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明滟在他身边低声说。这个年轻的女孩好像是四人当中率先回过神的，有种令人钦佩的遇事不乱。

“我们先上去看看情况。”她说道。

谢瞻和白山雁各自点头赞同，跟在明滟后面，转过身，走向船舱边的舷梯。

他转过身时，看到林思行站在他们身后，目光凝重，紧紧皱着眉头。

他的目光却没有在看那一块疑似高维运动的大海，反而聚焦在他们头顶那奔流一样的烟云。

“先上去？”谢瞻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问他道。

听到谢瞻的声音，对方好像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跟着另外三人走向了舷梯。

在船舱的后甲板上，上了白漆的舷梯螺旋上升，台阶之间中空，两边只有栏杆扶手。这原本就是给船舱里的电梯和楼梯备用的，提供的拍照观景效果大于实用性。四个人在舷梯上走得摇摇晃晃，被船舱前面来的疾风吹得几乎看不清脚下。

“好强的风，天哪，”白山雁在谢瞻身边，即便在这种环境里也在坚持吐槽，“你说船外都这么超自然了，船上的自然状况又这么真实，这不是跟我们对着干嘛……”

谢瞻深以为然：“感觉船外是科幻片，船里是凶杀现场。”

“就是说，”白山雁点头如捣蒜，“也不知道程总还活着没，不如说本来这一切就很乱，说起来……”

他们登上了舷梯，此刻站在船舱最高的一层，也就是三楼。

船舱高三层，在这往上，也就是360度透明的驾驶台了，需要先爬到三楼的船舱顶，再从里面的舷梯登上去。如果船长还在，或者这艘船上还有任何一个负责船行的驾驶人员在，那必然就在那里。

最不济，那里也还有全船的控制中心。

现在谢瞻对船长还在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希望控制中心还在正常运转，能够让他们对这艘船多一点操作的可能。至于操作去哪，在这种超自然现象里怎么返程，只能容后再说。

站在船舱顶，前面来的风被驾驶台挡住。谢瞻三人都谨慎地选择了靠近驾驶台的一侧，好挡着前面来的风，林思行却走到了不被驾驶台遮挡的一边，向前望去，好像很是在意船头的方向能看到什么。

谢瞻多少有点担忧地看了看他，确认他不会一个不小心翻下去。于此同时，白山雁在他身边，把刚才被风吹得没说完的话补上了。

“你知道程总是哪个吗？”她问，“联系我导师的是科学院的一个郑主任，没听说这个姓程的啊。”

谢瞻愣了两秒，猛地转过头来：“你也……”

可他的话也只说了一半。

因为就在此时，前方发出一声惨叫。

那有点熟悉的声音才让谢瞻想起来，他刚才震惊于海面上的奇异现象，完全忘了问——

徐君知呢？

他向惨叫声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徐君知的身影倒退着从驾驶台的门口跌了出来。对方一边手脚并用地后退，一边不成调地结巴：“我我我我我……你你你你……”

“怎么了？”白山雁朝那边喊道。

徐君知慌忙转头看他们，如蒙大赦，一边跌跌撞撞地向他们跑过来，一边指着后面——

——徐君知向他们跑过来的身影，是谢瞻在一切混乱之前，眼里的最后一幕景象。

随后好几件事同时发生了。

徐君知没有说出来他看到了什么，但这也无所谓了。因为驾驶台的四壁是360度透明的，这个时候，谢瞻等人都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那个自称是程总行政助理的男孩，此时倒挂在驾驶台的房间里。

他双目无神，满脸是血，随着船行，身体轻微地摇晃，不断碰撞在透明的玻璃上。

与此同时，徐君知跌到了明滟身边。他带着哭腔，连嘶哑带破音地开口说：

“明小姐——！求求您放过我，我只是一时犯傻，我不想死——”

……谢瞻一时愣住。

最后一件事，是冲天的火光。

那火光从船头的方向起，在最开始谢瞻还以为是船上突然放起了焰火。等他在万分之一秒后反应过来船上不会有人放焰火时，那火光已经近在咫尺。林思行猛地从旁边向他扑过来，动作极快，神情慌乱，谢瞻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他这么失措的样子——

当林思行将他紧紧抱住的时候，他们两个，连着身边的三人，连着整艘科考船“句芒”号，一同被火光吞噬了。

作者的话

栗绒拿铁

作者

05-01

后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