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凶兆(1 / 2)

荒诞世界 森村诚一 8645 字 10个月前

“喂,那里躺着个什么怪物?”

附近来捉雷鱼的一个孩子指着沼泽中央说。沼泽在枯水季节,由于水位下降,靠近岸壁的沼泽底部,大部分露出水面,在退下去的水面和沼泽底部交界处,确实躺着一个阴森可怕的怪形物体。

“是呀,那是什么?”

“走,过去看看吧。”

“别,有危险。”

“怎么,害怕吗?那您就在这里等着。”

“我去。”

“我也去。”

结果,一些好奇心的顽童就畏畏缩缩地下到沼泽底去了。沼泽底裂开一道龟甲型的罅隙,边沿堆起了沙土,可以走上去,一直走到贴水边的湿土地方。

孩子走近一看,那个阴森可怕的块状物是个大帆布包,上面捆着麻绳。布面上糊满了稀泥和烂草。

“这到底是什么?”

“怎么有股怪味!”

孩子们一半是好奇心,一半是恐惧,用眼神相互探问着。其中一人用木棒戳了戳那个布包,一种软绵绵的可怕感传到他手上。

“喂,你们看那里,那不是头发吗?”

帆布包内露出了类似水藻一类的东西。这是最早提意过来看看的那个领头的孩子先发现的,并指给大家看。

“真的,是象头发!”

“是,是头发,而且是女人头发。”

“这么说,里面是……”

孩子们脸上泛起了恐怖的神色。现在的孩子因为常看电视受到锻炼,一遇到这种场合,敏感来得相当快。正好在这个时候变了风向,块状物发出了强烈的腐烂臭味,冲得大家鼻子难以忍受。领头的孩子最先逃走了,其他孩子的好奇心也变成了恐怖感,一齐向岸边跑去。

在龙栖沼泽捉鱼的孩子们,亲眼发现这里面沉着死体包裹,立即报告了警察部门。神奈川县相模警察署接到报告后,火速派人赶到了现场。

龙栖沼泽平时储存着丰富的水量,就是长时间不下雨,相模市的用水发生危机时,也靠这个沼泽的水来供应。可见,这个沼泽的水位一定是大幅度下降了,才露出了底儿,把块状物体也显露出来了。这个块状物体,由于和周围的风景不大协调,就是从远处看,也能看出它的怪异形状。

布包用麻绳一道一道捆着,还拴上了一块二十公斤重的石头。浓烈的臭气直冲搜查员的鼻腔。布包被打捞上来,放在岸边树林中的空地上。除掉麻绳,展开帆布一看,里面是一具蜡化了的女人尸体,经推断,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死体的头部弯曲下来夹在两膝之间,颈上有用手扼过的痕迹。

相模警察署看了现场之后,断定这是一起杀人案,遂和县警本部取得了联系。

这具尸体身上,除了极普通的连衣裙外,能确定她身分的资料什么也没有。女人常带的东西,如鞋袜、手表、项链、耳环、戒指等等,也都没有,身上穿的衣服连制造厂的名字也都撕掉了。总而言之,犯人为了隐蔽自己,把一切线索都毁掉了。

凶手把人杀死后,包捆起来,还要坠上二十公斤的石头沉进水底。仅从这细致的犯罪行为,就可以断定是一个相当狡猾难以对付的家伙。因为异常的旱情,沼泽的水位大幅度下降,这是犯人没有预料到的特殊情况。如果不是出现了特大旱情,这具沉在水底的女尸,永远也不会被发现。

搜查员预感到,这起杀人案,短时间内是难以破获的。在现场周围做了全面搜查,也没有发现犯人遗留下的任何东西。死体被验尸以后便运到医院去解剖。

第二天下午,死体在相模医大附属医院做了解剖。结果证明,死因是颈部受到压迫而窒息,在肺和胃内,有少量的沼泽水藻。这证明被害人是在刚刚被扼死,生命机能还没有完全失去,就被沉进了水底。根据死体的蜡化情况,大约在水中已有十至十五个月。血液是B型,还查明被害人已经怀孕六个月了。作为身体上的特征有:右上腭的第二小臼齿和第一大臼齿以及右下腭的第一大臼齿,都被医治过,但因为虫蚀,又都缺损一半以上。右膝盖上有疮疤,右下腹部做过盲肠手术。

相模警察署确定了这是一起凶杀案后,就在署内成立了搜查本部。

“真的被发现了吗?”

