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王爷——怎么了王爷——王爷不想听了吗——”钱昭连忙笑着跟上来,左晃右晃。
谢凌安这一刻真的很想把这个手下扔了。
数日之后,战局非但未因朝廷新遣之将而稍有缓解,反似决堤之洪,一发不可收拾。
中原之地,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城池接连失陷,其速之快,犹若秋风扫落叶,令人瞠目结舌。
未及一月,大梁疆土之上,烽火连天,黑烟蔽日,火铳轰鸣之声不绝于耳,所过之处,一片焦土,生机尽丧。欧罗军自东南往西北,势如破竹,犹如蝗虫过境席卷大梁疆土。大梁河山,竟无一处能阻其锋锐。
最后一道关口中垣郡,孤悬于敌骑之前,岌岌可危,似待宰之羔羊。
南岸之上,战船往来如梭,承载着源源不断的敌兵与战资,如同无尽的黑潮,涌向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火铳之威,已成民间口耳相传之神话,其力之猛,足以令山河改色,草木含悲。所至之处,非但城池沦陷,人心亦随之崩溃,大梁百姓与士卒,或战死于沙场,或绝望于家中,竟有不堪其苦者,悬梁自尽,以求解脱于无边恐惧之中。
大梁之国,至此已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风雨飘摇,危如累卵。
是以寒英搁置了回西疆的行程,主动请缨守卫中垣郡。
“好好好,若敌退,你便是我大梁新一代的镇疆大将军。”梁帝闻讯,龙颜大悦,当即拨了五万兵马,赐下重诺。
寒英躬身谢恩,带着一副淡泊如水的神情,步出宫门,一跃上马,点兵出征。
谢凌安奉命送寒英与郁明卓出征,步履沉重,却努力在脸上勾勒出一抹轻松的笑意。他一身铁甲,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郁明卓见状笑他:“送个别而已,小谢你穿得跟要去冲锋陷阵似的,怎么脸比我俩还臭?”
“那谁知道呢?若是你们没守住中垣郡,我便是旸谷城最后一道防线,”谢凌安话说得轻飘飘的,似不过随口一言,“你俩可要争点气啊,我可不想死在这臭烘烘的旸谷城。”
“少放屁!我俩能输?”郁明卓一马鞭拍在马屁股上,那马儿发出泣血般的嘶鸣,与出征的号角声融在一起。她昂首挺胸,扬起头朝远方望去,高声道:“我倒要叫那欧罗小贼看看,什么叫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
众将士发出震天响的应和喊声。
谢凌安望着这一幕,心底情绪翻涌,满是豪情。
这便是沙场热血浇灌出来的人儿!
这样的场景,无论见过多少次,谢凌安都能被心甘情愿地点燃心中的火焰,被激起一番壮志豪情。战士们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呐喊,都让他心底腾起一股深深的自豪与敬仰,任热血翻涌,冲动激荡。
他永远热爱这样的瞬间。
若是严翊川在,他也会是这番感受吧?
谢凌安目光从远处收回,不禁想,若是严翊川还在,此番最合适的出征人选,恐怕是他。
他正血气方刚,又曾数年对抗外敌。
要封第一镇疆将军,也该先封镇守过北境、西疆两大边防的严翊川。
可是翊川,你到底在哪儿?
我好想你。
“小谢?”
正想着,郁明卓骤然唤他。谢凌安回神。
“魂丢了?”郁明卓盯着他,眼里满是一探究竟的好奇:“你小子最近怎么了,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过就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洋人来挑挑事,收拾了就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谢凌安刚想开口道“哪有”,却被寒英罕见地插了嘴:“打仗哪能烦的住凌安?他啊,自然得是为了值当的人和事。”
“噢?”郁明卓闻言疑惑,旋即明白过来,目光灼灼:“你是为了翊川?诶等等,我一直想问你,他们说翊川要弑君,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凌安心中苦笑,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些。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反问道:“你觉得呢?他干没干?”
郁明卓压低声音,满不在乎道:“都可以啊,翊川要是真那么做了,我觉得也挺有道理的。。。。。。”
寒英闻言,连忙低声制止:“姐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郁明卓撇了撇嘴,虽然声音小了许多,但那份不满依旧清晰可闻:“本来就是嘛。”
谢凌安见状,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言。
“别为难凌安了,他恐怕也不知晓。”寒英打圆场。
“好啊,那不为难了,”郁明卓揣手道,满眼好奇,“那你和翊川是怎么回事,这总知晓吧?这不算为难吧?”
“。。。。。。”谢凌安无奈,“郁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郁明卓哈哈一笑,爽朗之情溢于言表:“一直啊!这不是你从前没有情况嘛?成日看一群大男人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看两个男人卿卿我我才有意。。。。。。”
第94章敌袭
寒英闻言,再次苦笑,轻声提醒道:“姐姐……”
郁明卓望了他一眼,转向谢凌安:“好好我不说了,你自己找个时间全部招了。”
谢凌安轻轻一笑,眼神满是深意:“等着吧,等你们从中垣郡回来,我全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