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风头戴幕离跟着刘虎外出视察,就眼睁睁看着一场原本十分明确的案子最终在讼棍的“帮助”下判成了与事实截然相反的结果。
刘虎一脸得意:“证据确凿,姜候,我家将军把城池治理得不错吧!”
这还算不错?也就是事情小,百姓吃这一口亏不算大事,加上有辽东军杀神的威名震着,不然你看看会有什么后果!
姜南风敏锐地察觉到不妥,被刘虎这番回答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姜南风忍不住嘲讽:“你们这么多年治理百姓没出乱子,一要感谢军队百战百胜,二要谢谢敌军待民如敌寇了。”
刘虎性子再直也听出来这不是夸奖了。
他脸一垮,小心翼翼地反问:“姜候,那咱们怎么办?推翻这案子?”
不过是谁家多另外一家一根丝线的小事,哪里用得着大张旗鼓的再升堂改判?
这事情反映出最大的问题是,这种小事根本不应该闹到堂上来,耽误官员的时间。有这时间,让官员带人规划一下城市建设,出去补城墙、挖河道,难道不好?
姜南风捂着被气得发疼的额头说:“我能不能接替这官员?”
刘虎立刻答应:“可以啊,将军早有吩咐,他离开之后,你全权负责的。”
姜南风直接走进堂内,不管官员的问候,从一摞文书中找到等待开庭的记录,对堂下衙差吩咐:“把一个月内要开庭的都叫来。”
衙差看见刘虎毕恭毕敬的站在姜南风身边,一句话都没敢问,马上答应下来,飞快窜出县衙。
等待找人的时候,姜南风也没闲着,他对刘虎问:“你们军中有专门刺探和传递情报的部门吧?让他们对外散播谣言,就说有毁了面容的前朝书生投到萧燧名下,得到萧燧重用,把此地交给对方管理。”
刘虎听完忍不住朝着姜南风头上扣着的幕离多看了几眼,压低声音问:“姜候,您说的不会是自己吧。将军讲过不让你被人发现了,会给你惹麻烦的。”
“只要不露脸和手脚,就没人能发现了。你们的城里这群文士,不挑选一下是不行了。”姜南风瞥了一眼站在角落装死的“县令”冷哼。
他心里评价:胆小怕事的糊涂鬼,若自己眼皮底下留了这种蠢货,睡觉都不能安生。
姜南风一点面子都不留,对着暂代县官职位的文士吩咐:“把你审过案子的文书全都搬过来。”
文士也看出风向不好,手脚分外麻利,迅速去后堂找齐了文书,带着人一卷卷送到前堂桌案上摆放整齐。
姜南风从最前头一捆看起,看完五行就拧紧眉头开始质问文士:“从头到尾全是人证,几个人证又都是被告的下属。这案子就就判了?”
文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姜南风如是再三,指着文士宣布:“滚吧,你不用再来县衙当差了。”
刘虎马上提小鸡仔似的抓着文士后脖领子把人拽出县衙,返回来的时候,他主动询问:“姜候,那人造成的问题严重么?”
姜南风继续阅读剩余的卷宗,缓缓摇头:“都不是大错,或者说,还没来得及酿成大错。但这种糊涂人不能再用了。”
刘虎按在腰间大刀上的手悄然落下,脸上恢复憨厚笑容,平静说出可怕的话:“那就不用杀了,只赶走就是了。明日我把文士都召集过来,您帮着挑一挑。”
姜南风不在意地点点头。
只剩下最后几卷卷宗的时候,接下去一个月要审理的案子的原告被告和证人都被带来,乌央乌央地占满了县衙内的空地。
县衙里吵嚷非凡,令人头疼。
刘虎提声询问:“如何处置。”
姜南风指着人群,直接吩咐:“讼师何在?”
十几位身着长衫的男人走出来。
姜南风看了他们一眼:“三十多个案子,怎么只有雨十几名讼师。”
讼师里便有人比划着,分外得意地回答:“小人几个都是领了几桩案件在身上的。”
“原来如此。”姜南风了解情况了,点点头,心道本地讼棍确实有些太多了。他指着这群讼师吩咐:“接一个案子杖二十,打。”
衙差们满脸莫名其妙,刘虎却给姜南风撑腰:“打不打?你们不打,我喊军中的人过来打。”
衙差们不敢耽搁了,赶忙把讼师一个个都按倒条凳上,扒了裤子噼里啪啦地开始板子。
身上只有一桩案子的还好,案子多的结束时候都要没命了。
打完讼师,姜南风的视线转向居民:“原告和被人,每人十杖。”
“为什么打我们啊?”
“我是无辜的啊!”
“你这个昏官!”
各种不满的尖叫和咆哮不绝于耳,姜南风却毫不动摇,一顿板子打完,他敲敲桌面再问:“现在还有想告状的吗?”
堂下一片安静,过了一会,一个女人突然跪在地上,从人群里膝行上前:“我还要告,你打死我,我都要告状,申诉冤屈!”
姜南风点头:“你有什么冤屈,说吧。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