弦间读到发现死体新闻的时候,内心还存着一丝侥幸。他想,会不会是碰巧出现的相同事件。但他虽有这种侥幸心理,却怎么也按捺不住涌上心头的恐惧不安。

另外,那美刚为他生下儿子高光,正是他一帆风顺驶向人生指定席的时期,在这关键时刻,看到了妨碍他前途的不祥之兆,感到极不愉快。

因为大旱,沼泽的水位会大幅度下降,这是弦间预先没有估计到的。他心想,当时如果把死体再稍微向沼泽的中心更深处沉下去就好了。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

“不要紧,能够证明身分的东西什么也没漏下,就是万一发现了她的身分,也查不出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再退一万步说,就是发现了我和佐枝子的关系,也找不出我杀害她的任何证据。”

弦间自言自语地做着自我安慰。过去,有不少犯罪者,从策划到行动都是严密的,但是,由于自己事后疑神疑鬼,终于暴露了马脚,自掘坟墓葬送了自己。弦间也知道这方面的不少案例。所以,他认为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沉着,不能慌张。他自信,从神奈川市郊偏僻地区的沼泽里发现的那一具女尸,查不出和自己的任何联系。眼前只关心瞄准指定席这个目标就行了,别的什么也不要想。可是,新闻界里报道的事实,他又不能不关心,他的内心老在惶恐不安,表面的沉着,只不过是假象而已。

搜查会议上议论纷纷。首先注意的问题是现场,也就是沉有死体的那个沼泽,当地人不大去那个地方。那里很幽静,只有一条田间小路能勉强通进汽车,并且不能通到沼泽跟前,这说明罪犯可能不熟悉这一带的地理情况。

“罪犯可能就是利用这一点来打掩护隐瞒自己的身分,实际上可能就住在这附近。”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

“不能肯定说犯人就住在这附近,在土地鉴(记载当地的地理、地形等的书籍)上也可以查到这个沼泽。”

“那里不是观光的风景区,除了当地人之外,恐怕没有人知道那个地方。”

“罪犯如果有土地鉴的话,说明他以前可能在这附近住过。当然,也可以考虑是什么时候偶然通过这里知道的。”

议论的结果,本部大多数人认为:罪犯有土地鉴,女人的怀孕威胁到他的什么利益,才把她杀害沉到了水底。会议结果决定,当前的主要工作是:

一、从死者穿的衣服进行推断;

二、从离家出走去向不明的人中推断;

三、三颗虫牙做过医治,从牙科医生中调查找线索;

四、从包捆死体的帆布和麻绳进行调查;

五、查询前科者的指纹,向掌握身体特征的情报管理组织核查;

六、布置通辑令一类的宣传活动进行侦破。搜查本部就把这六项作为搜查方针决定下来了。

弦间从新闻上读了警察的侦察情况,感觉撒下来的侦察网好象进一步缩小了范围。

弦间把死体沉进沼泽水底下,本来自信那是绝对严密的场所,万没想到死体会被发现。关于佐枝子医治牙齿的情况,弦间也不知道,盲肠手术听说是十年前做的,这一点不怎么担心,而医治牙齿的情况好象时间不长。

他回忆佐枝子生前确实有时候口臭很厉害,她也说过要请医生看看,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她去请医生医治过。到现在才想起来,已经没有用了。

弦间回忆,帆布和麻绳是谁忘在运输店前的,被他偷了来。搜查员就是查到了,也不知道是谁偷的,不必担心。但是如果在全国颁发通缉令,很可能查出死者的身分。

沉住气,不用害怕!什么破绽也露不出来。警察这样查是理所当然的,就是查明了佐枝子的身分,也发现不了她和自己的任何关系,哪儿也查不出自己杀害她的任何证据。

弦间凭着意志的力量,拚死抑制内心的恐慌。

在后来的追报情况中,据说牙科医生和外科医生的线索都没有查到,前科者的指纹和犯罪情报管理组织中,也没有查出和该凶杀案有关的具体的嫌疑犯。至于身上穿的衣服、帆布、麻绳等等,那是市场上到处都卖的东西,事实上是无法查清这些东西的。所以,通缉令发布以后,什么反应也没有,搜查工作完全处于停滞状态。

瞧吧!想逮住凶手是不可能的,到底是万无一失不露破绽呀!

