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对吗，冬月？”

冬月一愣，连忙道：“嗯，司先生说的是。”她连忙上前，从蒲团上搀起樱宛，“公主，事在人为，我们先去前面问问看。”她顿了顿，“多花些银两为厂公挡煞，也是值得。”

樱宛点头答应。

她抹了抹眼睛，有些暗恨自己沉不住气。不过是抽出了个下下签，竟就……吓得哭了。

真是丢人。

殿前，负责解签的大和尚法名慧慈。他双手合十，先冲樱宛等人一礼，才接过那枚下下签，枯瘦的手指摩挲着，“几位，是要解签？”

樱宛还未及搭话，冬月上前半步，“大和尚，我们想求破解之法。”

慈惠没搭话，回身找出对应的签文，“名利皆空，只宜静守，失物不得，行人不归……这，确是下下签。”

樱宛身子微微一晃，强撑着问道，“敢问大和尚，可有破解之法？”她顿了顿，才道：“多少银子我、我都拿得出，或者旁的？斋戒？抄经？我都可以的！只要、只要我夫君能平安归来，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话说出口，樱宛才想起，身边还有冬月和司宴。

她一声“夫君”叫出，不自觉地一阵脸红。

可此刻樱宛也顾不得太多。被噩梦折磨了这样久，心中不祥的预感又被今天的下下签夯实。

她实在怕了。

若是能斋戒，或是抄经，或者藉由其他种种，能给顾玄卿求个平安，她都愿意！

慧慈半晌不语。

樱宛一颗心高高吊起。

冬月急道：“大和尚，您倒是说句话啊。如何破解？做几场法事可够吗？”

慧慈：“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下下签……恐怕施主所求之事，即便是做法事，也难以如愿。”

樱宛眼前一黑，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向胸口。

她只觉呼吸都十分费力，惊惧、伤心、失望……在心中混作一团，又酸又涩又痛，十分难受。

冬月急了，“你这大和尚，怎这样说？”

“冬月……”樱宛哑着嗓子制止，“不得无礼。”她扶着冬月，才勉强站稳，“别难为大师父……”

“可、可是……”冬月心中急得不行。她知道，顾玄卿此次，是真得危险。

可她岂敢直说？

小丫鬟一脸悲戚地看向慧慈，“大和尚，真得没有旁的办法了？”

慧慈低下头，又看了看手中灵签，“……没得破解，可也……未必就是死局。”

樱宛抬头，眼中燃起希望，“真的？”

“世间本就没有必死的局，没有绝对之事，”慧慈声音低沉，“这位施主，您求的是远行人归来。依老衲看来，这人……或许是会回来。可……却未必会如您所愿。”老和尚看向樱宛，“若是如此，您可愿意？”

樱宛一愣。

会归来，可却不会如她所愿？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的，不会的！

女孩下意识地摇头，坚定道：“我只要他能平安归来。这就是我的愿望，全部的愿望。”

慧慈看向樱宛，半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佛慈悲，施主您若当真这么想，那必会如愿。”

从恩和寺下山，天色已晚。

一路上樱宛有十分沉默。

慧慈的话，她不全懂。

可大和尚说了，男人必会平安归来。这对她来说，就尽够了。

樱宛身后，司宴沉默地跟着。

就在方才，大殿里，樱宛说出的那句，她什么都愿意付出。

只求顾玄卿平安归来。

那一刻，司宴终于明白，自己心底那滚烫的、翻涌着的陌生情绪，是……妒忌。

若是也有人这般心心念念地记挂着他……

司宴上前一步，几乎就要脱口问出：

你还记得，你幼时那个心心念念的小哥哥吗？

下一刻。

“咻”

破空之声逼近。

司宴下意识侧身，挡在樱宛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