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六个月之前,露辛娜离开父母亲的家,离开了他们居住的附近的一个村子,搬到卡尔·马克思公寓,住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鬼才知道她到底看上了那个独立的小房间的什么,但她很快明白到,她从她的小房间和她的自由中得到的好处,远不如她早先梦想得那么愉快,那么强烈。
这天下午,大约三点时分,从温泉疗养院下班回到小房间后,她吃了一惊,很不高兴地看到,她的父亲正躺在长沙发上等着她。这也实在太碍事了,因为她本来打算好好地打扮一下,在衣柜里翻腾一番,梳一下头,精心地挑选一条出去时穿的裙子。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她问道,一脸的不高兴。她从心底里抱怨那个看门人,他认识她的父亲,而且还随时准备在她不在的时候为他打开她房间的门。
“我有一会儿空,”父亲说,“今天,我们在城里有一次演习。”
她父亲是维护公共秩序志愿者协会的成员。由于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老是嘲讽那些胳膊上佩戴袖章,神气活现地在大街上巡逻的老先生们,露辛娜就替父亲的活动感到难为情。
“你还觉得这挺好玩的吧!”她嘟囔着说。
“你应该感到幸福,有我这么一个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逃避勤务的爸爸。我们这些退了休的,我们还要继续让年轻人瞧瞧,我们还会干些什么!”
露辛娜断定,眼下最好的做法是让他接着说他的,自己还是集中精力选裙子。她便打开了衣柜。
“我很想知道你们到底会干什么。”她说。
“不少的事情呢。咱们这个城市可是一个国际温泉疗养地,我的女儿。你瞧瞧它都成什么样子了!孩子们在草坪上乱跑!”
“这又怎么了?”露辛娜说,一条条裙子地选着。没有一条称她的心。
“要是光有孩子们就好了,可是还有狗呢!市政府早就公布了命令,所有的狗如果没有链带拴着,没有戴上嘴套,就不许出门!可是你看,没有人执行。每个人都一意孤行,自行其事。你只要看一看公园就知道了!”
露辛娜拽出一条裙子,开始脱衣服,身子藏在半开的大衣柜门后面。
“它们到处撒尿,甚至撒在游戏场的沙土堆上!你想象一下,当一个小孩不小心把馅饼掉在了沙土上,那该是什么情景!还有,有些人还奇怪,这里会有那么多的疾病,这根本就不应该大惊小怪的!喏,只要看一眼就够了,”父亲一边说,一边走到了窗前,“就说眼前吧,已经有四条狗在撒野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