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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木幸一曾经三次结婚又三次离婚。岛木认为,离婚原因完全不在他自己。
他的第一个妻子名叫久惠,是在上下班坐的电气化火车上认识的。她皮肤白皙、容貌端庄、性情温柔。岛木为之动情,开始与其交往,进而又与她结婚。
久惠的父亲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私立大学教授,家庭情况也无可挑剔。她本人是名牌私立女子大学毕业的,又在一流贸易公司工作了两年。婚后两人到夏威夷新婚旅行,一切都很顺利。
久惠不仅容貌端庄、性情温柔,最使岛木感到满意的是,久惠是处女之身。在现今时代,要想从24岁以上的女性中找到一个处女,那就像买彩票中大奖一样难。
不过,就在新婚旅行结束,开始在新居中一起过小家庭生活时,久惠的另一个侧面显露出来了。
自从两个人开始新生活以后,室内变得越来越脏。房间四角积了一些棉絮,电视机上、衣柜上积了一层火山灰般的白色灰尘。每当从屋角经过时,棉絮就会像蒲公英绒毛一样在室内滚来飞去。
刚开始的时候,岛木只是对久惠为什么不打扫卫生感到有些奇怪,并好意地理解为她可能是整理结婚嫁妆之类,腾不出手打扫卫生。
不过,她并不像是每天忙于整理结婚嫁妆之类,而且新婚夫妇两个人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家务事可做。
岛木实在看不过去,就自己动手打扫。岛木打扫卫生时,久惠则显得若无其事,泰然处之,有时甚至还满不在乎地坐着看电视。
她不仅不打扫卫生,而且饭后总是把用过的餐具都堆放在水池子里或者池子旁边,甚至上一次用过的餐具还没有收拾整理,下一次用过的餐具就又堆了进去。随着脏餐具的增加,厨房内的菜叶子等垃圾也多了起来,并且都没有加以分类存放。
后来,岛木才终于发现自己的妻子不会干这些事情。不,与其说是不会干这些事情,倒不如说是讨厌干。如果自己再这样置之不理,每天就只有生活在灰尘和污物之中了。新婚旅行期间,所住之处不需要自己动手打扫,也不需要收拾整理。婚前,和父母在一起生活,各方面都有父母照料,自己什么心也不用操。这样的女性,一旦结婚成为家庭主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懒散邋遢的一面就会一下子暴露在丈夫的面前。
与谈恋爱、在一起游玩不同,一旦结婚,两个人就要一起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夫妻生活中,共建自己的幸福家园。
既然是两个性格、以往生活环境、思考方法完全不同的人已经结为夫妻并要白头偕老,那就要通过双方的共同努力,逐步协调双方间的关系以及思想和价值观等方面的分歧,相互弥补各自的不足之处,以求夫妻之间过得幸福美满。
不过,新婚夫妻在尚未相互热悉、相互了解的新婚期间,尤其是在没有相互做出让步、相互理解之前,往往会出现分歧,进而关系破裂。
结婚前,岛木看到的只是久惠的外表,即又稳重又温柔的一面,根本就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久惠内在中潜藏的懒散、邋遢的一面。
“抽空把卫生打扫打扫啊!”岛木很客气地说。
“每天过日子,脏是很自然的。”久惠满不在乎地回答。
“脏了,就要打扫嘛!”
