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了布丽奇特,别在这儿哭。”
“我不哭你答应帮助我了?”布丽奇特一面哭一面窥探佐佐木的表情。
“真拿你没办法,钱我借你就是啦。快别哭了。”
还好,从久高那里诈来的钱基本上还没有动过。
“你肯帮我找个便宜的房间吗?”
“我找就是了。”
佐佐木见布丽奇特抓住了自己的弱点,只好答应下来。
“谢谢你,佐佐木真好!”刚才还大哭不止的脸上浮出了笑容。
“什么真好不真好的,这鬼婆娘!”佐佐木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可这次她却似乎什么也没听懂。看着这个乍看十分天真幼稚、然而却敢于凭着自己年轻和胆量毫无计划地到海外来旅行的放荡不羁的姑娘,佐佐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对,把她带到我家里去!
这样一来也省得再花时间去找房子了,让她在家里帮我干活,借她的钱也算还到手了。
——和一个蓝眼睛的外国女郎同居也不坏嘛。
佐佐木用热辣辣的眼光重新打量起就在他伸手够得到的面前的布丽奇特那量感饱和的身体来。从近处看布丽奇特脸上时雀班越发明显了,可是这似乎反而增强了性的魅力。那一头波浪似的金发一直披到肩头,若在路上走,走在她后面的男人肯定会忍不住加快脚步赶上去回过头来看上她一看。
她的五官也相当动人、眼睛蓝得出众地美而且嘴唇也丰隆而充满诱惑力。
一条仿佛纯粹是为了挑逗男人才穿着的短到极限的超短裙下,露着她那丰满得差一点要绷破了似的发育良好的大腿。薄而透明的衣服充分强调着她那丰隆的胸部和浑圆的腰部曲线。
——这个动人的女郎如今正在请求我的屁护,这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佐佐木的思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佐佐木,你在想什么?”布丽奇特凝视着他的脸。
“这里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手头没钱还住这样的地方债只会越欠越多。”
“你能马上找到房间吗?”
“要不暂时先搬到我的公寓里去?房间虽然小了点,住住倒还很不错的。”
“到佐佐木的公寓去?”什么都大咧咧的布丽奇特听到这句话也好象吃了一惊。
“东京找房子很难。就算找到了,什么预付租金呀保证金什么的得要好多钱。连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佐佐木还没有结婚?”
“那还用说!旅馆的工资低,想结婚可没那么容易。怎么样,如果你想看看真正的日本,那就应访深入到日本人的生活中去。”
“不会给你添麻烦吧?”布丽奇特好象来了劲。
“我当然欢迎啦。在找到工作、找到房子以前你就住在我那儿好了。”
“那么就麻烦你了。”
就这样,佐佐木一举告捷,两个人开始了奇妙的同居生活。佐佐木为此和房东商量了一番,换了一间当时正好空着的带卫生间的六铺席房间。虽然扯出了“为了解真正的日本”的幌子、凭那间三床席大小的“非人类空间”佐佐木毕竟还不敢把布丽奇特往家里让。
也许是环境适应性强的缘故吧,布丽奇特马上就习惯了她的新生活,对于日本的饭菜(而且是和佐佐木吃的一样的粗茶淡饭)也几乎没有什么抵触。
不用说,在同居开始的同时,佐佐木向布丽奇特的身体下了手,他觉得作为“户主”这是顺理成章的事。佐佐木原以为布丽奇特既然敢凭一个肉体飞到日本来,一定是个长于此道的老手,不料她的肉体虽然早已成熟,却是意外地新鲜,甚至还有着生硬之处。
虽然不是处女,但也和处女没什么两样。
佐佐木的英语飞也似地进步起来了。不久,布丽奇特通过报纸广告找了个英语讲师的职务,可是她并没有离开佐佐木的意思。
她好象也对和佐佐木同居很中意。合同讲师是按课时计酬的、自由的时间很多。佐佐木到饭店去上班的时候,布丽奇特就在家里洗洗衣服、打扫打扫房间,烧烧饭什么的。
佐佐木享足了清福。布丽奇特是从女性居上的美国来的、对日本的男性至上的社会形态很是觉得新鲜,她从受男人支配、一切听男人摆布的形式中尝到了美国妇女早已失去了的侍候男人的喜悦。佐佐木通过同居才知道,布丽奇特是个性情非常非常温和的人。
所以佐佐木尽可以在她面前大耍威风,前面说到佐佐木走运指的就是这件事。
和布丽奇特同居三个星期左右的一天晚上,佐佐木上完中班回来时发现屋里的灯没有亮着。
今天布丽奇特应该早就回来了。佐佐木觉得奇怪,推门进屋一看,屋里充满了白天留下的暑热。这说明屋里一直没人。
不见布丽奇特的影子,饭也没有做,她最喜欢的那套套裙也不见了、可见不是到近处买东西去了。
佐佐木等了一会,还是不见布丽奇特回家。这时候末班电车也早就没有了。她还不怎么会日语,万一坐上一辆专门勒索乘客金钱的出租汽车,还不知会被带到哪里去呢。
佐佐木心里升起一股不吉利的预感,不安和空腹感在他体内不断地扩大着。
“布丽奇特,你到底到哪儿去了?”佐佐木对着六铺席大小的房间的空间喃喃自语。没有了布丽奇特,屋子也突然荒凉了。幸好她的行李还原封不动地留着,总算给了他一点安慰。
佐佐木原来不过是打算和她同居一阵便分手的,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已深深地爱上了她。
“布丽奇特,快点回来吧!”
