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的墓碑(2 / 2)

彩虹梦 森村诚一 5718 字 10个月前

“从报纸上看来,警察似乎在流浪者当中进行调查哪。”

刑警含含糊糊地回答说:

“照一般规矩,首先就要清查一下被害者周围的人际关系嘛。”

“我认为这是查错了对象。”

重金把闷在心里的话明确地说了出来。

“哦,为什么?”

刑警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总理’——不,被害者是一向不和其他流浪者交往的。不可能想象他和其他流浪者之间会起什么冲突。”

重金将“总理”的人品和生活方式讲给刑警听了。他发现刑警逐渐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那么,你是说,被害者是由于其他动机而遭到杀害的喽。”

“我这么认为。”

“举例来说,你认为是其他什么样的动机呢?”

“眼下我还在琢磨。要是能够查明‘总理’的身世,也许就能有个蛛丝马迹;可还没弄清他的经历吧?”

“正在进行侦查,还没掌握,无奈他和伙伴们从来不交往,所以一个人也没听他讲过自己的经历。”

“从他随身携带的物品里,没找到什么线索吗?”

“随身携带的物品?压根儿也没有这类东西呀。”

“没有?不可能没有。他总是带着睡觉用的纸板,食器之类的东西和杂志什么的。”

“现场周围,我们仔细搜查过,这类东西一样也没有。”

“那么,还是……”

“被害者是从其他地方被搬运来的。”

他们二人相互探索着对方的表情。

“说起来,‘总理’在遇害的不久以前曾旨诉过我,他找到了个安全的窝。”

“安全的窝。”

“西户山公园不是发生过临时工差点儿被杀死的事件吗?由于他总是单独行动,我曾劝池当心一些,于是他回答说,已经找到了安全的窝,要我放心。”

“他没说是在什么地方吗?”

“他说正在整理,好住进去。等整顿停当就招待我去。”

“那么,就可能把整套随身物品都留在那儿啦。”

刑警的神情表示:兴许其中就有赖以查明其身世的线索。

刑警说自己是新宿警察署的大上。他名副其实地有着狼①一般精悍的气质。重金晓得了警察连对一名流浪者之死,也决不将侦查工作等闲视之,因而感到高兴。

①日语里,狼与大上同音,都读作6kami,所以这么说。

大上好象对重金产生了信赖,他答应一旦侦查工作有了进展,便通知重金。

4

当天晚上,重金到艾思咖啡馆去了。这是周末,可是难得地冷冷清清,女招待无所事事。

重金惊讶地说:

“人家都说:老鸹有不叫的日子,艾思咖啡馆的女子却没有空闲的夜晚,这可是难得的事。”

美由纪面色阴沉地说:

“最近晚上净是这样。老板娘情绪不佳,我呆在这几也不是滋味。想干脆换成白天的工作。请你雇我当秘书吧。”

“以我的身份,可雇不起秘书。”

“瞧,露出了吃惊的神情。瞎说的,瞎说的,我不会自己找上门来,成为你的包袱。”

“要是你的话,什么时候找上门来都可以。”

“明知道是恭维,我还是高兴。女人嘛,一想到还有个退身步儿,心情就会轻松一些。不能总是干这样的工作呀。我在认真地考虑开一家菜馆子哩。”

“菜馆子?你吗?”

“我这个人做菜还比较拿手。店里的小菜,象芋头炖墨斗鱼、凉拌山嵛菜什么的,就是我做的。”

“咦?那是你做的吗?”

重金吃了一惊。这爿店的小菜是有定评的。他觉得发现了美由纪那意料不到的侧面。尽管他们已交际了很久,但约会的时间有限,不曾共同生活过。

“我喜欢做美味的东西,尤其是为了我的意中人。”

美由纪脉脉含情地窥视重金的脸。

“你好象有点疲倦似的。”

美由纪敏感地识破了他的表情。

“说真格的,我吃不消啦。”

“这不象是你这个好胜的人呀。”

“也许是因为见了你的面,就想撒娇啦。”

“说得倒乖巧。你今年没有邀上另外一个人去逛箱根吗?”

