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实与虚（4）
林思行全身都僵硬了。过了好几秒——也许是好几个世纪，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这方面的判断——他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手，揽过谢瞻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他头顶，有些不确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像安抚小孩子似的，他想。而在他和谢瞻相处的多数时间里，对方确实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如今26岁的他依然熟悉，但某些标识着“长大”的地方，却有种令人无法捉摸的陌生。六年前，在两人最后的那次一团糟的会面当中，对方看着他的眼神里也满是这样的，勇敢炽热的年轻和令人生畏的陌生。林思行害怕陌生。他本能地，固执地逃避着一切的“不确定”，好像他的精神就是一座积木搭成的塔，常年以来，堪堪在精神的钢丝线绳上保持平衡。一点小小的波动，就会让它彻底倾塌，掉落到深不可测的黑暗当中去。只是……谢瞻的头发比想象中柔软。明明都有26岁了，林思行实在想不明白，这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他微微低下头，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黑发下面，露出了一点的后颈。那里有个半月形的烧伤疤痕，随着年龄增长已经淡了不少，但熟悉的人还是能一眼辨认出来。他早就不是那个14岁的孩子了。但是他……林思行微微闭上眼睛。一时之间，只觉得命运如同黄钟大吕，春夜惊雷，炸响的时候不由分说，毫无征兆。怕什么来什么。他心想道。过了大概有十几秒——谢瞻像抱过来时一样，又猛地松开了林思行，“腾”的一下坐直了。他到了这会儿，才算是彻底从变故引起的失控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不巧的是，一同回来的还有对自己方才失态的记忆。简直他妈的悔不当初。虽然已经生活在时间循环中，但是谢瞻真恨不得船现在就原地爆炸一次，让林思行当场失个忆。要不然，实在也是太丢人了……想到对方脸上此刻一定十分丰富的表情，谢瞻简直不敢细想。他一边慌忙回头，到处找地缝，不是，观察环境，一边假装无事发生地开口：“现在什么时间了？”林思行颇有片刻功夫没有说话。大哥，你说话啊……谢瞻忍得手…
林思行全身都僵硬了。
过了好几秒——也许是好几个世纪，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这方面的判断——他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手，揽过谢瞻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他头顶，有些不确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像安抚小孩子似的，他想。
而在他和谢瞻相处的多数时间里，对方确实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如今26岁的他依然熟悉，但某些标识着“长大”的地方，却有种令人无法捉摸的陌生。
六年前，在两人最后的那次一团糟的会面当中，对方看着他的眼神里也满是这样的，勇敢炽热的年轻和令人生畏的陌生。
林思行害怕陌生。
他本能地，固执地逃避着一切的“不确定”，好像他的精神就是一座积木搭成的塔，常年以来，堪堪在精神的钢丝线绳上保持平衡。一点小小的波动，就会让它彻底倾塌，掉落到深不可测的黑暗当中去。
只是……
谢瞻的头发比想象中柔软。明明都有26岁了，林思行实在想不明白，这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他微微低下头，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黑发下面，露出了一点的后颈。那里有个半月形的烧伤疤痕，随着年龄增长已经淡了不少，但熟悉的人还是能一眼辨认出来。
他早就不是那个14岁的孩子了。但是他……
林思行微微闭上眼睛。一时之间，只觉得命运如同黄钟大吕，春夜惊雷，炸响的时候不由分说，毫无征兆。
怕什么来什么。
他心想道。
过了大概有十几秒——谢瞻像抱过来时一样，又猛地松开了林思行，“腾”的一下坐直了。
他到了这会儿，才算是彻底从变故引起的失控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不巧的是，一同回来的还有对自己方才失态的记忆。
简直他妈的悔不当初。虽然已经生活在时间循环中，但是谢瞻真恨不得船现在就原地爆炸一次，让林思行当场失个忆。
要不然，实在也是太丢人了……
想到对方脸上此刻一定十分丰富的表情，谢瞻简直不敢细想。他一边慌忙回头，到处找地缝，不是，观察环境，一边假装无事发生地开口：“现在什么时间了？”
林思行颇有片刻功夫没有说话。
大哥，你说话啊……谢瞻忍得手都快发抖了，才听到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53分。”
谢瞻怔了一下。
灯泡熄灭大概发生在40分左右，也就是说，他独自一人的时间，持续了13分钟。
按照上一次循环的话，现在应该是在……
他抬起头。
眼前的场景十分眼熟。苏榕榕坐在靠边的沙发，腿被架在小桌上，一个医生正在旁边处理。不过这一次，围在她旁边嘘寒问暖的，换成了白山雁和澹台屏两个女生。
可能是由于房间里变故迭起，大家各有不同程度的惊吓反应，暂时也没什么人看他们。
当然，也可能是出于礼貌……
他努力按下念头，把视线转向门口，看到于哲如同上次一样，面色依然惊恐，倚着门边抖如筛糠。
而明滟被这一系列变化吓到，也没有在戴着耳机看手机了。现在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看着人群，一遇到谢瞻的目光，就仓皇分开了，十分的战战兢兢。
……顾不上去思考她究竟是怎么回事，谢瞻到了这当口，终于避无可避，把目光移向了林思行。
好在对方不管刚才有什么情绪，这会儿都被压下去了，他只是直指核心地介绍道：“已经进展到程总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