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连印刷邮票的告发(1 / 2)

荒诞世界 森村诚一 5274 字 10个月前

伊朗的政治危机,给弦间带来了意外的影响。SIC和英格兰石油EP订立了契约,必须通过英格兰石油EP才能买到石油,而现在由于伊朗政治危机的影响,石油涨价,SIC也自然陷进高价购买石油的窘境,一切赊帐油款全由安中商事支付。接着又是炼油厂的装置发生了故障,再接着又是工人仿佛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发动了要求增加工资的罢工。托多斯桑托斯湾这个地方,曾经赫然一时,奇迹般出现的炼油厂,突然受了这三重打击,现在全部陷入了瘫痪状态。在气息奄奄中生产出来的产品,由于没有可靠的销路,又卖不出去。

安中商事根据契约,为SIC提供为期十年无保的三千六百万美元很快花上了,继续支付购买原油代金开始困难了。SIC筹措资金的情况极端恶化,期票结算一再延期,就是说,开出的支票就是到了支付日期,也没有钱兑现。安中商事不得不抱着这只即将沉没的巨船,在狂风恶浪中挣扎。假如这只巨轮沉没了,安中的命运也必然跟着葬入海底。

安中商事眼前的恶运,本来应该落到墨仓头上,只是因为墨仓下船早,才逃脱了这一大难。现在大船面前的狂澜朝安中全身扑打过来。墨仓当时如果不及时取消和SIC签订的契约草案,那么现在正向安中扑去的狂澜,就要朝墨仓全身扑来。

“是你从危机中拯救了墨仓呀!”

高道的心情格外愉快。由于他的先见之明,墨仓才避开了“社难”一般的危险;作为财阀的总帅来说,地位和威信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

高道的先见之明,是弦间工作机关努力的结果。这一点,在墨仓的领导集团中,渐渐地都知道了。弦间的工作机关,是会长直属的秘密调查机关,他的存在,对整个墨仓的大人物来说,仿佛是一种恐怖。

为了在集邮家中听到什么反响,搜查本部把在龙栖沼泽附近发现的气球邮票公布了。这又引起了山岸英光的注目。山岸初看到邮票的图案时,隐约觉得以前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时间还不太远。公告上写道:从消印的文字推测,信是从洛杉矶发的。山岸读了这段文字,触醒了他的记忆。

山岸想起来了,他在洛杉矶的时候,曾经尾随着萨逊夫人到过小东京的西餐馆,萨逊夫人在那里会见了叫楠茜的女士。楠茜说她给弦间发过信,还说当时贴的邮票,是世界罕见的珍品。实际上,是她丈夫收藏的,她不知道那么贵重,一马虎就贴在信封上发出去了,结果被丈夫发现后,强令她把邮票追回来,不然就要离婚。

楠茜女士还说,弦间因为把那邮票给了别人,不能马上还给他。山岸根据这一情况推测弦间很可能是把邮票给了三泽佐枝子。三泽小姐大概是集邮家,知道邮票的贵重价值,拒绝还给弦间。也可能是把邮票作为弦间赠给他的唯一纪念物,用玻璃纸包着时刻带在身上。

三泽佐枝子一定是带着邮票被带出来杀害的。在她挣扎未死的时候,是不是作为告发弦间的材料而故意丢在树旁边?或者是在抵抗时痛苦得受不了而掉下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山岸一时还判断不透。邮票因为包在玻璃纸内,保存完好,现在成了致弦间于死地的确凿证据了。

山岸分析到这里,终于感到弦间的脖颈被掐住了。他意识到,这是自己命运的一次大转机,追随在弦间屁股后面转悠的屈辱,将一去不复返了。

从墨仓和萨逊合作项目告一段落的时候起,弦间又秘密盯上了下一个猎获物。高义和高明二人在和SIC合作的问题失败之后,地位大大下降。这时候,人们在观念上认为墨仓的二号人物是高守。从外表看来,高守没有高明那样浮华,他的特点是沉着老炼,行动果敢。高道对他的期望很大,重托他去经营原子能产业。

