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哭笑不得，他平均一个月到长旗县来一次，对长旗县的熟悉程度仅次于自己家乡，完全不需要看什么变化。

不过商人们都喜欢出风头，头既然这边热情，他也就顺水推舟，坐在车板上左右看看，觉得颇为新奇。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剩下的人便也开始跃跃欲试起来，只不过为了保证运行时不会”爆缸”，目前这个车头只拉了三节车厢，所以尽管想试的人多了起来，但运力有限，最终只有四个人获得了与货物一起乘坐第一列运营火车的资格。

“谢谢各位掌柜乡亲捧场，小人马上就要发车了。”那年轻伙计站在车顶团团拱手。”本车每一个时辰回来一次，如果还有东西要运往北门、府衙和南门的，不妨等一等，由其是货物多的，我们一次给拉到位，各位，回头见回头见！”

说完，他从中间的车板跳到车头，在司炉耳边说了几句，那司炉便钻进了车厢里，打开炉门，开始向锅炉里填煤，以便启动机器。

半柱香的功夫后，车头轻轻地晃动了起来，前端的司机左右看看铁路上没有人和障碍物，拿出个锤子在车头上挂着的一面铜锣上敲了一下，然后拉下了蒸汽送汽阀，车身晃了一下，缓缓地动了起来。

“今天是个历史性的时刻。”朱瑜感叹道。

“指挥使觉得比上次试车还要重要？”齐泰问。

“上次试车只是验证了一下可行性，但现在这次却是进入运营，只有当我们从这件事上挣到足够多的钱，多到让人垂涎那么多，然后其他人见有利可图，才会进入到这个产业来，进来的人多了，这个产业才可能活得下去，然后发展壮大。”朱瑜看着窗外正在慢慢往前走的火车，感叹道。

“可这……真的能挣到钱吗？这一车的货，送过去才一两银子，这炉煤都不够。”齐泰喝了口茶。

“唉，也是……”朱瑜也很无奈。”车头要改进的地方还太多，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他现在并没有测定功率的设备，而且他也完全不知道蒸汽机的功率应该怎么测定，但从直观来看，现在他这台机器的热效率能有百分之一都已经相当不错了。

也就是说，与西部大开发时普遍应用的中小型火车头为标准，荆襄铁路这一铲子煤下去，差不多被浪费掉了九成以上。

对于现在刚刚解决掉密封问题的大明蒸汽机来说，水埋管的技术难度实在有点高，这远远不是“烟囱外边包个水箱”那么简单，就算是朱瑜也想不出怎么安装。

他只能期待石掌柜那边的螺栓可以早点应用起来，这样才可能早点解决大水箱的密封问题。

朱瑜与齐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时间过得很快，大概还没有一个时辰，朱瑜便又听到了火车头沉沉的声音。

但这次与上次稍有不同，随着火车的到来，还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欢呼，或者说惊呼声。

朱瑜与齐泰好奇地把目光投向窗外，这才发现本应空无一物的火车车板上坐满了人，眼看就要进站，而叫喊声则是周围围观的人发出的。

火车到站停下，那些人纷纷从车板上跳下来，开始对周围的人大肆宣扬起坐火车的好处来，朱瑜这边离得远，只听到“平稳，一点不晃，速度快”等几个关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