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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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而不懂设置则耻,官而不谙管理亦羞

【原文】人皆欲贵也,请问一官到手,怎样施行?人皆欲富也,且问万贯缠腰,如何布置?

【注释】布置:运用。

【译义】人都希望自己显贵,但是请问一旦做了官,要怎样去推行政务,改善人民的生活?人都希望自己富有,但是有没有想过,自己一旦富可敌国,要如何将这些钱用到有益之处?

【评析】人人都想做大官,官岂是好做的?“官”就是“管”,管要管得好,莫说一个城市,便是一个村子,你有能力管得好吗?就算让你干个市长吧!台风洪水怎么办?交通混乱怎么办?经济萧条怎么办?突发灾害怎么办?双手一缩,高台一坐,这算是官吗?若不能把一个地方治理得富足安乐,不但百姓要揪你下来,上面也要更换你。贵而无能,官而不管,则贵无非是羞,官无非是耻罢了。

人人都梦想大富,然而要这许多钱来做什么?吃好的喝好的也有个限度,如果狂*烂赌,富而何益?倘若是为了让他人瞧得起,无非是自卑作祟。活在他人的眼光里的人连真实的自我都没有,又要那么多外界的东西干什么,不过活得更虚伪罢了。求富是很多人的愿望,但是应该要明白为什么求富。改善生活是当然的,但是生活不愁以后要如何呢?金钱可以做许多真正有价值的事,富有的人可曾想过这一点?

用功于内者心秀,饰美于外者心空

【原文】用功于内者,必于外无所求,饰美于外者。必其中无所有。

【注释】饰:装饰。

【译义】在内在方面努力求进步的人,必然对外在事物不会有许多苛求;在外表拼命装饰图好看的人,必然内在没有什么涵养。

【评析】在心灵和修养上谋求进步的人,对于外界环境的美丑好坏不会计较,对于他们而言,生活简单便是好,因为他们内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追求。有的人以为内在的精神生命太过理想,太过虚幻,其实并不如此。内在的精神生命往往较一切外界的事物更贴近我们的生命,而且更真实,即使是富人依然要过精神生活。它并非纯是虚幻的,不因外界现实的好坏而受到影响。如果它被影响,也是我们让它改变的。它是我们自我可以掌握的能力,有了内在的生命,就不会太执著于外在的粉饰。因为在他心中的美好,又岂是外表的美好所能比的呢?

至于太过于注重外表修饰的人,往往内在缺少真实的知识。这么说并不是反对外在美,而是内在有真实生命的人,不会对外表的注重,到了超越自然而废寝忘食的地步。注重外表的人往往有两种情形:一是对自己不信任,一是相信别人注意的只是自己的外表。追根究底,这两种情形都出自于内在的空虚。精神充实的人,他喜欢玫瑰,也不厌恶野草,因为他在玫瑰和野草中都看到了生命,但是他却无法从脂粉上看到生命。

莫惟学文而离道,勿以取艺而弃德

【原文】文、行、忠、信,孔子立教之目也,今惟教以文而已;志道、据德、依仁、游艺,孔门为学之序也,今但学其艺而已。

【注释】文:指诗书礼乐等典籍。行:是行为。忠、信:是品德上的训练。志道:立志研究真理。据德:做事依据道理。依仁:绝不偏离仁恕。游艺:以六艺作为娱乐。

【译义】文、行、忠、信,是孔子教导学生所立的科目,现在却只教学生文学了。志道、据德、依仁、游艺,是孔门求学问的次序,现在只剩最后一项的学艺罢了。

【评析】文代表知识,行代表行为,忠、信则是品性上的修养,这四者涵盖了人由外到内的全部,是孔子教导学生的科目。然而现代的教学则不然,仅注重外在知识的获取,较之孔门只是初步,所以教出来的学生只会运用知识,既不能掌握自己的心性,也不明白生命的本质和意义。知识在他们手中,就像将车子交在不会开车的人手中一样,只会一路撞死人。

志道、据德、依仁、游艺,是为学的次序。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而言,这六者必须以前面的志道、据德、依仁为本。道是一切学问所由生的,仁德是一切行为的根本,艺则是用来娱乐自己的工具。只取艺而弃道、弃仁、弃德,可说是将一个人的心和脑去掉,只要他们的四肢。如此如何追求真理,创新学问,循则做事,不过是个会动的木偶罢了。

