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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封疆 唐知非 2014 字 7个月前

郁明卓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期待。

所有人,都没有提及自己心底隐隐的不安。

二人带着两万精锐先行。连日的急行军,郁明卓和寒英没几日便抵达中垣郡。

欧罗国的军队已经摸到了中垣郡东南角的要塞祈午城,而祈午城身后,便是一马平川的中垣郡其余诸城,直至国都。

当祈午城守将陈烈拖着仅剩的一条胳膊向他们汇报战况时,郁明卓和寒英意识到,情况远比预想中还糟。

“末将试着领军去夺那火铳,但那火铳威猛,竟能直接从管子里喷出火来,未及近身,大军便已折损近半,等到近身时人数便不敌,是以一番激战下来未能缴获火铳……“陈烈跪在地上,寒英扶了多次愣是不起。

“自那之后便只能死守,末将是祈午城的罪人啊……”陈烈说到伤心处不禁嚎啕。

“你是说那火铳竟能凭空喷出火来?”郁明卓不敢置信。

郁明卓和寒英交换了眼神,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近乎惊恐的震惊,能喷出火的兵器,他们的确从未听闻过。

等到陈烈稍微平复后,寒英小心开口:“陈将军,你这手……”

“被那火给弄的,闪的快,若偏一分便是整个胸膛洞穿了,那速度和射程比之弓箭有过之无不及,威力更是毁天灭地,挨了一下整条左臂烂掉了,最后全截了。”陈烈失落道。

城楼下只余一片焦土,空气中弥漫着的焦糊气息久久不散。

郁明卓和寒英站在城楼上,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墙,寒英艰难开口:“那火铳的射程大约在多少步?比之箭矢如何?”

陈烈道:“这个。。。。。。还真没关注过,似乎是不敌箭矢。”

寒英问郁明卓:“你想用放箭干扰?”

郁明卓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若有所思:“是啊,若是火铳射程不及弓箭,冲阵时便可以放箭先行干扰减少伤亡。不过,当务之急还是不惜一切代价弄到一些火铳。“

寒英凝重道:“火铳凶险,与其死守,不如主动去探探虚实,夺来拆了方能研究明白。“

郁明卓回道:“我意也正是如此。环不解,只怕中垣九城,早晚要被那些欧罗宵小推平。“

寒英一边调笑:“姐姐,你跟凌安告别的时候可不是这般。“一边张扬模仿道:”太岁头上动土……“

“打仗嘛,真要有那么容易就好了,”郁明卓轻轻环住身边人的脖颈,“翊川出了那档子事,小谢一看就心情不好,我还能愁眉苦脸不成?江山凋敝,将才皆陨,我爹若在,怕也是忍不住要来杀敌的。。。。。。“

寒英闻言道:“其实要真说来,本来站在这里的,也应当有翊川的,”

郁明卓答得很快:“这不多亏了我们大梁的‘明君’么!二十年了,还是一样的多疑,一样视贤臣良将为草芥。罢了,咱们来这儿,原本也不是为了他皇帝老儿。”

寒英笑了笑,轻轻搂上她的腰,以示安抚,自己若有所思。

十七年前的西疆边城之殇,乃边丘新君登基欲展宏图,骤然奔袭边城,抢掠资源。

彼时大梁的军事重心在北方,西疆以互市为主,军事防守极其空虚,寒家上下带着极少的兵力奋起抵抗,却终究是以卵击石。

援军来时,寒家男女老少几十口人已被屠戮殆尽,只有仆妇抱着唯一不会武的寒家幼子寒英藏于地道幸免于难。

寒英上有四兄二姊,皆为将才,到他这里,由于自小羸弱但颖悟,便从了文。其父寒老将军曾经盛赞:“可为我寒家军军师。”

“不习武又如何?我寒家没一个孬种,苍天有眼,寒某一介武夫,也能有一个儒将儿子!”

寒家覆灭,文弱幼子搁置了书卷,在父兄同僚和寒家残军的助力下抄起了寒家枪,文韬武略,养出了个文气十足的怪物将军,可偏偏这怪物用十年撑起了西疆寒家最后的旗帜。

郁明卓似乎感受到了寒英正在思索,她紧握双拳,回望祈午城,目光穿过硝烟、穿过平原、穿过中垣郡,仿佛直穿远方的国都,那里是希望所在。

她自然知晓此役凶险异常。

但又何妨?

于将士而言,任何一场未打的仗,都有可能成为他们此生最后一战,向来如此。

她郁明卓的一生,有幸得遇寒弟,得其所愿,策马横枪,已然足够了。

寒英望向天,轻声道:“天象所示今夜有雨,需得加强防守。”

随后两人迅速交换了意见,决定分头行动。寒英负责向陈烈进一步询问战况和派遣斥候探查欧罗军的动向,为随时可能发生的交兵做准备。而郁明卓则先带领工匠加固城墙防御,同时调集整顿附近所有的守军和物资。

落日余晖映上眼前人的侧颜,看得郁明卓心痒,便轻轻啄了一口寒英的唇瓣,但只是浅尝辄止。

山雨欲来,两人并没有抵死缠绵的兴致,寒英看向郁明卓嬉笑逃走的背影,也只是红了脸而已。

夜幕下,暴雨倾盆,然而却是一夜无事。

零星小雨一直蔓延到第二日午后,依旧一丝欧罗军的动静也无。

“不应该啊,前几日他们天天都攻城的,欧罗国偏远,粮草运输不易,此番急攻就是为了尽快攻破祈午城,没道理突然没了动静啊。”军帐里,议事的陈烈百思不得其解。

“外面雨停了么?”寒英问向帐篷外站岗的士兵,得到已停的答复后神情更加凝重,脑中飞快闪过各种猜测,随后对陈烈说道:“斥候探测敌军兵力约有五万,我们八万,人数占优。但那火铳是个变数,也是关键,我和明卓欲领一支精锐袭营,陈将军您看护好后方,待我们归来,许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