墨仓财阀已经和美国原子核会社签订了合同,建立核燃料成型加工的合营会社,并开始了营业。从墨仓家族的现有阵容来看,如果再能设法使高守失足,剩下的人就全是废物了。

高明和高守都是高道的儿子,他们失策之后,不会象金森那样永世沉沦下去。但是,只要能减低高道对儿子的期望,就对弦间的地位有利。

可是,高守和金森的情况不同,不能利用水野和本田去刺探高守的情况。这两个人都是高道分配来的,他们那非同寻常的手段,已经清楚地表现出来了,他俩和高道是什么关系,至今也不清楚,如果让他们去刺探高道次子的情报,他们很可能把这一秘密告诉高道。曾经听人说,高道的脾气是一向习惯和他相信的人直接说话。弦间怎么考虑,这两个人都象是高道的直接参谋,所以,一点不敢麻痹。

高道委任弦间为墨仓的秘密警察署长,是为了让他在“三金会”的成员中刺探异己分子的秘密动向,如果弦间在他儿子身边刺探什么秘密,他一旦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

弦间把高守作为高义、高明之后的又一个猎物盯上,不仅因为高守是墨仓成员的二号人物,还因为高守有不平凡的才能。原子能是墨仓财阀中名声最大的产业,高道能把这项产业委任给他经营,这说明他的经营才能远比兄长高明强。

高守的数字观念很强烈,视野也开阔。他说话办事不是凭独裁,不是凭热情,更不是靠直观事物的表面现象,而是待人和气,归顺人心,诸事都有周密计划。高道认为,作为墨仓财阀的首领,必须具有高守这种优秀素质才能胜任。

高明和金森背着“三金会”,独断专行和萨逊签订合作项目,当然要遭到批判,金森企图从中说和,也遭到了严厉拒绝。这在高守来说,决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高守过去一直隐蔽在高义和高明身后,位居第四名,而现在一跃而成为第二名,仅由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他那稳重踏实和富有弹性的坚韧力。老成的高义和作为继承人的傻老大的高明,远不是他的敌手。

弦间对高守做了这些细心的分析之后,心里暗想,对这样强大的敌手,不可正面进攻,如果从背后攻击,效果可能更好些。

高道除了清枝之外,在南青山和六本木的高级公寓里,还隐居着两个女人。在南青山的叫垣内初枝,原来是银座的女招待,二十八岁。六本木的叫高井邦子,是柳桥的艺妓出身,三十三岁。

自从清枝从松涛搬进高道本邸,升为正妻,高道的情妇就只有她俩了。

关于高守的优秀素质,弦间是以前听清枝泄露的。

“垣内初枝这个女人,好象连个虫子都不忍心杀死,可不能小看这个人呀!”

所谓“不能小看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弦间没有特别感兴趣,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

“那个女人,总觉得她和高守的关系很神秘,从银座出来的时候,高守就迷恋她,八成有私通关系。会长把她隐居到南青山后,高守继续和她保持联系,经常秘密幽会。”

“这若是真的话,岂不是父子之间乱了伦吗?”

弦间自言自语着,仿佛是别人的事情一样,与己无关。

“哎呀,父子乱伦的事,母女之间不是也有吗?”

清枝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母女和弦间的关系。

“这两种情况似乎都有,不过,我不明白,高守和垣内初枝的事,您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处在我这个地位,什么消息都能听到。可是,这还只是传说,没有确实。”

清枝以意味深长的微笑,把弦间感兴趣的问话岔开了。

弦间心想,清枝当时泄露的秘密如果是真的话,也许能给高守以决定性的打击。垣内初枝是个天生妖艳的女性,仿佛生来就是供男人开心的玩物。弦间想起曾经在一个舞会上,只从远处一晃看了她一眼,她那极普通会话时候的姿态,也以一种自然美的媚态,吸引男性的爱慕。她从上到下飘洒着一身风流,她的身体仿佛飘飘然游移在石竹红色的雾霭里。

