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句；比干：商纣王的叔父，是有名的贤臣，因劝谏

纣王而被挖心。逆：拂逆，违背。

“而抑"句；抑：压抑，压制。沈：同"沉"，淹没，埋没。

“雷开"句；雷开：纣的佞臣。顺：顺从。一本"何顺"作

“阿顺"，"阿"读ē，意为迎合。

赐封：赐以金玉，封以官爵。《吕氏春秋》：“雷开进谀言，

纣赐金玉而封之。”

“何圣"句；圣人：指纣之贤臣，即下文的梅伯、箕子等。

一德：一样的美德。相同的品德。

“卒其"句；卒：最终。异：不同，方：方法，途径。以上

两句说：为什么圣人们有着一样的美德，他们的最终结局却不

一样？

“梅伯"句；梅伯：纣王时的诸侯。醢（hǎi）：古代的一种

酷刑，把人杀死后剁成肉酱。传说梅伯忠直而多次直谏纣王。

纣王大怒，杀死梅伯而剁之为肉酱。

“箕子"句；箕子：纣的叔父，殷之贤臣。传说他见到商纣

暴虐屡谏不听，于是就假装疯癫。详：通"佯"，假装。狂：

此指疯癫。

“稷维"句；稷（jì）：即后稷。名弃，是帝喾的长子，传说

为周人的始祖。维：是。元子：嫡妻所生的大儿子。据《史记·

周本纪》：“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原。姜原为

帝喾元妃。姜原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说，欲践之，践之而

身动如孕者。居期而生子。以为不祥。弃之隘巷，马牛过者皆

辟不践；徙置之林中，适会山林多人，迁之；而弃渠中冰上，

飞鸟以其翼覆荐之。姜原以为神，遂收养长之。初欲弃之，因

名曰弃。弃为儿时，屹如巨人之志。其游戏，好种树麻、菽，

麻、菽美。及为成人，遂好耕农，相地之宜，宜谷者稼穑焉。

民皆法则之。帝尧闻之，举弃为农师，天下得其利。有功。帝

尧曰：弃，黎民始饥，尔后稷播时百谷。封弃于邰，号曰后

稷，别姓姬氏。”

“帝何"句；帝：指帝喾。一说指天帝。竺（zhú）：通

“毒"，憎恶。以上两句说：后稷是帝喾的长子，帝喾为何那样

憎恶他？据刘盼遂《天问校笺》说：“古者夫妇制度未确定时，

其妻生首子时，则夫往往疑其子挟他种而来，媢嫉实甚，故有

杀首子之风。《史记·夏本纪》：禹曰，予辛壬娶涂氏，癸甲生

启，予不予。此不以启为子也。……知古代于元子所最毒视，

不知周世之重嫡长子也。屈子生于战代，故以后稷陋巷、平

林、寒冰之置为怪问矣。”此说或可为帝喾憎恶后稷的理由。

又王逸《章句》曰：“帝，谓天帝也。竺，厚也。后稷生而仁

贤，天帝何以厚之乎？”

