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翰林院虞博士也在,他心下不妙,主动示好道:“虞老也在呀。”
虞老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朝高高在上的帝王拜道:“臣告退。”
当今天子周济民,年过五十,面容已显沧桑,眼神却仍然锐利。
等虞老一走,周济民抓起桌上的奏本就朝安王身上砸去。
“周礼安,你是不是要作死!”
龙颜盛怒,震耳欲聋,令人胆寒。
安王吓得跪趴在地,一时不敢出声。
周济民寒声:“你对傅问舟的那点龌龊心思,朕不是不知,但你不能蠢到明面上来,蠢成了一桩冤案,朕都不知要如何为你开脱才好!”
说起傅问舟,周济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曾经让他器重又骄傲的少年将军,如今何尚不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周礼安不是他最聪明能干的儿子,但是他最爱之人所生。
望子成龙心切,才令他做出错误决定,让周礼安跟着傅问舟去战场历练。
原本以为只是走走过场,以傅问舟的能力,定能护周礼安周全。
结果,傅问舟自己栽了不说,还让他最宠爱的儿子受尽敌军侮辱。
偏偏傅问舟残废了,他心有怨恨却不能发作。
周礼安又因此患上心疾,性情大变,嗜酒残暴,亦是他之痛,因此多少是偏袒了些。
可周礼安太过得寸进尺,再不敲打,就真要毁了。
周济民心思百转千回,怒火渐渐熄灭,只剩一声无奈长叹。
“你自己看看,弹劾你的奏本,都能将朕给埋了!”
“赈灾的银两你敢贪,良家妇女你敢抢,文武百官你敢欺……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再纵容你下去,你是不是就要弑君夺位了!”
最后这句说出口时,周济民自己都感觉到了杀意。
“父皇息怒,儿臣不敢!”
安王瑟瑟发抖,宿醉后的脑子,至今也未能将整件事串联起来。
温书妍那贱人做了什么,傅问舟又做了什么?
怎么就把事情搞成这样了?
周济民怒火升上来又压下去,“傅问舟无论如何你不能动,他只能自己死,你可明白?”
且不谈恩仇,能在过年这样的欢庆日子里,一本本的弹劾奏折递到他跟前来,足已说明傅问舟的光耀还未散去。
他在文臣武将心中,依然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