“我有一个朋友,她们家有三个房间,但只用一个。她说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房间很快就把它搞得乱七八糟太可惜啦。她这样做,我并不感到她很愚蠢。”
“家里的房间哪有不用的!乱了,再整理一下不就行了吗?整理起来是麻烦些,但生活在杂乱无章的环境中,那才叫愚蠢。”岛木说了之后,久惠就很不情愿地拿起了真空吸尘器,敷衍了事地将房间四角打扫了一遍。
洗过的餐具上仍然沾着食物的残渣,如果不再次洗刷就没法使用。此外,她还不愿意洗衣服,连内衣都要送到洗衣店洗。
婚后一年来,岛木一直在想,自己怎么娶了这样一个妻子。岛木曾乐观地估计,一年内她一定会改变,哪知道久惠有了改变,岛木反倒更加不满。
据说现时的年轻女子都不善于做家务,而久惠则是一个什么家务活都不干的人。
只有在能力方面可以与男性平起平坐的女性才可以不干什么家务活,这不是说这种女性不会干家务活,而是把做家务的时间用在了能力的发挥上。
然而,久惠并不是一个有能力与男性平起平坐的人。她从女子大学毕业后,虽在一家一流贸易公司工作过,但她在那里好像只是干一些辅助男性的工作。
一年之后,日积月累的不满终于爆发了。有一天,岛木突然向她提出要离婚,久惠不由得哑然无语,她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要离婚。
和久惠分手的岛木在过了约两年的单身生活后,经人介绍,开始和另一位女性相见。
这位女性的姓名是藤崎里见,27岁,未婚,容姿端庄,她家经营着一间专卖日本点心的百年老店。
里见大学毕业后,曾在同业界新闻社工作过两年,现在从事翻译工作。见面时,她举止适度,不卑不亢。不过,令岛木有点不敢相信的是,这样一位出色的女性,竟然现在还是单身。
岛木对见面的第一印象感到很满意。不久就向对方提出相互交往,她也满口应承。
交往后没过多久,岛木就向里见求婚。一次,他们在西餐馆用餐,就在快要用餐完毕之前,岛木发现她打扮得很干净、潇洒,于是就决定和她结婚。当岛木向她提出想和她结婚时,她欣然答应了。后来,两个人就结了婚。
正如岛木所期待的那样,里见与久惠完全不同,里见喜欢干净整洁。她总是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家具、物什以及小物件都摆放得妥妥当当、有条不紊。
里见好像独具操持家务的能力,但她并没有把操持家务当作惟一目的,而是把它作为手段,让人真正感受到生活环境的舒适宜人。同时,也提高了各方面的效率。
每当岛木告诉里见,他需要什么或想要什么时,她就会马上给他找出来。岛木由此深深体会到,在收拾整理房间方面,精明的女性头脑都很聪明。
不善于收拾整理的女性头脑都比较迟钝。在现今的社会,人们为了生存,就要精于使用各种各样的器具和物件。纵使是居住面积小一些,那些头脑迟钝的女性也不可能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而是乱七八糟,令人不快。她甚至会忘记贵重物品到底放在什么地方,而总是东翻西找瞎忙乎。
在与久惠共同生活期间,岛木心中充满了怨气。自从与里见结婚以后,那些怨气很快就烟消云散,荡然无存。新居格外舒适宜人,各方面的效率也都大大提高了。
与久惠在一起时,家具、小物件等随处堆放,杂乱无章,室内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与里见结婚后,室内整理得井然有序,空间骤增,整洁安逸,令人心里舒坦。餐具清洁明亮,碗柜内摆放整齐,举目望一眼都叫人心里高兴。
除了餐具之外,衣服、里见的服饰品、饮料、食品、备用药、家庭用品、卧具、鞋袜之类的东西,以及文房四宝等等也都分门别类,各得其所。
置身新居之中,巡视室内各处陈设,岛木大有将军阅兵之感。和里见结婚以后,岛木才真正体会到了家庭的滋味。与此相比,岛木感到他与久惠在一起的生活不是一种家庭生活,而是生活在遇难船上或是住在难民营中。岛木对和里见在一起的生活感到非常满意。
大约两个月后,岛木发现家里的东西在逐渐增加,就问了里见。她回答说:“我在商店里看到这种毛衣很适合你穿,于是就给你选了一件。”
之后,她递给他了一件价钱昂贵的开司米毛衣。岛木看了一下,感到很高兴,但当他得知里见在给他买毛衣的同时,她自己也买了一件相当豪华的皮大衣时,他不由得对当月的收支情况感到不安。
此前,她只是买了一些不引人注意的东西,岛木没有多在意。自从买了皮大衣和开司米毛衣之后,她便开始了势不可挡的购物狂举。
里见有疯狂购物的习惯,而且专爱买那些价钱昂贵的物品。外出时一看到想要的东西,就忍不住要买,根本就不考虑丈夫的收入和家庭经济情况。
里见购物并不是只买奢侈品,而是连那些不怎么需要的食品以及家庭用品她都大肆购买。结果就造成他们两个人食用不完的食品腐烂变质。同时,还经常因为记不起来而多次购买家中已备而未用的各种东西。每当此时,岛木都很客气地说:“买东西时,需要多少就买多少,你说对吗?”
