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出逃【3400字】
沈知之这七日除了在房间里休息,就是在海边吹风,并没有任何举动,反正有李时安盯着,他也不能轻举妄动。
林医生每日都来,询问沈知之的身体状况,走的时候会按照约定给他一片安眠药。
若是景泽谦问起,他也只会解释,是调理身体的特效药。
景泽谦回来那天,直接去房间见沈知之。
他走到门口,看到沈知之坐在窗下,正在看一本故事书。
柔和的阳光散落在他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最初的相遇。
这才是景泽谦最喜欢的沈知之。
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然后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去。
沈知之闻声回头,看见来人后,捏着书页的指关节都紧了紧。
景泽谦坐到床边,吻上沈知之的额头,低声问:“想我了吗?”
沈知之依然很冷淡:“想你怎么强暴我吗?”
“不是,我看你这几天有乖乖的吃饭吃药,以为你心情好些了。”
“景二爷的国际会议挺悠闲啊,还有时间看监控?”沈知之冷嘲热讽,“我当然得好好吃饭,不然因为你把自己饿死了,挺不值当。”
景泽谦捏了捏他的脸蛋,知道他还是抵触自己,出乎意料的没有恼怒,因为现在沈知之的身体不适合他再做些什么。
只是凶狠的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你也就现在能嚣张,等你好了我再收拾你。”
沈知之把脸转到一边,目光扫到了景泽谦放在桌子上的礼物袋。
他以为又是什么新的小玩具,一时有些敏感:“那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景泽谦看都没看的回道:“后天是李时安的生日,李管家托我把这个带给他。”
后天是李时安的生日?
一道灵光闪过沈知之的脑海。
这或许是他出逃的契机,他无论如何也要抓住。
于是,他故意说道:“李时安挺怕你的,你给他也不合适,不如让我后天交给他吧。”
景泽谦本来对这个不甚在意,但只要是沈知之提的要求在合理之中,他不会拒绝。
“都可以。”景泽谦走到门口,那里放着一个行李箱,打开,全是五颜六色的盒子,“这些是我给你带的礼物,都是你喜欢的。”
沈知之简单的掠过几眼,看到行李箱里放着很多高级点心,零食,还有限量版漫画书和很多件私人定制的新衣服。
换成以前,他肯定会非常喜欢,但现在的他和尸体唯一的区别就是会呼吸,也没有心思拆礼物,只是淡淡的回应:“放那儿吧,等会儿我再看。”
景泽谦闻言敛起了眉。
但他今晚出奇的有耐心,没有强迫沈知之一点。在给他洗完澡后,抱着他相拥而眠。
李时安的生日很快就到了。
李管家给他带的是一盒酒心巧克力,沈知之听他说过,当初他被李管家在孤儿院发现的时候,给了他一颗酒心巧克力,并将被接回家的那天定为了他的生日。
沈知之打算从这点入手。
虽然利用别人的软肋很可耻,但沈知之为了能让自己余生过的安稳点,不得不当一回小人。
李时安收到巧克力后很惊喜,跟沈知之连连道谢,并愿意把一大半都分给他。
“最近吃不下甜的,你吃吧。”沈知之笑着拒绝后,把李时安拉到了餐桌前,然后拿过来好几瓶艾雷岛威士忌,“这酒是我特意让景泽谦从酒窖里拿的,为你庆生。”
李时安简直受宠若惊,连坐都不敢坐。
且不说这银白色的酒瓶上镶满了钻石,还是限量版,如果李时安没记错,他爷爷说过,这酒一瓶就三千多万。
他可没那个命享用,喝了会折寿。
李时安连连摆手拒绝:“不了少夫人,咱们还是喝橙汁吧,我刚榨出来的,很新鲜。”
“你不用怕,景泽谦说了,几瓶酒而已,我可以随便拿。”沈知之拽着李时安的胳膊让他坐下来,并给他倒了杯酒。
李时安汗颜,少夫人可真单纯。
二少爷能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他是他的掌上明珠,别人谁能有这样恃宠而骄的特权。
沈知之太过盛情,李时安本来就很腼腆,现在更是难以推脱。
更何况,没人能拒绝沈知之这样可爱又漂亮的omega。
李时安被带的举起酒杯:“难得二少夫人能多笑笑,那是我的荣幸,今日就破例一回。”
“这才对嘛。”沈知之看李时安喝下去一大口酒,而他只稍微抿了一下,问道,“时安,你想李管家吗?”
李时安不胜酒力,才不过一杯,脸颊就变得通红,人也比以往多愁善感:“想啊,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若是没有他,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
沈知之循序渐进的引入话题:“那你再给我讲讲你和他的故事吧。”
今日是李时安的生日,他又喝了酒,人一激动就很容易的入了沈知之的圈套。
他给沈知之讲了好多他和李管家的亲情过往,情到深处潸然泪下,一边哭一边喝酒。
沈知之附和着他的话,一看他杯子里空了,立马给他满上,没多会儿,李时安就被他灌醉了。
沈知之架着他的胳膊,往他的房间里走,李时安一边被拖着,一边不停的嚷嚷:“二少夫人,再喝一杯!”
“好好好,你先睡一觉,等你醒了咱们再喝。”
沈知之敷衍的回应,把李时安扔到了床上,就开始在他身上不停的乱摸找钥匙。
忽然,李时安抬手猛的抓住了沈知之的手腕,双眼扑朔迷离的看着他,迷茫着问:“二少夫人,你摸我干什么?”
沈知之紧张到喉结吞咽。
旦听李时安来了下一句:“你,你这是在非礼我?”
“……”沈知之把他想入非非的脑袋摁回去,又摸索了一小阵,终于从他的裤子后兜找到了钥匙。
沈知之将李时安滚进被子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睡吧,我对Beta没兴趣。”
尔后,他关门退出了房间。
景泽谦现在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肯定没时间发现他们这边的动静,而且李时安的房间里没监控,他就算想查也查不到。
沈知之把钥匙收好,转身进了厨房。
半小时后,景泽谦下楼,他先是扫了眼餐桌上七扭八歪的酒瓶,后又把目光放在了厨房里。
他看到沈知之在里面手忙脚乱的瞎折腾。
“你在干什么?”
景泽谦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在身后,沈知之条件反射的后背绷直,僵硬的回道:“刚才我和时安喝酒聊天来着,他喝醉了,我看他锅里还炖着汤,就想试试接着做完。”
李时安做的是排骨汤,在沈知之的加工下汤面上漂浮着一层不明黑状物,景泽谦假装没看到。
沈知之把五菜一汤一一摆上桌,拉开椅子坐下来,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景泽谦:“你能陪我一起吃饭吗?”
这还是他头一次说这样的话,平时巴不得景泽谦滚远点。
事出反常必有妖,景泽谦心中起了疑虑。
但沈知之的表情太真诚了,又让人不由自主的选择相信他。
景泽谦坐在他对面,沈知之把酒瓶里剩余的酒全部倒进一个干净的玻璃杯里,推向景泽谦:“就这么点了,别浪费。”
景泽谦看着酒杯,思绪万千,淡漠的开口:“沈知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今天时安生日,我酒喝多了。但还吃着药,不能再喝了。”沈知之随口找了个理由,拿起酒杯喝下一口,“这下放心了吗,我没下毒。”
景泽谦这才拿起筷子。
这顿饭吃的极其诡异又安静。
沈知之一直注意着景泽谦那边的动向。
他确实下药了。
但是是把安眠药碾成粉末,分别下在了景泽谦的酒里,盛米饭和盛汤的碗里。
不过,沈知之怕把景泽谦药死了,分量只比上次多了一点的,这也足够让景泽谦在晚上不到十点,不自知的靠着床头睡着。
沈知之还好心的把他放到枕头上。
在景泽谦睡着前,笼子上的铁门被他锁住。沈知之叫他好几声都没有反应,于是深吸几口气,拿出钥匙,颤抖着手,打开了笼子上的锁。
这几天沈知之观察过了,一过晚上九点,就只有前门和后门有人把守。但在东南角有扇小窗户,那里没有人。
窗户很小,若是强壮的Alpha肯定过不去,但沈知之体型瘦小,很轻松的就翻了出去。
外面的海风很冷,月光在海面上倒映出银白色的幻影,波光粼粼。
大海涨潮,无尽的翻涌,黑漆漆的望不到头。
沈知之知道自己今晚从海上逃走不现实,就打算另寻出路。
说不定能找到一只帆船。
沈知之决定好,就往后方的树林里跑。
他不知道的是,铁笼上安装着感应装置,只要门打开超过半个小时,景泽谦的手机就会自动报警,直到被关掉为止。
景泽谦虽然被下了安眠药,可他的一根神经始终拴在沈知之身上。
刺耳的警报声好像连接他大脑的开关,逼迫着他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旁边的床位是空的。
门是被打开的。
沈知之又跑了。
景泽谦想起今晚吃的那顿饭。
果然他还是太相信他,明明中过一次招,却还是栽在他的坑里。
景泽谦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在他垂下的眼眸里逐渐被森冷所填满。
这座岛不算小,距离别墅后方一千米处有座连绵起伏的高山,周围全是茂密的丛林。
山不太高,但却连接着水底。
沈知之往山上爬,但他没有手机,很快就迷了路。
天又黑,难以辨别方向。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极为平缓,但却阴沉骇人的声音:“沈知之,回来。”
沈知之身形一顿,错愕的转过头。
他不可置信的看到景泽谦独自一人站在身后,清冷皎洁的月光一半打在他身上,一半隐匿在黑暗里,好像一尊神秘又妖异的雕像。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愤怒,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能让人闻风丧胆。
再配上那双黑不见底,直勾勾盯过来的眼睛,沈知之的腿立马软了。
过激的恐惧让他浑身颤抖,勉强站立着。
沈知之急重的呼吸着,此时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不要命也要往前跑。
第42章坠海【3700字】
沈知之差点忘了,他脖子上的项圈,有自动定位功能。
景泽谦是怎么这么快就醒过来的,他已经来不及思考。
反正就他一个人,沈知之还是想拼一把。
他在反应过来的第一秒,转身就跑了。
他们已经来到了山峰上,黑夜里的沈知之慌不择路,跑了没几步,就刹车在山崖边。
晚上什么都看不清,要不是沈知之及时停步,否则他就要掉下去了。
山崖并不高,到水面的距离估摸着只有二十来米,但底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哪怕是在靠近岸边的浅水区,也有一定的深度。
几块石头从崖边滚落,掉入如同无底深渊的大海,瞬间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为什么老天连他最后的退路都要阻断,就这么不想给他留活路吗?
沈知之想折返回去,扭过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景泽谦正迈着有些急的步伐,一步步向他逼近。
沈知之吓得声音都哽了,竭声喊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说着,他还故意往后退了一步,半只脚已经悬空在崖边。
景泽谦顿时定在原地,不再向前。
虽然他此刻也很心急如焚,可他一向持重的性格让他看上去仍然心如止水,只有略微急重的声音出卖了他:“沈知之,那里危险,回到我身边来。”
“我不要……”沈知之再一开口,眼前被泪水模糊,痛声喊道,“我不要再回到你身边,我不要再被你囚禁。我是沈知之,不是你景二爷的金丝雀,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痛不欲生,这样的日子我死都不要重来。”
“景家二少夫人的头衔人人求之不得,你他妈爱给谁给谁,但我沈知之不稀罕。”
“从我踏进娱乐圈起就没追求过功名利禄,我只希望能好好活着,做自己喜欢的事,被人善待,一辈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仅此而已。生在这样恶心的家庭就算了,还要让我遇人不淑备受折辱。我只是渴望被爱罢了,这也有错吗,怎么就这么难?”
“我沈知之,到底欠了谁的!”
