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的阶梯(1 / 2)

玻璃恋人 森村诚一 8551 字 10个月前

01

面对眼前形同废人的翔子,一时间,桐生茫然不知所措。

好容易回过神来,桐生清晰地感到有一股东西从心底涌了上来。

那些凶残的家伙一个接一个地侵犯了翔子,侮辱了她,可他们并未就此罢休,还用毒品彻底摧毁了翔子的人格和肉体。

当翔子已经变成一个只有一丝气息的活死人时,凶手将她装在了车里,运到一个将要彻底埋葬她的地方,但由于那场意外的车祸,翔子被人发现了。这次事故,无论对翔子还是凶手来说,都是一场不幸。

翔子身上哪怕还有一丝一毫的意识,她都不会让桐生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凶手侮辱了翔子,摧残了她,也夺去了桐生生命中的依靠。

桐生曾经发誓,他要与过去的争斗彻底告别。可是现在,他绝不能放过这个残害翔子的凶手。法律的制裁常常行动迟缓且只会伤及皮毛。而且,法律无法保证一定能制裁凶手。桐生打定主意,他要亲手找到凶手,为翔子的屈辱和痛苦报仇。不实现这个目标,桐生心中涌动的热浪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

据说凶手运送翔子的那辆车是偷来的。可一听到那辆车的主人曾经是江马三郎的手下,桐生立刻警觉起来。

他从门野敬造那里听说过江马三郎这个名字。根据门野的情报,中森光子通过赞岐证券的大规正寿和相邻同志会拉上了关系。而如今叶山启介的出现,恰恰证实了这条情报的可靠性。

叶山身边弥漫着毒品的气味。

翔子被装在了叶山失窃的车子上,桐生决不会放过这—点。揪住叶山一定会找到什么。桐生发现了第一个瞄准的目标。

几年前,桐生曾经见过一次叶山启介。当然,叶山不可能记得这个,但桐生不会忘记他。

就在桐生面前,叶山开车撞死了一只小狗,而他只不过皱了皱眉头,便扬长而去。撞死小狗时,叶山那冷酷的表情,至今还印刻在桐生的脑海里。说是表情,其实叶山的那张脸半点表情都没有。桐生目击了这一切,虽然那条小狗和他毫无关系,但他还是将小狗的尸体保存了起来。根据当时记下的车牌号,他追查到了车的主人,并把小狗的尸体放在了叶山的家门口。当叶山发现的时候,这意外的恐惧让他不寒而栗。

“叶山启介,没想到会和你在这里碰上!”想到撞死小狗时那张冷酷无情的脸,桐生清楚地感到:强暴翔子,并用毒品摧毁她身心的那个恶魔,绝对和他有关。

桐生将叶山定为目标之后,立即开始对他的周围情况进行秘密侦察。叶山在中野车站前的办公楼里开了一个事务所,打着金融业的招牌,而实际上干的都是些票据欺诈、黑市交易、上门逼债、威胁恐吓之类相当恶劣的勾当。

他两年前离婚,如今在事务所附近的公寓里,和一个过去的酒吧女招待同居。

虽说表面上他已被相邻同志会放逐,可背地里似乎还有联系。要是没有相邻同志会这样的后盾,谁也干不了“金融”这个行当。

看情形,调查总部关于翔子毒品中毒的问题,也在怀疑叶山。必须抢在警察控制叶山之前对他下手。桐生辞去了工作,一边进行侦察,一边摸索叶山的日常行动模式。叶山每天早上九点离开自己家,开车到中野车站前的事务所。就是那辆曾经被人偷去运送翔子的轿车。