“哎呀,没有足够的储备,我就会心里不踏实。一说有台风,超市一下子就会变得空空如也;如果要发生阪神大地震那样的地震,食物马上就会中断。因此我需要预先做些准备,你说对吗?”里见满不在乎地回答。
“要说准备嘛,你准备那么多新鲜食品和保质期短的食品有什么用呢?”
“也许明天就会发生地震呀!”直到此时,岛木才发现,里见是一个不知道金钱对人是多么重要的人。她完全不考虑丈夫的收入,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如果手中没有现金,她就用信用卡购物。她原来生活在一个富裕家庭,在父亲的保护伞下,毫无计划地乱花钱。所以,结婚以后,她又把那种乱花钱的习惯带到了岛木家。
如果里见这样乱买乱花的话,不管结婚时她娘家给了她多少钱,恐怕也不够她折腾。
“你既然跟我结了婚,就应该过与我收入相符的生活,你说对吗?”岛木实在无法再忍耐下去,于是就对里见说。
“喂,你没有必要担那份心嘛。手头紧的时候,我可以向我父母要。要多少,他们就会给我多少。”她好像把“手头紧的时候,我可以向我父母要”这件事看得很简单。
“你知道吗?结婚就意味着独立,不能总依赖你的父母。你也要从我的立场上,替我考虑考虑。”
“这又不是向你父母要钱嘛。在我们家,我说的话我父亲都喜欢听!”
“希望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替我好好想一想。你每次去向我岳父要钱时,他可能就会认为,我一定是一个没有长进的人。”
“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父亲最喜欢我缠着求他,缠着央求父母也是孝顺父母的一个方面嘛。”里见坚持说。
就在他们结婚一年之后,里见娘家的点心铺倒闭了。她娘家的日本点心铺一直靠吃老本,没有新品种上市。在西式糕点的冲击下,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不久,从资金方面支持里见疯狂购物的支柱就不复存在了。
不过,里见的购物怪癖并没有因为娘家店铺的倒闭而有所收敛,相反,娘家店铺的倒闭更促使她加快了购物的步伐。此后,里见购物的发票就像没有防护堤的河水一样向岛木涌去。
靠工资生活的岛木已无力再支撑妻子无休无止的购物开支。岛木感到,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只有毁灭一条路可走,于是就向妻子提出离婚。
法律规定,准许离婚的理由有五条。
一、配偶有不贞行为时;
二、被配偶恶意遗弃时;
三、配偶三年以上生死不明时;
四、配偶有精神病而无法治愈时;
五、有其他无法使婚姻再继续下去的重大事由时。
岛木能否离婚的关键是,其配偶的购物浪费癖是否属于“有其他无法使婚姻再继续下去的重大事由”之一。
说起来,购物浪费的界定相当困难,但若对方承认,就可以把配偶有些奢侈浪费作为离婚理由。
出乎预料的是,里见竟然诚挚地答应了岛木的离婚要求。这也许是里见已经感悟到了,岛木再也无能力满足自己的购物欲望而同意离婚的吧!