士知学恐无恒,君于贫而有志

【原文】士既知学,还恐学而无恒;人不患贫,只要贫而有志。

【注释】知学:知道学问的重要性。

【译义】读书人既知道学问的重要,却恐怕学习时缺乏恒心。人不怕穷,只要穷得有志气。

【评析】有人讨厌读书,认为读书只是为了求生,学到一定程度,能混口饭吃也就够了。读书只为充颜面,出国是表示自己毕竟也留过洋。知学,乃是知道学问本身的重要性,既不是为吃饭,也不是为颜面,而是感到读书有助于对生命的拓展,理想的推行。这样才会学无止境,才是知学。知学之后还要有恒心和毅力,否则徒然知道学问重要,却无

恒心去追求它,也是无用的。追求学问的最高境界是乐在其中,能从学问中得到趣味,那么即使不让你读,你也会偷偷地去读,恒心、毅力自是不待求而有了。

孔子在陈绝粮,子路很生气地去见孔子,说:“君子也有穷的时候吗?”孔子回答道:“君子固然免不了有穷的时候,却不像小人穷的时候,什么无耻的事都肯做。”事实上,君子往往穷的时候居多,因为他不取不义之财;小人却富的时候居多,因为他不问事理,只要有利可图。穷并不可耻,只要穷得有志气,有节操,不做可耻的事。然而现在人的观念中却是“笑贫不笑娼”,因此,社会上,肉体不为娼,行径却如娼的不知多少,不穷而滥,连小人都不如的更是不计其数。

盛衰之机贵诸人谋,性命之理讲求实用

【原文】盛衰之机,虽关气运,而有心者必贵诸人谋;性命之理,固极精微,而讲学者必求其实用。

【注释】性命之理:形而上之道,讲天命天理的学问。

【译义】兴盛或是衰败,虽然有时和运气有关,但是有心人一定要求在人事上做得完善。形而上的道理,固然十分微妙,但是讲求这方面的学问,一定要它能够实用。

【评析】所谓运气,无非是指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地利不是我们所能选择,或者加以改变的,但是属于人和的方面,却是我们所能努力的部分。天时地利的变数是固定的,而人的变数却可以由零到无限大。如果天时地利都在极佳的状况,而属于人的部分是零的话,所得的结果仍然是零。反之,人的努力无限大,即使运气不佳,所得的结果至少也不会是零。“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如果去做毫无希望的事,那么也要有“为而不有”的胸怀才是。天下事本难逆料,有些事看似顺利,做时却困难重重;有些事看似无望,做时却左右逢源。总要尽人事而听天命,若连人事都不尽,十之八九是要失败的。

讲性命之学,不可完全走到崇尚玄虚的境地。所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所以驭器,器所以用道。就如人有精神肉体,不可偏废,若是偏废便不成人形,也不成有生命之物。学问也是如此,无论偏于形而上,或偏于形而下,都是一种不平,用之会走向了无生机的状态。必须两者并重,才能活泼地生长,不致空洞而死滞。

君子怀刑小人怀惠,按末之学无益身心

【原文】隐微之衍,即干宪典,所以君子怀刑也;技艺之末,无益身心,所以君子务本也。

【注释】衍:过失。干:违犯。宪典:法度。

【译义】一些不留意的过失,很可能就会触犯法度,所以君子行事,常在心中留意体法,以免犯错。技艺是学问的末流,对身心并无改善的力量,所以君子重视根本的学问,而不把精力浪费在旁枝末节上。

【评析】“君子怀刑,小人怀惠。”刑可以作刑法,亦也可以作礼法解。意思是君子念念都在礼法仁义上,而小人则处处想到小惠利益。人的行为很容易有过失,倒不一定是触犯法令,因此,要做到行不逾礼,必须时时规饬自己的身心。若是心不怀刑,往往会怀惠循利,顺从私欲,一不留心,便犯下过失,而使自己后悔。所以,君子心中总有一个法则在自我约束,避免像小人那般胡作非为,肆无忌惮。

所谓枝末之学,是指对一个人的身心无所助益的学问。现代许多人书读得多,却无法治理自己的心,控制自己的身,往往让自己的心迷乱,投掷在声色犬马之中而不能自拔。这都是因为不能务本,专事学习枝末的学问,不知为自己订立目标,只知放纵身心的享受,这都是属于修身的范围。学问之道先谈修身,能将自己的身心掌握住,才能谈到其他。

鲁如曾子,贫如颜子

【原文】鲁如曾子,于道独得其传,可知资性不足限人也;贫如颜子,其乐不因以改,可知境遇不足困人也。

【注释】鲁:愚鲁。

【译义】像曾子那般愚鲁的人,却能明孔子一以贯之之道而阐扬于后,可见天资不好并不足以限制一个人。像颜渊那么穷的人,却并不因此而失去他的快乐,由此可知遭遇和环境并不足以困住一个人。

