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大人除了让你送信，有没有说过什么？”冯先生问信使。

大明高官的习惯，重要的信件常会由信使带上一些口信，做为信件中关键信息的“解码器”，这样就算是信件落入到政敌的手中，也不至于成为把柄。

冯先生了解这件事，而王亦当然算得上是个高官，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回冯先生。”信使立刻坐直身子，“我家大人只有一句话，他说，益州的机会来了。”

冯先生的脸色变了。

中原王朝一直以来“本地人不做本地官”的政策导致了一个双方互相厌弃的局面：官员们觉得这帮刁民话都说不利索还好意思来麻烦自己，而百姓们则觉得你一个父母官连民间的话都听不明白你当个屁的官。

于是，是官场和民间总是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互相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当然，偶尔也有开明一些的外地官员，比如像王亦，或者其他几个被吸收进蓉渝会的人，但这种毕竟太少，既没法用做例子也没法拿来说事。

另一方面，蓉渝会也会对吸收进来的外地官员进行一些初步的催眠工作，比如此地风调雨顺物产丰富，不依赖外地的物资运输等等。

在他们心里植入一个“这地方可以长期自立”的种子，只不过让人遗憾的是，截止到目前肯被洗脑的官员没有一个成为益州的上层，让蓉渝会的长期工程一处于打水漂的状态。

这也很正常，只有仕途不顺的官员们才会在其他的方向上寻求突破，或者说避风港，而像是王亦这种前途无量的官员自然不会对蓉渝会的想法太感兴趣。

大明的官方之所以看不到蓉渝会的实力，并非因为他们真的手头无人，而是他们的实力隐藏在了一张官方的外衣下。

大明分驻在地方的军队有两个体系，禁军与厢军。其中，禁军由枢密院统一指挥统一部署在全国，指挥系统也是自上而下直插到底。

而厢军则是只拿一部分中央俸禄、另一部分经费自筹的地方部队，平时无论调动还是战斗都不出本州，是名副其实的地方军。

两种组织结构让禁军厢军的战斗力有巨大的差异，而且因为经费的问题，厢军也往往并不足额，战斗力又要打上一个折扣。

但因为厢军不需要经过枢密院即可在州内调动，所以从灵活性来说要好得多，所以很多剿匪和临时的治安行为都是由厢军来完成的。

而蓉渝会的力量就隐藏在厢军之中。

这也不难理解，只要刀还没有失控，那么金钱就可以左右刀刃的朝向，或者说，当一个人的每天的两顿饭里有一顿是由地方土豪出钱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也会对土豪礼遇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