上午他会呆在事务所,时而会客,时而打个电话什么的。

中午在附近的饭馆吃过午饭,下午他便开着车到处跑。事务所里只留下一个年轻姑娘和一个五十来岁的办事员。叶山和这个年轻姑娘也有不正当关系。

叶山回到事务所一般都是五点到六点之间,然后到八点左右回家。每周一次,他会和那个姑娘一起吃了晚饭,到宾馆开房。

查清了叶山的日常生活模式,桐生开始行动了。这天晚上七点多,叶山先把办事员打发走,和那个女的一起来到新宿的一家宾馆。他们在餐厅吃了饭,又在一起呆了将近两小时。将那个女的送回去之后,叶山才回到自己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在停车场将车停好,叶山刚要去坐电梯,桐生一下挡住了他的去路。

“是叶山先生吧。”保险起见,桐生先确认了一下。

“是,你是谁?”叶山并不惧怕,态度傲慢地回答。

“我说了名字你也不会知道的。不过,如果我告诉你,几年前,在你家门口那条被你撞死的小狗就是我放的,你总该记得吧。”

“什……什么!?”叶山吓得语气都变了。

“有点事情想请教一下,能赏脸吗?”

“你!你以为我是谁?”叶山咬牙切齿,企图恫吓,可这是毫无用处的。

“您啊,久仰了。您不就是那个做白粉买卖,当年相邻同志会的大将,如今被逐出山门的常任顾问叶山启介先生吗?”

“你都知道,你,找我什么事?”叶山本以为可以狐假虎威,可相邻同志会的名字吓唬不了面前这个人。他已经察觉到桐生决不一般。

“回车上去!我可不想动手。”

不等叶山防备,桐生已经逼到了他的身旁。桐生根本没有碰他一根毫毛,可叶山早就被他身上的这股杀气给镇住,身子顿时动弹不得了。

叶山仿佛失去了自我意志,听由桐生摆布,回到车里坐在驾驶座上。桐生坐在他身边,低声说:“开车!”

如此短小的一条命令,就让叶山言听计从。在叶山的眼睛里,桐生的身躯就是最有效的武器。

桐生的身上,拥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它孕育着可怕的破坏力,排山倒海一般威逼过来,如果企图进行抵抗,立刻就会被彻底打垮。当年看到家门口小狗尸体时的恐惧感,又一次充斥了叶山的头脑。

那时候,为了防止仇家袭击,他的家就像是坚固的要塞。房门坚不可摧,就算是装甲车也撞不开,还有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视,大门上的锁也是特别加固的。

能够轻易冲破如此森严的警卫装置,将一条小狗的尸体放置在他的门口,而对方的来历与意图根本不得而知,一想到这一切,叶山的内心都在发抖。

当时,这个人已经用无声的方式明确地告诉了叶山:只要我愿意,就可以杀了你!现在,这个人就在叶山面前,正准备将他带走。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叶山依旧妄图摆出镇定的姿态,可他的声音已经不听使唤,不住地发抖。

“闭嘴!照我说的开!”

桐生并不回答叶山的问题,只是发出一个又一个指令调整着行车的路线。叶山根本弄不清桐生的意图与来历,心中越发恐惧了。这总不会是为几年前的小狗报仇吧。汽车离开了市中心向着郊外不断前进。

02

窗外,已经时不时能够看见大海了。车辆正按着桐生的指令前进,这儿像是一条沿海的公路。

叶山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而且现在,车子正沿着海岸线越跑越偏僻。叶山打心里感觉恐惧,浑身都开始发抖。

车子沿着海岸线前进,道路起伏曲折,速度不可能很快。对面没有车辆过来。这样的速度,如果想要跳车,也并非不可能。可是,迫于桐生那一身的威慑力,想动都动不了。

车子从海边的两座山间驶过,好像是开到了一个伸入大海的海角上。刚才,大海只是在左侧车窗边时隐时现,而现在,左右两边都能看到海岸了。这辆轿车正在向着海角的尖端不断进发。