【评析】朱子以《大学》为曾子所作,而《大学》可说是儒家思想最精粹、最有系统的一篇文章,《中庸》为子思所作,而子思又是曾子的弟子,由此可见,曾子是真正能将孔子一贯之道传下来的人。然而曾子在孔门弟子中是属于愚的,资质并不很高。所以,资质并不足以限制人,人最怕的是自己限制了自己,而不肯努力,那就真的无法改善和补救了。

人的快乐有依于环境,也有不依于环境的,如果一定要万事皆备,又有东风吹得百花开才能快乐,那么人生真的难得几回乐了。事实上,心境自由就是快乐。像颜渊那样一箪食,一瓢饮,而不改其乐,便是因为他的快乐并不依附在外界的环境上,而是由内心自生的。虽然其中有知命而乐天的成分,但是生命本有的快乐却是每个人都具有的,并不因环境而改,也不因学问而生。只要每个人不缘外境,放下万虑,就可感受到这

种快乐。这种快乐既然不是得之于外,所以也不会失去,只要每个人反求自心,便可见到。

汉高祖之英明,陶朱公文智计

【原文】以汉高祖之英明,知吕后必杀戚姬,而不能救止,盖其祸已成也;以陶朱公之智计,知长男必杀仲子,而不能保全,殆其罪难宥乎?

【注释】戚姬:戚夫人,为汉高祖宠姬,高祖崩,即为吕后所杀。陶朱公:范蠢佐越王勾践破吴后,至定陶,自称陶朱公,经商而成巨富。

【译义】像汉高祖那样英明的帝王,明知在他死后吕后会杀死他最心爱的戚夫人,却无法挽救阻止,乃是因为这个祸事已经造成了。而如陶朱公那么足智多谋的人,明知他的长子非但救不了次子,反而会害了次子,却无法保全他,大概是因为次子的罪本来就让人难以原谅吧!

【评析】汉高祖雄才英明,能取天下,却不能阻止吕后杀戚夫人,一方面虽是高祖已死,无能为力,同时也是因为天下可取而得,人心之妒难消。妒恨之心,其烈逾火,其毒甚鸩,乃有吕后为天下至残之事,出乎常人想像。由此可见,天下最难解决的问题,便是潜藏在人心的仇恨。若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即使如汉高祖力足以平天下之人,也不足以阻止家庭惨祸的发生。

范蠡的智慧是有名的,他能在佐越王灭吴之后及时引退,可见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然而当他的次子在楚国杀人,他已知让长子带金救赎,很可能会因惜金而误事,却不出面阻止,由此可知他并不十分想保全次子。因为就情而言他当救次子,而就理而言杀人本是难恕之罪。长子由于年轻时深感父亲创业之难,所以惜金,却导致次子被杀,这又岂是长子所能想到的?因此,有些事并非斤斤计较、太过精明,就能办得好的。

揆诸理而信言,问诸心始行事

【原文】言不可尽信,必揆诸理;事未可遽行

,必问诸心。

【注释】揆:判断、衡量。遽:急忙。行:做。

【译义】言语不可以完全相信,一定要在理性上加以判断、衡量,看看有没有不实之处。遇事不要急着去做,一定要先问过自己的良心,看看有没有违背之处。

【评析】话入耳中,首先要用理性去判断它,看它的可信度有多少。如果它涉及个人,首先要以过去对这个人的印象来衡量,这个人是否会做这样的事?如果它涉及事情,就要以这件事的趋势和过程来考虑,看有没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如果经过种种考虑,觉得可以相信,再进一步去证实和了解。不要随便相信谣言或是不实的话。语言的价值在于它的真实性,真实的话我们可以采纳,虚伪的话则置之不理,有关的就管,无关的就不管,总要加以弄清楚,免得被人利用了而不知。

许多事情在做之前,一定要在心中加以斟酌。譬如这件事牵涉到哪些人,会不会损害到其他人的权益?这件事该不该自己去做?有没有逾越之处?最重要的是,做这件事会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让自己感到不安。这些都是要事先考虑好,如果冒冒失失地就去做,做完了发现造成了无可弥补的损害,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要人穷尽事物之理,

阳明教人反观自己本心【原文】**补《大学》格致之意,恐人误入虚无,而必使之即物穷理,所以维正教也;阳明取《孟子》良知之说,恐人徒事记诵,而必使之反己省心,所以救末流也。

【注释】格致之章:《大学》中有“致知在格物”句,朱熹注解,指格物是穷尽事物之理,无不知晓之意。阳明:即王守仁,学者称为阳明先生,其学以默坐澄心为主,晚年专提“致良知”之说。

