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多数人来说,血就只是血而已,都是一样的,对绝大多数男人来说都是这样。不过话又说回来,将一英里内带刺铁丝网上挂着的任何两个卫生棉条相匹配都十分困难。
阴毛随处可见。金色的、棕色的、灰色的毛。一阵大风就扬起了那些毛,米德尔顿的所有人,都被挂了出来,就像电话线上的鸟一样。就像四健会 [31]在郡交易会上的展览品似的。
培根·卡莱尔警长:要是问我的话,最糟糕的就是把你的狗单独留在家里。大伙儿甚至都不用看到带刺铁丝网钩住的精液和血块就知道是谁家的垃圾桶又被风给吹翻了。因为垃圾桶一被吹翻,狗就发起了疯,哼哼唧唧地叫唤着,在门下边刨起了地板,抓掉油漆,撕破地垫,就想找到那股淡得只有狗鼻子才闻得到的气味。
这可跟平时出门排便的需要不一样。闻到那些热烘烘的套套和臭屄塞子 [32]在风中晃悠着,狗就开始淌起了哈喇子。
谁都不想打开那扇门。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立马抓起电话,为了那堆垃圾互相指责一番,然后叫别人去收拾垃圾。
凯米·埃利奥特:我们这里的地,太平坦了,从哪里看过去其他地方都是一览无余。普通人都太爱面子了,不会出去在刚刚刮过的性爱龙卷风当中艰难跋涉。谁都不希望所有的邻居都看着自己,像是去收获熟透了的西红柿那样,去收捡那些丢人的玩意儿。
要么大伙儿各收各的,要么谁都不去收。
永远都是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对峙。一次体面的僵持。
玛丽·凯恩·哈维(老师):如果我现在不再教书的话,老天,我就能好好跟你说说大块头·凯西的事情了。他是一个很特别的年轻人。
培根·卡莱尔警长:可别忘了有些人,包括联邦调查局的人,他们都在说埃斯特姥姥是吼吼的头号受害者。
玛丽·凯恩·哈维:在所有的语言类课上,大块头的成绩从来没有超过C,可是我有一种感觉,大块头单单凭着一些小木棍、鹅卵石,还有他学过的不多的一些词语,就能给你缔造出整个世界。我觉得他的这种能力完全可以跟人们蹲监狱的时候,或者水手出海的时候,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做出来的流浪汉艺术 [33]相提并论。比方说,用火柴棍搭建的梵蒂冈微缩模型,或者把方糖粘在一起做出来的雅典卫城。这些艺术作品都建立在有限的材料与工具上,可是却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要求高度的专注。这是耐心的丰碑。
博迪·卡莱尔:让你见识一下到了高中最后一年,吼吼有多么受欢迎吧。一天夜里,我们的狗又叫唤了起来,一边还刨着门。风呼呼地刮着,没有太阳你都能看出来又是一场常见的性爱龙卷风。
吼吼敲响了我们家厨房的门。当时我妈妈正拿着电话在埋怨别人,吼吼冲我招了招手,叫我出去。他的手里抓着一只挂在肩膀上的空麻袋。
看到那只麻袋,我妈冲我摇了摇头。可是,我把狗一脚从门口给踢开了,然后跟着吼吼走进了黑漆漆的夜色。风啪啪地撕扯着我们的头发,还把我们的衬衣领子啪地一下揪了起来,扯向一边。
在篱笆那边,一小团白色的填充物在风中上下翻飞着,就像困在陷阱里的兔子一样狂乱,一样活蹦乱跳。避孕套就像灰色的舌头一样上下翻飞着,舌尖上还淌着唾沫。吼吼扯下来一个套套,然后把它放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泡沫一样的精液距离他的上嘴唇太近了。他闻了闻,说:“柯蒂斯·迪恩·菲尔兹牧师。”他笑了笑,说:“在哪儿我都能认出这味道。”