5
布丽奇特回家已经凌晨三点左右了,嘴里还带着酒味.
“这么晚才回来,你到底到哪儿去了?”在放下心来的同时,佐佐木心里顿出一股猛烈的怒火。
“我爱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不用你来管。”从来都百依百顺的布丽奇特今夜第一次采取反抗的态度。
“你竟敢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佐佐木突然没有了下文。他又不是布丽奇特的什么人,两个人无非只是说好暂时一起生活而已。
他帮助过她度过困境,这是事实;可是在此后的同居生活中她已加倍地偿还他了。
现在她赚的钱比佐佐木多,两个人的生活费是她一个人出的。他把管理日常开支的事统统交给布丽奇特一个人去处理:可是自从她有了收入以后,她连一元钱都没跟他要过。
布丽奇特虽然知道帐是应该算清的,可是她觉得提出这样的问题会冲淡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容易酿成的“新婚气氛”,所以也就得过且过一直没提。
单就布丽奇特富有魅力的肉体,若是想付钱占有,恐怕也决不是普通的价钱所能办到的。所以目前欠债的无疑是佐佐木。
布丽奇特一反常态的态度使佐佐木意识到了这一点。
“干什么那么威风,你借我的那几个钱我早就还清了。”
佐佐木已经自认不足了、被布丽奇特这句话一刺,火又冒了上来。
“你说什么!”
佐佐木扑上去就揍布丽奇特。布丽奇特也不示弱,一口咬住了佐佐木打过来的手腕。在女性至上的国度里养成的“猛性”复活了。布丽奇特毕竟是美国女人,男人竟然在她面前动武,这深深地伤害了她无意中养成的传统性女性至上的优越感。
佐佐木被布丽奇特这一口咬得痛极了,于是更使劲地揍布丽奇特。这一举又更激起了女方的奋力抗争。两个人扭成一团,浑身是血地撕打在一起。
这时候,佐佐木忽然嗅到布丽奇特身上有一股异样的气味。这显然不是她身上的气味,也不是酒味。
他顿时明白了。
——布丽奇特是从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回来的。
也许她是想冲去那个男人的气味才喝酒的。佐佐木并没有和她结婚,无权干涉她的性生活。
不过,两个人既然在同居,也就和结婚差不多,贞操还是应该有的。
“布丽奇特,你……你和别的男人睡了觉!”
布丽奇特听到这句针剌似的话脸上露出了虚怯的神情,她也感到有些负疚。也许正是为了遮掩这一点她才和佐佐木对仗的。
“我想去当女招待。”她停止了抵抗,有些不好意思似地说。
“当女招待?”佐佐木听到这句意外的话,举到空中的手停住了。
“女招待赚的钱比现在的工作多。我想在日本逗留期间多赚一些钱。今天有个人劝我说,我如果愿意干能赚好多好多钱。”
是那个有个人抱了她吧?他虽然知道自己不可独占布丽奇特,但这一天来得太早了。
佐佐木又是忌妒又是失望,强压着心里的怒火问道:“那个人是谁?”
“这可是我的个人秘密。我们不是说好互相尊重个人秘密的吗?”
“布丽奇特,我求求你!”
面对着即将被别的男人抢去的布丽奇特,佐佐木再也沉不住气了,他不能没有她。虽然他只是短时期地独占了她,可是他已经感到了她离开后的空虚将是无法填补的。
“求求你,别离开这里!”
“噢!”布丽奇特露出吃惊的眼光。“谁说要离开这里了?我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我愿继续和你在一起。”
“今后一直住下去?”