“你到底要干什么!?”叶山再也无法忍受恐惧,开口问道。

“你马上就会明白。”桐生嘴边泛起冷冷一笑。

穿过一片稀疏的松林,车窗的前方横呈着一片大海。黑暗的海平线,远方有几点渔火串联在一起。

“停车!”离开海角的尖端还差一点的时候,桐生发出了命令。接着,桐生和叶山交换了座位。

“听说,你五月十二日晚上,在自己的家门口让人把这车给偷了?”桐生坐在方向盘面前,两眼凝视着前方的大海,平静地说。叶山一听就打了一个寒战。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叶山还没忘记虚张声势,竟然开口反问桐生。

“你这车被人发现的时候,后备箱里塞着一个女孩子,她和我有那么一点关系。”

桐生这句话,总算让叶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他并不是来为小狗报仇,可如果是为了那个姑娘,结果一定更可怕。

“其实,你这车不是被偷的,而是你送给别人的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山害怕被对手看出破绽,还一个劲故作镇定,声音却在颤抖。

“我的意思,你最清楚。我要你老实告诉我你把这车给了谁?如果你还想跟我打马虎眼,连人带车可就全都要下海了。”

桐生又一次发动了车辆,车子向着海角的尽头渐渐地加速。路的尽头有栏扞围着,可凭借车子的速度轻易就可以冲破。眼看着那栏杆向着面前一步步逼过来。

“你疯了,停车!你也会掉下去的。”叶山拼命喊叫,希望阻止桐生。

“掉到海里,下沉之前会有一段间隙,这时候还有逃生的机会。要是车子沉下去,水压就会让车门打不开。我和你的机会都一样。”

桐生的嘴边,刻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叶山已经明白,桐生是玩真的,他的确想让自己连人带车葬身大海。

“停车,求你快停车!”

叶山再也顾不得体面,发出了惨叫。恐惧已将他所有的自尊、虚荣与伪装扯得一干二净了。

“说!”桐生丝毫没有减速。

“好,我说我说,你快停车!”叶山面对恐惧的压力屈服了。

急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叫声。车子前面的保险杠已经碰到了那根栏杆,好险。车停下了,叶山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说!”桐生再次逼问他。

“好,我说,可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要不,他们会杀了我的。”叶山还在哀求。

“他们还没来得及杀你,就会和你压死的那条狗一样。桐生冷冷一笑。

“矢口托我的。”

“矢口?”

“他是现在老大手下的打手,干事长矢口勇,一个很厉害的家伙。他向我要车,还让我去报失。”

“矢口,这名字听说过。他背后就是江马吧。”

“这个我知道。反正来找我的是矢口。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知道。”

“下车!”

“啊?”

“我让你下车!如果你还要这条狗命,现在就给我消失,去躲一阵子。等着瞧吧,不用多久,矢口就会和那条狗一个下场!”

桐生的嗓子眼里,响起了低沉的笑声。

从叶山启介的嘴里,套出了矢口勇这个名字。

矢口是江马三郎的打手兼相邻同志会的敢死队长,他经常活跃在第一线,让自己组织的版图不断得到扩张。矢口承担了江马手下最为肮脏的任务,他的性格残忍凶暴,得了一个诨名叫“鬼矢”。

江马让矢口统帅队伍,又把叶山放在了下属企业的领头地位上,相邻同志会就靠着这两驾马车,不断发展壮大起来。

相邻同志会惯用的侵略手法,就是向那些原本平静的地区投进“炸药包”挑起争端,紧接着,矢口率一群战斗队趁虚而入,转眼间就能平息镇压一切。大家都说,矢口到过的地方,连根草都不会剩下,足见他的手段毒辣至极。

当年相邻同志会在滨松市开设新事务所的时候,当地的暴力团——关西派的田岛会岛冈组曾经打上门来,将当时在场的三名相邻同志会手下一网打尽。

矢口接到这个报告,当天就调集大约五十人的战斗队,冲到滨松,两天里,收齐了包括岛冈组老大在内的二十四名重要成员的小指头,就此将滨松划入自己的势力版图。他的英勇壮举到现在都在江湖上为人传送,人称“二十四根指头的故事”。

