯,但在沈知之跳海后就只想拼尽全力的爱护他。
他不想重蹈覆辙,不想再让沈知之难受,不想再把他逼到死亡的边缘。
他只想让他幸福。
所以,景泽谦深思熟虑了一晚上,决定选择成全。
这不是放手,也不是妥协,只是他昨天新学会的一种爱人的方式。
一年前他学会了尊重。
现在他想学着选择成全。
虽然沈知之的玫瑰花没有为他而开,但他见证过他的花期,也够了。
景泽谦坐进车里,发动引擎。
他有很多事要交代人去处理。
在景泽谦成全沈知之的同时也是在放弃自己,因为他不可能做到松开沈知之的手,没有沈知之的他会生不如死。
景泽谦知道国外有一种慢性毒药,连续注射一个月能安乐死,就算医检也只会判定为心肌梗塞。
他说过,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开沈知之。
现在也是,他做不到。
除非他死了。
但在此之前,他还需要替沈知之铺好后面的路。
第66章山林遇险
隔天是杂志社给《银河杀手》两位主演拍写真的日子。
这是京城最有名气的杂志社,沈知之觉得自己能被邀约,是很荣幸的一件事,所以起的很早。
事实上,他昨晚把小布偶送到宠物店托管回来后,也没怎么睡着。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满脑子都是景泽谦,烦人的很。
沈知之走下楼,意外的看到景泽谦守在他家楼下,表情没有丝毫异样,看到沈知之甚至还能微笑:“我给你带了早餐,在车上。”
他的眼下有很浓重的黑眼圈,应该是昨晚没休息好。
“裴信呢?”沈知之习惯性的张口就问,话说出去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正和景泽谦处于离婚期,这么问有点太过自然。
“我让裴信先去山里头准备了,我带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
沈知之拉着行李箱要走,景泽谦快一步的抓住他的手腕,低沉道:“没有哪个司机会愿意把车开进山里,到时候你还得自己在林子里走,你又不分东南西北,很容易走丢。”
“……”沈知之沉思片刻,坐进了副驾驶。
景泽谦把早餐递给他,缓缓发动了车子。
沈知之一路上都在默默啃他的三明治,看着窗外,没多说一个字。
景泽谦见他不愿意开口,也沉默着。
车内稀薄的空气凝结成一团,短短两个小时显得格外漫长。
一到达目的地,沈知之立马下车,再待下去,他得得脑血栓。
杂志社的社长接待的他们,客套了两句后,领着他们往拍摄场地走。
因为是在山林里,所以没有房间,只有临时搭好的帐篷。
沈知之在帐篷里化好妆,换好衣服出来时,看到景泽谦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面色有些沉。
他的脸上是不正常的红,薄唇也毫无血色,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
沈知之没忍住走过去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昨晚没休息好而已。”景泽谦抬头看着沈知之,眼睛里都是情难自抑的深沉,“沈知之,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谁关心你了,我只是怕你影响我工作的进度。”沈知之别扭的说完,转身跑了。
景泽谦望着他纤薄的背影,眼神里的酸涩一闪而过。
他给自己测了个体温,高烧42。1。
淋了一整夜的雨,昨天不眠不休的处理了一些事,天亮后又赶到沈知之家的楼下接人,任谁是铁打的也扛不住这样造。
景泽谦没有吃药,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尽量神色如常的走过去拍摄。
几组照片拍下来,沈知之意外的很配合景泽谦。
今天白天的景已经拍完了,剩下的就是晚上。
因为还有三天是沈知之的生日,杂志社想在当天出一套限定写真,所以全部人都在忙活,就连裴信都被叫去帮忙,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距离天黑还得有三四个小时,沈知之不想和景泽谦待着,就打算借杂志社主编的车一用,去树林里散心。
景泽谦担心他出事,在沈知之即将拉开车门时,拦腰抱起,把他放进了副驾驶。
“你干什么,滚出去!”沈知之见景泽谦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进驾驶座,踹了他一脚。
景泽谦给他系好安全带:“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我就是不想和你待着,才要出去透口气。”
“这山林太大,你一个人不安全,我不放心。”
景泽谦不再给沈知之拒绝的余地,直接把车开了出去。
沈知之一路上都是嫌弃脸。
因为是在大山里,手机几乎没有信号,就连车上的导航都时断时续。
好在沿途的风景不错,沈知之看着窗外的飞悬瀑布,心情稍微能好些。
车子在一片银杏树林里停下来,沈知之疑惑的问:“怎么不走了?”
