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复苏的动机(2 / 2)

青春的叛逆 森村诚一 3480 字 10个月前

据店主说,大上之前已经有两个人来打听过小松的胶卷。一个人估计是凶手,按照与大上相同的思路来到了洗印店。可另一个人是谁呢?

这意味着除了凶手还有人对小松的胶卷感兴趣。为什么?

店主大致描绘了前面两个人的特征。都是男性。一个四十岁上下,带着太阳镜,皮肤晒得黝黑;另一个二十二、三岁,长脸,仅此而已。光靠这点线索,案情很难突破。

“还有点别的印象吗?细枝末节也行。”大上咬住不放。追踪到这一步停滞不前的话,回头就没有余地了。

“别的什么也没有了。两个人都是生面孔。”

“不是附近的人吧。”

“我在这儿住了三十年了,这种人还是头一次见。大概不是附近的人……不,等等。”正好门前有几个女高中生挥手说再见,店主好象记起了什么。

“有线索了么?”大上对终于出现的细微反应全神贯注。

“街角有一家叫伊势屋的酒馆,当时那家的姑娘正好路过,还跟替小松君取胶卷的人打招呼呢。冷不防有人打招呼,那人好像慌慌张张的。”

“伊势屋老板的女儿么?”

“在双叶女子学院上学,是个好姑娘,周围人人夸。”

“你说是双叶女子学院!”大上不由得提高了嗓音,店主一惊,缩起脖子。

“哎呀,真对不起。双叶女子学院,就是那家名牌女子大学吗?”

“双叶女子学院没有两家吧。”

大上打听到有价值的情况,径直来到伊势屋。铺面上摆着瓶装的日本酒和洋酒,各式各样。大上问“在双叶女子学院上学的小姐在家吗?”店主模样的胖乎乎的中年男子嘀咕了一句“是赖子吧”,接着,用探询的目光打量着大上。大上掏出警员证,说想要见见他女儿。

“我们家赖子干什么坏事了吗?”对方显得有点担心。

“不是。有个案子正在调查,找她了解情况罢了。跟你家小姐没关系。”听了大上的话,店主依然神色不安。赖子正好放学在家,是一个眼睛大大的、可爱的少女。洗印店老板的话果然不假。

大上问她,前些时候有个男人从洗印店出来,她打过招呼,那人是谁,少女马上回答说:“是副理事长岩切先生。”

“没看错人么?”

“不会,的确是岩切先生。他带着太阳镜遮住了眼睛,可是没错。岩切先生怎么到这种地方来,我也觉得奇怪。”

“后来在学校里碰见过吗?”

“见过。全校三千多学生,我想他不认识我。”

“你打招呼的时候,岩切先生什么反应?”

“特别冷淡,脸一转就走了,逃跑似的。”

“岩切先生一直这样么?”

“不,他对学生很和气,大家都喜欢他,人长得又帅。肯定是在想不到的地方遇上学生打招呼,一下子慌了神。”

“当时,有没有人等他?”

“我对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好像没什么人等他。”

大上道过谢,走出了伊势屋,他觉得大鱼要碰钩了。

不出所料,双叶女子学院牵涉其中。估计小松拍下了转移尸体的现场,对双叶女子学院经营者一家进行恐吓。起初雨宫家做出了让步,后来对小松一再升级的要求忍无可忍,决计铲除后患。具体下手的是岩切。

大上的想法逐渐成熟,固定下来。他把自己的调查结果和推理在案情分析会上做了汇报。

“雨宫家算得上国内著名的大财阀,因为小松一类的无赖敲诈勒索而杀人,这有点超乎常理。对有钱人来说,钱能解决的问题宁可花钱,至少比使用凶器安全。”马上有人提出异议。

“可是,如果小松的要求太出格,又威胁说不答应就声张出去呢?”

“看见小松的存款了吧。可能都出自雨宫家。钱不是一次进账,而是两三百万一笔,陆续存入的。对雨宫家来说,这个数目不算什么。假如这点甜头就能堵住小松的嘴,他们会心甘情愿继续支付的。”

“万一小松胃口大了,使劲加码呢?”