弦间想到这里松了口气。

佐枝子遗体的被发现,对弦间来说,是一次意外的沉重打击,使他一度惶惶不安。可是另一方面,也有使他乐观的喜讯到来,由于水野的精明强干,有关萨逊和萨肖纳尔的情报终于搜集到了。

“萨逊在美国的声誉不怎么好,在同业界里被说成是阴谋家和笑面虎。有人指责萨逊的经营方法是欺诈。萨肖纳尔以SIC经营的石油事业为中心,下属十二个会社,说他的经营方法是欺诈虽然有点过分,但同业界普遍传说他的一切事业都是借钱经营的。”

水野只带着搜集的这些情报回来向弦间汇报。

“除了传说以外,有没有确实的证据?”

弦间考虑到,向高道报告,不能只报告这些道听途说的情报。“萨逊讨厌股票公开,以SIC为首的下属十二个会社,大量股票数都被他掌握着。因为是这样一个特殊的会社,极难查明它的真实面目。不过,也有一个暴露在外面的事件,那就是在SIC的子会社中,在阿拉斯加有一家炼油厂在哈尔巴桑石油会社,从前年七至九月以后,没有履行财务报告,美国证卷会社委员会因此对哈尔巴桑会社和母会社SIC之间的会计帐簿产生了怀疑,禁止买卖哈尔巴桑会社的股票。”

“金森知道这个情况吗?”

“我认为他应该知道。实际上菱井和古川已经试探过想和SIC合营作为它的输入代理店,但是由于信不过萨逊,拒绝了和他合作。”

“那样靠不住的地方,金森为什么要同他们合伙呢?”

“那当然是为了增大卖钱额呗!为了扩大卖钱额,而不讲究外表的体面,这是商社的本性。在社内派阀斗争的背景下,商社的这种本性必然要表现出来。再说,萨逊是犹太人,犹太商人的商业才能和情报网是世界上最大最强的。和萨逊合作,就意味着加入了犹太商人的商业集团,这无形当中就可以大大提高身价。

“可是,金森想要参加的合作项目到底是什么?”

“这只要说说听听,就好象是美事。SIC和墨西哥下加里福尼亚的诺尔泰州政府合作,在加里福尼亚半岛根的恩赛纳达附近,建设石油炼油厂。下加里福尼亚的诺尔泰州,位于加里福尼亚半岛北部的太平洋地区,和索诺拉州等合在一起,能占国土的百分之二十。可是,人口却只占百分之七,过于稀少。如果能和美国合资在这里建设一个大的石油基地,就可以解决人口稀少的苦恼。

“这么说,从SIC方面来看,因为是和墨西哥政府合作的项目,它当然也要受到国家的保护,这就绝对不用担心流产。你看是不是?”

“你说得对。金森专务可能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参加合作的。恩赛纳达靠近美国国土,离洛杉矶也很近,在那里建设一个大规模炼油基地,洛杉矶和圣弗兰西斯科飞机场上的喷气飞机,都可以从那里获取燃料。这样,就能把美国的太平洋石油市场一手垄断起来。这就是萨逊的内心打算。

“原油从哪里来呢?”

“据说大部分从中东各国买进,一部分是墨西哥出产的。”

“萨肖纳尔和墨西哥州政府的建设项目大体明白了。可是,金森是以什么形式参加进来的呢?”

“当然是在金融方面的照顾。用他人的钱作买卖,这是萨逊的经营方法。为了保证购买原油和建设炼油厂的资金,他当然要寻找大的出资者来支援,”

“那么,金森他们对萨逊来说,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好事吗?”