随后,他又软下了声音:“景二爷,景泽谦,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保证再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最后一次求你了……”
沈知之疯了似的把心中的委屈一股脑的倾泄喊出,他痛到僵硬颤抖,泪珠从他漂亮的美眸里一滴一滴往下砸,巨大的海浪声也挡不住他的悲鸣。
回顾他人生的前二十三年,简直烂透了。
而景泽谦,就是击溃他最后一道防线的罪魁祸首。
沈知之才23岁,就被他折断了翅膀,囚在笼中,捏碎了他的心脏。
他真的有在努力热爱生活,但奈何老天偏偏给他一个没有色彩的悲剧人生。
沈知之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如此苛待于他。
看着沈知之哭到撕心裂肺,景泽谦也心如刀绞。
只是他不愿意把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强行按下去语气里的激动,扬声道:“沈知之,你过来,我保证还你自由,不会再关着你,明天我就带你出去。”
想了想,他又加了句:“你不是喜欢演戏吗,只要是你看上的剧本,我都给你投资,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只要沈知之现在能回到他的身边。
其他的一切,景泽谦都不在乎。
沈知之在听到他的话,心底有一瞬间破防,但也只是一瞬间。
虽然景泽谦的话很让他心动,但沈知之不敢再轻易相信他。
无论何时,景泽谦都是一副冷淡自持的模样,哪怕是现在,沈知之都被逼到了绝路,他的眼睛仍旧没有一丝温度。
看到的只有对他的占有和偏执。
疯子永远都是疯子。
沈知之不相信他会因为自己,变成人。
就算他今日妥协,但不代表以后不会重蹈覆辙。
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放过他。
沈知之早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景泽谦,你说的太晚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沈知之的声音里满是悲怆,一点点的后退。
他差点忘了,他并非无路可走,他还有死路一条。
沈知之厌倦了千疮百孔的人生,因为他看不到一丝希望。
景泽谦说,沈知之是他的玫瑰。
可没人爱的玫瑰,终究会枯萎。
人的神经被麻痹的时候,总会做出很多偏激的事。
“景泽谦,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放我走?”
沈知之心如死灰的闭上眼,泪水湿透了他的脸颊。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身后,根本不会注意到,在他说完这句话,景泽谦僵持了很久的表情终于被瓦解,剧烈的起伏。
他的面上流露出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悲痛,心脏仿佛被人插着刀,反复撕扯,就连眼圈都透着红。
景泽谦从来没这么失态过。
饶是他的反应能力再强,此时竟连腿都抬不起来。
沈知之现在的情绪极不稳定,他怕自己冲过去,会刺激到他。
换在平时,景泽谦大可以继续蛮横,把沈知之绑回去锁起来,想怎么发疯就怎么发疯。
可现在面对沈知之以死相逼,他也尝到了束手无措的滋味,只能哽着嗓子恳求道:“沈知之,我爱你,留下来,好吗?”
奈何,沈知之什么都不想再听到。
就这样吧。
他好似放空一切,甚至没再说一句遗言,纵身一跃而下。
“沈知之!”
至此,景泽谦的心脏也跟着沈知之的绝望一起停止。
他歇斯底里的喊他的名字,奋不顾身的奔向他,陪他一起跳下去,共同坠入茫茫无尽的大海里……
……
京城第一医院。
幽暗的手术室门前寂寥无声,只有景泽谦一个人颓然的坐在凳子上。
他身上的水没有干透,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但他就跟感觉不到难受似的,像个活死人,双眸无神,一言不发的坐着。
沈知之跳下山崖的那一刻,好像什么都不复存在了一样。
虽然崖边到水面的高度只有二十米,但也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
幸好,景泽谦在南加州大学学过游泳课,知道怎么跳下水能保护好身体不受到损伤。
可沈知之就不一样了。
当景泽谦把他从海里托到水面上时,人已经昏迷,血不知从他的身体哪里涓涓涌出,动都不能动。
景泽谦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痛苦淹没了心脏,那张一向傲慢的脸上渗透出惧色。
他害怕自己这次真的留不住他。
哪怕他再能一手遮天,也不可能救回他的命。
好在景泽谦理智尚存,他翻出手机给林医生打电话。
手机里进了水,但幸亏配置高,防水系统好,很快就和林医生取得了联系。
在等待救援的时候,血仍旧不停的从沈知之的身体里流出,景泽谦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他。
他不怕血腥味会引来鲨鱼,甚至丧心病狂的想着,沈知之既然没了活下去的欲望,那他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大不了就同归于尽,也比阴阳相隔好太多。
景泽谦就这样抱着沈知之,轻声叫他的名字,亲吻他冰凉的嘴唇,仿佛这样,他的爱人就愿意留下来。
他们像生死相依的恋人那般,在宽阔无垠的海面上显得格外渺小,又格外寂寥沉重。
林医生那边的速度很快,他十分钟就带着人开着游艇赶了过来。
这艘游艇是景泽谦前日刚准备的,打算带沈知之在海面上散散心,没想到居然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林医生简单的给沈知之做了个检查,用止血带固定住他的伤口,具体情况还得及时送往医院。
回到岸边,景泽谦的人已经备好了直升机,三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把沈知之抬上去。
京城第一医院的医疗资源最好,林医生根据时间和沈知之的身体状况,确定可以平安回到京城。
但他还是在直升机里,用现有的仪器设备为沈知之争取更多的时间。
全程,景泽谦没说一个字,可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沈知之。
林医生注意到他的眼睛里有水光。
在沈知之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终于平缓了一点点。
林医生去买饭了,现在手术室外就景泽谦一个人。
天快亮了,人声越来越嘈杂。
依稀中,景泽谦听到了容语禾的声音:“我都说了牙科在三楼,你偏偏要来顶层,你看这里只有手术室……诶,小谦,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是景瑞辞跟着容语禾。
后者在看到景泽谦这副狼狈模样,急坏了,踩着高跟鞋跑过去,关切的问:“小谦,出什么事了,怎么衣服都是湿的?还有这头发上,怎么还有海藻?”
景泽谦抬起空洞的眼眸,凉声喊了句:“爸,妈。”
景瑞辞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跟着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话到嘴边,景泽谦难以说出口。
可一看到容语禾快要急哭的表情,没忍住的告诉了他:“知之出事了,我和他一起掉进了海里。”
景泽谦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简明扼要的复述了遍。
容语禾在听完后,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
宕机了很久,她才从这惊天动地的炸裂信息里回过神。
“你说你囚禁了知之,绑着人家强行和你领证,最后把他逼着跳了海?”容语禾瞪大狐狸眼,不可思议的又问了遍。
景泽谦闷声嗯了句。
容语禾温柔的面容终于绷不住,声音跟着一起拔高,怒不可遏:“你这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她抬起手本想打景泽谦一耳光,可拳头还是落在了他的背后上。
一拳接着一拳砸,拿他泄愤。
景泽谦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打。
“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没想到是你强取豪夺,我平时教你的规矩廉耻都喂了狗了吗?你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知之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就打死你!”
“我看我平时太爱你了,让你都不知道该怎么爱别人。你把知之关起来绑起来,那能叫爱吗,那叫有病!”
“真正爱一个人是尊重他,珍惜他,爱是屏障,不是囚笼,你受了那么多的高等教育,连这点人性都不懂吗?”
“景家怎么会生出来你这么个扭曲,变态的东西!”
容语禾气急败坏,再好的教养此刻也不管不顾,她一边打一边骂,等她打累了,冲景瑞辞扬下巴,“你看看你儿子他还是人吗?气死我了,你来好好收拾他,真是纵容的他无法无天!”
景瑞辞比容语禾淡定一些,他并没有不闻不问就上来把自己丧尽天良的小儿子抽一顿,反而坐到他旁边,压着火气问:“爸从小就教育你,做人可以一事无成,但不能没有良心。你说你生在景家,想要什么没有,又何至于做出这种咄咄逼人的事来?”
景泽谦毫不留情的回答:“小时候您总是教导我,强者什么时候都要强。只要是自己决心想要的,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就算用尽全力也要拼死争取到。”
“……”
容语禾狠狠瞪了景瑞辞一眼。
这他妈讲的都是生意经,能用在儿女情长上吗?
景瑞辞两眼一黑,突然也想打死这个逆子。
第43章离婚这件事,想都不要想【3600字】
景泽谦又被他爸妈一言一语训斥了好久。
可他的心根本静不下来,就打断他们的话:“你们来医院干什么?”
一提这个,容语禾差点忘了。
她拍了拍脑门:“坏了,也不知道陶韫现在怎么样了?”
景泽谦狐疑的看向她:“是我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容语禾抓重点说:“那个不要脸的叶嘉礼来家里找小天时,和陶韫起了争执,然后被陶韫一巴掌扇墙上了,磕掉一颗门牙。小天知道后,非拽陶韫来了医院,要把他的门牙换给叶嘉礼。”
景泽谦:“……”
这不纯纯扯淡吗?
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沈知之身上,根本顾不得管景泽天把陶韫的牙齿换给他白月光的琐事。
只是揉了揉眉心:“妈,你们先去吧,这里有我盯着。”
容语禾不乐意:“你小子休想支开我,现在天塌了都没有知之重要。瑞辞,不如你去看看小天。”
景瑞辞秒变大冤种的表情。
可老婆大人吩咐的,他不敢不听。
于是手术室外面就只剩下了景泽谦和容语禾。
五分钟后,林医生带着早餐回来,看到容语禾后先惊讶一声,再笑着问安:“景太太,您怎么在这里?”
容语禾看穿一切,瞪了眼景泽谦,又没好脸色的面向了林医生,质问:“小林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景泽谦幽禁了知之,并且虐待他?”
“啊……”林医生被问懵圈了,他尴尬的揪了揪后脑勺上的头发,看向景泽谦。后者没抬头,一脸沉色,他知道自己瞒不住,只好应下,“是的太太。”
容语禾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助纣为虐,知情不报,扣你三个月的工资。”
“……”林医生大冤种二号。
说话间,手术室门前的灯被熄灭。
大门一开,一个护士从里面走出来。
景泽谦大步流星的走上前。
护士问道:“你们是沈知之的家属?”
景泽谦回道:“我是他丈夫。”
容语禾瞟他一眼,忧心的说:“我是他妈妈。”
护士点点头:“放心吧,病人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头颅没有损伤,但肋骨断了两根,多处骨折,不幸中的万幸。”
容语禾立马喜极而泣。
景泽谦的表情也略微放松,只是右手还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里。
沈知之还在昏迷中。
景泽谦给他安排在了VIP单间病房。
沈知之脖子上的项圈已经被摘下,但由于长时间的佩戴,脖颈周围有一圈颜色很深的淤青。
还有手腕上,也都是勒痕。
容语禾坐在床边,心疼的握着沈知之的手。景泽谦要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一定得打死他。
可同时,容语禾也深深的自责,上回给景泽谦过生日的时候,她就应该看出来沈知之的反常,不然这孩子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景泽谦走过来,单手搭在容语禾的肩膀上:“妈,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容语禾甩开他的手:“我不回去,我要守着知之。”
“我不会再对他做什么。”
“那也不行。”
见容语禾执意要留下来,景泽谦也没再劝,走到病房门口,一根烟接着一根的抽。
待到第二日,沈知之才苏醒。
容语禾彻夜未眠,在病床旁坐了一晚上。
沈知之微微睁开眼,大脑还有些混沌。
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这是死了吗?
但很快,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唤醒了他的神智。
他没死,并且躺在医院里。
全身上下剧痛无比,好像数十把刀插在身上,微微动一下,沈知之就痛的抽泣一声。
容语禾正在倒水,听到动静,立马回过头,激动的跑过去,关切道:“知之,你醒啦?疼吗?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知之的嗓子哑的厉害,如鲠在喉,声音都像是硬挤出来的,时断时续:“伯母,您,您怎么来了?”
