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非铁男大哥去不可。”
“章铁男?人家自己现在也是老板了,会去吗?”林飞知道,章铁男自从帮小广建设了农贸大市场后,手下的施工队不愿意解散,还愿意跟着铁男,章铁男就索性拉着这支队伍,大大小小也做了好几个工程。
“铁男大哥一个,再带大刚去吧,多个帮手,天豪那边大刚走几天应该没事吧。”
“天豪这边没事,方方面面都非常给大刚面子,他手下一个叫强子的保安部长据说也很罩得住。”
“那我和铁男大哥说说。”
“恩,铁男大哥领队,我就踏实了,大刚也是这样说的,大刚太崇拜铁男了。”
“说好再给你回话,要走就尽快走吧,了完这个事,也算给林伯一个交代了。”
一辆绿皮火车行驶在赶赴广州的方向。车厢的餐厅内,两个30多岁的男人在对饮。
“大刚,有事就直接跟我说就是,还麻烦人家冯书记做什么?”
“我内心也矛盾,嫂子和天天不是全搬到C市来了吗?我还真不忍心把你叫出来”
“我们那栋楼已经盖好了,你也把家里人全接过来吧。我们几个,一人一层,也给东海留一层。现在大家手头上比较松,钱有了,家庭不能忽视啊。”章铁男在C市城关边买了一块地,盖了一栋楼。
“恩,林飞人不错,他父亲上次出事,企业又分家,这个亏吃大了。”
“”章铁男沉默了,没说什么。
每逢大的行动,章铁男都不怎么喜欢说太多的话。而大刚几个是自己战场上一起共度生死的兄弟,彼此之间的感情和默契自是一般的人难以媲美。
天黑了,大刚在上铺已经进入了梦乡,火车晃荡着,车轮和铁轨撞击磨合,发出咣当的声音,非常的催眠。
章铁男躺在中铺,听着大刚在上铺酣睡发出的鼾声,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当年在战场的情景,那时,能睡一个安稳觉就不错了,自己的团长冯北山,一天到晚和大伙泡在一起,情同手足。自从认识小广以来,章铁男总觉得非常似曾相识。当小广担任县委书记晒黑了后,章铁男内心几乎就断定:这位年轻的冯广田书记,一定是自己最尊敬的团长冯北山的儿子!
“冯书记继承了团长的血统,正直、爱民、务实,全身都流敞着男人的血液。”章铁男内心这样的想着。自从帮小广修建农贸大市场后,章铁男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冯书记是怎样做的,老百姓又是怎么评价的。
“士为知己者死”章铁男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瞎想什么啊,该睡了。”章铁男马上纠正自己胡乱的思绪,调整了气息,睡了。
火车到广州后,章铁男和大刚在东风路吃了早餐,然后在旁边的广东省汽车总站买了两张去海安的卧铺汽车票。车子下午3点才开,时间有多,哥俩一路闲逛,广交会大厦、越秀公园……
“广州真是大城市啊,你看路上的车子,就是比咱们那多。”大刚说。
“恩,冯书记也跟我们说过,汽车贸易将来会成为一大产业。”
“那我们准备做汽车生意?”大刚做生意上了瘾。最近几年,兄弟几个从做BP机、卖磁带单放机起家,生意越做越大,经济实力也逐渐增强,
“回头找找俊林再说吧,机会很多。”章铁男确实也没想好。
午饭后,上了卧铺客车,满耳听到的就是广东话了。
车子经过佛山、恩平,在阳江吃的晚饭,再一路颠簸,经过湛江,天快亮的时候,到了徐闻县的海安镇,从这里坐船过琼州海峡最近。
上了海鸥号轮船,海风吹来,看着茫茫海面,章铁男心情无限舒畅了。站在船尾,任由海风劲吹。
大刚居然晕船了,跑到洗手间狂吐。
到了海峡中间的时候,海水就更蓝了,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大片船帆。章铁男好奇的走到驾驶窗,问船长,那里怎么有那么多船帆?
黝黑的老船长笑着说:“大陆来的吧?那就是海口了。”
“那一栋栋高楼渺小的就象船帆”章铁男这句话,回来后经常讲给大家听。
从海口新港下的船,码头上停满了去岛上各地的班车,大刚看着那些地方的名字,觉得很新奇——那大、通什、澄迈,这些名字太有特色了。码头附近,很多海南本岛妇女戴着帽子,叫卖着海南本土工艺品、椰子等。大刚对她们戴的帽子发生了兴趣,那些帽子很象清朝官员的顶戴。买了两顶,顺便买了两个椰子,和铁男一起蹲在路边的椰树下吸了起来。
走出新港,两人找了一个电话亭,打了一个传呼。
“我马上开车过来,你们等我。”BP机主人回了电话。
10分钟后,一辆三菱越野车停了过来。“铁男、大刚吗?”
