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构成罪证(1 / 2)

杀人株式会社 森村诚一 6910 字 10个月前

1

“不行,有人在看着呢!”

在黑暗中,竹浦真吾的手正在伸进美和的裙子里,她娇滴滴地阻栏着。

“没人在看。在这里只有我们二人。”真吾的手,推开了美和的软弱阻挠,继续朝她的隐秘部位推进。

她的态度并不坚决,于是更助长了他的欲望。

夜色越来越浓黑,为两个人,拉开了戏剧的帷幕。

“在这里,我害臊呀。”美和仍然优柔寡断,可是她不明白这更会起男人的情欲。他们相识已有半年,现在跨跃了“禁线”。此时男人越来越无顾忌,更大胆了,他的手指越发向她的“隐私”深处推进。

头顶上空的星星,有的密集,有的散开,各自占据该占的位置。这里能听见溪流声,野外的寂静,使二人更兴奋,急切诱惑他们体验未知的刺激。

在这种近郊辟静之地不可能有人,却令人又感到黑暗里有人在窥视,这越发使两人更感到刺激了。

竹浦的手指终于触及到了美和的隐秘部,她被竹浦紧紧搂着,此时她完全坠入无抵抗的状态。

“请原谅,求你了。”美和恳求道,实际上她已迫不及待的等着竹浦的“进攻”。

“星星在偷看呐!”美和喘着粗气说道。

“那就让它看吧!”竹浦刹时已变成一匹彪悍的马,美和的“抗争”参杂着许诺的含意。竹浦让她横躺在草地上,随之她主动配合,微微抬起腰枝,以便拉下内裤。两人配合默契,天衣无缝。在黑幕下,二人很快合二为一了。

两人沉浸在忘我的激情之中,黑幕下的凶神恶煞正在向他们靠近,醉心于二人世界的男女毫无警觉迫在的危险。

猛然从身后的暗处冒出浑浊的声音:“都让我瞧见啦!”刹那间二人惊慌失措,呆若木鸡。

“瞧你们这狼狈样!我算是瞧见了。真让人受不了啊!”传来咒骂声的同步,竹浦的背后发出了棍棒划破空气的声响,竹浦被狠击一棒,后脑勺顿时有炸裂的感觉,意识很快沉入了黑暗。

晕厥后不知经过多长时间,竹浦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草丛里,而美和无影无踪了。他惊愕万分,想站立起来,后脑勺剧烈地疼痛着,两腿酥软,不听使唤。

“美和——”竹浦喊着恋人的名字,却无人回答,只听到突然响起的溪流声。

“美和,你去哪儿了?”竹浦摇摇晃晃地艰难地站立起来,无目的地向河边找去。他被壮汉突然猛击后脑勺,失去了知觉,可能就在这个时候美和被绑架了。

竹浦深感责任重大,万分担忧美和的安危,心情异常沉重。

“美和啊,你可要平安无事,求你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竹浦边哭边祈祷,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诉,可是泪水止不住地哗哗地流下来了。

自己应挺身而出保护美和的,无奈失去了意识,美和才被人绑架的。万一美和有个三长两短的话,真没法交代了。

绑架美和的壮汉是不可能停留在这一带的。竹浦在现场附近寻找美和的时候,却失去了时间,罪犯已将美和带到远方去了。

竹浦终于想到了求救,他朝着灯火闪亮的人家直奔而去。

2

数小时后,北原美和踉踉跄跄地跑到现场附近的老乡家求救。她头发零乱,全身布满伤痕,衣服被撕碎了,看一眼就知道,她遇难被强暴了。

她被立刻送往附近的医院,接受了治疗,不幸中的大幸没有负重伤。

她被绑架后,罪犯把她拖到车里奸污了。罪犯满足兽欲后,将她弃置在老乡家附近后匆匆逃离了。

由于受惊和恐怖,美和几乎记不得罪犯的特征。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有关罪犯,她只记得此人身材矮小,体格壮实,当然罪犯乘坐的车号全然不知。