“傻孩子,我若不是无意中撞到,你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容语禾说着,眼眶里又湿润了,“你先好好休养,什么都不要管,这里有我,没人敢再伤害你。”
沈知之刚想回话,让容语禾不必担心他,下一瞬,景泽谦就从门外走进来。
他像见到鬼一样,表情变得惊恐,唯一能动的左手抓紧了被角,哭道:“景泽谦,我,我不要看到你,你,你滚出去。”
沈知之刚醒,还没从悲痛和绝望中走出来,所以一看到景泽谦他就想到了那些痛彻心底的日子,情绪难免很激动。
容语禾担心沈知之应激反应过重,身体再出状况,就把景泽谦轰走了。
等到下午沈知之的情绪平复一些,景泽谦才进来。
“妈,你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快回去休息吧。”景泽谦走进来,坐到了床的另一边。
沈知之还是有些抵触他,但没有上午那么的激烈。
他很想让容语禾留下来,可又不想让她太过劳累,便也跟着说:“容阿姨,您先回去吧,我在这里不会有事。”
虽然沈知之很介意和一条疯狗共处一室,可他现在连动都不能动,景泽谦就算再想做什么,他都无所谓。
大不了就是一死,他没什么好怕的。
况且,景家已经知道了他做的这些勾当,景泽谦也不会再乱来。
但容语禾还是不愿意把沈知之交给景泽谦,就当她打算拒绝之际,病房门再次被打开,景瑞辞带着景泽天和陶韫走了进来。
最后还跟着一个叶嘉礼。
容语禾的脸色当即垮了:“谁让你把他带来的?”
景瑞辞无辜的摊摊手:“这你得问你的好儿子,我可管不住他。”
景泽天顺着话说:“叶嘉礼是我的,他只能跟着我。”
“……”容语禾一个头两个大。
这俩儿子,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叶嘉礼从后面走过来,颇懂礼貌的对容语禾鞠躬:“伯母好。”
然后,他看向景泽谦的目光里饱含羞怯,露出一个自认为甜甜的笑容:“二少爷好。”
景泽谦瞥了眼他掉了一颗的门牙,脑子里一团黑线,没来由的厌恶:“我不允许这里出现外人,还请无关人员滚出去。”
叶嘉礼受伤的看向景泽天,后者把他搂在怀里:“小谦,怎么说他也是你哥的男人,你怎么能……”
“你再多说一个字,跟他一起滚出去。”
景泽天被噎住了话,眼瞅着他亲弟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突然怂了,安慰着叶嘉礼:“小礼乖啊,你先在门口等我下,马上就出来。”
不等叶嘉礼再哭唧唧的求情,景泽天就把他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景泽天问道:“弟弟,这样可以了吗?”
景泽谦:“……”
容语禾叹口气,不放心的问陶韫:“事情都处理清了吗?”
反被景泽天抢了话:“牙医说陶韫的牙型和小礼的不匹配,不就小了点有什么不行的。我看那个庸医就是看上了陶韫,敢得罪我,等着破产吧。”
众人:“……”
容语禾现在没心情管景泽天的破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宣布。
现在人都在,她觉得正是时机,调整坐姿,开口道:“既然知之是被小谦胁迫领的证,那不如把婚离了吧,相关的手续我会准备好。”
说完,她温柔的看向沈知之:“知之,我们景家不会让你白白受苦,会尽所能的给你补偿。”
“谢谢伯母,补偿我就不需要了。”沈知之的声音依然是没有力度,“把婚离了就行,其他的我都不想要。”
一直坐在旁边,沉默许久的景泽谦,在听到沈知之的这句话后,冷笑了一声:“离婚这件事,想都不要想。”
景瑞辞也忍无可忍,指着他大发雷霆:“景泽谦,这件事你没商量得余地。”
可景泽谦依然是一副冷漠模样,坚持道:“我不会离婚,也不会签字。”
容语禾被气的不轻,这也是她头一次失控,随手抄起一个水杯就想冲景泽谦砸过去,被陶韫及时拦住了:“妈,您先消消气,现在大家的情绪都不稳定,离婚这件事,过几天再说也不迟。”
言毕,他冲景瑞辞使眼色。
虽然景瑞辞现在也在气头上,可他也清楚自己的儿子有多顽固,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妥协签字,比登天还难。
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要把容语禾气病了,景瑞辞连忙把老婆搂进怀里,抚慰道:“这件事你就交给我,累了一天了,赶快回家休息吧。”
“可是……”
陶韫适时的站出来:“妈,我在医院里盯着,您放心回去吧。”
要是陶韫能在这里,容语禾多半还能放下心,就被景瑞辞哄着回家了。
病房门一关,只剩下了三个人。
沈知之和陶韫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一个心里痛,一个有点不自在。
良久,景泽谦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冷的人透骨:“陶韫,你去给沈知之买点小馄炖。”
接收到景泽谦的命令,陶韫几乎本能的转身要出去。可在刚打开门把手时反应过来,还是回过了头:“知之,我马上就回来。”
沈知之轻轻说了声好。
陶韫走后,又成了他们两个人。
空中的氧气骤然稀薄,沈知之不舒服的咳了几声。
景泽谦就坐在他旁边,一瞬不瞬的望着病颜憔悴的omega,这个被他折腾到差点儿玉损香消的omega,脆弱到仿佛蒲柳,轻轻一碰就能折断。
讲真的,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只要静下来,满脑子都是沈知之毫不犹豫跳入大海的画面,冲击着他的神经,蹂躏着他的心脏。
那一刻,世界仿佛消了音,景泽谦眼中只剩下了沈知之无声的坠落。
当沈知之冰冷的身躯躺在他怀里时,自认为强大到无所畏惧的景二爷,心里也产生了恐慌。
当时的他已经无所谓能不能拥有沈知之,他唯一的念想就是他能活下去。
景泽谦的认知观一直都是不管沈知之爱不爱他,只要能把他强行绑在身边,他就能永远属于他。
他也知道沈知之渴望爱,只要自己好好爱他,他就愿意乖乖做他的omega。
可现在景泽谦才清醒过来,这个是错的。
他妈妈说得对,他对沈知之的爱是扭曲的,病态的。
这种极端的爱只会把沈知之逼上死路。
他宁可死都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景泽谦回国是为了和沈知之结婚。
是想做那个救赎他的神明。
却不小心成为推他跌入深渊的罪犯。
沈知之的自杀彻底刺激到了景泽谦。
也让他彻底看清楚了自己。
他爱沈知之,他想要沈知之,但种种前提都不能以他的生命为代价。
哪怕他现在仍旧对沈知之有疯狂的念头,也不可以再强求他。
因为他不能承受沈知之在他面前自杀第二回或者有其他任何闪失。
景泽谦嗤笑一声,想想他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对一个小omega无可奈何。
但他却又心甘情愿。
第44章沈知之不见了【3600字】
病房里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很沉重。
就算沈知之不去看景泽谦,也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
又烦又燥。
后来,沈知之忍不了了,把头扭回去,阴阳着问:“景二爷到底在看什么,难不成又在想该怎么把我绑在病床上?我现在动也动不了,你觉得我还能去哪里?”
景泽谦听着这话,感觉自己的骨头被人敲断了一般,连呼出的气息都是苦痛的。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沈知之的额头,低声道:“我以后都不会绑着你了。”
沈知之一时有些怔愣的凝视着他。
可笑的是,他居然在景泽谦脸上看到了悲伤。
以景泽谦这样盛气凌人的性格,居然也会痛?
沈知之突然想问一个问题:“我怎么被救上来的?”
景泽谦如实道:“我跟着你一起跳下去了,然后联系的林医生。”
有一瞬间,沈知之以为自己听错了,景泽谦居然会为了救他,和他一起跳进了大海。
这算什么?殉情吗?
沈知之付诸一笑:“景泽谦,你都把我折磨到半死不活了,还跟我演什么深情,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
“不是。”
景泽谦只回答了两个字,没了下文。
他当时满心满眼都是沈知之,根本没顾上考虑后果,脑子还没给出反应,腿就已经跑了出去。
本能的,情不自禁的跟着沈知之跳下了山崖。
景泽谦很后悔没有多带几个人去找沈知之,他以为沈知之跑不远,自己一个人就能把他抓回来,根本没料到后面的变故。
“我承认我很不是人,很龌龊,很卑鄙,对你造成了伤害。”景泽谦的语气不似平时那般高高在上,认真缱绻,“沈知之,以后我不会了。”
这是在道歉吗?
景泽谦就算在道歉,都说不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不过沈知之不在意也不需要,毕竟应该还没有谁能让景二爷低下头认错。
他不奢求那么多。
沈知之疲倦的闭上眼,不想回答。
陶韫很快就回来了,景泽谦从他手中接过小馄饨,盛出一小碗,用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沈知之,过来吃饭。”
沈知之连眼睛都没睁开:“我不想吃。”
“听话。”
景泽谦把勺子伸过去,执意要喂他。
本来沈知之心里的那团火就没消下去,只要景泽谦一靠近他,他就容易崩溃。
“我都说了我不吃,我不需要你喂!”沈知之嘶喊着,难以自制的用左手打翻了景泽谦手里的碗。
馄饨和汤汁撒了一地。
沈知之也因为大幅度的动作牵扯到肋骨,疼的他嘶嘶了两声。
景泽谦没有生气,而是再要给沈知之盛一碗。
陶韫听到动静走了进来,他看沈知之痛心疾首的样子,便开口说:“景二爷,我来吧。”
沈知之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景泽谦。
他在这里,他不会好好吃饭。
景泽谦不想让沈知之糟践自己的身体,就走到病房外抽烟,让陶韫陪他吃饭。
沈知之还是很听陶韫的话,乖乖张嘴让他一勺一勺喂自己吃。
期间,沈知之的目光不停的盯着陶韫的小腹,那里平平坦坦,没有一点隆起的状态,没忍住好奇问:“陶韫哥哥,你不是怀孕了吗,为什么肚子看上去还和以前一样?”
倏然地,陶韫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左手不自觉的放在小腹上,强装满不在乎:“我没有真的怀孕,上次是误诊,那只是omega常见的假孕。”
很多omega在发情期被终身标记时,Alpha与其信息素不正当的融合,会影响到生殖腔,从而造成假孕现象。
一般来说医院很少会判断失误,怎么什么都能被陶韫赶上。
沈知之突然觉得,陶韫和自己比,也没轻松太多。
他不会安慰人,只是握住了陶韫的手,轻声道:“不要难过,以后你还会有宝宝的,他一定会很漂亮。”
陶韫微微一笑:“往好了想,我也因为这件事才能和泽天成为真正的法定夫妻。”
顿了两秒,他又缓缓道来:“可是你跟景二爷,我是真的帮不上忙。上次给你订了机票后,景家没有任何动静,我就知道你肯定逃跑失败了,但我又没办法联系你,根本不知道你被他关在了岛上。对不起,知之。”
“这件事和你没任何关系,你不要自责。”沈知之躺下来,目光直直的望着天花板,仿佛呢喃自语,“我现在不也逃出来了吗,有容阿姨给我撑腰,景泽谦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语气说起来是解脱轻松,可陶韫还是听出了里面的深重,也明白他的苦难。
只是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确实插不了手。
在住院的日子里,陶韫和容语禾轮流来守床。
每天都会给沈知之带很多大补的食物,最多的是各种骨汤。
景泽谦也从没离开过医院,寸步不离的守着沈知之。除了不定时的会来亲吻他,没做其他过分的事。
尽管如此,沈知之对他还是爱搭不理。
他把手机从景泽谦那里要了过来,第一时间查看消息。
不出意外,除了谭故,没人找他。
至于他爸妈,就算他死了,都不会来参加他的葬礼。
沈知之现在还下不了床,每天除了陪陶韫容语禾聊天接受他们的投喂,剩余的时间都靠看电影来打发。
而景泽谦,也没刻意去凑到沈知之那儿找他不痛快。他在病房里支了个桌子,把景禾的工作都带到这里处理。
一旦病房里只剩他俩,就安静的难受,只能听到手机里电影的声音。
沈知之漫不经心的盯着手机屏幕,思绪全然不在剧上面。
毕竟,和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单独相处,谁都不可能处之泰然。
终于,在景泽谦处理完最后的一项工作,开了口:“沈知之,不要一直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要你管。”沈知之冷哼一声,还是把手机锁屏关上了。
景泽谦从电脑后走出来,倒了杯水,把沈知之需要吃的药,一粒粒整好,一起递给他。
只是沈知之不知道的是,景泽谦每回都会把调理生殖腔的特效药掺入其中。
把水杯放下,沈知之抬眸问:“景泽谦,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婚,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有必要勉强维持吗?”
