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寒夜灯(2)
离开了母亲家的林思行,并没有回家去。谢瞻之前听了一耳朵,知道他的父亲也不在家,因此回去也没有人。他和澹台屏跟着这个14岁的林思行走了一段,接下来见到的是一间图书馆。临近年关,这种社区图书馆已经没什么人了,工作人员混着最后几天的班,在前台玩电脑。林思行进来后,也没有去前台说什么,而是熟门熟路地走到后面几排书架,抽出一本书,坐在附近的椅子上看了起来。这是个社区的活动中心。有运动场所,羽毛球馆,桌球室等等十分热门,图书馆应当也是跟着这批活动室,被管理的单位一起建起来的。不过这里平时就门可罗雀,多是看报的老爷爷,到了这会儿,更是冷清。不过林思行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坐下,把头埋进书里,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尽管谢瞻其实不在乎就这样看着他,还是点头同意澹台屏加快了时间。过了两个多小时,大概9点多的时候,一个人向林思行的方向走了过来。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她在林思行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将一杯热茶放在林思行手边。这样一来,那人才被惊到,抬起头。看到老奶奶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有几分笑容:“陈姨。”和他在母亲家里,脸上那种客套的笑容不同……是有几分真切温暖的。“思行,看书到这个点。”陈姨说道。林思行点点头:“忘了时间了。您也没回去?”老奶奶对他和蔼地一笑。“他们都下班了,我看你还没走,留在这陪陪你。”她说。这话让林思行愣了一下,脸上显出几分不知所措,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陈姨也没等他说话,停了会儿,又继续开口。“小林啊,你家怎么样了?”她问。林思行怔了怔,没说话。“唉。”那陈姨叹了口气,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你天天来,待到这么晚,陈姨就知道你是家里有问题,所以才拜托他们晚点关门。不过……”她想了想,说:“年后呢,我就不来了。”林思行脸上出现惊愕的表情。陈姨解释道:“我年龄大了,在城里待着实在没意思,这两年腿脚也不好了,等过了年关,我要回老家去,唉,…
离开了母亲家的林思行,并没有回家去。
谢瞻之前听了一耳朵,知道他的父亲也不在家,因此回去也没有人。
他和澹台屏跟着这个14岁的林思行走了一段,接下来见到的是一间图书馆。
临近年关,这种社区图书馆已经没什么人了,工作人员混着最后几天的班,在前台玩电脑。
林思行进来后,也没有去前台说什么,而是熟门熟路地走到后面几排书架,抽出一本书,坐在附近的椅子上看了起来。
这是个社区的活动中心。有运动场所,羽毛球馆,桌球室等等十分热门,图书馆应当也是跟着这批活动室,被管理的单位一起建起来的。不过这里平时就门可罗雀,多是看报的老爷爷,到了这会儿,更是冷清。
不过林思行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坐下,把头埋进书里,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尽管谢瞻其实不在乎就这样看着他,还是点头同意澹台屏加快了时间。
过了两个多小时,大概9点多的时候,一个人向林思行的方向走了过来。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她在林思行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将一杯热茶放在林思行手边。
这样一来,那人才被惊到,抬起头。
看到老奶奶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有几分笑容:“陈姨。”
和他在母亲家里,脸上那种客套的笑容不同……是有几分真切温暖的。
“思行,看书到这个点。”陈姨说道。
林思行点点头:“忘了时间了。您也没回去?”
老奶奶对他和蔼地一笑。
“他们都下班了,我看你还没走,留在这陪陪你。”她说。
这话让林思行愣了一下,脸上显出几分不知所措,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陈姨也没等他说话,停了会儿,又继续开口。
“小林啊,你家怎么样了?”她问。
林思行怔了怔,没说话。
“唉。”那陈姨叹了口气,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你天天来,待到这么晚,陈姨就知道你是家里有问题,所以才拜托他们晚点关门。不过……”
她想了想,说:“年后呢,我就不来了。”
林思行脸上出现惊愕的表情。陈姨解释道:“我年龄大了,在城里待着实在没意思,这两年腿脚也不好了,等过了年关,我要回老家去,唉,落叶归根嘛。”
林思行垂下了眼睛。
这样一来,他脸上的情绪,似乎都被藏在了阴影后面,看不分明了。
“阿姨也不知道你家是什么情况,你不愿说,阿姨也不问,”陈姨和蔼地说,“不过小林啊……阿姨这辈子到头,明白了一件事。人活着,总是要回到什么地方去的。”
“家里大人再怎么样,心里对你也是好的,你看,吃穿都不少了你嘛。”陈姨说,“你这么聪明,讨人喜欢点……”
后面她絮叨了一些话,林思行似乎都没听。他在桌边静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又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刚才那一点暖意像露水一样,在清晨阳光出来的时分就消散了。
“谢谢您这么久以来照顾我。”林思行说,随后把书递给了她。
然后他站起身,再次礼貌客套了几句,背起书包,自己离开了。
桌子上的那杯热茶,他从头到尾,一口都没有动过。
“还要继续看吗?”澹台屏问。
谢瞻望着林思行离去的背影,沉默了好一会儿。
“……加速吧。”最后他低声说。
他们随后又看到了对方的父亲。这位真的和他母亲所说的一样,不是有事忙,而是在跟一帮人对桌拼酒,好不潇洒,几天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中学的儿子,拿起手机转了比账。
那时距离他们折腾的离婚手续办下来还有两年,无非是在做拉扯不完的财产分割,实际早已经各有生活。父亲肯对风月场上的一夜情一掷千金,对母亲一条项链都要让律师掰扯一星期;母亲则想早日拿到财产,好和他们父子彻底切断联系。原本不知道有没有过几分感情,在这几年的拉扯当中,逐渐也被磨得丝毫不剩了。
在财产纷争里,自然是没有人顾得上林思行的。
母亲有了自己的家庭,父亲的生活则从来没有接纳过这个家庭。
谢瞻看着新年夜的林思行回到家。那个家里空空荡荡,几乎没有多少人住过的痕迹。
不是“家”,只是“房子”。
他显然也知道这点。小时候的林思行打开家门,连鞋都没换,只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