恐怕,一切都有江马的指使,可具体执行一定是矢口。让翔子染上毒瘾,并且轮奸她的就是他。桐生发现了新的目标,内心的热血又一次沸腾了。

03

矢口勇受理事长江马三郎的指派,近来正在局势不稳的新宿地区“出差”。一听说矢口来了,原本刀兵相见的各帮各派全都让路,这原本就是江马的目的所在。

矢口在新宿区爱住町的一幢高级公寓里设立了临时事务所,作为自己活动的据点。这个事务所,随时都保持着十人左右的常驻兵力,而就在同一幢公寓的另一套房子里,矢口和他的情人永野登喜子在这里同居。

矢口的工作就是每天下午一点左右来到事务所,花去下午的一大半时间与各处进行通报联络,吃了晚饭,七点左右他会带上手下人出去巡视歌舞伎町。再回到事务所,大致在十点以后,零点之前,他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举动,可矢口一来,相邻同志会在新宿的势力迅速扩张起来。

接近午夜零点,永野登喜子听到门铃响,便很随意地开了门。现在正是矢口每天回来的时间。

因为事务所就在一幢楼里,她没有丝毫戒心。

“你回来……”

她一边开门一边说,可还没等“了”字出口,门缝里一条黑影像一阵风一样钻了进来。

登喜子一惊,刚要开口,嘴已经被那个黑影的手给堵上了。根本容不得她挣扎,一会儿,她的嘴上已经贴上了橡皮胶带,双手双脚也全被捆起来,这下,她成了一条在地上蠕动的爬虫,连叫一声的可能性都没有。

“我不打算伤害你。只要你安静地在这儿躺一会。”黑影站在逆光中,用低沉的声音警告她。

起初,登喜子还以为是上门抢劫。可这个闯入者连屋里的东西都不看一眼。有什么人敢闯进远近闻名的相邻同志会矢口勇的家里来抢劫?就在这幢楼里,事务所那十多个手下个个身手不凡。只要叫一声,他们马上就会抄家伙冲上来。

可是,如果闯入者的目标不是钱财,那是什么?登喜子并未发现闯入者有侵犯自己的企图,可因为摸不透对方的来意,她感到万分恐惧。

过了一会,门铃又一次响起。这下是矢口回来了。闯入者走到门背后,打开门。矢口如往常一般刚想进屋,冷不丁腰里被一样冷冷的金属东西顶住,他一下僵住了。

“如果你想叫救命,就叫呀!我倒想听听大名鼎鼎的‘鬼矢’是怎么叫救命的。”那个影子凑在矢口的耳边说。

“你!……”

矢口一下哑了。这个闯入者早就在这里等着他,对手从一开始就是冲着矢口来的,他很清楚,相邻同志会的矢口勇是一个阎王爷都要退让三分的人物。

矢口扫视了一下室内,除了躺在地板上的登喜子之外,屋里似乎没有别人。这个对手只身闯入相邻同志会的据点,在矢口的屋子里伏击他。竟然有人能如此大胆,矢口内心也受到了重重的一击。

“混蛋,你以为你能活着出去吗!?”一阵惊愕过后,矢口终于说出话来。

“我可没想过要活着回去。不过,如果我死着回去,有你跟我做伴。”对方嗓子眼里发出低沉的笑声。

“你要干什么?要钱?随你拿。我现在就放你走。”矢口竭力虚张声势。

作为相邻同志会的敢死队长,“鬼矢”可是人见人怕的。可他在一个入室抢劫者的凶器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还哀求讨饶,这要是传出去,他就再也没脸混在江湖上了。不,单单是这副惨相被对手看到,就是一种比死都难受的屈辱。

“你以为我闯进‘鬼矢’家来就是为了点钱?”对手的喉咙深处又传来一阵笑声。他的脸在逆光中看不真切,可从他的身上正源源不断地喷射出一股杀气,这是一种具有绝对破坏力的武器。这样的气氛,比矢口有生以来经历过的任何场面都要可怕。

“既然不要钱,你要什么?”