投之冰上：把后稷丢弃在寒冰上，即前注所言之"弃渠

中冰上"。

燠（yù）：温暖。”鸟燠之"，即前注所谓之"飞鸟以其

翼覆荐之"。

“何冯"句；冯：通"凭"，倚仗。挟：夹持。

“殊能"句；殊能：殊异的才能。将：统率。这两句是说后

稷担任尧的司马之事。王逸《章句》：“后稷长大，持大强弓，

挟箭矢，桀然有殊异，将相之才。”刘盼遂《天问校笺》：“此

言稷为司马事也。古经籍皆言稷播殖稼穑，无言其将弓矢者，

惟《尚书·刑德放》云：稷为司马（《诗》疏引）。王充《论衡》

亦曾言之，《初禀》篇曰：弃事尧为司马，居稷官，故为后稷。

《诗·鲁颂·宫》篇郑笺云：后稷虽作司马，天下犹以后稷称

焉。据此知（天问）所言，多为古代所传最古之史料矣。”以

上问：为何后稷还能仗弓持箭，具有统率军队的殊异才能？

“既惊"句；帝：指帝喾。切激：激烈。

“何逢"句；逢：兴旺。长：长久。这两句说：后稷出生时

既然使帝喾深为惊动，为何帝喾还使他如此兴盛长久？按，以

上四句注家或不同解，下举三说（三说均认为"帝"指商纣）。

一说是指周文王的父亲季历的事。周拱辰《离骚草木史》：

“《竹史》云，王嘉季历之功，锡之圭瓒巨鬯，彤弓玈矢，九命

为伯。周之冯有弓矢也旧矣；势骎骎逼帝，亦云切急矣；何不

疑忌之，信其殊能而长任之乎？”一说是指周文王的事。毛奇

龄《天问补注》：“冯弓挟矢，文王事也。《史记》文王脱羑里

之囚，纣赐之弓矢钅夫钺，使得专**是也。惊，震也。文王

三分有二，势已寝逼。其震惊纣切激实甚。……且文王之势既

已逼纣，何为不亟除之，而豳岐之国，终得遭逢久长也？”一

说是指周武王的事。王逸《章句》：“帝，谓纣也。言武王能奉

承后稷之业，致天罚，加诛于纣，切激而数其过，何逢后世继

嗣之长也。”洪兴祖《补注》：“武王多才多艺，言冯弓挟矢，

而将之以殊能者，武王也。……此言武王伐纣，震惊而切责

之，不顾君臣之义。惟纣无道，故武王能逢天命以永其祚也。”

“伯昌"句；伯昌：周文王，姓姬名昌，因其曾被商朝封为

雍州伯，也叫西伯，所以称之伯昌。号衰：发号施令于殷朝衰

败之时。

“秉鞭"句；秉鞭：执鞭，比喻执政、执掌权柄。牧：古代

治理一方的长官，这里指诸侯之长。以上两句说：正值殷朝衰

微的时候，姬昌掌握大权，成为诸侯之长。

“何令"句；彻：毁弃。岐：地名，在今陕西省岐山县东

北，周灭殷前于此立国。社：社庙，祭祀土地神的庙。古代立

国必立社庙，作为国家政权的象征。”彻彼岐社"，是说周至文

王时，势力强大，乃迁都于丰（今陕西省长安县西北），于是

毁弃其在岐山的社庙，另立社于丰。

“命有"句；命：天命，谓承受天命。有：占有，吞并。

“迁藏"句；迁：迁移，迁徙。藏：宝藏，引申为财物、财

产。就：到。

依：依附。这里当是说：人们带着财产迁到岐山，为何他

们都来依附西伯姬昌？一说这是指周太王的事。传说周太王

（古公亶父）因避狄人入侵，率领百姓从邠迁至岐，故王逸

《章句》云：“言太王始与百姓徙其宝藏，来就岐下，何能使其

民依倚而随之也？”

惑妇：指商纣王的宠妃妲己，谓其以美色惑人。

讥：谏。”何所讥"，谓商纣有惑妇在侧，还有什么可规劝

的？

“受赐"句；受：商纣又称为"受"。兹：当读如"孳"，是

“子"的假借字。醢：肉酱，这里指纣王将姬昌的儿子杀死后

烹成的肉羹。《史记·殷本纪正义》引《帝王世纪》：“文王之长

子曰伯邑考，质于殷，为纣御。纣烹为羹，赐文王，曰：圣

人当不食其子羹。文王食之。纣曰：谁谓西伯圣者？食其

子羹尚不知也，"一说，"兹"意为"此"，"醢"当指殷时诸

侯梅伯的肉酱。《吕氏春秋·行论》：“昔者纣为无道，杀梅伯而

醢之，杀鬼侯而脯之，以礼诸侯于庙。”纣王把梅伯的肉酱分

给诸侯，也包括了西伯姬昌。

上告：向上天控告。

“何亲"句；亲：亲身，指纣王本身。就：此作"受"解。

“殷之"句；命：命运。救：挽救。以上两句问：为何纣王

本身受到上帝的惩罚，殷王朝的命运也就无法挽救？

“师望"句；师望：即吕望，也就是姜太公。因吕望被周

文王、武王立为"师"（官名），故称之"师望"。肆：店铺。

传说吕望遇文王前曾在

殷都朝歌的店铺里当屠夫。

“昌何"句；昌：即姬昌，周文王。识：认识，了解。这两

句说：吕望在店铺里当屠夫，文王怎么知道他是个贤才呢？

“鼓刀"句；鼓刀：摆弄屠刀发出声响。扬声：扬屠刀之

声。王夫之《楚辞通释》：“扬声，古者屠刀柄首有铃。”一说

指吕望以屠扬名。

后：君，指周文王。王逸《章句》：“吕望鼓刀在列肆，文

王亲往问之，吕望对曰：下屠屠牛，上屠屠国。文王喜，

载与俱归也。”

