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一颔首,他当行过礼,同温知窈一起往大殿去。
“没看出什么,星象近月都紊乱,我也是想弄清楚,才来到这。”
温知窈点点头,没说什么。
她不信这些,却也不能失礼。
秦穆在早朝上帮了她不少。
她不信,不代表那些老东西不相信上天的旨意,加上秦穆颇有名望。
为她镇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声音,若非秦穆,她也不能那么快稳定局势。
远远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台阶下,温知窈提了裙摆,加快步子过去,“掌印。”
念及身边有别人,她只能这样唤他,压低了声音,“多冷呀,你别过来了,你好好休息。”
黑色的披风垂落在地,被风吹拂。
站在黎明的大殿之前,显得他身型格外寂寥而挺拔。
裴恕没应答,她总这么说,但休息到什么时候呢娘娘。
他后半辈子一直会是这样。
废了的武功,看不见的眼睛,再难好起来的身体。
听到身后除去她的脚步声,还有别人,裴恕侧了下头。
温知窈解释,“那是秦道长,峨山道观的,你应该知道吧。”
秦穆走过去,刚想点头行礼,才突然发现眼前人看不见。
刚走到这人身边,他就能明显感觉到过于重的杀戮气。
血的味道。
风席卷起他青白色的道袍,和着另一人的暗色的蟒袍,彼此面对。
如八卦阵上,黑,与白。
裴恕并未理会,先一步走上台阶。
秦穆跟在两人身后,落下温知窈一个身位。
那个男人却并无顾忌,与她几乎并肩走进去。
他垂下眼,心中略微思量,听说过这位掌印。
不是个佛心的主。
“掌印,甘地附近爆发了起义军,您看该如何?”
时局动荡,百姓生活不好,逼急了兔子还咬人。
一群干农活的庄稼人,纠结了附近几个村庄的青壮年,队伍越发壮大。
“派人去镇压了。”
“且慢。”
秦穆赶忙出声,“他们只是被逼无奈,选择这样,不是骨子里的坏人,讨条活路罢了。不如派人去劝降,都是大盛的子民。”
朝堂里静的落针可闻,他目光扫过大家,都纷纷垂下头,避开秦穆的视线。
秦穆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宫中应当是皇帝说了算,再不济也是小太子,皇贵妃娘娘。
远远轮不到一个宦臣。
难怪观天乱象,原来是越俎代庖,四指蛇充当五爪龙。
“娘娘意下如何。”
温知窈隔着帘子看出去,裴恕没同她一起,坐在他平日早朝的位置上。
秦穆说的不无道理,不是被逼到一定程度,怎会做出谋反的事。
“本宫觉得……不如先进行规劝,若执意不肯,再武力镇压也不迟。”
话音落,她像个小孩做了坏事,总会偷瞄家长。
裴恕如常坐在那,并没做什么反应。
他原先就不在乎这个国家如何,现在亦无所谓。
随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