“情报。”

“情报?什么情报?”

“是你绑架了竹久翔子,给她打了毒品,还轮奸了她,是不是?是你给她打了针,也是你第一个干的!我要知道那些碰过翔子的家伙,还有幕后指使你的都是谁!”

“你,到底是什么人?!”矢口狂叫起来。

终于弄明白了这个不速之客的来意,矢口再一次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一个和竹久翔子有点关系的人。”

“好胆量,我佩服!不该知道的你就别多问,乖乖给我回去。现在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只要我叫一声,事务所的人马立刻就到!”矢口又开始逞强。

“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啊。我刚才就说过你想叫救命就叫吧。‘鬼矢’让人腰里顶着刀子,朝着手下弟兄叫救命,这可是难得一看的好戏哦。叫啊!大声叫救命啊!”

这个闯入者笑起来,就像是等待一场好戏开演。他准确地抓住了矢口的弱点。

“你以为凭这点家伙,我就会求饶?”

“我当然不这么想,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对手熟练地将矢口的手脚捆好,不过没有像刚才登喜子那样五花大绑,即使如此,矢口也已经动弹不得,和登喜子并排躺在地上了。

闯入者取出一支粗大的注射针筒,矢口一看,吓出一身冷汗。

“你想干什么!?”

对方并不回答,捋起矢口右边的袖管,在上臂处用橡筋扎好,然后用酒精药棉轻轻地消毒。

“你看,我给你消毒,多周到呀。你给翔子打药的时候,可没消毒吧。”

“你要给我打毒……毒品?”矢口害怕了,这是本能的反应。

“我可不这么干,只是抽一点血。”

“抽血?”

“慢慢地给你抽血,天亮之前有的是时间。在你讨饶之前,我就在这儿陪你。”

“混蛋!……”

“你要注意礼貌。你现在只不过是个装满血的皮囊。我爸是个医生,小时候呀,我就把他的东西当玩具玩。我偷了我爸的注射器给一只壁虎抽血。你知道壁虎的血是什么颜色的吗?我把抽干了血的壁虎放在太阳底下,它就成了地瓜干了,你不想来试试吗?”

这个闯入者一边说,一边在矢口手臂上找到了受橡筋压迫而隆起的血管,噗地一下扎了进去。

“住手!”

矢口想从对方的控制中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可根本无济于事。眼看着注射针筒里,血液一点一点被吸了出来。

“先来两百毫升怎么样?我这儿针筒多着呢。”对方的嗓子眼里不住地发出呵呵的笑声。

“你!你这是人干的吗?”

“哟,没想到你也会说这话。你有资格说这个吗?”针筒里已经充满了矢口的鲜血。针头被缓缓地抽出。那个人又拿起另一个新的针筒。

“住手!”

“你想说了?”

“你以为我是谁?这点就想吓住我?”

“呵,你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好吧,咱们加演一场,再来两百好了。”

闯入者找到另一条静脉血管,又一次用酒精药棉消毒。他拿针筒的手法娴熟,像是个医生。

“住手!”

“要说‘请,!”

“请别这样!”矢口已经顾不得脸面了。

现在他已经明白,对手绝不是在吓唬他。如果他不招,自己就会变成他童年时玩过的壁虎,被抽干血液。矢口平生头一次感到害怕了。

“是谁指使你绑架翔子,给她打毒品的?”

“是理事长!江马理事长要我干的!”

“果然如此。你就先绑架了翔子,然后和你的兄弟一起轮奸了她,还给他打了针?”

“我都是按着理事长的意思办的。”

看到矢口吓成这样,一五一十地如实交代,永野登喜子在一边睁大了眼睛,她的脸上全都是惊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