“毕先生,你好。”章铁男和里面的人打了招呼,上了车。
“你们这样一戴帽子,还真象本海南的阿叔呢,哈哈。”毕先生是个儒商,看着章铁男和大刚入乡随俗戴着帽子,笑了起来。
“阿叔?”章铁男问道。
“对呀,海南这里管男的就叫阿叔,就算他年纪比你大,也叫你阿叔。”毕先生解释说。
“那女的呢?”大刚很关心的问道,问清楚后,回到天豪可以对小美、阿甜那些丫头们吹牛,也可以拿来作为和四彪这样的混混喝酒的谈资。
“不管年纪大小,叫阿英或阿姨,只要发这个音就可以了。”毕先生回答着,他当然不知道大刚在想着那些七七八八的事。
“那海南本土骂娘的话怎么说?”大刚还真来劲了。
“学这些干吗?”毕先生再次大笑起来,觉得大刚这人挺有趣。在章铁男和大刚来之前,林飞已经向毕先生介绍了这两人,话少的那个,应该是章铁男了,话多的,就是和自己合伙开天豪的大刚。
“闭努买。”毕先生还是告诉了大刚,从他这个文雅的绅士嘴中吐出这三字,还真不容易。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大刚的口头禅就由过去的“我草你祖宗奶奶的”改成了“闭努买”,不过,在B市是没有多少人能听懂,但从大刚那嗤牙的样子,四彪之流也能猜出几分含义来,再后来,大刚去了趟曼谷,“闭努买”这句话才光荣退役,换成了双手合十非常虔诚的“沙瓦滴咔”,也算是大刚修行到家,立地成佛了。
毕先生在海秀大道一家高档宾馆帮章铁男订好了房间,交代了一些有关信息后,章铁男说:“毕先生,基本情况我们明白了,这些天您就别来陪我们了,我们这边您不用担心,有事再联系您。”
毕先生也从林飞那知道这两爷们是特务连出身,当年在战场找敌人都不畏难,何况找一个小混混,也就不再多叮嘱了。
中午美美睡了一觉,这两天,火车上睡一天,客车上睡一天,加上晕船,大刚疲惫极了,睡醒后连连感叹:“岁月不饶人啊,铁男,才折腾两天,身体就吃紧了。”
“所以不要太沉迷享受,改天我们开个健身馆,身子骨不能松。”铁男刚做了100个俯卧撑,正准备冲凉。
“下午我们去逛逛吧,熟悉熟悉地面上的情况。”大刚睡够了,精神很足。
“好!”
换上沙滩裤,穿上拖鞋,哥俩上街了。
“怎么海口天天象过节一样啊,到处彩旗飘飘。”海口的街道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到处悬挂着各种颜色的横幅广告。
“很有都市的感觉。”章铁男赞叹着。
尽管海口很热,只有过了下午三、四点之后,海风吹来,还是很凉爽的。
93年的海口,城区面积并不大,海秀大道、海府大道是其中最主要的街道,其他几条交织的道路就是和平南路、文明东路、大同路、南航路,过了龙昆立交桥,基本就到了郊区了。
连日来,哥俩穿梭在大街小巷,根据有关信息,初步掌握了符黑子的行踪。
“今晚我们去XX鸡饭店。”章铁男果断的说。
XX鸡饭店生意非常好,早早就停满了车子,铁男和大刚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点了文昌鸡、加积鸭等几个海南特色名菜后,两人边喝红茶,边吃水煮花生,目光却敏锐得盯着外面。
“咳。”章铁男轻咳嗽了下,大刚知道,黑子来了。
“黑哥,甲煤呀(海南话,吃饭呀)”鸡饭店老板上前打了招呼,把黑子等几个混混带进了1号雅间。
“菜照旧,拿两箱冰镇的皇妹啤酒过来。”高颧骨的黑子往雅间走去,路过铁男这桌时,黑子无意识的看了一眼。
“姓林的再不拿20万过来,爷爷就不放过他。”黑子一坐下,就叫骂起来。雅间外的铁男和大刚一身海南本地阿叔的打扮,黑子看了一眼就没再放在心上,自己远赴大陆A省作案后,前几个月还有点紧张,后来没风声了,又开始出来招摇了。
“他拿得出吗?”另一个混混问。
“靠,姓林的炒楼花最少赚了500万。没有我,他哪来的本钱。”黑子的鼻孔很大,说话的时候,鼻翼会一动一动的。
“黑哥,小声点。”
“怕个鸟毛。”黑子看来嚣张惯了。
黑子一伙吵嚷嚷的喝完了两箱酒,就出来了。在饭店门口,黑子和其他混混分手了。依据这几天的观察,黑子是去梦莲院会他的相好钱娇娇。