只是她被罪犯扔出车外时,手里抓着一包火柴。这是酒吧使用的一种专用火柴,在罪犯车里她被强暴时,好像无意中紧紧拽住的。

火柴上印有银座六丁目的酒吧“矢代”的店名。

这是纸板型的安全火柴,留下十五根,用完了五根,火柴根还留在纸板上,点燃火柴的助燃物涂在盒子的内壁上。

罪犯和“矢代”有何关系?不清楚。

酒吧专用的火柴,出入于店里的人谁都可能有。这火柴是罪犯直接带进车的?还是坐罪犯车的人带进车厢的?总之,“矢代”的火柴是找到罪犯唯一的线索。

接到被害人北原美和报案的警察署,立即通知银座六丁目的酒吧“矢代”,在这里警察遇到了令他们惊讶的事实。

酒吧“矢代”的经营者于一个月前,5月23日的夜晚,在住宅里不知被谁杀害了。

女店主屋代时枝被杀后,“矢代”停业。那么,也就是说强暴北原美和车里的火柴是在时枝被害前从店里拿出去的。

北原美和于6月24日夜里,在都下狛江市域的多摩川河边和恋人幽会时遭到了袭击。

恋人被犯人用棍棒状的凶器击昏后,北原被拖拉到犯人的车里,在河川的一角被强暴了。恋人竹浦真吾遗留下类似脑震荡的后遗症。

收到被害者举报的狛江警署,考虑到袭击北原、竹浦恋人的罪犯和银座老板娘被害案件是有关连的。

警察署内大部分人的意见是消极的:总之,仅仅因一根火柴就考虑有关连,目前为时过早。

然而狛江署的刑警石井陷入了深思。杀害老板娘的凶手是熟人,这是警察署的推测,此案正在审理之中。这边的案子是在夜里的河边沉浸在二人世界的恋人遭遇袭击。二起案件作案手段各不相同。可是刑警石井敏锐地感觉到这两宗案件的罪犯有不少相似的疑点。

银座女老板被害,金钱和贵重物品悄然被盗。管辖警察署仍继续审理此案,似乎排除了情杀的可能,主要目的是盗取金钱和贵重物品。

另一方面,袭击河边恋人的凶手,躲藏在暗处,凝神屏息等待猎物上勾,犹如守株待兔,罪犯很熟悉这一带的环境。

从美和那里因为得不到任何线索,所以石井会见了竹浦真吾。

竹浦今年28岁,是银行的职员。

“刑警先生,我太丢人了。我虽然和她在一起,可是她被人强暴时,我却瘫倒在地上,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我真是太惭愧了,今后我无法面对她。”竹浦低着头,痛心疾首。

“突然遭到意外袭击,谁都无能为力。罪犯又那么凶狠,如果你反抗,命都要丢的。”石井安慰道。

“为保护她,我丢了命也值得。当我恢复意识时,罪犯和她已经无踪无影了,一切都完了。我悔恨、羞耻,真想一死了之。”

“如果你感到悔恨,希望转化为力量,请协助我们一起追捕罪犯吧!”

“我真想亲手抓住罪犯,需要付出多少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你被罪犯袭击时,还记不记得有关罪犯的什么情况吗?”

“我觉得身后有人走过来了,说时迟那时快,一下子头部重重地挨了个闷棍,以后就失去了知觉。”

“是啊,当时哪容得你转身看个明白呢?凶手一下子就把你放倒了。”

“凶手说了句‘瞧你们这狼狈样!我算是瞧见了,真让人受不了啊!’”

“是说这些了吗?”

“我记得没错,是讲了这些话。”

“说话带不带口音?”

“说话腔调闷声闷气的,很粗俗。我倒没觉得有口音。”

“看来罪犯早就在偷看你们了。”

“她是说过‘总觉得有人在偷看。’”

“罪犯可能早就埋伏好了。”

“当时假如我尊重她的直觉,或许我们也就避开了这场灾难。”

“你看到凶手的长相吗?”

“因为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想回头的刹那间,后脑勺就挨揍了,紧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失去知觉大概有多久?”

“我慌里慌张的,恢复知觉之后就去找她,忘记看表了。转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看手表,大概巳经过了半小时左右。我估计失去知觉大概是15分钟到20分钟吧。”

“你醒过来时,发现钱和值钱的东西还在吗?”

“我钱包里大约有二万日元,安然无恙,分文不少。”

女人带了一万日元左右,也没丢钱。两人合在一起,现金总数只有约三万日元。这同老板娘的现金和贵重金银共计五百万日元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了。

“北原手里握着银座六丁目‘矢代’的火柴,你知道这家店吗?”

“我没去过银座的酒吧。”

“那罪犯或者坐罪犯车的人肯定去过这家酒吧了!”

石井似乎是在对自己讲。

恋人遭人强暴,男人后脑勺被钝器重击,遗留下脑震荡。但钱财未被盗走。

麻布警察署刑警吉原担任审理银座老板娘被害案件。石井前往麻布署会见了老朋友吉原。

“石井,好久没见面了!”吉原质朴寡言,向石井问候道。

“有日子没见面了,一切都好吗?”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吉原的神情在捉摸着,石井不会为叙久别之情来访的,无疑有事才来的。

石井谈起在管内的多摩河川边发生的强奸案件。

“被害者手里拿着一盒‘矢代’的火柴吗?”吉原感兴趣地问着。

“我去了‘矢代’,老板娘被害后,就关门停业了吧?”

“是的。也就是说被害者手里的火柴,是老板娘被杀前就从她店里带出来的吧?”

吉原和石井的想法好像相同。

“火柴上有文章。”

“你这里有这种火柴吗?”

“我带来了。“

石井将放有火柴的塑料袋递给了吉原。吉原取出火柴凝视许久。尤其注意五根折断的火柴。

“石井,请稍等。”

吉原双眼炯炯有神,似乎发现了什么。

“请看!”

吉原站立起来,从证据资料保存架上取来一包东西。

“就是这个。”吉原递给石井,口袋里有一根燃烧过的火柴。

“这是……”石井抬起头问着。

“这根火柴是在犯罪现场的垃圾堆里捡来的。被害者持有打火机。燃烧过的火柴是新的,所以可能是罪犯使用过的。我们把它保存作为资料。这根燃烧过的火柴和石井带来的形状好像很相似啊!”

