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缢死精英(2 / 2)

复仇 森村诚一 5298 字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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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社会最能体现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稍一软弱,就会遭到灭顶之灾。所谓和平路线,也是靠暴力来支撑。

碑文谷警察署认为对津田文吾的调査,即使要追溯更早一段时间,也要先査明他所在的暴力团内部的情况。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关东门传会没有敌对势力,也许报复就是来自于那些曾经被津田文吾打败了的残党。

由于凶手僧恨的对象就是津田文吾个人,对他实施报复后,不发表声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对于凶手来说,杀死津田文吾一个人已经达到目的了。

碑文谷警察署对津田文吾所在的关东门传会的人员,一一做了调查,包括采取扩大路线所吞并、征服的敌对人员。也许在这些人当中,有人表面屈服于关东门传会的暴力,手里晃着白旗,暗地里却在进行复仇活动。

假如是这种情况的话,在作案现场的山内义郎便是第一嫌疑人。但是女老板松泽清实和司机目击了整个过程,山内义郎作案是不可能的。

以水岛为首等少数人认为,需要调查一下津田文吾的过去。凶手也许来自于夙敌。其调查方向应该是与栗山利昭、伊崎文也共同的连接点——他们的出身地。

调查工作不能一个人擅自进行。他们所面对的是势力强大的暴力团体。

关东门传会对抵抗者采取了严厉的打击,而对降服者的待遇跟自己人没有差别。三十九名头目当中有三分之二来自于敌对势力。对投降者采取无差别待遇是关东门传会的一贯政策,所以成就了今天这么大的势力。

过去最敌对的人都宣誓效忠,成为关东门传会的支柱。水岛没有意识到,一旦结下深仇大恨,即使没有利益驱动,也会有人铤而走险的。

报复的根源是暴力团之间的倾轧。这些组织一旦被消灭后,即使有人进行单独报复,也不能使其组织得到恢复。

3

正当碑文谷警察署搜查本部对案件感到心灰意冷的时候,在一个意外的地方发生了一起新的案件。

7月30日早上,有一慢跑者沿着附近的一片杂树林遛狗,此人每天都要带领他的爱犬在这里进行慢跑活动。这时他听到平日寂静的树林中乌鸦在乱叫。看起来不是一两只,至少有十几只乌鸦聚集在那里。

大概是受到了乌鸦叫声的刺激,他的爱犬冲着杂树林狂吠。它一边叫,一边往树林深处跑去。

“吉贝!到哪儿去!不许你往那儿跑!”慢跑者大声制止他的爱犬。

一贯温顺的吉贝不听主人的呼唤,向林中跑去。无可奈何的慢跑者只好跟随着爱犬跑向林中。

以山樱树和橡树为主的杂树林,身着夏装,枝叶茂密,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这片杂树林能在声势浩大的城市开发中存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树林中虽然有些纵横交错的小路,却是蝮蛇、流氓出没的地方,所以,住在附近的人很少深入林中。

数年前,有人在林中上吊自杀。打那以后,当地人对这里更是敬而远之了。因此有好多野鸟聚集在这里,到了星期天或者节假日,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人到这里来观察野鸟。

在爱犬后面追赶的慢跑者,虽然不能时时看到狗的踪影,但是他跟随着狗的叫声往前跑去。在树林深处,他的爱犬停下来狂吠,那群乌鸦“唿”地一下飞走了。

赶到这里的慢跑者,发现前面一棵高大的山樱树下面横着一个异样的物体。吉贝站在那个物体旁边,冲着那个物体狂吠不止。

被吉贝赶走的乌鸦停在附近的山樱树及橡树的枝头上,附和着吉贝似的,“呱——呱——”地叫个不停。草丛里的确有个物体,慢跑者赶紧走向前去,想探个究竟。

横在山樱树下的物体原来是个人。刹那间,慢跑者以为是个服装模特儿。转念一想,假如是服装模特儿的话,不该聚集那么多的乌鸦。想到这里,慢跑者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想,可能是车站附近的醉汉回不了家,醉倒在此。

无论吉贝怎么狂吠,躺在那里的人毫无反应。慢跑者知道此人已经失去了反应。

他发现了一样不祥的东西。慢跑者本能地想逃走。

俯卧着的人背对着他,脖子上有一条凶恶的蛇。他鼓起勇气走向前去,发现原来是根绳子。

“吉贝!快过来!”

慢跑者领着吉贝快速向公用电话亭跑去。

4

7月30日早上7点左右,在都下町田市上小山田町的杂树林中发现一具男尸。警视厅下属的町田警察署接到住在附近的慢跑者打来的110报警电话。

现场位于该市的北部,人口密度全市最低。北面与八王子市和多摩川市接邻。在住宅小区像阿米巴变形虫似的伸向四面八方时,在多摩附近竟然还留有这么一片杂树林。

男尸的年龄在25岁至30岁之间。中等身材、胖瘦适中。身着绀色的套装,领带是意大利制造的,黑色皮鞋。一看就知道是个白领职员。

经确认,头部为钝器致伤。头皮已经烂乎乎的。头盖骨遭到重击。绳子绕颈部一周,交叉在喉头软骨的附近,没有打结。

脸面呈暗紫色,在眼睑的部位有少量的溢血斑点。颈部有水平、往上倾斜的两条浅索沟(绳子的痕迹)。

出现场的町田警察署刑警一科的有马刑警感到非常奇怪,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击打头部使其昏倒后,再用绳子勒脖子,绳索的痕迹应该呈水平状才对头呀!这种勒痕应该是绞杀。”

“也有一条索痕呈水平状。”

年轻的同事松阪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

“他杀的话,应该有溢血点吧。”