“当然。”
两个人和解了刚才还激烈争打的手变成了爱抚的手,互相揉起对方的身体来。佐佐木怀着一种象是想检查她的身体的目的把她剥得精光。是有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家伙踏进了他一手修建起来的美丽的花园,并且在她上面肆意践踏了一阵。他想检查一下被害的程度。
这个意识煽起了佐佐木的性欲,他顿时产生了一股向那个今夜和他共同占有她的肉体的男人挑战的强烈冲动。
6
麻野有纪子突然提出了想住到深谷克己被杀的房间里去的要求,山名不明白她的意图何在,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个房间嘛……512室现在停用了,不能向旅客提供。你怎么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
“说出来您别取笑我,这只是因为我太多情善感了。我想在深谷死去的房间里过一夜,追悼他一番。我们虽然发过山替海盟,但这只是个形式性的誓约,我们什么都交换过。因此深谷死了以后我什么也没能为他做。他也没留给我任何纪念品,我也不打算到这个时候再去向他父母亲要。我想自己来寻找一件他留下的纪念品。我想在深谷死去的房间里过一夜,亲手找找他留下的纪念品看。”
山名知道她所说的纪念品乃是精神性的。在那个警察和新闻记者们踏进去不知多少次的充满血腥气的房间里是不可能还会留着什么“爱的纪念品”的。
不过,封着的房间是不能打开的。
“山名先生,您就不能设法让我在512室里呆一夜吗?”
在被有纪子那恳求的眼光罩着的时候,山名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他想,有纪子如果是为了寻找深谷留下的纪念品才想在512室住一夜的,自己应该为了切断长长地留在有纪子心中的深谷的余韵设法让她住一宿。
——我要在那个房间里占有有纪子。我要在她沉浸在对死去的恋人的追情中昏昏睡去的时侯,把我的形象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
“好吧,我去想想办法看。”
山名意识到自己垂涎已久的猎物正主动地向他下的套子一步一步地走近。
饭店根据房间的种类接受旅客的预约。在办理预约手续时一般总是问明旅客需要高层还是低层,喜欢离电梯近还是走廊尽头等房间位置问题,一般不接受指定房间号码的预约。
因为如果指定了房间,万一该房间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不能向旅客提供,又不能用其它同类的房间顶替,这将给帐台带来极大的麻烦。
此外,这指定房间的预约还可能带有犯罪,干坏事(比如躲在名人的隔壁偷听他们的私人秘密、卖春等)的目的。
不过这毕竟只是原则,在不是特定的房间便失去住宿意义的情况下,有时也接受指定房间的预约。
这种特殊情况中最常见的是金婚银婚纪念的老夫妇重访当年欢度新婚之夜的房间。旅馆把这种情况叫作“家事性情况”,尽量满足对方的要求。
在恋人死去的房间里缅怀往日的旧事,这可能也可算是“家事性情况”吧?如果说明这个理由,皇家饭店也许会同意临是解冻的。
山名不想自己出面经办,因为如果自己经手深谷的恋人的预约,自己和深谷的关系(代他管底片)就有被察觉的危险。那个已经杀害了三个人的巨大而可怕的敌人也许正在黑暗中等候着下一个牺牲者。
虽然凶犯和久高越看越不象是一路的,可是就是为了能长期地折磨久高,山名也必须避免自己露面。山名本能地意识到了危险,他甚至感到敌人正隐隐地从背后向他逼近过来。
他们遗留在凶杀现场上的重大物证(清惠握在手里的钢笔),如今正握在山名和佐佐木手里,虽然没能从那支钢笔上追寻出凶手,可这对对方来说毕竟还是致命的东西。
他们为了夺回这件东西,目前一定拼命在搜寻从清惠手里拿到这件东西的人。这一点他心里十分清楚。正因手里握着这么件东西,山名才忍着没有向久高采取第二次行动。
山名让有纪子正式向饭店提出预约的要求。这事归饭店的预约科办,他可以避免露面。于是山名就当场给有纪子出了个直接向饭店方面说明情由,强烈要求让她在那里住一夜的主意。
对于店方来说,当然也不希望永远让那个房间封着。因为房间本来就是提供给旅客才能发挥作用的“生产性空间”。
只是在旅客知道内情的情况下,把出过凶杀事件的房同开出去对店方来说确是件麻烦的事情。当然,他们会派人把房间仔细收拾一番,变换一下房间的布置格式,彻底抹去事件的痕迹。
不过,闹过凶案的印象在短时期内是抹不掉的。也就是说作为“心理性故障房间”,这样的房间是很难卖出去的。
如今旅客主动提出要这个房间,再加上又有充分的理由,店方一定会同意解冻的。
山名的估计没有错,店方接受了有纪子的请求。有纪子预定八月十五日在那里住宿。这一天正是过期一月的盂兰盆会的日子,有纪子选择这个日子的目的是为了增強店方接受她的要求的理由。