景泽谦看了眼油表,淡淡的说:“没油了。”
沈知之:“……”
这是非要他和景泽谦待一块儿吗?
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能被他碰上。
沈知之打开车门下车,抬头看着绿油油的银杏叶,心底的烦躁逐渐攀升。
景泽谦拿出手机看了眼:“没有信号,不过他们过会儿应该会派人来找我们。”
沈知之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往回走。
景泽谦喊住他:“这里很容易迷失方向,我们最好是原地等待。”
沈知之转过身:“你不是挺能耐吗,怎么现在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刚才开车光顾着看你,没记路。”
“……”
沈知之冲他比了个中指,踢了脚旁边的石子,靠着一棵树蹲下,随手拿着一根树枝在土地上画圈圈。
景泽谦习惯性的去摸烟,但想到沈知之还在这里,又把手收回来,倚在车门上,垂下眼睑,深邃的注视着他。
沈知之察觉到了头顶目光的滚烫,不耐烦的抬起头:“你老盯着我干嘛?”
景泽谦冷不丁的问:“你真的很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嗯。”沈知之冷漠的回应,实则心如刀绞。
“我知道了,但是你不要自己去医院,我会给你安排国外最好的产科医生,尽力不影响你的以后。”
沈知之坚决不想要孩子,景泽谦没有一点办法,他不能再逼着他把孩子生下来。
这样只会加重沈知之心头的创伤和对他的恐惧。
而他能做的,就是尽全力让沈知之的危险降到最低。
沈知之对景泽谦的话感到惊讶。
换在以前,景泽谦巴不得用孩子来囚住他,现在居然同意他打胎,判若两人到不知被谁给附身了。
但沈知之没看清,景泽谦只是在学着来爱他,所以才尊重他的选择。
沈知之既然决定要留下这个孩子,那必然不会接受手术,但他又不能和景泽谦明说,只是回道:“到时候再说吧。”
景泽谦没再开口,走到一旁去抽烟。
他们在原地等待了两个小时也没人来找他们,沈知之耐心告罄,从地上站起来:“再待下去天就要黑了,我们沿着来时的大约方向走,说不定就能走回去。”
沈知之话音将落,旁边突然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景泽谦回头一看,只见两辆黑色吉普车朝他们开过来。
这应该不是杂志社的,他皱起眉,下意识的把沈知之挡在身后。
吉普车猛地刹住车,从上面总共下来十来个人,个个都凶神恶煞,膘肥体壮。
来者不善。
沈知之从景泽谦背后探出小脑袋,看到这阵仗,难免会有些紧张:“怎么这山里还有土匪?”
景泽谦倒淡定如常:“你看他们像土匪吗?”
“……不会是你的仇家吧?”沈知之锤了景泽谦一拳,“别是你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什么人,来要你的命,再把我牵连进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景泽谦刚想回答没人敢来招惹他,旦听对面的一个大块头喊道:“你就是沈知之吧?”