“把婚离了,对你,对我,都好。”
闻言,景泽谦依然不动声色。他把沈知之过长的刘海撩到脑后,掰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亲吻撕咬,好像以此来回答他的占有主权。
沈知之没有反抗,任由他亲个够。
等把omega的嘴巴里里外外都染上了他的信息素,景泽谦才罢休。
“沈知之,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唯独离婚不可以。”
景泽谦的语气不再盛气凌人,音量不大但却字字直入人肺腑。
他弯下腰,与沈知之平视,明锐的墨瞳里仿佛无尽的夜,黑的深沉。
只与他对视不过几秒钟,沈知之就感觉呼吸不上来。他把头扭到一边,冷语道:“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离婚这件事,景瑞辞跟容语禾给景泽谦后来又提过很多次,但都半道中殂。
谁都清楚,只要景泽谦不松口,这婚就离不成。
沈知之在病房里待久了,都不知道今夕何夕。
还是窗外的树枝抽出新叶,他才发觉,春天来了。
沈知之的骨头长好了大半,已经可以下地走路,陶韫拿轮椅推着他,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很久没闻到新鲜的空气,沈知之坐在太阳下,心情愉快不少。
这时,一道久违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在耳畔:“知之,好久不见啊。”
沈知之往后看,见到了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程砚舟。
不过才小半年没见,他就比之前沧桑了不少。穿着很普通的运动衣,胡茬长的许久未曾打理,就连眼底的光都被消磨殆尽,仿佛苍老了十岁。
沈知之的眼中透露出惊喜,但又没有逾矩,莞尔一笑:“程大哥,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回来了?”
“我导师病了,我回国探望。”程砚舟快步走过来,半蹲在沈知之的轮椅旁,看着他小腿上的石膏,焦急的问:“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沈知之不想告诉他实情,就囫囵的说道:“拍戏时不小心摔的。”
“但愿不是景泽谦打的你。”
沈知之摇了摇头,又看向陶韫。
陶韫秒懂,以去买饭为由,让沈知之和程砚舟单独叙旧。
“你和景泽谦怎么样了?”程砚舟上来单刀直入的问。
沈知之这个没再瞒他:“我和他领证了,但我们之间很糟糕,我打算等我伤好了,就自己离开。”
程砚舟猜到就会是这么个情况,饶是他再心疼沈知之,可他现在自身都难保,更别提能解救他。
沈知之看他低落的表情,连连转了话题:“不用担心我了,再痛苦也会过去的。倒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程家也不至于如此。”
“那是我爸自作自受,和你没关系。他常年暴力我妈,身边的情人和私生子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但为了表面功夫和我妈的尊严,不得不处处忍受。”程砚舟提起程宇,脸上竟还有些畅快。猛然的,他想起什么,拿出一张名片交给沈知之,“这个是圈内有名的张导,是我导师的发小。他看我现在过的不如意,就想把我介绍给张导的新电影当男主角。但我大概和男一号无缘,实在腾不开身,就谢绝了。不过我觉得你也挺合适他那个角色,我把他电话给你,再给我导师打声招呼,可以让张导和你谈谈。”
沈知之觉得,这倒是一个可以暂时逃离景泽谦的机会,就道了声谢,应下了。
后面也没再多聊什么,加了微信后,程砚舟就被他的导师叫走。陶韫也正好回来,沈知之让他带自己回房间。
第二日,沈知之联系了这位张导。
在他听说了沈知之受伤住院的事后,自己主动来了医院。
张导是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老头儿,他之所以会亲自来,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早就看上了沈知之,很符合他筹划的电影角色。
自从《野玫瑰》大火后,他就联系了沈知之的经纪人,可得到的回复是沈知之档期排不开,这才放弃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沈知之居然自己找上了门。
二人很聊得来,沈知之无论是外貌还是对角色的理解,都很符合张导心中的期待,所以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就敲定了角色。
但沈知之还得住院一个月左右,张导也愿意为他延迟开机。
剩下的日子里,沈知之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景泽谦从景禾来到医院时,才发现沈知之不见了。
他的病床几乎没有温度,看样子是离开了很久。
第45章重逢,强行抱进车里,又被强吻【4500字】
沈知之是在半夜走的。
这件事只有陶韫知道,并且安排好了一切。
当景泽谦把公司的急事处理好,再回到医院后,沈知之已经坐上了飞往马来西亚的航班上。
所有航班都是实名制,景泽谦只需一查便能知道。
可他并没有追过去。
沈知之之所以走,就是不想看见他。
他上一次差一点逼死沈知之,这一次他不能再让他做同样的选择。
再加上容语禾一直苦口婆心的劝导,让他和沈知之分开一段时间,给彼此一个冷静期,也比现在死缠烂打,谁都不好过强。
这件事景泽谦也沉思了好久,他也明白自己和沈知之需要一个缓冲正好他也想给这段关系重新下定义的时间。
晚上回到了他给沈知之准备的别墅里,诺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景泽谦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震耳欲聋。
被子上全是残留的晚香玉信息素,哪里都是沈知之的味道。
但信息素的主人却不在了。
景泽谦躺在床上,贪恋的闻着他留下的淡淡的信息素,好像世界上最后的解药,能让他暂排苦思。
他抱着被子,就像之前的每个夜晚紧紧拥抱着他的爱人。
夜已经很深了,景泽谦根本睡不着,只要闭上眼,满脑子全是沈知之坠崖的画面。
锥心窝子的疼。
景泽谦站在阳台,抽了一晚上的烟。
白日,他去了后花园。
四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
庭院里的野玫瑰再度含苞待放。
景泽谦拿着剪刀,本想修剪一下枝叶,但看到野玫瑰,他又想到了沈知之,一个不留神,手指被茎身上的刺刺破,血一滴滴的流在土壤里。
他看着指尖上的血泡,想到的却是沈知之在那些日子里,是不是也是这样,流着血。
景泽谦的爱就像是生长在荆棘里的玫瑰,本意是想保护他,可最后却因为自己牢牢地锁紧,让他遍体鳞伤。
就像景瑞辞后面跟他说过,爱人如同一把沙子,你攥的越紧,他就流失的越快。
暴力可以征服对手,但却不能征服爱人。
学会爱一个人,首先得用心。
爱人如养花,他不能做剪断玫瑰根叶的破坏者,但要成为精心呵护玫瑰的守护者。
景瑞辞说的这些道理,景泽谦现在才懂。
他把手指掐进掌心,站起身,眺望着不远处还未开垦过的土地,想着这片花园也是时候种点儿别的植物。
沈知之这次要拍的是科幻灾难片《死神降临》,拍摄地在马来西亚,就连在哪个剧组,景泽谦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他并没有过去找他。
因为他清楚,一旦自己再见到他,怕会失控,旧戏重演。
他就这么苦苦忍耐着,煎熬着。
半年后,沈知之杀青回国。
景泽谦便开始等待适合他们重逢的契机。
直到沈知之的电影首映,他再次大火起来后,景泽谦寻到了时机。
《死神降临》放映第七日,票房破50亿,这对整个剧组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张导专门在京城高级宴会厅的包间,订了庆功宴。
当沈知之得知宴会厅的地点,是当初他与景泽谦相遇的地方时,有些犹豫。
可他是男主角,不能缺席,就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沈知之穿着白色西装,微微打理了下头发,就坐上了助理裴信为他准备好的车,前去赴宴。
当时沈知之在正式进组前,考虑到后续的日程安排,就暂时在马来西亚找了个中国omega当助理,比他一个人要省心许多。
结果裴信无论是工作还是为人,样样都出挑,沈知之很喜欢和他相处。
回国前夕,在裴信的一再要求下,把他也带回了国,直接签了三年的合约。
车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压抑着整座城市,好像一会儿就能下大暴雨。
沈知之问副驾驶上的裴信:“你带雨伞了吗?”
“没有。”裴信拿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没有雨,知之,如果下大了,我回去再拿趟伞。”
沈知之点了点头。
裴信又递给他一瓶水,和几粒药:“知之,先把药吃了。”
当初在电影正式开拍前,张导要求每个演员都去做体检。
是裴信陪着沈知之一起去的,体验完后,医生把他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告诉他信息素代谢率比较低,若是不加以治疗,会影响到其他的正常器官。
沈知之对这些不是很懂,就让医生开了药,让裴信照着去买。
他只搜索过药名,确实有改善信息素代谢的作用,就没再多问过别的。
这种药就跟保健品似的,沈知之吃到现在,回国之后每次去医院检查,医生都说比上次有所改善,但还是要继续吃药。
沈知之把药就着水吞下,看了眼窗外,已经到了宴会厅门口。
裴信没有跟着他一起进去,说在车里等他。
沈知之以为自己不会有任何触动,可刚走进门口,他就感觉到了莫名的心痛。
一个时刻不曾忘记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整整一年来,沈知之都没有忘记过景泽谦。
并非是喜欢或者思念,而是这个人带给他的记忆太过深刻,无论是甜蜜的还是悲痛的,是温如止水的亲吻还是粗鲁残暴的性爱,哪怕是他的一眉一眼,都无孔不入的闯进他的生活,让他想忘都忘不了。
奇怪的是,自从他跑了以后,景泽谦没有一次来找过他,沈知之也只看到过几个零零散散,关于他的新闻,再无任何交集。
不过沈知之想想也是,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景二爷,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对他纠缠不休,指不定早就另得新欢,把他遗忘了。
沈知之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再多想,加快脚步走进了包间。
与此同时,景禾集团十层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景泽谦西装革履,单手插兜,从屋内徐徐踱步而来。
他刚处理完几分棘手的文件,神色有些疲惫。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他眉宇间,与生俱来的沉戾。
等电梯的过程中,景泽谦正揉着眉心,手机被人打来了电话,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立马接下,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男音:“景总,他进去了。”
景泽谦深邃的眸光里亮了几许,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喜悦,冷声回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
庆功宴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不出意外,现在正下着瓢泼大雨。
一群醉的快没意识的人谁都没带伞,纷纷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还有人拨错号码打到了爸妈那儿。
沈知之倒没醉的不省人事,只是头有些发昏。
他站在大门口,望着天上的雨,不经意的又想到当年景泽谦,也是在这样的天气,也是这样的地方,递给他一把伞。
该死的,怎么又想起他了。
沈知之掏出手机,给裴信打电话。
那边过了好久才接通,声音听上去又急又重:“知之,实在是抱歉,我现在在警察局。”
沈知之蹙起眉:“怎么回事?”
“这不下雨了吗,我就回家拿伞,结果在路上和别人撞了车。不过你放心,我能处理得了。”裴信顿了下,“知之,我这里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你能自己回去吗?”
沈知之看了眼身后喝的伶仃烂醉的一群人,又看了看眼前的大雨,还是说:“我这里有人带伞,可以回去的,你那里有需要的话就跟我说。”
电话刚挂断,张导就像陀螺一样,东倒西歪的转过来,一条胳膊搭在了沈知之的肩膀上,睁不开眼的问:“知之啊,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啊?”