“但也有没有的。”

“是的。”

尸体的状况往往不仅是书本上所讲的那些。有马从树林中的现场勘验到:凶手有可能是将被害者杀死以后,再用绳子勒住被害者的颈部,想伪装成自杀。

凶手想伪装成的现场可能是:上吊后绳子断了,掉下来正好磕在了树下的石头上,把脑壳摔破了。

但是缢死(上吊自杀)的索痕应该斜着往上走。颈部前面索痕深深地陷进去,越往后越浅,到了后面索痕渐渐消失,另外索痕没有交叉点。上吊自杀还有一个特征:脸部苍白,没有溢血点。

这具尸体显示出他杀的迹象。索痕呈不规则状态,可能是被害者挣扎所致。

现场没有可以吊尸体的树木,树下也没有石头,因此难以做出自杀的现场。

经过现场勘验,没有发现折断的树枝,树上也没有拴绳子的痕迹。可以断定凶手将被害者杀死后,曾经有过伪装成自杀的意图。

从被害者身上携带的名片及出勤卡确定了被害者的身份。

田原干夫,年龄30岁;城北精机株式会社中央技术研究所主任技术员;公司地址:品川区大崎3-10x;家庭住址:大田区上池台4-X。

警方立即与被害者的公司及家里取得联系,要求他们来确认遗体。

被害者的妻子及公司的职员确认死者的确是田原干夫。据公司的职员说,田原干夫昨晚大约在10点左右开自家车离开了公司,离开公司时是一个人。

被害者的汽车后来在町田市町田五丁目的空地找到了。车内有少量的血迹,经检测为被害者的血液。初步可以断定,被害者在车内被杀以后,移尸到杂树林的第二现场。

“他没说过在回家的途中去见什么人吗?”有马向公司的职员询问道。

“没有。他说过最近由于开发新产品忙得不可开交,非常疲倦,想早点回家睡觉。”

“忙得不可开交,工作上压力非常大吗?”

“开发新产品的技术责任,当然由主任来承担。”

有马考虑到如果工作压力过大,也有自杀的可能性。虽然现场的状况明显是他杀,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自杀的可能性。

“晚上10点才下班,比平时晚了不少吧?”

“作为主任,这是常有的事情。”

“10点下班是常有的事情?”

“是的,是这样的。我们一般在6点左右下班,因为其他公司此时也下班了。这么说来,好像在下班前有人给主任打过电话。”这位职员好像刚刚想起来似的。

“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不知道,是主任亲自接的。”

“那么晚了,还有电话交换业务吗?”

“各部门都有直拨电话,号码都是公开的。”

以下是询问被害者妻子的情况。

“夫人,在7月29日晚上10点左右,您给丈夫打过电话吗?”

有马两眼紧紧地盯着田原干夫的妻子。

“没有,没有打过电话。”

“您发现您丈夫在生前,特别是29日早晨上班时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29日早晨他离开家时,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他也没有说晚上可能回来得晚一些。我认为29日那天晚上没有回家,一定是工作太忙的缘故,住在了公司里面。”

“他在公司里住过吗?”

“经常住在公司里。他有时忙于工作,因为太晚了不能回家,就住在公司里。”

“遇上那种情况,他跟家里联系吗?”

“有时联系,有时不联系。我已经习以为常,也就不担心了,没有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

田原夫人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他们刚刚结婚三年,年轻的妻子还有新娘子的味道。他们还没有孩子。

“想向夫人提一个难以开口的问题,您丈夫在生前有没有别的女人?”

面对悲痛欲绝的年轻夫人,松阪代替有马向她提出了一个残酷的问题。

“我想没有吧。假如有的话,也得瞒着我呀。”

田原夫人的声调稍稍有些强硬。

“此时此刻向您提出这种问题,实在对不起。我们必须尽量考虑到各种可能性,以便查出您丈夫的死因。”

“我丈夫是被杀的吗?”

“我想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一些。假如您丈夫有其他女人的话,即使向您隐瞒,我想也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我没有发现这种迹象。”

田原干夫是四年前进入城北精机株式会社的。此前,在一家叫做家木精工所的小型精密机械器具工厂上班。家木精工所虽然是一家小型企业,但是技术力量却在同行业处于领先地位。

田原干夫将家木精工所的技术卖给城北精机株式会社。田原进入城北精机以后,跟当时的常务——现副社长成泽升一的次女弓子结婚。以上就是田原干夫的简历。

调査员们向城北精机的职员调査田原干夫在生前有无其他女性,没有人能提供线索。他娶了副社长的女儿为妻子,即使有其他女人也会做得非常隐蔽。

尸检初步检验结果,很有可能是他杀,便向搜查一科提出申请。在町田警察署成立了搜查本部。

解剖的结果直接死因为绞杀,绳索绕颈部一周,用力勒紧使气管闭锁而导致窒息。后脑部的伤口为钝器击伤,根据作用的面积断定不是木槌而是铁锤,头骨呈凹陷型骨折,并伴有脑内出血。死亡推断时间为7月29日晚上11点至凌晨1点。没有抵抗、搏斗的痕迹。可以断定被害者生前没有服用毒药。

问题就出在被害者在下班前曾经接到过一个电话。最后一个给他打电话的人可能就是凶手。调査员们认为凶手可能与被害者相识。

发现尸体的现场为第二现场。凶手将被害者杀害以后再移尸到这里的。因此断定凶手很可能是本地人。

初期阶段的调查没有发现被害者在生前有某个特定的女人。但是也不排除以后能找到隐藏在暗处的女性。

被害者所持物品中有一钱包,里面留有五万日元的现金,可见不是谋财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