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明月夜(2)
乘坐了三人的救生艇上,此时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说话。谢瞻自己坐在小艇的角落里,低着头,心里一时之间倒也找不到几分疼痛,充满了麻木和茫然。是真的吗?他想。自己入睡前和林思行发生的事,和现在,哪个是真实的?还是说都为虚假?如果都是假的,那就好了……他埋下头,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青紫伤痕看。如果他没有要求林思行和自己做,是不是他就不会死?尽管这里面根本没有逻辑,毫无关系,谢瞻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如果他没有一直追着林思行不放,依赖他,给他压力,他是不是……是不是会选择自己活下来?而不是像常年拖着自己这个累赘一样,到了死的时候也占据了他活下来的名额。谢瞻咬紧牙关,把头埋在手臂当中,紧紧地把自己缩在一起。道理上,他知道责怪自己也无济于事,但感情上却仿佛觉得如果连自己也不能责怪,那迎面而来的痛苦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承担。白山雁从旁边伸手,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谢瞻从臂弯里抬起头,没有能力看她,只好盯着地面说:“你不要管我了,让我自己待一会儿。”“……那个,”白山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你还是把这颗药吃了吧。”谢瞻麻木地转过头看那颗药丸。白山雁没等他说话,飞速地接了下去:“林哥送我上船的时候,拜托我照看你。我当时不知道他是这个意思……总之,这是林哥嘱咐你吃的药。他也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在你看起来不打算跳海之前,呃……我就在这里。”她干巴巴地说完了,又拍了拍谢瞻的肩膀,将药丸递给了他。她的话从谢瞻一只耳朵进去,在大脑前徘徊了好久,才听进去了一点。林思行拜托她照顾我。那个……几小时前还在用嘴把药喂给他的人,拜托别人照顾他。谢瞻脸色苍白地扯了下嘴角,没能说出什么。他顺从地从白山雁手里接过药丸,就着对方递来的水喝了下去。那和昨日一般的药丸顺着喉咙落下去时,他仿佛又在唇齿间品出了一点点属于那个人的冷冽的气息。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他埋下头,也无暇顾及…
乘坐了三人的救生艇上,此时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谢瞻自己坐在小艇的角落里,低着头,心里一时之间倒也找不到几分疼痛,充满了麻木和茫然。
是真的吗?他想。
自己入睡前和林思行发生的事,和现在,哪个是真实的?还是说都为虚假?
如果都是假的,那就好了……他埋下头,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青紫伤痕看。
如果他没有要求林思行和自己做,是不是他就不会死?
尽管这里面根本没有逻辑,毫无关系,谢瞻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如果他没有一直追着林思行不放,依赖他,给他压力,他是不是……是不是会选择自己活下来?
而不是像常年拖着自己这个累赘一样,到了死的时候也占据了他活下来的名额。
谢瞻咬紧牙关,把头埋在手臂当中,紧紧地把自己缩在一起。道理上,他知道责怪自己也无济于事,但感情上却仿佛觉得如果连自己也不能责怪,那迎面而来的痛苦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承担。
白山雁从旁边伸手,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瞻从臂弯里抬起头,没有能力看她,只好盯着地面说:“你不要管我了,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那个,”白山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你还是把这颗药吃了吧。”
谢瞻麻木地转过头看那颗药丸。白山雁没等他说话,飞速地接了下去:“林哥送我上船的时候,拜托我照看你。我当时不知道他是这个意思……总之,这是林哥嘱咐你吃的药。他也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在你看起来不打算跳海之前,呃……我就在这里。”
她干巴巴地说完了,又拍了拍谢瞻的肩膀,将药丸递给了他。
她的话从谢瞻一只耳朵进去,在大脑前徘徊了好久,才听进去了一点。
林思行拜托她照顾我。
那个……几小时前还在用嘴把药喂给他的人,拜托别人照顾他。
谢瞻脸色苍白地扯了下嘴角,没能说出什么。他顺从地从白山雁手里接过药丸,就着对方递来的水喝了下去。
那和昨日一般的药丸顺着喉咙落下去时,他仿佛又在唇齿间品出了一点点属于那个人的冷冽的气息。
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他埋下头,也无暇顾及白山雁是否看到,自己埋在手心里,拼命地喘息。
他们没有再次循环。“句芒”号在远处爆炸后,海面奇迹般地恢复了平静,弯曲的线条消失了,流云也逐渐散去。现在他们三人在救生艇上,向船来的方向驶去,就像在一个平常的日子出海游玩的普通人。
他们真的出来了。
在他们无法理解,无法反抗,理都理不顺的时间循环和空间乱象当中,林思行真的靠自己硬挣出了一条生路……却是为了把这条路让给他,让他活下去。
寒露大概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此刻谢瞻没有办法思考。
他们离开了循环,也就意味着……现在留在“句芒”号上的人,要么还在他们看不到的什么空间进行着循环,要么……已经彻底被爆炸吞噬,不会再有循环的机会了。
无论是哪个,林思行都……
一时之间谢瞻想要大喊。想把林思行拉出来,对着他的耳朵辱骂,想告诉他没有他的话,自己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能活下去,对他来说和对方死在一起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想质问他为什么不肯带着自己一起,或者恳求他不要再丢下自己了……然而这只能成为了无济于事的空想,无论是哪个,他都做不到。
他又开始厌恨自己。林思行之前那么反常,他明明看得出来,却一直只想着在不安中趁机多占点对方的便宜,就没有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他打算做什么……如果自己早察觉的话,至少,至少……
他太习惯于依赖林思行了。对方说什么,他就听,对方不说的他也不问,信任他最后总能解决。他知道林思行不会害他,也不会害他的朋友,但他没想过……从没好好想过,林思行会毫不迟疑地伤害自己。
他还……他对林思行,明明还有很多很多,不够了解的地方。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大概是见他安静下来,白山雁已经去船头和寒露商量船行方向了。谢瞻独自一人看着她们的背影,随后回头望着湛蓝的海水。
白山雁会阻止他,所以他不会在这里跳海。
等到了岸上……
就在这时,海面上靠近小艇的某个地方,突然闪烁了一下什么东西的反光。
谢瞻一怔,而还不等他做出反应,一只手就从海面伸出来,猛地扒住了小艇的边缘!
“谁!”白山雁叫了一声。而后水里的那人一撑,穿着潜水服的身影跳上船,滚进了船舱里。
白山雁戒备地拿起了船桨。而那人此时拉开拉链,掀开了头罩,一边说:“等等,是我!”
是个女声。
白山雁放松了一点船桨,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着那人掀掉潜水服的面罩,露出了澹台屏的脸。
白山雁一声惊呼,捂住了嘴,寒露几步跑到了船头,连谢瞻也愣愣地看着她。
“让我搭一程吧?”澹台屏笑着说,一边将潜水服脱下来,“好不好?”
。
白山雁站在前方,横桨而立,护崽一样将寒露和谢瞻护在身后。
尽管他俩一个古灵精怪,有自己的打算,一个自暴自弃,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