沈知之:“……”
那个看起来像头头儿的人,拿手机上的照片仔细对比,点点头:“不错,就你了。”
他又冲景泽谦扬了扬下巴,显然不认识他:“那个Alpha,没你的事就滚一边,不然我们连你一块儿解决了。”
闻言,景泽谦沉戾的笑了声,除了沈知之,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叫他滚。
沈知之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上的他们,但见对方手里都拿着家伙,他们人多势众,硬抗肯定打不过,所以二话不说拽着景泽谦的手腕就跑。
四周只有稀疏的树木,没地方躲避,那几个人见他们跑了,连忙开车去追。
沈知之一路拽着景泽谦从小土坡上跳下去,往小路跑,可还没跑多久,就见那伙人已经开着车追了过来。
他们根本跑不掉。
景泽谦知道这次的变故对他们不利,就让沈知之停下来,暂时躲在一棵高大的树后,对他说:“你先走,去找人,我拖住他们。”
“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的。”沈知之后知后觉才发现,他握着景泽谦的手腕一片滚烫,惊道,“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吗?”
“没事,跑的太热而已。”
“那我更不能丢你一个人在这儿,他们是冲我来的,跟你没关系。”
“沈知之,你在这里,我会分心,谁都跑不了。”景泽谦摸了摸沈知之的头发,“你要相信我,我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沈知之也清楚自己的战斗能力,打打沈煜姝那样的菜鸡还行,应对这些满身都是腱子肉的Alpha只有被吊打的份儿。
他明白自己在这里,景泽谦必然会分神保护他,这样很容易受伤,届时他们谁都跑不了。
更何况,他的肚子里还有宝宝,沈知之不能冒险,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去叫人,这样胜算率更大。
但他还是有几分犹豫:“可是……”
景泽谦打断他:“沈知之,听话。”
眼瞅着那群人离他们越来越近,沈知之没有多余的时间纠结,他就算为了孩子,也必须跑出去。
“在我找人回来之前,你不许受伤。”
沈知之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他没再多停留,转身就要跑。
景泽谦喊住他:“沈知之。”
沈知之回过头,泪眼摩挲。
景泽谦大步流星的上前,摁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他一个短暂的亲吻,沉声道:“我爱你知之,我等你回来。”
不知为何,沈知之感觉这个吻像是告别吻,好似他这次走了,就再也见不到景泽谦一样。
可现实不允许他多逗留,他忍着眼泪,从小道上跑了。
景泽谦看着他慌乱的身影,心里却格外宁静。
第67章沾血的平安福
耳边的汽车嗡鸣声越来越近,沈知之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树林里。
景泽谦收回视线,转身看过去的目光变得冷厉,好似仅用眼神就想把对面的人灰飞烟灭。
两辆吉普车在他面前停下,车上的人全部下来,刚才的大块头问道:“那个omega呢?”
景泽谦低下头挽着衣袖,从容不迫道:“有什么事,跟我谈。”
“你和他什么关系?”大块头笑的不怀好意,“他长的就像卖屁股的,你不会是他的雇主吧,正好要不咱们一起轮……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景泽谦用石子砸掉了一颗门牙。
Alpha眼里的目光冰的能刀人:“不会说话就当个死人。”
大块头捂着嘴,怒道:“敢打老子,老子杀了你!”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行十人拿着棍棒全部冲景泽谦一拥而上。
后者面不改色,抬起凛冽的眼眸,一个高抬腿把最先冲过来的俩人踹翻在地,夺过了一根棒球棍。
场面一度混乱,虽然对方人多力重,但景泽谦应对起来游刃有余,仅凭一根棍子,就打趴下一片人,自己却没伤到分毫。
站在他最左边的黑皮Alpha,摸清了他的实力,见他打架很有技巧,这么多人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且下手快狠准,一棍子下去能废人一条腿,知道硬打下去太浪费时间,那个omega早都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就趁其不备坐进车里,打算开车撞死他。
空气里传来呼啸声,景泽谦刚掰断一个人的手腕,用余光瞥见直冲他而来的吉普车。
几乎没有犹豫的时间,景泽谦在车撞过来的第一秒,用力掷出了手里的棒球棍,不偏不倚的正好击碎了汽车的前挡风玻璃。
坐在驾驶座上的黑皮Alpha眼睛里进了玻璃碎片,紧张之下乱打方向盘,把油门踩成了刹车,一下子蹿出去十几米,撞到了树上。
整个车都冒起了白烟,人不知死活。
“敢伤我兄弟,老子剐了你!”
