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威胁,效果不仅仅立竿见影,而且相当致命。黄清若几乎是立刻不再动弹,停止了一系列自残行为。
她的牙齿松了。
但梁京白并不着急将自己的手从她的嘴里收回来,他冰凉的魔音继续响在她的耳边:“别想着逃,更别想着流掉我们的这个孩子。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如果我想你和路昂的儿子死,他绝对活不过今晚。你要是愿意拿你和路昂的儿子冒险,你尽管试试看。”
本以为,她人生最绝望的时刻,早已过去了。今日黄清若才知晓,只要有梁京白在,她永远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
她这辈子的几个至暗时刻,全是梁京白带来的。却还没有结束。
梁京白就是一条她无论如何都甩不掉的阴冷的毒蛇,要么她死,要么他死,否则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她……
黄清若并不想在他面前哭,哭等于向他示弱,况且本身她也并非容易在人前掉眼泪的人。尤其从前。生完小路随之后,她的内心柔软许多,掉眼泪的次数的确比从前多,但面对梁京白,绝对还是从前的她,甚至比从前的她更硬更冷才对。
可眼下她的的确确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为自己的无能,为自己无法保护小路随的无能,为自己只能被梁京白威胁、只能向梁京白妥协的无能,而落泪。
“为何……”黄清若主动吐掉他的手指,偏开脸,无力地问,“为何非要留下这个孩子?对你对我,都不该留。我落在你手里的软肋还不够?一个小路随还不够?你还想更多地掌控我?”
她深吸一口气:“梁京白,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现在这个孩子不可能再威胁到我,它对我没有任何的意义,它就算生下来,我非但不会爱它,我反而会恨它,就像我恨你一样。你别指望它能发挥你想要的作用。”
四年前,怀上小路随的时候,她本也没想留着。最后为了报答路昂,她才改变主意,让他成为了路昂的儿子。
如今的这个孩子,她更加没有理由留着。她不可能给梁京白生孩子的,不可能。
“它只会成为你的软肋。”黄清若转头,死死地盯着他,“梁京白,你是想在我的手里,多留一个你的把柄?你一个普济天下梵行高洁受百姓拥戴的佛子,却和一个寡妇有了个孩子,你的身份还保得住?不是只有你能要挟我,我也能要挟你。你敢动小路随一根毫毛,我届时不仅要将你的身世公之于众,还要亲手将你的孩子送给当今圣上作为人质。”
梁京白八风不动,淡定自若:“你要如何证明,你怀的这个是我的孩子?”
黄清若的嘴里依旧满是血腥味,朝他的脸啐了一口。
也许是梁京白懒得躲,也许是梁京白没能反应过来,总归黄清若的这一口啐中了他,他如白瓷上了釉般的皮肤上沾染了一抹带着血的她的口水。
梁京白抬袖,轻轻擦了擦。他身上的袈裟尚未脱掉,使得此刻的画面看起来更为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