“是这样,所以,萨逊才特意秘密到日本来。”

“这么说,感兴趣的是萨逊方面啦?”

“不,好象不是这样。据说在公布这个计划项目的时候,是原泽常务接受金森专务的意见,秘密飞到洛杉矶去提议合作的。那时候,因为墨仓在国外不象菱井和古川那样出名,萨逊不了解墨仓的情况,原泽的提议一度被拒绝了。可是后来,因为菱井和古川都变了卦没有去,萨逊这时才突然向墨仓现出了微笑。”

“这话多么羞辱人呀!若是把这种事传到会长耳朵里,一定会把他激怒。”

“正是因为这样,一切工作都是内部秘密进行的。”

“后台是不是高义?”

“发起人是金森专务。他这个人最近在事业上的倒退趋势,很难掩盖起来。特别是在液化天然气问题上失败之后,更加焦急不安,便想在海外的大项目中做出成绩,一举挽回他的败局。否则,他就会在‘三金会’中被挤到一个角落里去,说话的影响力越来越小。”

弦间通过学习,对这方面的业务情况也了解了。在国内,液化天然气的需要急剧增长,金森看准了这一经济形势,就和科威特订立长期契约,向日本输入液化天然气。可是,当这种契约临到盖章的关键时刻,又被“三金会”的高道派给破坏了。高道派认为这种契约太危险了。

从此以后,金森派在“三金会”中的发言力便一蹶不振了。据说有一个演说家在伦敦海德公园的一个角落里演说,没有谁听的。在“三金会”中失去发言力的成员,社内就用这个比喻来讽刺他。

“这么说,金森和萨逊的合作问题,在某种程度上说接近解决了,是吧?”弦间又问水野。

“这很遗憾,现在还不掌握这方面的情报。不过,萨逊既然亲自来到日本,说明应该是相当接近解决了。”水野回答。

“不得到‘三金会’的承认,有可能订立这样的契约吗?”

“我认为非常有可能。在墨仓的组织体系中,权力的集中和分散没有相应地兼顾起来。这就是墨仓组织上的弱点。在这种弱点的掩盖下,一方面,下面本来可以独自处理的琐碎小事,也要提到上面来裁决;另一方面,有些重大问题本来应该提上来裁决,却在下面独断专行。就是说本应该大权独揽,小权分散,而在墨仓的组织体系中却颠倒过来,变成小权独揽,大权分散了。金森在液化天然气问题上已经有了痛苦的教训,现在他在被委托的权限范围内独自和萨逊签定合作契约,这种危险的做法完全有可能。”

“这就很有必要在事前阻止他这样做。”

“那当然啦!就是现有这些资料传到会长耳朵里,也可能要竭力阻止他。”

“需要确凿的证据呀!萨逊和墨仓合作的内容几乎什么也不知道,会长就是听了这些似是而非的情况,也做不出什么决策来。为了在‘三金会’上追及这个问题,需要有具体的证据才行。”

“能把契约草案弄到手就好啦!可是……”

“还有萨肖纳尔的真正底细,如果能搞到证明萨逊虚有其名的资料,仅凭这一点,就能阻止金森的行为。”

“说到家,就是我们对SIC的真正底细模糊不清。”

“要想尽一切办法,通过各种门路进行调查,我也到美国走一趟看看吧。”

在弦间的脑海里,时时想起琳妲那保养丰满的肉体。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在枕头边上什么都能说出来。怪僻商人萨逊也是这号男人,他一入了闺房,对妻子什么机密都有可能泄露出来。

弦间最好的情报来源,就是靠着女人的肉体,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好的来源了。

金森的背后是高义和高明,他们如果暴露了这个合作项目,失足掉下来,弦间的地位就会按照相同比例巩固提高起来。发展顺利的话,也许能坐上高道继承人的交椅。他现在已经不单单是秘密警察署长了,他和那美生了一个儿子,这是墨仓户主唯一的一个男孙,他就是这个男孙的父亲。竞争者的失足,恰好是自己有利地位的保障。

“您也要到美国去呀?”外表笨拙的水野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知道弦间的情报来源在哪里。