“小松不是傻瓜,不会干那种杀鸡取蛋的事。再说,原来的起点不高,加价能加到哪儿去,对雨宫家来说没什么了不起的。”

本来士气高昂的大上一下子扑了个空。

“岩切会不会违背雨宫家的指示擅自杀死了小松呢?”

“岩切为什么要那么做?作为他个人,没必要非杀小松不可吧。”

这一条也被断然否定了。不过,小松以雨宫武彦不光彩的死为要挟,对雨宫家实施恐吓,大上的这个说法有根有据,指挥部决定进一步研究。

3

从个人来说,岩切没必要非杀小松,果真如此吗?对案情分析会上遭到否决的这一点,大上反反复复思考着。

绞尽脑汁多少有点收获。

(雨宫武彦在宾馆嫖娼、死在床上,谁证实的呢?)

大上猛然一怔。新的构图刚一出现又消失了。

(没人证实过。万一武彦当时并没有死,结果会怎样?人只不过处于昏迷状态,却被误认为死了呢?)

但是,雨宫武彦的确死了。是从昏迷转入死亡的么?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

恐怖的想象撞击着大上的头脑。

(家人误以为雨宫已经死亡,赶到时却苏醒过来。当时,赶到的人觉得雨宫之死于己有利,他会怎么办?)

以前完全处于死角的线索进入了视野。有事实证明他新的构想。

雨宫时枝也好,岩切文辅也好,升任现在的职位,都得益于前任理事长雨宫武彦之死。

(小松的恐吓材料不光涉及雨宫武彦不名誉的死,也许是强力杀手锏,会让岩切身败名裂。)

决定性的材料和岩切必须杀死小松的“个人方面的理由”联系在一起了。

大上脑海里出现了一幅清晰的想象的画面。雨宫不顾自己上了年纪,跟年轻的妓女风流逞强,结果死神突然降临。

淋浴的水声持续不断,宾馆工作人员觉得可疑,赶来发现了尸体。

宾馆迅速通知到雨宫家。无论如何,得赶紧把尸体转移到雨宫家的领地。匆忙赶来的岩切文辅正考虑善后对策,误认为已经死亡的雨宫恢复了呼吸。这时,正巧岩切身边没人,宾馆方面的有关人员都离开了房间。

岩切已经把雨宫当作死人,正替自己谋划着新的职位。觉察到雨宫复苏的声息,他意识到所有新的展望都变成了如意算盘。

人们都以为雨宫死了。只要雨宫活着,庶出的他总得靠边站。反正别人都知道雨宫死了,就这么死了吧。兄长在世,轮不到小弟出头。以往你也风光够了,这回该让让小弟了。

铤而走险的冲动鼓舞着岩切,他捂住了苏醒过来的兄长的口鼻。

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有人贴在窗户上自始至终目睹了这一幕。不仅被人看见,还被人拍了照。

偷拍的内容洗印店的人看不清楚,对当事人来说,肯定拍下了不容否认的场面。

岩切杀死了雨宫。证据假如掌握在小松手里,“个人方面的理由”就有了。

小松的摇钱树是岩切。的确,手里有这样的重磅炸弹,一千八百万存款还嫌太少了点。

岩切屈从于小松的恐吓,在此过程中他意识到,这样下去会受到无限期的盘剥。

在大上想象的画面中,迄今为止散乱无章的案情碎片理出了头绪,都拼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组成了案件的整体画面。欠缺的只是作为立论基础的证据。

现在虽然发现了岩切文辅这个目标,却找不到突破口。手里的底牌不硬,贸然进攻,反而吃败仗。

见过岩切的只有洗印店老板。让岩切跟他对质吗?别人会说,“单独指认”很危险,可能导致错误的肯定。

即使洗印店老板认出了岩切,还是得承认,光凭这一点证据的价值不高。

大上急得咬牙切齿。追查到这一步,却没有逮住敌人的决定性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