大块头怒吼一声,挥手示意全部人一起上。
景泽谦发着高烧,身上本来就提不起劲儿,不然这群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刚才已经跟他们群战了许久,耗费了很多力气,现在手里没了武器,又被八九个人同时围攻,绕是他再厉害,可也不是神,应对起来难免会有点吃力,也挂了彩。
打斗间,一直揣在景泽谦兜里的平安福掉了出来,那是沈知之送给他的,他一直很珍惜的带在身上。
就算只是个不值钱的平安福,可只要是沈知之给的,都是无价之宝,景泽谦不允许尘土和他们的血玷污这枚平安福。
他本能的弯腰去捡,就这么分神的一刹那,身后站着的人举起铁棍,砸在了他的头上。
景泽谦的心思全在平安福上,再加上高烧带来的无力感让他反应迟钝,就这么挨了一下。
浓稠的血顺着他的下巴流淌而来。
他的眼前一阵发晕,耳朵里也全是刺啦声。
突然,一道寒光闪现在眼前,大块头挥出匕首刺来,景泽谦下意识的用手抵挡,但血模糊了眼睛,让他的判断出现了偏离。
后背重重地怼在树干上,掌心被匕首穿透,钉在了木头里。
景泽谦皱着眉闷哼一声,粗重的喘息着,冷汗混进了血水里,从手臂到脖颈的青筋都猛烈的暴起。
他可没有停留的时间,毫不犹豫的咬着牙,拔出了匕首,一刀甩进了离他最近的人的大腿里。
景泽谦垂下手臂,左手手心被扎出了血洞,不断的流着血。可他就跟感觉不到疼似的,站的挺直。
他的眼神依然阴鸷,鄙夷,桀骜不驯,好像没有谁能战胜他。
高热灼烧着他的神经,迫使着他想倒下去。哪怕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但景泽谦仍然强撑着,从腺体里爆发出一股足够毁天灭地的高阶压迫信息素。
等级低的Alpha站都站不起来,倒在地上打滚惨叫。
在景泽谦对付余下的几个人时,丝毫没注意到那个大块头站到了他的身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斧子,凶狠的向他劈下来……
……
沈知之拼命的往山下跑。
他的心跳的很快,总感觉景泽谦会出事。
万幸的是,他没跑多久就碰到了裴信带着社长,主编,摄像等人赶过来,几乎全部的人都来了。
因为主编车里有定位器,沈知之误打误撞选择的方向和他们相对,所以他们没费时间就找到了他。
沈知之如同看到了救世主,只是简单的说了两句,赶忙领着他们去救人。
但他还是迟了一步。
当所有人赶到的时候,现场只站着景泽谦一个人。
他洁白的衬衫浸透了鲜血,手里拿着一把斧子,如同幽冥界里杀红眼的修罗,伫立在那里,周身萦绕着浓重的煞气,谁看了他这副样子,都会胆颤心惊。
空气里全是威士忌的味道,景泽谦因为过度的使用压迫信息素,现在整个人都很虚弱。
他的周围倒了横七竖八的人,都还有气,但只有景泽谦能站起来,是唯一的胜利者。
所有人都畏惧他,除了沈知之。
在他看到他身上止都止不住的血时,哭着喊他。
景泽谦听到沈知之的声音,第一时间回头。
他勉强的笑了下,让沈知之不要担心,然后丢下手里的斧子,朝他一步步走来。
眼前的视野越来越模糊,脚下的步子也逐渐漂浮。
“沈知之……”景泽谦呢喃了一遍他的名字,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在他跌入黑暗前,用最后的目光看到沈知之第一个冲他跑过来。
“景泽谦!”
