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瞻愣了愣，没能说出什么。

他们上次循环当中，变故正是从灯泡灭掉开始的，所以谢瞻原本打算趁这个机会仔细看看室内发生了什么。

会议室和休憩室距离不远，如果那会儿在室内确认了状况，也许可以和于哲一起去找程总，同样也确认那边发生了什么——当然这些都在后续计划中，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进行调整，但无论如何，跟上室内的灯泡灭掉的瞬间是第一步。

他只是没想到，这次的情况和上次完全不同，根本没有留给他查看状况的机会，就再次进展到了这里。

林思行遇到他的眼神，摇了摇头。

“你刚才灯灭的时候，突然就没有意识了。”他说，“在原地一动不动，叫也不回答，什么反应都没有。那几分钟我……没顾上别的。”

谢瞻默默地“哦”了一声。

身边一个大活人，突然没了气息，想来他担心也是免不了的。

何况他们也不算彻底的陌生人。要是换了苏榕榕在他身边突然没了声音，他恐怕也得多少担惊受怕一会儿。

他闷了几秒钟，还是往前示意了一下。林思行点了点头，两人起身，走到了苏榕榕身边。

“去去去，别挤在这里，妨碍病人呼吸！”

上一次，谢瞻完全没有机会和这个姓夏的医生交流，这一次从她身边过来，才算好好和她打了一个照面。

夏医生吊眉梢，嘴角下撇，一副不苟言笑的严厉模样。凑近了看，谢瞻在她衣服上看到了胸牌，上面写着“夏绿”两个字。

眼看她一个“滚”字就要出口了，谢瞻连忙陪着笑，拉着林思行绕远了一点，绕到了苏榕榕的另一边。

“没事。”苏榕榕抬头对他笑了笑。谢瞻也连忙安抚了她几句，低头去看那块玻璃片。

……

哪有什么玻璃片。

上一次，谢瞻记忆里清清楚楚，苏教授是被飞散的玻璃击中了小腿。可是这一次，对方只是膝盖下方破了皮，在流血，已经被夏绿医生包扎了起来。

“刚才黑暗中想去开灯，没留神撞到了。”苏榕榕对他笑了笑。

谢瞻心事重重地点点头，随口安慰了她几句。

这两次循环，虽然事件上还有类似的轨迹，细节处却出现了非常明确的不同。

“我们打算去船长室看看，能不能回航。”他愣神的功夫，身边有人说道，谢瞻一转身，看到是那对情侣的男生，周子煦在对他搭话。

澹台屏也在他身边点头，估计就是对方口中的“我们”了。

也许是因为林思行十分生人勿近的气质，让他们的搭话对象选择了自己。

“两位帅哥，你们有谁愿意一道去吗？”澹台屏问。

如今看来，他们问自己二人的原因也很显然。苏榕榕受伤，于哲惊慌失措，徐君知安静如鸡，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根角落里的蘑菇。明滟一个小女孩，缩在角落里看谁都怕，现场可行动的可不就是他们俩，外加一个活蹦乱跳的白山雁了。

她倒是没变，谢瞻心想。

留下谁照顾苏榕榕，谁出门探索，在这种情形下多少有点当仁不让。谢瞻并无异议，也想出门看看。他只是放心不下这个和上次判若两人的明滟，以及于哲的死因，可如今这功夫，也找不到什么理由说要留下来监视一个二十岁的女孩。

除非，让林思行出去，他留下来……

别说，这听起来倒是完美又合理。以林思行的个性思虑，或许真会提出这个建议。

若是放在平时，谢瞻大概还无所谓一些。但他现在刚从方才那种异常现象中挣脱出来，尽管不太愿意承认，可此时此刻，他实在是真的不太愿意和林思行分开。

要找什么理由……

他还在思考的时候，林思行却开了口，先一步回答了那两人的问话。

“我们两个一起去。”他对澹台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