店方为有纪子又派人将512室重新整理布置了一番。山名打算在那天深夜潜入有纪子的房间强行占有她,所以也偷偷地调节了一下班次。因为是轮班作业,这事不难办。
这次行动对他来说是一次极大的冒险。要是被人撞见了,以前煞费苦心采取的种种为隐瞒和深谷有关系的行动都将一起付之东流。尽管如此,山名还是抵抗不住这次冒险强力的诱惑。
他要在有纪子的旧婚约者死亡的房间里占有有纪子,彻底赶走那个至今既在她心中摇曳着的已故的男人的影子。他认为这是达到这个目的最理想的场所。他总觉得这是唯一的一次好机会,这样的机会不会第二次在面前出现。
不过万一有纪子到时候大叫大嚷起来那就什么都完了。山名想把危险压缩到最小限度。为此他决定采取一个不光彩的行动——到时候给有纪子送些什么搁上安眠药的饮料去。
有纪子听说是山名让人给她送去的一定会放心地喝下去的。等她睡死了以后,他就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去……
女人总是这样,只要一开始得手,后来也就任你摆布了。何况她自己说过深谷还没有对她下过手。凭这么个有血有肉的肉体,也许完全能把深谷留在她脑子里的纯精神的残像驱逐得干干净净。
不过这其中需要有人帮一把。山名是帐台服务员,自己不能往有纪子那里送饮料。
好就好在佐佐木已经调到客室服务部门来了。他经管的虽然是七楼,为了节省人力,夜间服务员都集中在五楼,要是佐佐木那天正好当班,是可以请他帮忙的。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那天我不是夜班,但我可以和别人调。大家都不愿意上夜班,要调还不容易?看我的吧!”佐佐木眨眨眼对他做了个怪相。
那一天终于到了。有纪子傍晚时分来到饭店。
“嘘,刚才过去的就是那个追忆死去的恋人特意住到512室去的女人。”
“哟,这不有点现代的安珍清姬(日本古代一节妇名,译者)的味道了吗?”
“死了以后还能让这么个大美人牵肠挂肚,连我都眼红了。”
“可是那个人也真叫人不明白,有那么个漂亮的恋人,为什么还要去强奸别的女人?”
经办有纪子的住宿手续的服务员和一旁的同事们小声交谈着。这句话飘进了正巧从旁边走过的一个人的耳朵。此人是久高光彦。
他拿起帐台服务员刚从有纪子手里拿过来的登记卡盯着看了一会。
——512室?这不是那个深谷的新闻记者遇剌的房间吗?
刺杀深谷的细川清惠又正巧从高处落到了自己的车上。
“512室不是停用了吗?”
他问接受有纪子的帐台服务员。他是上层人物,对具体的预约业务并不了解。
“是的。这个女的是在那个房间里出事的人的未婚妻,是她提出要在那个房间里追念往事,所以就……”
服务员神情紧张地答道,他感到久高这是在就向有纪子提供512室的事责备他。
“唔,世界上竟还有这么可敬的女性。”久高把登记卡还给了服务员。山名在有纪子到达的时候故意借故离开了帐台,没有看见这个小插曲。
久高听那服务一解释觉得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对头,可是过了一阵心里又生出一种无法释然的感觉,总觉得其中有些什么奥妙。
未婚妻为追悼死去的深谷到出事的房间里来过一夜,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但是久高总觉得那个女人是借追悼之名来寻找什么的。
“512室两边的房间有没有空着的?”他问帐台系长。
“514室还没有人住。”
“今天夜里把这个房间给我留着。”久高命令系长说。因为没有513这个编号,514室和512实际上是贴隔壁,而且还和512室有门可通。深谷住的那天夜里佐佐木就是通过那道门和深谷接触,把底片拿来的。
——不管怎样今夜我得监视一下512室看。
久高产生了一个今夜将要发生什么事的预感。不过他对此并不寄托什么大的希望,他只是想看看使他感到无法释然的究竟是什么才守在512室隔壁的。
“我住在514室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久高没有忘了为保险起见先封住帐台系长的口。
7
到凌晨二时,大致上的工作都已完成了。从现在到早晨六点只须留一个人守着,其余的人都可以稍稍睡一会儿。
打盹儿的房间是有的,但谁都不在那里睡。那房间里充满不可名状的脚臭,如果不是感觉迟钝到极点的人,不用说在那里睡觉,呆在里面就会感到头痛。从业人员把这种现象叫作“假寐中毒”,对打盹儿的房间敬而远之。
帐台上的人各有各人打盹休息的场所,经理室、仓库、大厅角落,找个安乐窝舒舒服服地睡到早晨。
这些安乐窝中最上等的要算“租出房间”了。所谓租出房间,是指那些纯粹为风流幽会的旅客完事以后早早离开了的空房间。因为这些房间已经是“卖出的房间”,单等第二天早上打扫了,所以是最理想的休息场所。
有些会动坏脑筋的客室侍者常常故意把好好的房间说成是故障房间,让帐台无法开出去,他们好在里面睡觉。
“客人好象睡得很死。”
凌晨二时半,佐佐木的消息来了。这正是十点左右让佐佐木送去的那杯“新鲜果汁”效果最好的时间范围!