“你在怀疑这样的事啊。我不是对你说过今年中止了吗!”

“唔。那么,就是因为没有放暑假,而觉得累了。我也是因为没有往年那挡子事,有点不对头。”

“这也有关系。说实在的,‘总理’死掉啦。”

“‘总——理’?就是你最近常给他拍照的那个流浪者吗?”

“是呀。被杀死了。”

“哎哟。”

“有的是坏蛋,何必去杀一个年老的流浪者呢?”

“并没有只要是坏蛋就可以杀的道理。”

“啊,那倒也是。但我觉得,为什么偏偏要杀他呢。这是个不给任何人添麻烦,捡点残渣过活的老人呀。”

“又是一伙初中生半开玩笑地杀的吗?”

“大家都会这么想。但是,不象是这样。”

“是跟伙伴打架了吗?”

“那些人是不会打架的。而且,他离开了伙伴,孤零零地生活来着。”

“那么,为什么会遇害呢?”

“这就不知道了。他本来就没有会招致杀身之祸的人际关系。”

“是不是在沦为流浪者之前,有过什么纠纷呢?不是常有这种事吗?为了瞒过追捕者的眼目,而当上了乞丐什么的。”

“有点电影或是小说的味道,但也不是不可能。然而,弄不清他原来的身世。”

“不过,他要是日本人的话,就应该有户口呀。”

“户口是应该有的,但搞不清原籍。当然也没有进行居民登记。”

“骨肉和亲戚没有出面吗?”

“没有。即使有这样的人,恐怕连他的死讯都不晓得吧。”

“亲骨肉下毒手的情况也是有的。先让他加入巨额人寿保险,随后为了贪图保险金而杀害他。”

“那么,就必然会以保险金受领人的身份出面吧。”

“对。那么,会不会是为了继承遗产呢?巴西一带有个叔叔,撇下庞大的遗产去世了,排在‘总——理’后面的继承人便施毒计把他杀掉了……”

“这种情况下,后面的继承人也会出面的,这样一来,身世就能查清了。首先,他在巴西没有这么个亲人。”

“这不过是妇女的浅见罢咧。再来个浅见:会不会是看到了什么糟糕的事呢?”

“你刚刚说了什么?”

重金的表情倏地变了。

“我说的是:看到了什么糟糕的事。”

“也许是的。对,就是这么回事。”

“还不能断定呢。”

“可能性很大哩。除此而外,就没有杀死‘总理’的必要了。原以为谁都没看见,却给流浪者看见了。如果公开出来,对那个被他看见的人来说,就是致命的。假若是这样的话,杀死流浪者也就不奇怪了。干掉一两个寄生在社会上的流浪者,犯人在心理上也不会有多少抵触,而且‘总理’老是离群索居,对他下毒手准定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他看见了什么呢?”

“对于被看见的本人来说是关系重大的事。比方说……”

“比方说?”

“必须严加保密的婚外恋的现场啦,犯罪——尤其是凶杀的现场啦。如果有了目击者,犯人恐怕不能让他活下去。”

“那样的话,犯人就得意识到给人看见了。”

“对,这下子就明白啦。”

重金拍了拍手。

“明白了什么?”

“尸体有着被人从别处搬运来的迹象。我一直纳闷为什么非把尸体搬来不可。”

“要是放在原来的地方,就会和那桩被目击到的糟糕的事联系在一起了。”

“可不是嘛。生前把他诱骗出去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不拘怎样,犯人是追不得已而把被害者搬运走的。”

“犯人那桩怕给人看到的糟糕的事情就发生在原先的地点。”

“那个地点在‘总理’的生活领域里。”

“‘总——理’的生活领域在哪儿呀?”

“主要是在东口的歌舞伎町一带,可是遇害以前不久,他说找到了个安全的窝。”

“在哪儿?”

“这就不知道了。警察正在找,不久就会找到吧。”

“犯人的第一现场和怕给人看到的事就发生在那个窝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