二人相互对视,不谋而合。

“燃烧过的火柴根和保留下来的火柴根如果吻合,那就有戏了!”

二人都点头同意。

观察这两根火柴缺口,的确很相仿。

“立刻送去检验吧!结果很快就会有的。”

吉原精神抖擞地说着。

不久,检验报告有了结论。

“完全一致!燃烧过的和折断的缺口完全吻合。”

“是一致啊?”

石井曾有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证实。

在老板娘被害现场,取来的燃烧过的火柴根与强奸犯车内的火柴缺口,完全一致。这有力证明两起案件有内在联系。

仅以火柴一致,并非能断言强奸犯就是杀害老板娘的罪犯,但至少能证明两起案件是有瓜葛的。

杀害老板娘的罪犯,在作案现场,使用过一根火柴以后,将剩下的火柴丢失在强奸犯的车里了。罪犯是同一人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你的感觉是对的。我也想过罪犯总会露马脚的,可没料到这小子会在这儿出现。”吉原说道。

“吉原,你也觉得两个案子有关连吗?”

“服务性行业的相同火柴,也许到处可见。火柴根和折断的缺口一致吻合的火柴只有一根啊!另一半正是从强奸犯车内带出来的。”

“可是,女老板为什么没有被奸污呢?”

单身女人独住,当然比有男伴的女人,更容易让人钻空子,易遭强暴。

“关于这一点嘛,我仔细推敲过谋害老板娘的罪犯可能是复数。”

“罪犯是复数?”

“这是我的推测。被害人的妹妹说,姐姐经常在家里面试应聘的女招待。案发当日,原计划和妹妹见面,被取消了,理由是因要会客。我认为这个客人就是前往应聘的姑娘。罪犯以此为借口去了被害的家。带着女人,强奸被害人不太可能吧。”

“我想也是。但是假设罪犯里面有女人,那男罪犯此时只能忍着了。”

“引见老板娘的人,不一定就是女罪犯。”

“假设当时她在现场,那就是同谋了。男女同谋,当然关系非同一般吧?”

“是啊,我也想到这一点了。听说强奸犯在作案前大喊要给恋人中的男人显示一下吧。”

“听说是的。”

“杀害老板娘的凶手,会不会是三个人?”

“三个人?”

“也就是说两男一女。其中男女是一对,那么另外一个男人遭冷遇了,这个男人经常被晾在那里,情绪日益压抑,终于在多摩河边大肆发泄了。”

“我倒没想到三人同谋作案。”

“我是受石井推理的启发,刚想到的。尽管他们带着女人,假设渴望得到女人,其中一个男人是不能碰她的。”

“那么这个同谋的男人只能把憋足的性欲往别的女人身上发泄了?”

“这是我的推测而已,没有证据。”

“不,燃烧过的火柴和折断缺口吻合一致这是最强有力的证据了。现在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您说说这种不祥的预感吧!”吉原捉摸着石井的脸色。

“假设杀害老板娘的同谋是三个人,被疏远的一个男人独自一人开始行动了,袭击了河边的一对恋人。同谋的一对男女或许会感到受到了威胁。”

“是啊!被疏远的这个男人参与了杀人抢劫,又独自犯了强奸罪。同谋的这一对狗男女,原本想等待,躲过追捕的风头。他们担心万一强奸犯败露,生怕把他们给咬了出来。”

“但愿不引发他们再次犯罪。”两人盯视着对方的脸。

推理导出不祥的预感,内心越来越感到不安、焦虑。

3

竹浦真吾类似脑震荡的症状,持续了许久。从肩到手腕懒倦乏力,整条胳膊沉重难忍,耳鸣、头晕,从手腕到手指发麻,终日全身无力。头经常疼痛,无精打采。

医生说过一段时间会慢慢好转的,但症状总得不到改善。

他和北原美和的关系日益僵持、疏远。北原虽然安慰竹浦这事不能怪他,但还是流露出谴责的目光。

竹浦的眼睛似乎总在观察她的衣服乃至她受害的身体,这使美和无法忍受。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勉强地多次约会,美和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了。

“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吧!”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那件事是不可抗拒的,我们把那件事忘了吧!”

“我是想忘掉啊!可是我努力过,就是忘不了。每次和你见面马上就想起来了,我想你肯定也是这样吧,每回和我一见面,你就自责。”

“我是觉得对不起你,不过,我们还年轻,还有重新站起来的时间嘛!”

“行了,我们不要再勉强了,再这样勉强下去,—定不行的。所以,我认为还是趁早分手的好。现在分手还能寻求新生活。每次见面就好像相互在揭伤疤,我们分手吧!”

美和首先提出,这倒使竹浦的内心松了一口气。

这一对情侣,与其说相互在掩盖弱点,倒不如说是在相互遮掩耻辱。

耻辱,无论历经多少时间也消逝不掉,那就索性“回避”“消逝”。如果在相互加深伤痕之前分手,那么正如她所言,重新站立在新生活的起跑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