沈知之笑了笑:“我助理一会儿来接我。”
“呕——”张导扭一边吐去了。
沈知之刚想上前帮忙,一把黑色的雨伞打在了头顶。
月光下,沈知之看到湿泞的地上,映照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不知为何,沈知之的心跳开始加速,一下一下,好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手腕被人抓住,沈知之回头,立刻撞进了面前人深沉又漆黑的瞳眸里。
时间仿佛定格在此,嘈杂的雨声被消了音,就连沈知之的呼吸都停止了。
历史总是相似的,眼前的一切仿佛和初遇时的画面相重合。
许久不见这双眼睛,还和之前一样孤冷疏离,但又比之前多了点柔和,不再那么的锋利,嘴角也挂着浅浅的笑意。
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的原因,沈知之毫无反应,连甩开他的手都忘了。
他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呆滞,再到错愕,最后化为惊惧躲闪。
一系列可爱的小表情尽收Alpha眼底。
景泽谦,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知之不认为是自己喝醉了出现的幻觉。
因为他能感觉到,那只抓着自己的手,很烫。
真实的温度。
整整一年没见,沈知之再次看到景泽谦,只一眼,就能唤醒他们之间的全部记忆。
那种面对他的恐惧由内而发,呼吸逐渐沉重,不敢再看他。
沈知之空白的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逃。
一年前他逃了,现在他还是要逃。
可酒精劲儿冲了上来,沈知之刚一转身脚下一个虚晃,差点儿摔倒。
景泽谦很自然的揽住他的腰,贴近他的耳边,冷隽的开口:“雨下太大,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沈知之低着头,想把景泽谦的手从自己腰上拽下来,刚吐完的张导就又跑过来。
“知之,你的助理什么时候块儿变大了,还长高了?”张导醉的不轻,眯着眼凑到景泽谦身边,仔细看,“诶,这怎么长的有点像景二爷啊?”
沈知之:“……”
旁边的人在看到景泽谦那张冷峻的脸时,就都清醒了大半。
编剧赶忙把张导拽过来,小声道:“您老可别丢人现眼了,那就是景二爷。”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好几双眼睛死死盯在景泽谦扶着沈知之腰的手上。
沈知之只觉脸上烫的厉害,挣扎道:“放开我。”
景泽谦不松手,依然是那句话:“我送你回去。”
“我不需要你送!”
“沈知之,别闹,你喝醉了,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景泽谦不顾大庭广众,贸然的抱起沈知之。
“你干什么!”沈知之低声叫到,不自觉的又想起被他绑回去关起来的可怕记忆,小腿不停的踢蹬,“混蛋,放我下来!”
一年过去了,omega骂人的技术还没有提升。
“别乱动。”景泽谦把他往上掂了掂:“有这么多人看着,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确实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这里,表情一个比一个惊悚。
沈知之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完了。
为了防止这个恶魔再做出其他举动,沈知之挣扎不过,就安分了下来。
景泽谦勾了勾唇角,转身对张导说:“沈知之我先带走了。”
随即,他在百脸懵逼下,一手打着伞,一手抱着沈知之上了车。
留在原地的张导还在犯迷糊:“景二爷什么时候成了知之的助理了……”
安全带系上,车门一锁,沈知之知道自己无路可逃,再加上酒劲儿让他浑身难受,就认命的报出一个地点,让景泽谦送他回去。
这个是沈知之回国后新搬的公寓,景泽谦一踩油门,劳斯莱斯缓缓在雨中行驶。
车内隔音很好,外面的雨声基本听不见。
可也因此太过安静,惹的沈知之更加心烦意乱。
他冷冰冰的问:“景二爷来这里干什么?”
景泽谦目视前方开车:“接人。”
“是你男朋友吗?”
“沈知之,我结婚了。”
果然。
沈知之心里冷呵一声,有钱的Alpha都只是玩玩而已,这个不乖,立马换下一个。
才不过一年就结了婚,亏他以前还相信过景泽谦真喜欢他。
景泽谦瞥了眼沈知之毫无波澜的脸,继续说:“我的妻子他很漂亮,很可爱,我很爱他。唯独不好的一点,就是他总想离开我。”
沈知之腹诽,和你这样的疯狗结婚,只要没有受虐倾向,不跑才怪。
沈知之烦躁的开口:“我对景二爷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你爱娶几个娶几个。”
这话显然是理解错了。
景泽谦把车停在靠边的位子,解开了安全带。
身旁的人突然凑过来,沈知之吓了一跳,刚要问他想做什么,一个冰凉的吻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沈知之漂亮的桃花眼一瞬间睁大,口中迅速被久违的威士忌味道所冲撞。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又又又被景泽谦强吻了。
“呜……”
沈知之拼命推阻他,可根本使不上力气,景泽谦一只手就能把他的双腕固定在头顶,并且惩罚似的咬了下他的嘴唇,提醒他乖一点。
沈知之微弱的呜咽一声,一点反击的余力都没有,任由Alpha扫荡着他的全部,把他每个角落都尝了一遍。
久别重逢的吻很激烈,也很持续,景泽谦想念了那么久,恨不得压榨完沈知之最后的氧气。
不知是醉的还是气的,沈知之的耳根都烧红一片。
渐渐的,缺氧窒息的感觉逐渐侵占着他的大脑,眼前一片片的发晕。
就在沈知之以为会被景泽谦亲死的时候,Alpha察觉到他胸口越来越弱的起伏,终于放过他被蹂躏到惨兮兮的嘴唇。
沈知之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怎么也驱赶不走体内的燥意。
“从来都没有别人,我只有你。”景泽谦轻轻捧住他潮热的脸蛋,清冷的低语着,“沈知之,你和我结过婚的,你忘了吗?”
第46章给我标记
咚咚咚……
沈知之竟然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Alpha好看到无与伦比的脸近在咫尺,恐怕哪个omega看了都会脸红心跳。
本能反应,跟他没关系。
沈知之默默把脸扭向窗户,哦了声:“景二爷不提醒,我倒还真忘了。正好最近几天我没有通告,抽空把婚离了吧。”
景泽谦淡笑一声,捏着沈知之的下巴把他的头掰回来:“我还是一年前的答案,离婚这件事,想都不要想。”
“维持这份只有一张纸的婚姻有什么意思?都过去这么久了,景二爷怎么还在执迷不悟?”
沈知之的唇边还残留着景泽谦亲吻过的痕迹,像刚被欺负过的洋娃娃,眼尾泛着红,引人浮想联翩。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景泽谦不喜欢。
现在不是讲理的地方,景泽谦系上安全带,继续开车。
一路上,谁都没再说话。
沈知之看着车窗外,哪怕大脑因为酒精变得迟钝,他仍然发现了不对劲,忙喊道:“这不是去我家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
景泽谦倦倦道:“去我家。”
一瞬间,沈知之又想到当初这个禽兽对自己的折磨。
把他的四肢绑在床上,肆意的玩弄。
那时的沈知之像个坏掉的娃娃,不会哭也不会挣扎,就那样乖乖的躺着,接受无声的惩罚。
那是沈知之最黑暗的日子,他不想再重来一遍。
“你带我去你家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把我关起来吗?”沈知之知道自己的后背冒出了冷汗,心里慌得厉害,他甚至都扒拉车门,想要跳车,却怎么都打不开锁,逐渐收不住情绪,“把门打开,让我下车!”
景泽谦斜视他一眼:“沈知之,你再不老实坐好,我不介意在车里就办了你。”
沈知之清楚他向来言出必行,就松开了车门。虽然他很想去夺景泽谦手里的方向盘,但又怕雨天这么做危险,只能勉强镇定的唾骂:“景泽谦,你还是这么的卑鄙无耻。”
景泽谦没理会沈知之的怨恨,他最长的期限就是等他一年,再忍下去只怕会比之前更疯。
虽然他不打算继续囚禁沈知之,但他也会用自己的方法把人追回来。
车子停进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景泽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说道:“这是我在市里的公寓,上去看看吧。”
沈知之不为所动,他有点紧张的抓着安全带,问:“我要是真上去了,还出的来吗?”
“你不是想离婚吗,手续我早就准备好了,你不上去怎么签字?”
沈知之十分不相信景泽谦的话。
他若是真想离婚,一年前住院的时候就已经离了。
见沈知之没被骗下车,景泽谦耐心告罄,解开他的安全带把人抱了起来。
沈知之太瘦了,Alpha轻而易举的就能把他腾空托起来,无论他怎么踢他打他都无济于事。
一路被抱到家门口,沈知之在短短上电梯下电梯的功夫,把毕生会骂人的话都骂了一遍。
但听在景泽谦心里,不过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在炸毛。
他把沈知之放在门口,打开门后自己先把里面的灯全部打开,确保没有一处黑暗的地方,才让沈知之进来。
沈知之站在客厅中央,简单的扫了眼房间布局。
风格偏灰白的简单色调,整体是复式两层,差不多有五百多平米。
就算家里只有景泽谦一个人住,也打扫的一尘不染。
景泽谦把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一转眼就能看到沈知之单薄的背影。
他瘦了好多。
本来就盈盈可握的腰肢现在一只手握着都绰绰有余。
这是景泽谦第一瞬间的想法。
他站在沈知之背后不到三步远的距离,头一次露出留恋的目光,从他细软的头发,到清瘦的腰身,再到饱满的臀瓣,最后是纤细的双腿。
只是这么看着,他就觉得体内的躁动和疯狂压也压不住,死寂的心脏再次活了过来,铿锵有力的为他跳动。
沈知之的每一处都是景泽谦朝思夜想到夜不能寐的。
无数次在梦里见过,醒来却是南柯一梦。
时隔一年,他心爱的omega就站在他面前,景泽谦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可强烈的心跳声和越来越胀痛的腺体又在向他证明,他的沈知之,真的回来了。
而景泽谦也绝对不会再放他走。
他从背后搂住沈知之的腰,嘴唇碰到了他后脖颈上的腺体,沙哑着嗓子轻声道:“沈知之,我很想你。”
想到差一点就能精神崩溃。
温热的气流喷洒在敏感的腺体上,沈知之身体一僵,连动都不敢动。
凭他对景泽谦的了解,就算不回头看他,也知道他的眼中,此刻充满了猩红的野欲。
“沈知之,不要再离开我了。”景泽谦一点点亲吻着沈知之的脖颈,像对待绝世珍宝那样小心翼翼,他从来没这么克制过,可当怀里抱着的是失而复得的沈知之时,不自觉的放轻了动作。
沈知之被他亲的脖子发痒,忍不住的头往里缩,抠着景泽谦的手指,想让他松开自己。
但换来的,是被抱得更紧,吻的更重。
察觉到有东西在蹭着他,沈知之有点紧张,但还故作平静:“景二爷想要什么样的omega都可以有,不至于这么急不可耐吧。”
景泽谦淡淡的回应他:“我只会碰你。”
“可我不想。”
“沈知之,不要拒绝我,可以吗?”
沈知之轻哂一声:“我若是不同意,你是不是还会和从前一样强暴我?”
搂着omega腰的手臂明显松了下,但很快又圈紧,景泽谦低头,亲吻沈知之的发顶,认真的回道:“不是强暴,我们是合法夫妻。”
他把沈知之转过来,面向自己,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带着戏谑意味问:“沈知之,你真的不想我吗?”
沈知之垂下眼睑:“我干嘛要想你。”
“那我不过亲了亲你的脖子,你的信息素怎么就跑出来了?”
景泽谦不说,沈知之都没注意到,干燥的空气里满是他的晚香玉。
他羞赧的发现,他的信息素里居然夹杂着暧昧和渴求。
不过才一年没被标记,他怎么就没出息的变成这样?