与里见离婚后的第三年,在单位上司的建议下,岛木很不情愿地又答应和第三位女性见面。吃过两次结婚又两次离婚苦头的岛木,曾打算不再结婚,打一辈子光棍。不过,那位上司说认识认识总可以吧。
岛木看过女方的照片,她美貌端庄,就打算按上司所讲的去认识一下。
那位上司平时对岛木很关心,由于他的关照,岛木好歹也算是单位的骨干。如果因为这次不想和女方见面而辜负了上司,那将会直接影响岛木与上司今后的关系。
对见面没有太大兴趣的岛木,在见到对方以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岛木原本并没有把相亲照片放在心上,见面以后,他才发现女方的容貌美若天仙。
这位女性28岁,未婚。据说她是上司远房亲戚的女儿,目前在大手市中银行工作。作为银行人员,应当精于数字,善于分配家庭收支,量入为出。从铺张浪费的前妻那里吸取了教训的岛木,见到她后,不由被她既是银行工作人员,又美若天仙的容貌给迷住了,随即提出以后继续交往。
女方好像对岛木也很满意。就在他们第三次约会时,岛木向她提出结婚,她好像一直都在期待着这一句话似的欣然同意。就这样,岛木迎娶了第三位妻子,她的名字叫则子。
正因为婚前一直在银行工作,则子对数字极为注重。两人商定在要第一个孩子之前,夫妻都不放弃工作。
“我们两个人都工作,收入似乎是增加了一倍,但交际费也会随之增加一倍。如果我呆在家里不工作,必要的庆吊仪式费以及交际费、服装费、化装费、交通费等还是不会少。如果你同意,两个人都工作,这样也会使开支增加。不过,这些都用你的工资就可以了,我的工资一分钱也不用,都存在银行里,以备将来使用。”结婚时,则子郑重地对岛木说。
对于还没有完全从遭受第二个妻子奢侈浪费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岛木来说,则子的这个宣言书是他重拾心情的好机会,于是他就应承了。
自从与则子结婚以后,岛木家的经济状况大有改观。
有一天,有人把一只白猫扔在了岛木家的门口。如果置之不理的话,白猫就会死在他家门口。出于怜悯,岛木就把它抱到家里,喂它食物。猫好了以后,就住在了他们家中。
“如果饲养动物,外出旅游时就无法在外过夜,行动就策要受到限制。”对此,则子只是说了说,不见得就是反对。由于她的诚实坦率,他们的新婚生活还算是很谐调。
就在他们婚后三个月,则子向岛木提出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她说:“以后,你每和我过一次夫妻生活,就要付给我一万日元。”
“夫妻之间还要付钱吗?”岛木略显吃惊地反问。
“这是为了不使夫妻生活厌倦嘛!自己家的汽车坐起来好像是白坐,实际上,它还需要交车检费、汽油费、税费、维修费等,比坐出租车还费钱。正因为夫妻生活不用花钱,所以就会很快出现倦怠感,你说对吗?所以每过一次夫妻生活,就要交一次夫妻储蓄。这样,每过一次夫妻生活,夫妻储蓄金额也就会随之增加一次,而且还可以始终保持夫妻间会有一种新鲜的刺激感,这不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吗?”则子坚持自己的说法。
岛木对与妻子过夫妻生活还要付钱,虽然有抵触情绪,但这样做,也确实使他感到有一种刺激感。每过一次夫妻生活,不仅可以增加夫妻储蓄,而且还加深了夫妻之间的和睦关系。这种方法,倒不如说它是一石三鸟、一箭三雕。
岛木和则子一起出外散步时,则子不仅会招来男性们,而且还会招来女性们羡慕的目光。对于用一万日元一次就能买到这么一位美若天仙的妻子,岛木心中充满了自豪和满意。与此同时,夫妻储蓄增加了,归根结底也就是岛木家的财产增加了。
不过,夫妻储蓄卡上的名字是则子,而不是岛木。岛木得知这一情况后,心中有点不安,但听了则子给他解释“夫妻财产双方共有”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不久,则子又向岛木提出:“我们双方均摊家庭开支,怎么样?”
岛木听后不由大吃一惊,岛木温和地反驳道:“作为夫妻就是在一起共同生活,均摊家庭开支,那算怎么回事呢?那不是太见外了吗?”