一身酒气的黑子果然去了梦莲按MO院,一进里面,就拉着一个半LUO的妖艳女子上了楼上的隔间。
“娇娇,想死你了。”人还没进隔间,黑子就抱着娇娇亲了起来。
“又喝这么多酒,臭死了”娇娇躲闪着,把黑子引了进去。
“想死你了。”黑子进隔间后,二话不说,双手就插进钱娇娇的胸部揉了起来。
“急什么啊,死黑鬼,先TUO衣服。”钱娇娇媚笑着,那自己的上身TUO光,顺手把黑子的KU子解下来了。
“太想你了。”黑子一把将钱娇娇推倒在G上,一头扎进那丰满的RU沟里。
“我憋死你。”钱娇娇双手推着自己的双RU,RU沟顿时更深了。
“好香。”黑子的嘴巴鼻子艰难的在深沟里发着声音。
黑子走出梦莲院,这时,一个穿拖鞋的男子走了过来,搂着黑子的肩说:“黑哥,上车,林老板叫我来接你,钱准备好了。”
也由不得黑子说什么,拖鞋男子就把黑子搂上了车。
“你们是谁啊?”黑子行走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闭嘴!”穿拖鞋的大刚厉声喝道,右手掐住了黑子的喉咙。
“我操你吗的!问那么多。”前排开车的章铁男一回头,就是一个大耳光扇在黑子脸上。直打得黑子眼冒金星。
“你们想怎么样?是不是林启东派你们来灭口的?”黑子混江湖的经验告诉他,心里想什么,就得立即说出来,越憋着,就越心虚。
“闭努买,林启东算个鸟。”大刚喝骂着,左手撞了一下黑子的胸口,黑子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章铁男继续开着越野车,经过灵山大桥,继续往乡下方向走去。
车子停在一个黑漆漆的小路上,已经是深夜了,四周没有人影。大刚把黑子提了下来,一脚踢在黑子膝关节上,口里骂到:闭努买,看你老实不老实!
黑子顿时被踢倒在地。
“草你吗的。”章铁男过来,朝黑子的头就踩了一脚。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黑子被打懵了,但心里清楚,这个问题必须要问清楚。他也知道,自己挨得这几下,是对方给自己的下马威,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给别人来的下马威呢?想起自己的辉煌经历,黑子的胆气恢复了很多。
“我们不会杀你,我们也不会把你送到公安局,你只要把你受谁指使谋害林老爷子的,讲出来,我保证放过你,也保证绝对不会向警方举报。我们要整的人不是你,是林启东。”章铁男说出了原由。
“我凭什么相信你?”黑子反问着。
“那老子现在就杀了你。”大刚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朝着黑子的腹部刺了过去,黑子一惊,连忙一闪,匕首还是在黑子的大腿上划了一道。
“我靠,你真杀我啊。”黑子痛的大叫起来。其实刚才就算黑子不躲闪,大刚也会故意刺歪的。
“说不说?”章铁男冷峻问。“如果不说,今晚就取你的狗头。实话告诉你,林老爷子没死,你只要说出来,我保证不再追究你。”
说完,章铁男打开车门,拿着摄像机下来了。车灯照射在黑子身上。
“我说。”黑子开口了……
章铁男的车子往城里开。
“大刚,你割断了他的几根脚筋啊”
“两根”
“你说,我那两脚下去,估计断几根肋骨?”
“八根”大刚说。
“你说黑子这个人治好伤后会变好吗?”
“我又不是神父。”
“你说我刚才摄像的样子像不像记者?”
“像拍的。”
“去你的。草。”
第二天上午,章铁男把带子复制了一份,严严实实的包装好,委托快递员送到了林启东手上。
然后,毕先生把两人送到了码头。送走章铁男和大刚后,毕先生打通了林飞的电话。
林飞心情复杂极了,迷团终于解开,让他愤怒的是,这事果然是林启东指使的,让他心里稍微感到安慰的是,两位叔叔和林并没有参与策划,他们只是支持林启东进军海南。
林飞一上午就坐在办公室,他知道,林启东只要看到了录像带,一定会打电话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