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谢瞻问。
“因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才会觉得害怕,这是人的本能。”林思行说,“实际上,如果把对面当做和我们自己一样,有情绪、会思考的东西,有一些结论就很明显了。”
“什么结论?”
谢瞻一边问,一边又觉得有点熟悉的好笑。
自己从小跟着他长大就总是这个样子,林思行说,他在旁边问,像个专业的捧哏。
不是因为乐于当捧哏,是因为林思行这个人,什么事总是自己想好了就先做,完全不和别人商量解释。等谢瞻去问的时候,往往已经是事情发生之后很久,对方的思路已经转了九转十八弯了。除了从头捋起,一点点刨根问底外,没有别的办法跟上趟。
“我们一路走来的过程中,白山雁一直在说话,后来明滟也在说。”林思行一边走,一边解释道,“那个演奏厅的门是开了一条缝隙的,来的时候我观察过,刚才也有借着手电筒看,确认门并没有关严。”
这倒是。谢瞻回想起来,自己从一楼走过来的时候,也有注意到演奏厅的门开了条缝,但是刚才他出于紧张,就完全没有留意了。
“也就是说,就算科考船的墙壁和门都很隔音,在那个大演奏厅里面,也还是能够听到我们的声音。”林思行解释道,“那时我们五个走在黑暗里,自己在说话,因此听不到别人的声音,我们在明,别人在暗。如果你是一个隐藏的袭击者,你会怎么做?”
谢瞻已经稍微跟上了一点他的思路:“如果我能力较强,就趁人不备偷袭;能力不够,就藏在里面不出声。”
“对,那个时候,如果对方对我们有恶意,趁着这个时候攻击我们是最好的机会。”林思行说,“可是他没有出现。不仅没有,他发出了声音,警告我们房间里有人。”
谢瞻愣了愣,这一下完全理解了林思行的思路。
“他不希望我们进去。”他低声说。
林思行点点头:“是的,他并不希望和我们起冲突。不止如此,他还想把我们吓跑。”
所以你那时,让我们三个先跑……谢瞻皱起眉头。可是……
“那万一呢?”他问道,“万一我们几个艺高人胆大,没被吓到,反而打算进去一探究竟,他们打算怎么办?”
“只能说,”林思行用中肯的语气,淡淡地回答,“假如到了那个地步,他们也有应对手段吧。”
谢瞻一时沉默。
停了一会儿,他又想起来问:“他为什么不干脆不出声?也许我们根本不会进那个演奏厅啊。”
林思行这下停顿了一下。
过了片刻,他才接着说。
“对方有不让我们进演奏厅的理由。”他说,“或者,对方有让我们察觉到’他‘存在的理由。”
“当然其他的可能性也有很多,在真的见到对面的人是谁之前,我们也不能确定真实情况究竟如何。”他说道,“只能说,就当时的情况而言,迅速离开是相对来说可能性最大的安全选择。”
谢瞻点点头。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但是他没有问出口。
万一……对方是什么丧尸,幽灵,异形,超自然元素呢?万一对方是疯狂杀人魔,就是以先吓唬人再杀人为乐呢?
那样的话,我们都跑了,会怎么样?
你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带着徐君知留在最后,等我们都离开了才走的吗?
林思行没有再说话,谢瞻也没有再提。他们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船舱门口,谢瞻打算和对方讲讲纸条的事。
而他当先一步跨过船舱门的时候,有点惊讶地看到明滟和白山雁的身影。
她俩还挺义气。这么想着,谢瞻忍不住笑起来,开口要和那两人打招呼。
他也正在此时,跨过舱门,整个人走出了漆黑的船舱,站在了露天的甲板上。
这么一来,谢瞻眼前和大海便再无遮挡。
他在看清眼前景象的那一刹那,震惊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