自此以后,所有的钱都以则子的名义存进了银行,生活费全由岛木一个人负担。同时,两个人旅游,外出时的费用也全部由岛木来支付。
明明说的是家庭支出夫妻双方共同承担,但需要时,生活费以及一些意想不到的支出,则子也都要让岛木来支付。她好像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又过了不久,连她的交际费、庆吊仪式费、服装费、化妆品费等,她也让岛木来负担。
则子曾说过,夫妻两个都工作,收入会增加一倍,但交际费等也会随之增加一倍。然而,到头来是,交际费等增加一倍的只是岛木一人,而则子的全部收入都完全由她自己储存了起来。
姑且不说生活费方面,更令岛木想不通的,是在与她交往时,和她结婚时,举行法事时,自己为什么要给她拿钱。则子是第一次结婚,但她显然不是处女。或许她跟自己结婚后还在秘密地与她以前的情夫交往,并且还要自己负担她和那个人的交际费以及庆吊仪式费吗?想到此,岛木很气愤。
结婚以后,岛木觉察出则子对生财之道极其关心。则子比自己更看重金钱,这也许是她在银行工作期间领悟到了金钱的威力。
虽说二人是夫妻,但并不会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果按照顺序的话,父母会比自己先死。兄弟姐妹也会从年长者开始先后离世。到头来,等到自己要死的时候,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所以,作为人生最强、最后的武器,那就是金钱。
与岛木结婚后,则子的心中丝毫没有要和他白头偕老的意识。对她来说,结婚就是节省生活费的权宜之计。与自己的丈夫过夫妻生活还要向丈夫征收费用,从这一点来看,她无疑也会从婚前与她交往的男性(复数?)那里索要过金钱。突然,岛木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怀疑,那就是则子也许卖过淫。她把过正常夫妻生活收费,在夫妻间定名为夫妻储蓄,那么向丈夫以外的男性要钱而过性生活,那就是卖淫。岛木鬼使神差似的这样想着。就在又过夫妻生活时,他发现则子的下腹部有一道手术刀痕。
“那是什么刀痕?”
“是阑尾炎。”
不过,那个刀痕过长,不像盲肠手术,而且部位也不一样。不,那不是盲肠手术,应当是剖腹产手术!
岛木曾对则子以前的坦率、诚实感到十分满意,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所娶的这个妻子或许就是一个曾因卖淫怀上别人的野种而做过剖腹产的破烂货!
岛木的第一个和第二个妻子,她们有缺点,但她们至少还有一个最大的意愿,那就是要和自己白头偕老。
则子却完全没有要与自己白头偕老的意识,丈夫只是她暂时所需要的宿主。寄生虫就是不停地摄取它所寄生的宿主的养分,而当摄取完了宿主的养分之时,它就会迅速转移到另一个宿主身上,继续摄取自身所需要的养分。
则子也许就是这样一条寄生虫,她敛取完一个男性的金钱之后,就又投向另一个男性的怀抱,继续敛取金钱。岛木深感,再这样继续与则子一起生活下去,自己将会成为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就在岛木心绪不安之时,则子又向他提出了要提高过夫妻生活费用的新要求。
“不管到什么地方,不管按什么风俗,一万日元怎么也买不到我这样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以后每过一次夫妻生活,我要要二万日元。不,二万日元也太便宜了吧!像我这样的女人,一晚上出五十万日元,不,出一百万日元的男人也有。我们是夫妻,属于特殊服务,一晚上你就出二万日元吧!”
“则子,你在说什么?你又不是什么风尘女子,你是我的妻子呀!”
“正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我才报出特价二万日元。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啦!我也并不是很想过性生活。”
“我们是夫妻呀!”
“是夫妻就一定要过性生活吗?”
“那么,你为什么要结婚呢?”
“结婚并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成天紧紧贴在一起,结婚是种合同,对吗?结婚是经双方同意共居一室,但是我并不打算出卖自己的自由和私生活。”
“我并没有要剥夺你的自由和私生活的意思。”
“你这么说,就是付二万日元也可以啦?”
“不过,你听我说一句。你知道,除了交夫妻储蓄金以外,我还要负担你所有的生活费用。如果这一切都由我来负担的话,那么,过一次夫妻生活的费用就太高了吧!”
“你这样说,就是把我混同风尘女子啦。丈夫给妻子生活费、娱乐费,那是天经地义的。”
“你说的那是同呼吸共命运的夫妻,可你并没有要和我同呼吸共命运。你说我剥夺了你的自由、你的私生活,还认为我们结婚是一种商业合同。这也就是说你要作对你有利的夫妻性生活分摊了。如果这样分摊的话,生活费、娱乐费以及交际费也都应该分摊了,对吗?”