“好,我一会儿就去,你先用万能钥匙替我把门开
(缺原书第191-194页)
“喂喂,我是久高。512室里有男人讲话的声音。里面住的不是个单身女客吗?”
那侍者对久高在514室似乎很感吃惊。帐台只告诉他们514室今夜“公司内部使用”,所以也没问谁使用这个房间。
“512室里确实有个男人。我这就看看,你们赶快查清是什么人在里面!”
如果在登记卡片上只填一个人,而事实上却偷偷地增加人数,这称为“不法住宿”,饭店方面有权把偷住者驱逐出去。
如果里面的人是以卖春为目的避过帐台的耳目溜进去的,店方有权以“私入民宅”的名义将其扭送警察部门。
接久高这个电话的正是佐佐木。因为不知道久高就住在514室,这下子可把他吓呆了。帐台系长忠实地执行了久益的箝口令,所以不只佐佐木一人,服务台的人谁都不知道这件事。
幸好久高似乎没有看到山名进512室。不过既然已经和他察觉512室有人,要想不被他看到溜出来就难了。从与之相通的514室出来吧,那儿正是久高占着的地方。上次在被深谷克己的接触上用过的方法行不通了。
佐佐木正在冥思苦想,久高赶到服务台来了。
“你马上给512室打个电话,叫里面那个男人出来。告诉他,如果不出来就以强占民宅罪论处!”
一种似乎能抓住什么“有趣的东西”的预感使得久高兴奋不已。由于沉浸在异常的兴奋之中,久高居然没有看出他面前的佐佐木正是和他进行过“奇妙的决斗”的对手。
不,也许他早已把佐佐木的样子忘掉了。
“我守在走廊上,看出来的是个什么人。你快打电话去把他赶出来。”
久高象是生怕说话间被那个人溜掉了似地,急忙朝走廊上走去。他这么在走廊上一守,山名就绝对不用想在久高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佐佐木困惑已极,把山名救出险境的路被完完全全地封死了。
10
山名终于得到了有纪子。她不再是想象中的幻影,而是一个实体。她那柔软温熟的部分无一丝间隙地衔着他。为了让这种感觉永远刻在心中,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静止着。因为只要稍稍动一动,蓄积已久的欲望便要一下子发出来了。微微睁过一下眼的有纪子好象再次被药物效果拽进了睡魔的怀里。
山名正开始摸索似地活动,电话铃猛地响了起来。在听到铃声的一瞬间,他觉得仿佛被人从背后剌了一刀。他屏着呼吸看着床头柜上不识风趣地继续响个不住的电话。
不可能会有人往这里打电话。可是电话仍是响个不住。有纪子在他身上扭动了一下身子。刺耳的电话铃声有把她吵醒的危险。也许这是个拨错了号码的电话。内线电话可以直接互拨,这样的错误是常有的。
不管怎么总得先止住铃声。山名抓起话筒。如果电话是打给有纪子的,那就一声不响地挂断,马上逃出去。
“山名吗?事情坏了。”耳机里传来佐佐木焦急的声音。
“到底出什么事了?”
山名一听佐佐木,一顆悬着的心刚放下,火气却又上来了。正戏好容易要开场了,这个佐佐木却在一旁插上一杠子,他甚至有些厌憎他了。
“马上准备出来,久高正守在走廊上。”
“久高?怎么回事?”山名大吃一惊。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久高听到你房间里有男人的声音起了疑心。”
“他看见我进来的吗?”
“这倒好象没有,所以他守在走廊上非看个究竟不可。快逃出来。”
“逃出来,人在走廊上把着叫我怎么出来?”
“我倒有个办法,只是有些冒险。”
刚才对佐佐木搅了他的好事的厌恶早已冰消瓦解,如今佐佐木已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