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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封疆 唐知非 2023 字 7个月前

樊笼之下,她们是无所畏惧的鹰,癫狂而又清醒,没有人能阻隔。

郁明卓收了蜡烛松了手,寒英起身扑到她怀里,受了委屈的可怜虫报复似的将她吻到几近窒息,刚受了刺激的身子愈发柔若无骨。

男人一贯是千面的,前一秒还在装可怜,现在却也敢如此贪婪放肆地夺取她的气息。郁明卓饶有兴味地配合着,双手去勾那诱人的腰。

长夜漫漫,当尽鱼水之欢。

月华不懂有情人的痴狂,恬静安适地歇在波澜不惊的池面上。偶有一声鱼跃冲破夏夜的寂静,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谧。。。。。。

八月初二,西疆官府突然禁止边丘人入城,驱散城内边丘人。

八月初三,西疆张贴告示,宣称因边丘来者感染疫病,关闭互市,紧闭城门。

边丘应对不及,一时粮食供应短缺,无田可耕,被迫筹备出战。

至八月初十,双方几度擦枪走火,局势紧张到了极点。两方驻军内部斗争金革之声不歇,均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大战一触即发。

郁鸿辛有预感,明日必会开战。

月黑风高,一只乌鸦似昏了头似的扑进屋里,一通乱窜,哀嚎不绝。

郁鸿辛皱眉,这不是好兆头。

忽然,门口连滚带爬扑进来一个泪人。郁鸿辛凝神一看,是自己的儿子郁明轩。

郁明轩是他与妻子的第二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但他有时候甚至会怀疑郁明轩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儿子,因为妻子拼尽性命将他留在人世间,他却用一生混账来折磨自己这个孤独的鳏夫。

譬如现在,郁明轩脸上无边的惊恐让他五官几乎拧在一起,眼泪淋湿了满脸。本该俊朗的脸庞却无半分姐姐的英气。

“爹!我。。。。。。我闯祸了!救救孩儿!救救郁家吧!”郁明轩痛哭道,跪倒在郁鸿辛的脚前。

“又怎么了?”郁鸿辛语气不耐烦,不知又要给他擦什么屁股。

“我。。。。。。我方才在房内与娘子谈话,言辞。。。。。。是激烈了些,结果一开门见到。。。。。。见到。。。。。。宫里来的巡察使大人,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脸上难看得很。。。。。。”郁明轩哽咽道。

“你们俩在屋内说什么了?”郁鸿辛蹙眉,事情牵扯到宫里,他直觉这次可能没那么简单。

“我。。。。。。。我说咱们家缺钱。。。。。。皇上偏心,剿匪那么大的功劳也没给咱们家一星半点的好处。。。。。。”郁明轩支支吾吾道。

郁鸿辛气血上涌,他强压住怒意问道:“你把原话告诉我!”

郁明轩颤声道:“我说。。。。。。我说皇帝老儿不公,瞎了眼不知道谁在为他出力,给他鞍前马后擦屁股的人他看也不看。。。。。。土匪窝里剿的那么多金银财宝,都不知道进了哪些狗东西的腰包,咱们老实人还倒捞不到一点好处,我们郁家就是冤大头,还不如别干了。。。。。。”

“够了!”郁鸿辛暴喝道,气得脸色煞白。他心头充血,暴怒与恐惧仿佛要吞噬了他一般,他颤抖着道:“你。。。。。。。可知那巡察使是什么人?那是皇帝的耳目!你这是要把我郁家往绝路上逼啊——”

郁明轩惊惧万分,瞳仁可怕地抽缩着,痛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就在外面啊!我我。。。。。。要不是近日手气臭,日日赌坊里输钱给老王,我也不至于这么缺钱这么心烦啊爹!啊还有那老王,这个王八蛋天天在我耳边说剿匪收了多少钱,却一个子儿也没给咱,你说我气不气啊爹!”

郁鸿辛嘴唇惨白,只觉得胸口似有重石压着让他不能呼吸。倏地,他口中吐出一抹鲜血,引得郁明轩惊叫连连,忙高声喊人。

郁鸿辛擦了擦唇角的鲜血,哑声道:“你走吧”他只觉得一瞬间筋疲力尽,不愿多言。

他隐约知道,郁明轩这是被人算计了。他自己处处小心谨慎,防止被陆保坤抓住把柄,却没拦住混账儿子口不择言。

这一次,他们郁家算是躲不过去了。

郁鸿辛抬眸,望向窗外晦夜。屋里乱撞的寒鸦早已不见了踪影,在万古长空中黯晦消沉。

郁鸿辛咬咬牙,他还是得当作什么也不知晓,挂帅出征。

若边丘的捷报能在旨意下达前送到皇都,若皇上仍念及他扼守西疆三十载的旧情,郁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明日,是真正的生死之战。

八月十一,金鼓齐鸣,喊声滔天。

边丘终于大兵压境,攻城无果后迅速撤兵。

片刻后,谢凌安留守西疆防线,严翊川,郁鸿辛,寒英与郁明卓分别自南、中、北三线,由东向西举兵进发。

八月十七日,寒英、郁明卓攻下边丘第一关——天凤关,发动最后深入内地的进攻。

八月廿一,郁鸿辛侧翼牵制边丘军主力,一举夺下号称“天地之心”的蔓心谷,率先抵达王宫所在地白黎谷。

八月廿三,严翊川突破百年老城布关岭,边丘军南线全面溃败。

八月廿五,南、北、中三线于边丘最深处白黎谷前会师,准备发起夺取都城之战。

历时半月,梁军转掠数百里,所获战果出奇辉煌,三路大军共败边丘军十七阵。边丘处在随时瓦解的边缘。

捷报连连,朝野上下喜气洋洋。西疆谢凌安焦灼的心总算放下一些,难得面露喜色。

但白黎谷前大梁军营里,并没有喜悦之色。他们今日吃了彻头彻尾的败仗。

“地势太斜了,易守难攻。况且没有好路,攻城的器械根本运不上去。今天投石车、三公床弩、攻城锥都只运到一半。按之前使者的说法,不该是这样的。”寒英脸上还粘着战火熏过的痕迹,询问道。

大梁边丘多年未大规模交战,只有每年有使臣往来,因此西疆对边丘王都白黎谷的了解仅限于使者口述。而今日午后,西疆军尝试进攻白黎谷城时,却发现情况与使者去年所见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