从近处看,由于她总爱闪动着多情妩媚的秋波凝视对方,被她注视着的男性,往往引起一种多情的错觉。还有她那楚楚动人的身体,颇能激发男性的想象力,实在是撩人心魂。

她那丰满成熟的肉体,更富有动人的魅力,相形之下,那阿娜多姿的腰肢又纤细得恰到好处,使她整个儿宛如一件接近艺术美的女性剪影。

作为高道的情妇,最受宠的就是垣内初枝。清枝所以能升为正妻,并不是因为高道宠爱她,而是因为她生了那美。

弦间暗自筹划,高守和初枝私通的事,一定要首先证实下来。如果能在某种程度上抓到具体资料,就可以使用水野和本田再做深入调查。

弦间想好了计划就和清枝取得了联系。最近,他和清枝的关系,因为在公开场合下是岳母和女婿的关系,所以相互联系比以前更方便。

“你身边不是有贞吗?那个家伙是金森的密探。”弦间首先关心的是安全。

“她不在。您又有什么事?”清枝的语声充满着不安的情绪。她凭经验知道,弦间给她来电话,一般没有正经事,从他在电话上的暗示语气,就能听得出来。

“请不要担心,我们家三口人都平安无事,生活得很快活!”弦间故意先用家常话把清枝的紧张情绪镇定下来。

“您对那美说,叫她有时间带孩子过来玩,外祖父也想看看外孙。”清枝以吩咐的口气说。

“那也请外婆偶尔到我们这来看看外孙好不好?”弦间语调轻佻地说。

“您胡说了些什么!”

“怎么,您生气啦?”

“那当然啦!我还不到您说的那样年纪。”

“如果让您生气了,我就纠正我的说法。”

“今天就纠正吧。”

“实际上我是查对一件事,妈妈以前曾说过,高守和垣内初枝私通,还记得吗?”

“不要叫我妈妈什么的,我听着不舒服。”

“那么,我称呼您什么呢?总不能叫清枝吧?”

“以前怎么叫,还怎么叫,只是在眼前没有其他人的时候。”

“好,我一定记着。可是,关于那垣内初枝的事,夫人是从那里听说的?”

“您问这种事干什么?随他们怎样都没有关系。”

“我可不这样认为。高明和高义在和SIC合作的问题上丢了丑,剩下的受宠人只有高守了,如果能让他再失足掉下去,墨仓家不就是那美的天下了吗?”

“原来您想得比我还远,您是更大的刁党。您想把高守赶下去的目的,不是为了那美,而是为了您能得到墨仓的天下,因为您是那美的丈夫。”

“不,我不是这样想的。实际上我是站在那美和高光的立场考虑的。高守失足下去了,能够得到墨仓天下的,应该是那美和高光。

“那美和高光的立场不也是您的立场吗?恐怕这是最重要的吧!是不是?”

“夫人既然明白了,就请您协助吧。我的势力扩大了,对您也有好处。我是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一步,还要努力走向更远的目标,您看不好吗?”

“我不想跟您说了。”

“怎么啦?高守和初枝私通的事如果暴露出去,就可以搬掉和我们对抗的最大的绊脚石,”

“我忘记是听谁说的啦。”

“您刚才说不想说,现在又说忘了,您还担心说了对您不利吗?”

“嗯,请您原谅。”

“要想给高守以打击,除了现在的这件事以外,没有别的办法。我们俩早已经是同生死共命运了,请您不要把事实忘了,如果我听了之后对夫人不利,我绝对不问。请您就放心告诉我吧。”

“看来不告诉您是不行啦,真拿您没有办法。好吧,告诉您,我是听高冈久之说的。您还记得吗,就是把您介绍给我的那个鸨母。”

“是高冈久之?”这个意外的人物从清枝口里再次出现,连弦间也一时语塞起来。

“所以我难以开口。只有那个鸨母知道我的秘密,再去接近他,怕有危险吧!”

“高冈久之怎么会知道高守和垣内初枝私通?”

“高守和初枝的私通,可能也是她搭的桥。”

“高冈久之是不是知道您是什么人,才把那秘密透露给您?”

弦间忽然想起来了,他和清枝初次相会的时候,高冈久之也把他说成是稀有的男妓。如果她了解自己的身世,现在去和她接近,也非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