景泽谦随便亲一亲都能发*。
“沈知之,你是喜欢我这样对你的。”景泽谦带着沈知之的手到自己的腰带上,压制的声音里满满的欲,“别拒绝我。”
“不要……”
沈知之才说出两个字,嫣红的嘴唇就被用力的吻住。
亲吻是很好的催化剂,更何况景泽谦的吻技非常好,他还十分清楚沈知之,该怎么亲吻,他就会被轻松的拖入漩涡中。
一个个迫不及待中又带着点轻柔的吻,从沈知之的嘴唇过渡到侧颈,亲的他耳根子都酥了。
不知是喝多了的缘故,还是一年来没被标记过的缘故,只是接吻而已,沈知之就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腿脚渐渐发软。
omega通常被终身标记后很难离开那个Alpha的信息素,沈知之也一直没有时间清洗标记,每回发情期的时候都格外的想念景泽谦的信息素,不停的打抑制剂。
现在的他再度被浓烈到窒息的威士忌信息素包裹,仅仅是omega的生理本能,都能让他下意识的臣服,迷失在Alpha的节奏里。
景泽谦揽着他的腰,眼中笑意很深:“沈知之,不过亲一下,你就要站不住了。”
“你少废话……”
沈知之刚艰难的说出来四个字,腺体处猛的一阵刺痛,景泽谦摁着他的脑袋,咬了进去。
Alpha的诱导信息素最能令omega沉迷,沈知之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从头麻到尾,让他既想逃离,又想停留。
求爱般的晚香玉尽情释放出来,与Alpha的信息素相互缠绵,沈知之彻底被掌控,没有精力再抵抗,软在了景泽谦的怀里,小声迷离道:“给我标记。”
景泽谦的腺体也痛到了极限。
他等不及回到二楼卧室,直接把沈知之面朝下的按在了沙发宽大的扶手上。
衬衫被撕开,半挂在沈知之的臂弯里,景泽谦把他的裤子褪到膝弯,手刚按在他的腰上,omega就不自觉的发抖。
景泽谦知道他在害怕。
所以就俯下身,亲吻着他的肩膀,哄着:“别怕,我不会弄伤你。”
因为时隔太久,沈知之格外紧张。
可景泽谦不想让他受伤,格外的小心谨慎。
倏然,沈知之肩胛骨一抖,景泽谦再次咬进他的腺体,完成剩余的标记。
景泽谦见沈知之把自己的手臂咬出了血丝,怕他再伤害自己,就拿领带把他的双手反绑住。
沈知之没了借力点,声音里带着可怜的哭腔:“景泽谦,我讨厌你。”
他把脸深深陷进沙发里,又问道:“景泽谦,这一年来,你有没有为曾经对我的暴行而感到后悔?”
景泽谦托起他的上半身,掰过他的脸颊,再度与他接吻。
随后,他轻轻磨着沈知之的耳垂,一字一句郑重道:“沈知之,我承认我罄竹难书,但我爱你无罪。”
景泽谦把沈知之搂的更紧了,严丝合缝,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跳融进他的呼吸里。
这一夜,注定疯靡且耐人寻味。
第47章别人满足得了你吗
沈知之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
全身都在发疼,以至于很早他就醒了过来。
在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停顿了十来秒后,沈知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和景泽谦睡了。
嗖的一下,沈知之猛的坐起来,但又因为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倒抽口凉气。
沈知之看了看陌生的房间,又看了看旁边还没醒的景泽谦,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
喝酒误事。
昨晚他也不知怎么了,被景泽谦随便拿信息素缠绵几下,就瞬间放弃了自己的底线和原则,让欲求成了制高点。
明明想拒绝,却又被勾的索要的更多。
真没出息。
沈知之想趁景泽谦没醒赶快走,结果脚刚踩到地,差点儿滑倒。
低头一看,是一个用过的*,被景泽谦随意的扔在地上。
“……”沈知之脑子里一团黑线。
不过说来也奇怪,昨晚他的信息素浓度那么高,景泽谦都没突破最后的底线。
就是弄了好几回。
本来沈知之在第一次结束后去浴室里洗澡,想让自己清醒几分,结果景泽谦后脚就走进来,把他整个人背对着他压到墙上,双手分别被摁在头两侧。
景泽谦蹭着沈知之的脖颈,用淳沉性感的嗓音说:“沈知之,再来一次。”
沈知之扭着腰拒绝:“不要了,我要回家。”
“不可以。”
结果在景泽谦吻上他的腺体后,沈知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产生了快要死掉了的错觉。
只能听到浴室里时断时续的低咽。
最后的最后,沈知之又被压在大理石洗手台上,再次被狠狠折腾了一番,直到他快失去了意识,景泽谦才把他抱回床上。
沈知之全想起来后,气势汹汹的瞪了眼说“只来一次”的某人,把他说会轻点的话当放屁。
就在沈知之刚要起身,手腕突然被身后人抓住,又拉回了床上。
景泽谦把他搂进怀里,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暗哑:“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餐。”
这么久以来,景泽谦头一次睡的这么安心,难得放松下来,所以睡过了头。
沈知之打了下他的手:“放开,我要走。”
景泽谦把他搂的更紧了,脸埋在沈知之的后颈上,意犹未尽的嗅着他残余的晚香玉:“我说过了,不要再离开我。”
沈知之知道跟他说不通,无奈的深吸口气:“景泽谦,你就当我昨天喝醉了吧。”
“沈知之,别让酒精帮你背锅,明明是你自己想要。”景泽谦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薄唇微微碰了下沈知之的腺体,就闻到了渗透出来的晚香玉,他揶揄道,“沈知之,除了我,别人能满足得了你吗?”
这句话景泽谦没说错。
虽然他很不是人,但他的技术好到沈知之没话说。
从深处的电流感流遍全身的血液,这种感觉只有景泽谦能给他。
但并不代表沈知之会因此而爱上他。
沈知之打开手机,点了两下,说道:“你打开微信。”
景泽谦看到聊天界面转来的五百元,声音都冷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白嫖你。”
这是沈知之对他刚才调笑他的报复。
景泽谦没有收款,凉薄的笑了声,半撑起身子,压着沈知之又肆无忌惮的亲了会儿,才彻底坐起来:“你等下,我去给你做早餐。”
“不用,我不饿。”沈知之话音未落,肚子就咕咕叫了一声。
被折腾了一夜,不饿才怪。
沈知之洗完漱出来时,看到床头的花瓶里放着一束晚香玉,上面流淌着水珠,正鲜艳的绽放。
但他只看了一眼,就下楼了。来到一楼的厨房门口,沈知之看着景泽谦孤冷的背影,不自觉的陷入沉思。
莫名其妙的,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情因素,随着他的心跳,一点点往外溢。
这种感觉没有界限,模糊不清,就连沈知之自己都没有办法下定义。
早餐做好,全是沈知之爱吃的。
可面对满桌子的可口美食,沈知之一点胃口都没有。
景泽谦问他:“不喜欢吃吗?”
沈知之冷漠道:“我怕你下药,再把我锁起来。”
“我若是真想对你做什么,昨天晚上就已经动手了。”景泽谦深沉的眸光宁静的注视着沈知之,缓缓道来,“从前种种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你不用害怕我。”
这算什么?
疯狗突然良心发现有了人性?
沈知之在心里嘲笑着,他才不会相信景泽谦真能变成人。
“你这么说,有什么意义?”
“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不可能,我不会和你有一点可能。”沈知之果断的否决,“你若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把婚离了。”
景泽谦的眼底闪烁着暗芒,神色不明,半真半假的恐吓:“沈知之,再提离婚的事,你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了。”
“……”沈知之低头骂了声王八蛋。
刚说过不会再强迫他,结果又来威胁他。
幸亏沈知之没有轻易相信他的鬼话。
景泽谦看到沈知之眼中似曾相识的恐惧,心头一颤,转移了话题:“一会儿你有什么安排?”
沈知之咬下一小口笼包:“拍广告。”
“我送你去。”
“不用,我助理会来接我。”
景泽谦调整坐姿,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我想把你追回来,给我个机会。”
沈知之差点儿被包子噎住。
能把追人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恐怕也只有景泽谦了。
“大可不必,我不需要。”沈知之放下筷子,起身就要走。
景泽谦喊住了他:“沈知之,我们和好吧,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沈知之脚步一顿,清瘦的后背有些僵硬。
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在隐忍着情绪。
直到听到景泽谦的这句话,激动的情绪终于绷不住,恼怒恨意在心底逐渐攀升,越来越重。
景泽谦凭什么说爱他?
若真的爱他,他就不会被伤到千疮百孔,再被逼着跳海。
沈知之回过身,语调里都带着怨:“一辈子太长了,我不稀罕你的保证。被你这样的恶魔爱上,都是一种罪孽。”
景泽谦垂下眼睫,过长的头发挡住他一半的侧脸,看不出他的表情,回答的仍旧是那低沉的三个字:“对不起。”
“你要是真想道歉,就不要来打扰我,从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今后你我还是形同陌路吧,我就当从来不认识你。”沈知之疲惫的闭上眼,他感觉到眼眶里很热,咬着牙继续说,“景泽谦,这么久了,我还是恨你。”
虽然话说的不太重,但沈知之在看到景泽谦脸上的痛色时,畅快了许多。
压在心里很久的委屈终于有了点释然。
沈知之没再多说其他的,转身摔门而去。
景泽谦没再拦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出神许久。
他的心脏在听到沈知之说的话时,狠狠抽动着,那种疼难以言说。
但根本比不了沈知之受过的疼。
强制他,囚禁他,折辱他,用尽一切扭曲的手段,让这份本来可以是纯爱的感情变了质。
景泽谦不怪沈知之恨他,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太阳,换来了一年的黑暗无光,本来就是他咎由自取。
餐桌上还剩很多东西没吃,景泽谦没什么胃口,起身去阳台抽烟。
他站在栏杆边,眺望到沈知之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知之,今天没有通告,要送你回家吗?”裴信坐在副驾驶,回头问。
沈知之看着车座,烦躁的捏着眉心,想了片刻,慵懒的开口:“去医院吧,我也好长时间没做检查了。”
……
景泽谦去了景禾集团开会。
坐在办公室里,听着旁人发表言论,他的心思全然不在面前的股东们上。
满脑子都是沈知之。
景泽谦到此刻还在回味着昨晚,沈知之在他身下低喘哭泣的模样实在太勾人了,哭的声音也很好听,谁听了都能生出万根情丝。
小omega还和从前一样娇气,重了轻了都不行,可景泽谦却比以前有耐心,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但最令人回味无穷的,是每当沈知之要**时,都会痉挛紧缚,带给他无上的快乐。
“景总,您看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景总?景总?”
一个老股东叫了好几遍,景泽谦才回过神。
他对待工作一向严谨,刚才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其余人很诧异,面面相觑。
景泽谦正要开口,一个电话打来,他看到来电,想也没想的接通,依旧是温柔的男音:“景总,景夫人他非要清洗标记,现在就在第一医院。”
……
沈知之本来没打算今天洗标记。
但做完信息素检查后,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既然要断,那就断的干净些吧。
沈知之让裴信找医生开了单子,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候。
“沈知之!”
一阵急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沈知之侧首看到景泽谦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他心里一紧,站起来质问道:“你怎么又跟来了,我话说的还不清楚吗?”
景泽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上来就紧紧抱住他,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放轻了声音,似乎是在恳求:“沈知之,我爱你,不要清洗标记好吗?”
这一刻,沈知之感觉心里有根弦松动了。
第48章沈知之,跟我回家吧
沈知之从小就没有体会过被爱的感觉。
这是他一直渴望,但从未拥有过的。
所以,当景泽谦用那么深情的声音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时,沈知之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
但他很快又清醒过来,Alpha最会说花言巧语,提醒自己不要被他蒙骗了。
沈知之把景泽谦推开,语气淡淡的:“我的事,景二爷管不着吧。我不想再和你有瓜葛,怎么就不能清洗你给我的标记了。”
景泽谦:“清洗标记很疼。”
“我能忍受。”
再疼也要洗掉他给的标记。
放在以前,沈知之这么说,景泽谦指定得生气,不管不顾的也要把他绑回去。
可现在,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愠色,只是握住沈知之的手,在他柔软的嘴唇上亲了亲,声音极低,但却扣人心弦:“求你了。”
仅仅三个字,好像一道闪电劈在沈知之的天灵盖上,每处神经都活跃起来,如同鼓面上震动的沙砾,在体内乱蹦哒。
沈知之讶异到说不出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景泽谦怎么可能会说出求人的话来。
这可是高高在上,高傲矜贵的景二爷,居然有一天,会为了他低头。
沈知之不理解,也不敢理解。
但景泽谦用这么谦卑的语气来求他,沈知之难免会有点心软。
一旁默默看热闹的裴信,适时的站出来,跟着劝导:“知之,刚才医生也说了,你信息素代谢率还没完全恢复,有些失调,不宜做标记清洗,很容易感染的。”
连裴信都这么说,沈知之耳根子软,想妥协,但又不想太失面子,就随口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
顺便,把手术单给了裴信。
景泽谦知道沈知之是改变了主意,心里松了口气。
他又恢复成唯我独尊的姿态,转而问裴信:“知之没看出什么端倪吧?”