吼吼把那个脏东西装进了自己的麻袋。他又扯下一条臭屄塞子,这一条上只有在正中间的白色枕垫上有一小团红点。在月光下,红色看起来有些发黑。吼吼闻了闻,然后就皱起了眉头。
他又闻了闻,这一次他还闭上了眼睛。然后他说:“是卢安·派瑞的,的确是的。不过,她一定是又开始服用那些氟化物药片了……”
吼吼把那团红点冲我递了过来,可是我摇了摇头。
趁着正经人还没有赶来帮忙之前,吼吼已经把我家后院的篱笆都采摘完了,把所有的鸡巴和臭屄都猜了一遍。
玛丽·凯恩·哈维:米德尔顿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年轻人感到兴奋。社交活动总是围绕着教堂和学校里的各种活动。农场礼堂每周末举办一场联欢会,到了春天偶尔还会来一次步态舞会 [34],节庆日的时候还会有手工艺品展览会。要不就是幼童军们会准备一座万圣节时的那种鬼屋,好筹集善款。
博迪·卡莱尔:吼吼·凯西的嗅觉像狗一样灵敏。他是人类中的大猎犬,能追踪到一切。要是在外面待到大半夜,他的嗅觉就更棒了。作为学校里最受欢迎的男生,他熟知每一种气味背后的那个名字。到了高中最后一年,所有的天赋终于一起开始给他帮忙了。
“瞧瞧这个,”说完吼吼就递给我一条白色的护垫,护垫正中间有一朵紧凑的红花。大小就像紫罗兰一样。闻都还没有闻一下,他就说:“英语班的哈维小姐。”
那些狗不见踪影,可是它们的叫声回荡在风中,在我俩身边飘来飘去。
就凭着那团红色的形状,他就能判断出是哈维小姐。“弄了个‘小穴印子’,”吼吼一边说,一边用一根手指在那团红色的污迹周围划拉了一圈,“可是比指纹更有特点一百倍呢。”他说那团污迹看起来就是她下边的那东西了。
根本不用问吼吼怎么会了解哈维小姐的那东西。就像动物在雪地里或者沙漠里追踪其他东西一样,吼吼能亲手画出本地各种各样许许多多的臭屄留下的痕迹。不管是本地土生土长的,还是偶尔过路的。只要看看套套被抻开多长,吼吼就能估计出那个套套是从哪根鸡巴上脱下来的。
在远一点儿的地方朝我家的厨房窗户望进去,能看到我妈站在水池旁边的身影,她的一个胳膊肘高高地抬了起来,然后朝一旁伸了出去。她的手里拎着一个大致是电话一样的东西,她把那个东西贴在了脑边一侧的头发上。或许正望着我俩呢。很有可能正望着我俩呢。
吼吼又摘下来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上面有一小点儿暗红色的污迹。他闻了闻,然后转过头看着我们家。
我冲着那滴陈血扬了一下脑袋,问他:“是谁?”
这个新找到的臭屄印子也是一朵花,比哈维小姐的那朵大一些。跟她那朵小小的紫罗兰比起来,这一朵就算是向日葵。
吼吼打开麻袋,说:“算了吧。”
“不,真的,”我说,然后伸手就要去抓那条东西,“让我闻闻。”
吼吼把向日葵大的污迹丢进了自己的麻袋。他贴着篱笆走了几步,从我的身边走开了,一边走,一边说:“我敢肯定是你妈的。”
我妈,她正望着我俩,耳朵还趴在电话上,找机会发火呢。
跟吼吼·凯西在外面闲逛的时候,时间总是会停下来。在那一刻,或者在另外一刻,时间就凝固了。那一刻成了永恒,而且永远注定要在我的脑袋里不停地重复着。那些星星,还是那些古老的星星,现如今人们还在对着它们许着心愿。这一晚的月亮,还是以前的那个月亮。
培根·卡莱尔警长:从吼吼跑到教堂,一直到我们赶到老埃斯特身边的这段时间里,一群群的狗早就找到了她。艾琳的妈妈。狗留下了一堆惨兮兮的东西让艾琳去收拾。
博迪·卡莱尔:吼吼·凯西有没有操过我妈,我永远都没有勇气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