“如果你希望那样的话,那倒完全可以。不过,过一次夫妻生活你至少要付给我十万日元,否则我就吃亏了,不是这样吗?”则子很满意地笑着说。
看着她那种笑貌,岛木不由感到,与这个女人无法一起共老终生。
第三次结婚,又到了离婚的时候。这也许是岛木根本就没有能找到一个贤妻良母的命吧!不,与其说是没有那种命,倒不如说是有一股妖气使岛木的婚姻始终不得圆满。
近一个时期,随着不愿意结婚的女性的增加,无法结婚的男性也在增加。在这种社会潮流当中,一个能结婚三次的男性,与一次也没能结婚的男性相比,可以说他是一个真正的幸运儿。
不过,每离一次婚,物质和精神两方面都会受到极大损失。因此,岛木决不会认为他自己是幸运儿。
岛木断然向则子提出离婚要求。
“我可以答应离婚,但是赔偿费很高啊!”则子回答说。
岛木估计,则子是一位很会在金钱上打算盘的人,自己提出离婚,就需要向她付相当高的赔偿费。但他还是下定决心,即使落得个一文不名,也要与则子离婚。
正如则子所说,结婚就是男女之间所签的合同。合同本来就是与外人之间进行交换之意。结婚就是约定两位原本是外人的男女一起白头偕老。结婚的两个人通过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逐渐排除生疏感,相互感化。这样一来,就会由原来的外人开始,而转变成为同心同德的一家人。
不过,在婚姻期间,如果双方的关系出现破裂,重新回到原本就是外人之时,合同很快就会作废。离婚后,夫妻关系时间短的,双方很快就又会成为外人;而在一起长时间共同生活过的夫妻,与其说双方以后会成为陌生人,倒不如说会激起相互的仇恨。
就在岛木向则子提出离婚,则子就要把他目前仅有的一点点财产全都夺走的关键时刻,幸运女神向他露出了微笑。岛木的一位朋友碰巧亲眼看到则子和一个男性从“爱大酒店”一起出来,并把这一情况悄悄地告诉了他。
配偶不贞是最名正言顺的离婚理由,同时,不贞的受害方无需向不贞方支付一分钱的赔偿金,相反还可以向不贞方索要赔偿金。最终,岛木在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与则子离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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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井尚美一直认为,她自己是一个没有如意郎君命的女人。她现年28岁,却曾离过三次婚。
虽然容貌并不十分出众,但她仍然认为自己属于美人的行列。即使目前,照样也有不少男性在追求她。她现在不想结婚,不是因为结婚后自由会受到限制,而是月下老人还没有把合适的男人带给她。
她的第一个丈夫是秋川守。有一天,她坐上下班电气化火车上班途中,在车上遭到一色情狂纠缠,无法脱身,就在此时,秋川守给她解了围。此后,两个人相互交往并结为夫妻。
据说秋川守在学生时代就爱打橄榄球。他身材魁梧健壮,颇具男子汉气概。他性欲相当旺盛,也是他第一次发掘了她的肉欲。
不过,婚后不久,秋川就露出了原形。他爱饮酒,在没有喝醉酒时和一般人并无二致,一旦喝了酒,就会变得没有人样,兽性大发,施用暴力,老子天下第一,从不顾及妻子的意愿。
即使在初婚共度良宵的夫妻生活中,也只是他单方面的性强制行为,而在他的性行为得到满足之后,便立即转过身去独自安眠;即使在妻子例假期间,他也毫无顾忌地要过夫妻生活。一旦妻子因身体不适加以拒绝,他便会施用暴力强行达到目的。
尚美对此感到非常恐惧,于是就另室居住并在门上上锁。即使这样,秋川仍不善罢甘休。他会破门而入,如同强奸一样强行与尚美过夫妻生活。
在此期间,尚美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有关美国方面的报道。文中说,即使夫妻之间,若是要强行过夫妻生活,强奸罪名照样也可以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