裴信立马严肃,回道:“景总瞒的滴水不漏,景夫人暂时没有发现。”
这位裴信,是景泽谦安排在沈知之身边的。
一是为了帮他照顾好沈知之,及时汇报他的情况,二是能够隐秘调理沈知之的生殖腔。
其实,沈知之的信息素根本没有失调,是景泽谦买通了马来西亚的医生,让他故意这么说。
然后再让裴信把调理生殖腔的特效药和调理信息素的药物调换,反正沈知之从来不管买药,只看个药瓶根本察觉不出什么。
回国后依然如此。
而每次的信息素检查,其实都是生殖腔检查。
若是沈知之知道他生殖腔发育不完善,受孕困难,心里和尊严上肯定都会难受,所以才一直在隐瞒着他。
景泽谦点点头:“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帮我照顾好他。”
“您放心吧,景总。”
说话间,沈知之回来了。
他冲裴信扬了扬下巴:“小裴,咱们走吧。”
裴信冲景泽谦颔了颔首,走到沈知之那边。
“等一下。”景泽谦叫住沈知之,并半跪在他面前,帮他把开了的鞋带系上。
只是一个细枝末节的小动作,就能让沈知之呼吸加速。
不过他在景泽谦起身的那一刻,面色如常,淡定的继续往前走。
来到医院门口,景泽谦忽而开口:“你不是要拍广告吗?”
这本来就是沈知之胡诌的,瞥了他一眼:“临时通知不拍了。”
“那跟我去景禾坐坐吧。”
沈知之有点累的问:“我想回我自己的家,可以吗?”
景泽谦意外的答应的很迅速:“嗯,都听你的。”
他还真的没有逼迫沈知之跟他走。
坐在车上,沈知之看着他逐渐远去的倒退身影,心底一阵翻涌。
难道景泽谦真的改变了吗?
沈知之很是疑惑,但也一直让自己保持理智,万一这只是景泽谦诱捕猎物的手段之一,他不能再重蹈覆辙。
景泽谦没有回景禾,他开着车暗中跟着沈知之,直到他的小区门口。
omega下了车,跟裴信说了两句,就进了小区。
景泽谦没把车开进去,停到了路边,偷偷跟到沈知之公寓楼下。
因为有裴信在,景泽谦知道沈知之家在几楼,可他并没有上去。
就靠在一棵树下,望着沈知之家的窗户,一根烟接着一根的抽。
这一站,就站到了后半夜。
每户人家的灯熄灭,薄雾浓云遮住了明月的光辉,整个城市都陷入睡眠状态。
这个点,沈知之估计也睡了。
景泽谦不再逗留,开车回了自己的公寓。
心事太多,今夜肯定无眠。
景泽谦习惯性的打开床头抽屉,要给自己注射镇定安眠的药剂。
虽然林医生告诉过他,这种药打多了对身体伤害极大,有很多副作用,可景泽谦这一年来,不靠针剂根本睡不着。
就算注射了药物,也只能勉强维持五六个小时的睡眠。
景泽谦讽刺的想,这大概是对他伤害沈知之的惩罚吧。
次日,沈知之有个电影要试镜,所以起得很早。
自从《死神降临》爆火以后,沈知之的咖位直奔一线。微博涨粉到五千万,就连超话帖子都过百万。
这样的成绩是沈知之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所以更必须要脚踏实地,认真对待每一次试镜和拍摄。
本来是裴信来接沈知之,结果他肠胃炎犯了,昨天半夜住的院,沈知之让他安心养病,自己可以打车过去。
然而,路上出了意外。
司机师傅是刚从外地过来的新手,对京城不是很熟,再加上他不太会看导航,直接把沈知之带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
然后,车成功的熄火了。
司机师傅满脸的歉意:“不好意思,这车是我爸的,十几年了,总是熄火。”
沈知之看了眼比他还小的司机,想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没关系。”他走下车,环顾四周,连一个高大的建筑物都没有,植被丛生,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他干到侏罗纪来了。
沈知之拿出手机,发现没网,除了打电话什么都干不了。
一向好脾气的他忍无可忍,一怒之下把打车软件卸载了。
沈知之翻着通讯录,除了谭故,没有他能联系的。
但是谭故半年前就退了娱乐圈,现在在南城跟着他爸做生意。
沈知之见司机一直打不着火,而试镜时间也快到了,他正急的火烧眉毛,一个电话突兀的打进来。
是景泽谦的。
太久没联系,沈知之都快忘了他还存着他的电话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直到停沈知之也没接通。
但很快,景泽谦又打了过来,再无人接通,锲而不舍的反复好多遍。
正在检查引擎的小师傅喊了句:“大哥哥,怎么不接电话呢,你这铃声听的我都要会唱了。”
沈知之无奈,只要他不接电话,景泽谦就能一直打来。
他走到一边,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Alpha沉冷的嗓音:“沈知之,为什么不接电话?”
眼瞅着快到了试镜时间,沈知之走投无路只好向景泽谦求助:“我迷路了,你过来接我。”
一听这个,坐在老板椅上的景泽谦瞬间直起腰来,问:“知道现在在什么路上吗?”
沈知之走过去询问:“师傅,咱们现在在什么路上?”
司机师傅绕回车里,看了眼导航,虽然没网,但地图页面还没有关:“奥,我们现在在八个牙路。”
沈知之面无表情的重复:“八个牙路。”
另一边的景泽谦已经进了自己的车,闻言沉默了两秒:“沈知之,说人话。”
“就是八个牙路。”
“乖一点,不要说脏话。”
“我说我在八个牙路上,数字八,一个的个,牙齿的牙,明明是你听不懂人话!”
“……”
景泽谦继续沉默,在导航里输入了“八个牙路”,还真有这破名字,也不知道谁起的。
这地儿距离市里20公里,景泽谦想不通沈知之是怎么跑到那儿去的。
半小时后,一辆劳斯莱斯稳稳的停在沈知之面前,景泽谦降下车窗,对他说道:“上车。”
沈知之走到司机师傅旁边,问:“要不我们先捎你走吧。”
小司机正卖力的维修引擎里的零件:“不用了,你先走吧,我马上就修好了。”
沈知之默默的看了看地上七零八落的零件,和越修越乱的引擎,他不确定的又问了遍:“你真的可以吗?”
“没事哒没事哒,大不了我叫朋友来。”
沈知之只好放弃了,走到劳斯莱斯旁,要打开后车座的门。
景泽谦出声提醒:“坐到副驾驶来。”
很奇怪,他的声音好像有种让人听话的魔力,沈知之顾不上思考就坐到了景泽谦的旁边。
一路狂奔到试镜的公司,沈知之看了眼时间,来得及。
他也顾不上和景泽谦多说一个字,咚咚咚的跑进了大楼,拿到了试镜的最后一个名额。
全程都很顺利。
当沈知之出了公司的大门时,惊讶的看到景泽谦的车还停在那里。
Alpha正倚在车门边抽烟。
他身材高猛挺拔,气宇轩昂,即使放在人海里,也是一眼就能被注意到。
烟卷夹在他细长的两指间,随着抬手落下的动作,那张帅到举世无双的脸呈现在烟雾缭绕之后。
显得整个人孤傲清冷,慵懒遣倦,神秘中又带着点玩世不恭。
像沈知之这样的颜狗,只看一眼就能心动。
他走过去问:“你怎么还不走?”
景泽谦把烟踩灭,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哪有人只负责接,不负责送的。”
沈知之没有进去:“不用你送了,我自己能回去。”
话音将落,景泽谦捧着沈知之的脸,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这个吻不似从前那般激烈,而是像初吻那般柔和轻慢,裹挟着淡淡的烟草香,缓缓地吸吮着。
沈知之有些不适应景泽谦这样吻他,正是被温柔以待,才让他浑身发热,脸颊灼烧,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景泽谦从他的嘴唇吻过他的鼻尖,最后落到他的额头上,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他。
沈知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别说话。”景泽谦执起沈知之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温声道,“沈知之,跟我回家吧。”
第49章差一点吃到老婆
沈知之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被景泽谦连哄带骗,稀里糊涂的跟他上了车。
“晚上想吃什么?”
“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
沈知之背对着他,看着车窗外,对他的话感到厌倦:“你很吵,闭嘴。”
景泽谦果然不说话了。
然后车里又开始死寂。
沈知之有点儿受不了这种氛围,扭正了身子,冷声道:“景泽谦,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喜欢你,你能不能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景泽谦依然目视前方开着车,声音有些低:“沈知之,我只想每天见到你。”
“可我不想见到你。”沈知之翻了个白眼,“把车停下,我要下车。”
景泽谦:“上了我的车,就别想下去了。”
“……”沈知之就知道自己坐上了土匪车。
话虽敢这么说,但景泽谦还是把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停靠在路边。
这一带人烟稀少,显得车内格外的安静,景泽谦说的每个字,好像都能放大数倍:“知之,遇到你之前,我没爱过人,也没人教过我该怎么才能爱一个人,所以我想学着去爱你,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沈知之抓着安全带的手指一紧,并没有打断景泽谦的话。
“知之,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太过独断专行,我很后悔,但现在我愿意把选择权交在你手里。”景泽谦握住沈知之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字字肺腑,“但在此之前,我想让你重新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可以吗?”
虽然景泽谦很清楚让沈知之爱上自己的可能性很小,但只要有机会,他就一定要尝试。
他想等一等,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沈知之心烦意乱的闭上眼,他不会拒绝人,哪怕是景泽谦,一旦用可怜的语气征求他,他就会心软。
所以,闷了半晌,他也只是回道:“我考虑考虑。”
那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景泽谦勾了勾唇角,直起身坐好,继续开车。
后面的路程,沈知之想的全是景泽谦说的话,以至于到了地下车库,他都没有反应。
蓦然的,景泽谦把沈知之抱起来,后者惊呼一声,本能的搂住他的脖子。
沈知之恶狠狠的瞪着他:“放我下来。”
景泽谦:“不放,马上就到家了。”
沈知之在他怀里气成了包子脸。
一进家门,他就提出了条件:“今晚可以在你家住,但不可以睡一张床。”
景泽谦十分利索的答应:“好。”
“……”沈知之总感觉怪怪的。
于是,在他洗澡的时候,特意反锁了门。
景泽谦安分守己的在厨房给沈知之做晚餐。
他的厨艺比之前精进很多,本来沈知之打算洗完澡就睡的,最后还是闻着味儿下来了。
晚饭吃的很饱,沈知之窝在沙发里懒得动。
刷完碗的景泽谦走过来,趁着omega闭目养神,出其不意的俯下身,吻在了他的唇上。
沈知之呜了一声,想推开他,反而被吻的更紧。
这个禽兽。
景泽谦总是能用亲吻调动起沈知之的渴求,很快他就招架不住,嗓子里冒出带着水音的呻吟。
Alpha乘胜追击,他把omega抱起来,按在沙发靠背上,迫使他的头向后仰,撬开牙关,吻的更深入。
就在二人都亲上了头,景泽谦的一只手伸进沈知之的衣服下摆里时,门铃突然被煞风景的摁响。
景泽谦的兴致被迫终止。
沈知之踹了他一脚:“开门去。”
景二爷端着黑脸,来到玄关处,打开门。
来人是景泽天。
门一开他就扑上来,晃着景泽谦的双肩问:“小谦,你看到陶韫没?”
沈知之趴在沙发背上看热闹。
景泽谦被他晃得头疼,拍开他的手,烦道:“我有事儿,去别处找人。”
说着,他就要关门,景泽天死死扒着门框不松手:“小谦,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再找不到陶韫我就要疯了。”
景泽谦无奈的问:“你们又怎么了?”
“我和他因为叶嘉礼吵了一架,结果当天晚上人就跑了。”景泽天趁机挤进屋里,把门关上,面露焦色,“他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我派去那么多人找他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说他会不会出事了?”