【译义】朱子注《大学》格物致知一章时,特别加以补充说明,只恐学人误解而入于虚无之道,所以要人多去穷尽事物之理,目的在维护孔门的正教。王阳明取了孟子的良知良能之说,只怕学子徒然地只会背诵,所以一定要教导他们反观自己的本心,这是为了挽回那些学圣贤道理,而只知死读书的人而设的。

【评析】朱子认为格物致知是要穷究事物之理,这是对知识而言,也是依经验而论,是指后天之学,而非先天之性。阳明取孟子“格君心之非”一句,而认为“格者正其不正,以归于正。”又说:“致知云者,致吾心之良知焉耳。”这也是指先天之性。

朱子之说着重在《大学》之章:“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乃是彰明要先彻底了解事物的原理,方能修身、齐家、治国,并明明德于天下。这是就学问之用而言,所以不落虚无。而阳明的学说乃是治朱子的学说的末流,欲使学子返死知识于能辨能察的本心,然而王学末流亦不免流于虚无。

事实上,孔子早已说过“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心镜不明,不能照物;心不照物,明而无用,心物本是合一。朱学、王学都在阐扬孔门圣教,而末流不察,流于偏重。乃有徒诵、虚无之弊,本非圣贤有差,是学入执取有误。

天地且厚人,人不当自薄

原文】天有风雨,人以宫室蔽之;地有山川,人以舟车通之:是人能补天地之阙也,而可无为乎?人有性理,天以五常赋之;人有形质,地以六谷养之,是天地且厚人之生也,而可自薄乎?

【注释】蔽:遮蔽。阙:失。五常:仁、义、礼、智、信。六谷:黍、稷、菽、麦、稻、粱。薄:轻视。

【译义】天上有风有雨,所以人造房屋来遮蔽;地上有高山河流,人便造船车来交通。这就是人力能够弥补天地造物的缺失,人岂能无所作为,而让一切不获得改善呢?人的心中有理性,天以仁、义、礼、智、信作为他的秉赋;人的外在有形体,地便以黍、稷、菽、麦、稻、粱六谷来养活他,天地对待人的生命尚且优厚,人岂能自己看轻自己呢?

【评析】人可改造环境,使它适合自己的生存。天有风雨,正如人生之有风雨;地有山川,也如人生之有阻碍。如果当初不造宫室,至今仍不免穴居野处,任凭风雨吹打。如果人不造舟车,今日交通又岂能遍于全球?生命中的风雨和阻碍也是如此,需要凭人自己的力量去趋避,使之通达。但是,要如何去造生命中的宫室和舟车呢?这就要看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人心中有理性,仁、义、礼、智、信可说是天赋的美德,是天生的良知良能,充实在我心中。而在外的形体则有地上生出的六谷来养育,使人类的生命不致断绝,由此可见天地对人尚且不薄,人岂可自轻于天地之间呢?

富厚者遗德莫遗田,贫穷者勤奋必能充

【原文】家之富厚者,积田产以遗子孙,子孙未必能保;不如广积阴功,使天眷其德,或可少延。家之贫穷者,谋奔走以给衣食,衣食未必能充;何若自谋本业,知民生在勤,定当有济。

【注释】阴功:阴德。眷:眷顾。济:帮助。

【译义】家中富有的人,将积聚的田产留给孙子,但子孙未必能将它保有,倒不如多做善事,使上天眷顾他的阴德,也许可使子孙的福分因此得到延长。家中贫穷的人,想尽办法来筹措衣食,衣食却未必获得充足,倒不如在工作上多加努力,若能知道民生的根本在于勤奋,那么多少会有所帮助,而不必四处求人。

【评析】遗财给子孙,不如遗德给子孙。“广积阴德,使天眷其德,或可少延”者,正合佛家的因果之说。因为,人生而有贫富的差异,若非有过去为善之福报的说法,实亦难寻更合理之解释。人生甚短,所见甚窄,积阴功而泽及子孙,实是要子孙能承受其为善事的敦厚之心,如此自然不会胡作非为,而能保福分之长久了。

“一枝草一点露”,再穷的人只要肯勤奋工作,总是还能糊口的,只怕他如秋天的蓬草,到处不扎根,那么即使是一点露,它也承受不到。小草只要扎根,总能活命,穷人而能勤力于本业,在衣食上也是能过得去的。

兄弟相师友,闺门若朝延

【原文】兄弟相师友,天伦之乐莫大焉;闺门若朝延,家法之严可知也。

【注释】闺门:内室之门。

【译义】兄弟彼此为师为友,伦常之乐的极致就是如此。家规如朝廷一般严谨,由此可知家法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