“武发"句；武发：即周武王姬发。殷：指殷纣王。

悒（yì）：不快，此指愤恨。

“载尸"句；尸：木主，即灵牌，书写有死者禄位、名字的

木牌。集战：会战。《史记·周本纪》：“九年，武王上祭于毕。

东观兵，至于盟津。为文王木主，载以车，中军。武王自称太

子发，言奉文王以伐，不敢自专。”另说"载尸"是指武王用

车载着文王的灵柩（一说尸体）于军中会战（详朱熹《集注》、

闻一多《天问疏证》）。

何所急：谓文王刚死，武王就载尸伐纣，为何如此急忙？

“伯林"句；以下四句注家多歧解。一、王逸和洪兴祖认为

是说晋献公太子申生的事。据《左传·僖公四年》，晋献公宠爱

骊姬，骊姬欲立自己的亲生子为太子，而逼迫太子申生自缢。

故此，"伯林"，指长君，即太子申生；"雉经"，指自缢。二、

认为这是说周武王的弟弟管叔的事。传说武王死后，成王年

幼，周公摄政，管叔、蔡叔等联合殷的残余势力反叛，周公平

定了叛乱，管叔被迫自缢。则此句"伯林"为地名（在今河南

中牟），是管叔的封地；"雉经"指管叔自缢（详徐文靖《管城

硕记》、闻一多《天问疏证》、林庚《天问论笺》等）。三、刘

梦鹏《屈子章句》等认为是商纣被武王攻伐致死之事。”伯

林"。君长，指纣；"雉经"，是说商纣乃自缢而死（或说是指

纣死后，武王斩其首而悬之）。

维其何故：究竟出于什么缘故？

何感天抑地：为何其事感天动地？

夫谁畏惧：又有谁人对此深感恐惧？

“皇天"句；集：降，赐。一说"集"是"成"、"完成"的

意思。命：天命。”集命"，谓皇天降赐天命，使某姓得天下。

“惟何"句；惟：发语词。戒：戒惧；一说意为"告诫"。

之：指受天命而得天下者。以上两句，王逸《章句》说：“皇

天集禄命而与王者，王者何不常畏惧而戒惧也？”一说意为：

上天在实现其天命之时，是如何告诫受命为君之人的？

礼：同"理"，治理。”受礼天下"，即受命治理天下。又洪

兴祖《补注》曰：“受理天下，言受王者之礼于天下也。”

“又使"句；至：到，来。代：替换。这两句说：上天既然

让某个君王受天命而治天下，又为何派别人来取代之？一说，

“受"即"纣"，"礼"通"履"，"至"或系"周"之借字，则

两句意为：商纣既然受命践天子之位，为何又使周取代之？

“初汤"句；初：起初。汤：商汤。臣：用作动词，以之为

臣。挚：伊尹名。

“后兹"句；兹：此，此人，指伊尹。承：承担，担任。

辅：辅佐之臣。一说，"承辅"是指伊尹于夏桀处为官。传说

伊尹五次为汤之官，又五次为桀之官。

“何卒"：卒：最终。官汤：指伊尹为商汤的相。

“尊食"句；尊食：庙食，在殷的太庙中享受祭飨。宗绪：

宗族，这里指祖宗。传说伊尹死后，其神位被供入殷的太庙

中。陪同商汤享受祭飨。以上四句是说：伊尹起初被商汤视为

一般臣僚，后来被任用力辅佐大臣，最后做商汤的相，死后其

神位还配享在商汤的宗庙，这是为什么呢？

“勋阖"句；勋：功勋。阖：指春秋时的吴王阖庐。梦：指

吴王寿梦，阖庐的祖父。生：通"姓"，子孙。这句是说：功

勋卓著的阖庐是梦寿的孙子。按，据《史记·吴太伯世家》，阖

庐为吴王时，任用伍子胥、孙武等。富国强兵，曾打败楚国，

攻入郢都，故云"勋阖"。

“少离"句；少：指少年。离：通"罹"，遭受。散亡：指

阖庐未得王位时被排除于朝廷之外的事。据《史记·吴太伯世

家》、《吴越春秋》等记载，吴王寿梦生四子：诸樊、余祭、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