在听到这句慌张的呼喊后,世界彻底消了音。
……
手术室外的灯还是红色,景泽谦已经进去三个小时了。
因为手术室需要安静,不是亲属的不能在门口等待。
沈知之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指尖捏着那枚平安福。
这是他扑到景泽谦身边时,在他手中发现的。
上面沾了血,可依然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
一个破平安福而已,命都要没了,至于这么护着吗?
正是沈知之能猜到原因,所以在他看到平安福的那一刻,泪流不住。
他只要一空闲下来,满脑子都是景泽谦浑身是血的样子。
在沈知之心里,景泽谦强大到能战胜整个世界,没有谁能动得了他一分一毫,不会受伤,不会哭,不会流血。
他从来没见到景泽谦这样狼狈过。
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天之骄子,也会有倒下的一天。
沈知之忘记了,景泽谦也是人,他也是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不会疼,不会受伤。
就连他在晕过去前,都还在要强的硬撑着自己,不愿意让他的omega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沈知之越想越害怕,担心景泽谦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小声的哽咽着。
旁边传来嘈杂的人声,他从泪眼间看到容语禾步调不稳的跑过来,身后还跟着景瑞辞、景泽天和陶韫。
容语禾在看到沈知之身上沾染的血后,刚开口就哭了出来:“知之,小谦呢,小谦怎么样了?”
是沈知之让裴信通知的景家,尽管避重就轻的说,容语禾也能猜到事情的严重性。
沈知之知道现在瞒不住了,就擦干眼泪如实回答:“阿姨,景泽谦被人用斧子砍了好几刀,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容语禾两眼一昏,差点儿晕过去。
幸亏景瑞辞和沈知之扶的及时。
陶韫安慰道:“妈,别担心,二少爷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
沈知之也附和:“是的阿姨,您先别着急,景泽谦他的命硬着呢,阎王都不敢收他。”
可容语禾听不进一个字,被吓到高血压,让景瑞辞扶着去一边坐着了。
很快,手术室的灯熄灭,在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围上去。
景泽谦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手背上打着点滴。
他还在昏迷中,头被纱布包裹,那张因失血过多而惨白憔悴的脸,让容语禾看一眼又心疼的想哭。
医生摘下口摘,说道:“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虽然伤口很深,但万幸没有伤到器官。只是,他的伤太重,头部又是中度脑震荡,撑到送来医院已经是个奇迹,能不能醒来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景泽谦先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单人间病房观察,按照规定家属是不能进的。
容语禾坐在门口,不停的哭,景瑞辞怎么哄都哄不住。
沈知之看出来他也很难过,可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一落泪,景家就彻底乱了。
所以沈知之为了不让容语禾更伤心,他也一直在强忍泪水。
可景泽谦昏迷了一天一夜还没醒,难免让他坐立难安。
景泽天和陶韫买回来了午餐,容语禾哪里有胃口吃。
“妈,用不用我派战斗机包围医院,要是小谦一日不醒来,我就炸他一栋楼,唔……”
景泽天话说一半,被陶韫怼了一肘子,并冷冷的瞪着他:“少说风凉话。”
“老婆别生气,我错了。”景泽天秒认错。
谈话间,沈知之正准备给容语禾拆饭盒,几个医生护士慌里慌张的往监护室跑。
沈知之认得其中一个护士是看护景泽谦的,忙拦住她问:“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403监护室的仪器发出警报,我们先看看怎么回事。”护士匆匆回答完就跑了进去。
啪叽一声,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沈知之手里的饭盒摔在了地上。
这次的阵仗不小,都惊动了神经科,外科和心理专家。
沈知之跟容语禾他们被主任叫到了家属谈话室,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吓得容语禾声音都在发抖:“主任,我家小谦到底怎么了?”
