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露辛娜刚刚露出身子,照起了镜子。但她只有一面小小的墙镜,勉强可以看到自己的腰身。
“你对这个没有兴趣,啊!”父亲问她。
“谁说没有,当然有兴趣啦,”露辛娜说,踮着脚尖从镜子前后退,一心猜想着,穿上这条裙子后,自己的腿会是什么样子。“只不过,你不要生气,我有个约会,我很急。”
“我只能认可警犬或者猎犬,”父亲说,“但是,我不能明白,那些人怎么会在家里养狗。不久,女人们就不再想自己生孩子,那时候,摇篮里躺着的就将都是小狗崽子了!”
露辛娜不满意镜子里反映出的形象。她又回到了大衣柜前,开始寻找一条更合身的裙子。
“我们决定,一个人如果要在自己的家中养狗,必须在居民会议上得到所有其他邻居的同意。此外,我们还要增加狗类豢养税。”
“我看,你好像有什么特别烦心的事。”露辛娜说。她很高兴自己不再跟父母一起住了。从儿童时代起,她的父亲就一个劲地向她灌输他的道德课和他的指令。她一直渴望着另一个世界,人们在那里说的是另外的一种话语。
“没什么好笑的。狗嘛,确实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并不是我一个人在考虑,最高层政治领导人也在考虑。他们肯定忘记了问你,什么是重要的事,什么是不重要的事。你显然会回答说,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就是你的衣裙。”他说,发现他女儿重又钻到大衣柜的门后,在那里换衣服。
“我的衣裙当然要比你的狗重要。”她辩白道。她又一次在镜子前踮起脚尖,而且,她又一次对自己的打扮感到不满意。但是这种对自己的不满渐渐地变成了一种反抗:她不无恶意地想到,小号手兴许就想接受她原先的那个样子,甚至就想见她穿着她那身便宜的衣裙,这样一想,她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满足。
“这是一个卫生的问题,”父亲继续道,“只要狗还要在人行道上拉屎,我们的城市就始终干净不了。这也是一个道德的问题。人竟然会在为人类建造的住宅中养起当作宠物的狗来,那是不允许的。”
一件事情正在发生,露辛娜却没有猜到:她自己的反抗跟她父亲的愤怒,正那么神秘,那么不为人察觉地混杂起来。她对他不再感到有那种强烈的反感,而就在刚才,他在她身上激起了那么强烈的反感;相反,在他语气激烈的话语中,她不知不觉地汲取了能量。
“我们家里从来没有养过狗,但我们总是碰到狗。”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