金森雄治郎清晨很早就起床活动。他的一般生活规律是早晨四点起床,做十五分钟自己发明的体操活动,柔软一会身体,然后进入佛间朗读观音经。五点从佛间出来,浏览几张报纸,早饭就准备好了。他从容地吃了早饭,直到六点半钟才来车接他,时间很充裕。

早晨因为路上空闲,车速格外快,七点就到会社了。这时候,会社里除了值班守卫外,别人还没来上班。本来可以再多睡一会儿,可是因为醒得早,在床上躺不住。

以前,金森要求司机五点半就来接他,但是由于过早,司机受不了,后来就推迟了一个小时。

这天早晨五点半,金森从佛间出来,正要去吃饭,家人突然报告,有客人来访。

“是山岸?这么早,他来有什么事?”

金森倾斜着脑瓜纳闷地问。山岸英光是墨仓搜集情报的间谍,直接到金森私宅来访问,这还是头一次。现在既然到私宅来了,这说明一定有重要机密,不便在会社内谈论。

“叫他进来。”金森命令家人道。他没有理由拒绝会见山岸英光,到会社上班,还有相当充裕的时间。

“专务,早晨好!突然在早晨来打搅你。”山岸躬着他那细长的身子走了进来。

“没有关系!不管怎么说,你来得好早呀!”

“我好久都是起得这样早。要想在贵宅见到专务,除了这个时间之外,再没有其它时间了。”

“你还没吃早饭吧?一块儿吃怎么样?我们边吃边谈好吗?”

金森以眼神向家人示意,多拿一个人的饭,又指着椅子请山岸坐下。

“因为是早晨,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你。”

“哪里,我不是为这个打搅你。”

金森等到把山岸的饭送来,才拿起了筷子,喝了一口汤,慢慢品着滋味,山岸畏畏缩缩地陪伴着。

“那……”金森把目光投向山岸,探问他来访的意图。

“大概你已经听说啦,是会长新夫人的令爱那美小姐,她非正式地结婚了。”

“男人是叫弦间康夫的吧!”金森目光炯炯地瞪着山岸。

“你果然知道啦!”山岸以正合心意的表情点了点头。又道:“就是那个弦间,他出发到美国去了。”

山岸投出了探索的目光,看金森有什么反应。

“到美国去了?”

“昨天乘日本六十二次班机飞向洛杉矶了。”山岸说着,眼神又好似在问:“怎么样?你大概猜到了吧!”

“这一情况,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呢?”金森一边吸吮着白色甜酱汤,一边反问。

“实际上是这么回事,最近,我受会长委托,对弦间康夫的身世做过调查。说是因为他欺骗了那美小姐,要查明他的真正身分。那个时候,那美小姐已经和他怀孕了。其实,人无完人,只要吹毛求疵起来,怎么也能找出弦间的毛病来,把他有问题的身分一暴露,那美就一定会觉醒过来。会长当时就是抱着这个目的,命令我彻底调查弦间的身世经历。可是,在去美国调查弦间的两年留学生活之前,会长又突然让我停止了调查。”

“那可能是因为那美小姐怎么也不肯离开弦间,就是查出了他的问题,也没有办法吧!”

“会长也是这么说的。”

“那样的话,还有什么必要再来报告我呢?”

“我那里有两个社员,是刑事和妇警出身。原来都是会长直接推荐到所里来的,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不了解。最近,这两个人急速地辞退了,他们到哪里去了呢?我分析是到弦间新开的规划会社去了。这个规划会社的具体业务一点也不明确,这真叫人不可思议。”

“是吗?弦间那里的社员,以前在你所里干过吗?”

“这么说,弦间那个会社的性质,金森先生也是知道的了?”

山岸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意外,他认为金森对弦间的情况还不会知道这么多。

“我这里也有情报来源。”金森又要了一碗粥来。山岸碗里还有一半没喝完。

“可是,你对弦间为什么那么注意?”

“恕我失礼,以我观察,专务对他似乎也有深刻的印象。”

双方互相刺探对方的心思,不免令人焦急。但是,渐渐地越来越接近问题的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