“景太太您先别急,我跟您慢慢说。”主任组织着语言,“刚才心电监测仪监测到景二少爷的心跳趋于缓慢,血压也逐渐下降。这种状况如果持续下去,会威胁到生命。我们也检查到他的器官在没有任何损伤的情况下有衰竭的迹象,所以就咨询了其他科的专家……”
他顿了下,继续把话说完:“经过心理专家的分析,应该是患者自身的求生欲不强。一个人一旦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不愿意醒过来,那我们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救不回他。”
第68章他早就爱上他了
主任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到说不出来一个字。
谁能想到,可以随意呼风唤雨、手握京城半边天的景二爷。拥有别人渴望拥有的一切,出生就是巅峰的景家二少爷,居然会没有求生的欲望。
是个人听了都会认为是庸医胡言乱语。
但只有沈知之能明白。
景泽谦没有求生欲,完全是因为他。
是他一而再三的推开他,让他滚,还要打掉他们的孩子,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沈知之没想到这能对景泽谦的刺激这么大,竟让他都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念。
容语禾没注意到沈知之脸上的痛色,焦急的问:“主任,这怎么可能,我儿子怎么会没有求生欲呢,会不会是其他因素?”
“所有的猜测我们都论证过了,只有这个最符合,医院之前也出过几例一样的症状,不会判断失误。”主任叹口气,推了推眼镜,“而且二少爷也来精神科咨询过几次,说他每天晚上都要注射新版的劳拉西泮。”
沈知之心里咯噔了一声:“这是什么?”
“劳拉西泮本身是治疗睡眠的药物,但新版的是市面刚研发的,更能有效的治疗精神杂症,只是药效很猛,长期注射会影响到身体的各项器官。”主任又看向容语禾,“景太太,这件事您知道吗?”
容语禾哭红着眼睛点点头:“我家的私人医生跟我提过两句,但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
在失去沈知之的一年里,景泽谦成宿成宿的睡不着,闭上眼就是他跳海离开的画面,一到晚上就折磨着他精神错乱,头痛欲裂。
后来,他找林医生拿来了新版的劳拉西泮,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注射,不然会精神崩溃,比死了还要痛苦。
主任告诉他们,景泽谦的各类器官已经被药物侵蚀,一旦他的自主意识薄弱,药剂的副作用会无限放大,导致器官衰竭加速。
如果不能尽快让景泽谦苏醒,那就算华佗在世在抢救不回他。
景瑞辞在旁边听的也忍不住了,急道:“那请问,有什么方法能让他醒过来?”
主任:“各类仪器我们都试过了,没有任何用处,现在只能试试最原始的方法,让他最重要的人陪他说说话,说不定能唤醒他。”
容语禾第一时间看向了沈知之,握着他的手,求道:“知之,小谦最爱的人就是你了,只有你说的话他才能听得进去。”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沈知之回答的期期艾艾。
他从前总是告诫自己,景泽谦是死是活跟他没关系,他死了没人再来打扰他,正和他意。
可现在,只要一想起再也看不到他,沈知之全身就跟被火车碾了一样疼。
他是想逼景泽谦走,但前提是他得好好活着,不然他也会内疚一生。
容语禾看出了沈知之脸上的难色,情绪激动之下,直接跪了下来,哭道:“知之,阿姨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小谦。”
沈知之连忙去拉她:“阿姨,您别这样,您先起来。”
“我知道他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景家也亏欠你很多。可我毕竟是他的妈妈,我不能做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容语禾哭到撕心裂肺,谁都劝不住,“是我没教育好他,你有任何怨恨冲我来,儿子的债当妈的来还,阿姨只求你能救一下小谦。”
容语禾哭的太过共情,让沈知之也忍不住落泪。
他脑子里乱的很,还有些呼吸不上来,就先把容语禾拉起来,回道:“阿姨,请您我给一点时间。”
沈知之说完,转身走出房门。
他靠在白瓷墙上,看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浑身抽疼到哽咽不止。
这时,两位穿着黑色西装的Alpha走过来,其中一个温声开口:“沈先生,景总有东西让我转交给您。”
沈知之认识这位Alpha,他是景泽谦的助理。
“有什么事吗?”沈知之擦掉眼泪问。
助理指了指旁边的人:“这位是景总的私人律师,王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