景泽谦嘲弄道:“原来你也会关心他啊。”
沈知之单手托着脸,热闹看够了接着话说:“都一年了,你俩他逃他追的替身戏码还没上演完?”
景泽天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可他现在根本顾不得多问,悲痛欲绝的垂下头:“他走了我才看到他的孕检报告,陶韫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景泽谦:“……”
“……”沈知之瘪了瘪嘴,“这次是真的吗?”
“真的,最近几个夜晚,我好像都听到胎动了。”景泽天笃定道,“孩子在陶韫肚子里,一直喊我爸爸。”
剩下俩人:“……”
景泽谦感觉挺乱的,就先让景泽天进屋。
如果陶韫真的有了景家的骨血,那他突然失联很有可能遇到危险,毕竟还有叶嘉礼这个惹祸精。
本来是想好好问清楚,结果景泽天一坐到沙发上,就开始抱头痛哭,骂了自己无数遍混蛋。
沈知之和景泽谦坐在另一端,面无表情的静静的看着他。
等景泽天哭累了,才擦干泪眼,问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景泽谦:“有。”
“我要吃荔枝肉,清炖马蹄鳖,百年龟苓膏。”
“……只有泡面,爱吃不吃。”
“泡面也行,来三碗。”
景泽天去餐厅后,沈知之看了眼消息。
他刚才给陶韫发了好多条微信,到现在也没回复,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这一年,沈知之忙着拍戏工作,和他联系的次数很少。陶韫对他很好,他失联,沈知之也很担心。
景泽谦走过来,让沈知之回楼上睡觉,这件事他已经通知了助理,明天白天估计就能把人找到。
沈知之清楚景泽谦的实力,他干着急也没办法,就打算回房间,并且命令警告他,不许跟过来。
景泽天吃饱喝足,又坐回沙发上,拿出手机。
景泽谦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景泽天:“我有个跨国业务要谈。”
“……”景泽谦不相信景泽天有正经业务,默默低头看了眼他手机画面,是枪战游戏。
还是国际版的。
景泽天一边打一边开麦:“fuck,fuck!对面那位愚蠢的队友,你要是着急送死,我可以成全你。”
景泽谦:“……”
今晚他哥铁定不会走了,于是给他拿了套被子枕头,让他睡沙发。
景泽天气道:“有没有点规矩,我可是你哥,你就让我睡沙发?”
景泽谦嫌他吵:“你再多说一句,就睡地板。”
“哦,还是沙……fuck!该死的敌军,竟敢偷袭我!”
“……”
景泽谦不再理会他,他去到主卧门口,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门。
屋内只留着一盏小夜灯,沈知之估计睡着了。
景泽谦犹豫片刻,还是轻手轻脚的关住了门,自己去了客房。
黑夜里,沈知之缓缓睁开眼眸,无半点睡意,直到天蒙蒙亮,才将将睡着。
次日,沈知之醒来就收到了导演的消息,说他试镜通过,可以准备后天的发布会。
这是部双男主星际题材的电影,因为考虑到资金问题,所以最后定的男主,并且第一时间官宣发布会。
但是,和沈知之搭档的另一位男主,导演选择保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景泽谦那边很快就有了陶韫的消息,说人现在就在郊区的度假山庄,景泽天听到后,立马让人把他送过去。
因为要准备发布会和研磨剧本,沈知之用过早餐就走了。
在家闭关的这两天,景泽谦不停的给沈知之发消息,诸如类似“早安”“晚安”“记得吃饭”等等。
沈知之看的心烦,直接把他拉黑。
很快就到了发布会当天。
沈知之进到会场,才知道另一个男主角是谁。
只听见门口一阵爆炸般的尖叫,一位身姿高挺,气度不凡的Alpha,穿着黑色衬衣,带着墨镜,在众星捧月下,缓缓走进会场。
沈知之只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
景泽谦?怎么又是他!
不用问,也知道他就是这次电影的另一位主角,难怪导演会选择暂时保密。
景泽谦走到沈知之面前,站定,摘下墨镜,问:“怎么把我拉黑了?”
“没用的消息,占我手机内存。”沈知之冷漠的回道,“早知道和我搭档的人是你,我就该拒绝这次试镜。”
“和我一起拍戏不好吗?”
景泽谦在知道沈知之通过试镜后,他立刻联系了导演,拿到了另一个主角戏份。
“好什么好,看到你就烦。”
沈知之用余光白了他一眼,扭过身,不再搭理他。
发布会开始,所有人往台上走时,景泽谦很自然的拉住了沈知之里面的手。
但很快就被甩开。
“别碰我!”
沈知之冷哼一声,往前小跑了几步。
景泽谦看着僵在半空的手和沈知之充满怨气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他苦笑一下,走上了主持台。
通常情况下,站位是两个主角挨在一起和导演C位,可沈知之特意站到导演的左手边,不想和景泽谦肩并肩。
导演站在俩人中间,接受提问时,笑的很勉强。
他总感觉背后一阵阴风,冷飕飕的往他身体里钻。
发布会散场后,沈知之正要上裴信的车,被景泽谦抢先一步拽住手腕,淡声道:“沈知之,我们谈谈。”
第50章被捅一刀【3600字】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沈知之甩开景泽谦的手,坐进车里。
景泽谦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沈知之,你连一点机会都不想给我吗?”
“不想。”
景泽谦见沈知之要关门,大脑来不及细想,伸手就要扒住车门边。
但还是迟了一步,沈知之关的很迅速,景泽谦的手指被狠狠的夹在车门的缝隙里。
他闷哼一声,微微蹙起眉。
沈知之连忙打开车门,看到景泽谦整个右手的指关节上起了淤青,被门撞的不轻。
但他没有因此而心软,扬声质问了句:“你是傻子吗?”
景泽谦痛的脸色都有点儿发白,只有看沈知之的眼神里依然含着温情:“就给我五分钟。”
“一秒钟我都不想给。”
啪的一声,沈知之彻底把车门关死。
他想到什么,又要下车窗,补充一句:“你要是敢追过来,我让你这辈子都见再也不到我。”
随后,他让裴信开车。
裴信被这阵势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得罪了任何一个人。
他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有人敢把景二爷拒之门外,沈知之果然不是普通的omega。
景泽谦看着沈知之冷面无情的扬长而去,心口传来窒息的疼。但他也清楚,这确实是他该受的。
沈知之没再回头看景泽谦,他靠在车后背上,心脏莫名狂跳不止。
虽然看着景泽谦难受会让他很痛快,但他到底没做过伤害人的事,他这么决绝无非是想让景泽谦知难而退,不要再来烦他。
因为他害怕,过去的事再度发生在他身上,那一定会令他痛不欲生。
……
还有一周才需要进组,在此期间,沈知之可以好好研磨他的剧本。
当天晚上,他突然收到了程砚舟的微信,说他回国了,想和沈知之见一面。
要不是程砚舟,沈知之还出演不了《死神降临》,也不可能会有现在的资源。
况且他们自从医院分别后,沈知之除了给他发过成功进组的消息,再没有任何联系。
沈知之对程砚舟一直有愧疚,所以就同意了他的邀约。
见面地点在一家泰餐厅,他们时隔很久没有见过,到没那么生分,几句话就能聊起来了。
程砚舟言笑晏晏的举了举酒杯:“知之,我要订婚了。”
沈知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么突然,什么时候呀?”
“时间待定,不过也快了。”程砚舟的眼睛里都是深深的幸福,“他是我妈大学同学的儿子,长的和你一样可爱,我很喜欢。”
沈知之也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那我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谈笑间,沈知之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想了想还是接通:“干什么?”
“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景泽谦低冷的嗓音,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着下面的灯火万千。
“我在和程大哥吃饭,你别来打扰我。”
沈知之冷漠无情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程大哥?哪个程大哥?
程砚舟吗?
景泽谦心里咯噔一声,刚要开口,手机里传来嘟的一声,黑屏了。
无论他再怎么打,沈知之要么不接,要么挂断,最后直接把他拉黑。
景泽谦现在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时监控着沈知之,不确定他说的真假,不过他确实听到了电话背景里的声音,好像是在餐厅。
他让助理迅速的查到程砚舟的行程,确实是在今天有从美国飞回来的机票。
景泽谦的神色变得更难堪。
如果沈知之说的是真的,一想到他此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和程砚舟私会,俩人指不定正在干什么,景泽谦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心里也是又急又气。
手机被他紧紧捏在手里,指尖都因为用力过度变得发白。
“沈知之。”
景泽谦单手撑在落地窗上,垂眸看着马路上过往的车辆,低声叫着他的名字,眼底弥漫着化不开的痛楚和疯狂。
另一边的程砚舟看沈知之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问道:“怎么不接电话?”
沈知之随口回答:“不重要的人,无关紧要。”
程砚舟猜到是景泽谦,可他没有问,和沈知之聊起别的。
等到沈知之被程砚舟送回家时,已经快十二点。
他进到屋里,只打开了客厅的一盏小灯。
沈知之站在衣架前搭衣服,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团影子,正逐步靠近他。
景泽谦喝了很多酒,现在有点不清醒。
他找裴信要来了备用钥匙,提前等在了家里。
倏然间,沈知之感觉被人紧紧从后面拥抱住,尖利的牙齿刺进了他的腺体里。
那人酒气很重,掩盖住了他原本信息素的味道,再加上沈知之慌了神,只以为家里进了变态,被景泽谦曾经支配的恐惧侵占了他的全身。
沈知之刚叫出一声,身后人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极度惊吓中让他掉出了眼泪。
源源不断的信息素被迫注入在他的腺体里,奇怪的是,Alpha似乎怕把他弄伤,即使在失控中标记他,也很小心,温柔。
沈知之几乎感觉不到疼,甚至还有诡异的舒适感,勾引着他的晚香玉破体而出。
Alpha闻到后更加兴奋,用舌尖轻轻舔舐着他的腺体。
莫名的,沈知之感觉这种标记很熟悉,Alpha的信息素甚至和他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
可他现在来不及思索,拼命的挣扎着,走动着,手摸到了餐桌上的水果刀。
沈知之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捅到了身后人的肩膀前。
Alpha深喘一口气,松开了他。
沈知之回头,才发现那个变态居然就是景泽谦。
他单手捂着肩膀上的伤口,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淌到地板上。
景泽谦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都毫无血色,苍白无力,一看就很疼。
可他望向沈知之的眼睛,依然那么的深沉。
带血的水果刀掉在脚边,沈知之一时有些歉疚,他按耐住惊慌,随手抄起一条毛巾摔在景泽谦的身上,骂他道:“你没事儿藏我家里干什么,我要是今天失手杀了你,都是你自找的。”
景泽谦用毛巾捂住伤口深吸着气,嘴角却挂着笑:“能死在你手里,也挺好的。”
胡言乱语。
沈知之没心思回应他的调侃,只是给他往茶几上扔了一卷绷带和一瓶酒精。
景泽谦坐在沙发上,身体里的酒精早被一刀捅没了,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知之:“你让我自己处理?”
“你要是不愿意,就直接滚。”
沈知之说的铁面无情,靠在餐桌旁没有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
景泽谦看着茶几上的酒精,又问:“没有别的药水吗?”
“有,但你只能用这个。”
沈知之对他还真是心狠。
景泽谦没再挑剔,直接把酒精倒在伤口上。
难以忍受的疼,景泽谦握紧拳,额头上冒出了汗。
可是再疼,都没有当他听到沈知之和程砚舟在一起时的心疼。
包扎完后,沈知之接着用冰凉的语气问他:“你怎么进到我家的?”
景泽谦胡扯道:“翻窗户进来的。”
沈知之看到阳台的窗户被打开着,他家在三楼,以景泽谦的身手翻窗户轻而易举。
这个登徒子,对付他的手段还是这么下流。
沈知之顿时没有把他捅伤的愧疚感,无情的指了指门:“你可以走了。”
景泽谦靠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我车没油了。”
“那关我什么事?”
“你忍心看我受着伤,再徒步回去?”
“你不会打车吗?”
“这么晚了,不好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