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凶手的丢失物(2 / 2)

杀手的悲歌 森村诚一 5469 字 10个月前

“是的,木原教子对我谈起了你。”

“你打电话给我,是相信我吧?”

“还不能说相信你,我想碰碰运气。”

“你现在在哪儿呀?”

“在新宿中央公园。”

“我这就去找你,在公园什么地方?”

“在中央广场的喷泉那里。”

“明白了,我过15分钟就到。”

“你可不要向警方告密呀!”

“你说碰碰运气,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光害怕也不行。我等着你,你快来呀,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桐生跳起身来,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就走出了家门。他那半新不旧的花冠牌自用轿车,这时候发挥了作用。

熊泽正在约好的地方等他。

“看来,你还没改变主意。”

桐生这么一说,熊泽也回敬了一句:

“彼此,彼此。”

说着,俩人都笑了。这笑声,使俩人的心勾通了。

“我有车。我那里虽然脏乱,跟我一起来吧。”

“那比拘押所强多了。”

“和拘押所也差不多,不过有睡觉和洗澡的地方。”

“有浴室,那太好啦!”

“快走吧!这一带巡逻警察很多。”

桐生催促着。桐生和熊泽合流了。

来到桐生住的公寓,熊泽洗了个澡,吃了些方便食品,精神才恢复过来。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熊泽这时完全解除了警惕。

“不要客气,我们是战友。”

“你不怀疑我吗?”

“我相信你,就和你相信我一样。”

“谢谢。一个人相信另一个人,这太难得了。我真没想到你会相信我。”

熊泽的眼睛湿润了。他蒙受冤枉以后,成了社会上怀疑的焦点。现在遇到了相信他清白无辜的人,使他那颗冰冷的心又复苏过来。俩人交谈了各自掌握的情况。

“木原教子说你可能看到了凶手。”

“我谁也没见到。”

“那辆奔驰牌轿车的司机,你没看见吗?”

“那个司机我是看见了。”

“那个司机能认得出你吗?”

“警察问过他,他说没见过我。”

“你呢?再见到他你认得出来吗?”

“不行,当时我没注意看他。”

“我们再到现场去看看好吗?”

“现场?”

“就是你捡到自行车的那个地方。警察说你是凶手,他们认定你是从行凶现场骑自行车到这里来的。可事实上是你在公寓前边骑上了凶手骑来的自行车,就是说那辆车是凶手扔在那里的。在那附近也许能够找到凶手的什么线索。”“警察恐怕早就检查过了。”

“警察不会检查的,就是检查也是走走形式。”

“为什么?”

“这还不明白吗?警察根本不相信你的申辩,不相信你骑的自行车是在公寓前边捡到的。我当过警察。我知道,警察搜查都是有组织地进行。人一多,—定有人敷衍了事。就算没有人敷衍了事,也难免有所疏漏。下级的搜查员,几乎不知道事件的经纬,也不知道为什么去搜查,工作不会很仔细的。”

“你是说捡自行车的地方也许有警察搜查时漏掉的东西吗?”

“是的。”

“好吧,明天一早就去找找吧。”

“现在你还是不去为好,警察可能有埋伏。”

“警察不是不相信我的自行车是在公寓前边捡的吗?”

“现在情况不同了。在他们眼里,你是个逃犯。听过你申辩的搜査员很容易想到你会去找由美子的。天都快亮了,睡一会吧。”

在他俩交谈的时候,窗户外边天都有点发白了。

第二天早晨,他们给木原教子打电话,问警察去过她那里没有。木原教子说:

“我是晚12点从公寓回家的。12点以前警察没到公寓来找过我。12点以后来过没来过,我就不知道了。”

“警察要是来,一定要找你的。警察来找你的话,希望你不要告诉他们熊泽和我找过你。我和熊泽要找到真正的凶手。”

“你把熊泽先生藏起来了?”

桐生是得到教子的帮助才找到熊泽的,因而如实地告诉了她。教子若是将这个情况报告警方,熊泽将重新被捕,桐生也要犯隐匿逃犯罪。可是在这个时候,也只有相信教子了。

“明白了,把我的嘴撕碎了我也不说,你们放心吧。我尽量帮助你们,祝你们成功。”

她好像洞察到桐生的心情。她真是一个心地善良、头脑聪颖的女子。这么好的女子,为什么要在公寓里开房间当妓女呢?然而,正因为他们不介意这一点,他们之间才得以建立了协力合作的关系,尽管这种合作可能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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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昨天夜里12点以前,警察还没到由美子呆过的公寓去调查。这说明警察一点也不相信你是冤枉的。你隐藏在我这里,他们也根本不会想到。但以后的风向如何变换,则很难预料。所以你还是在这里呆着不要出去比较安全。”

熊泽本想和桐生一起去,但桐生还是让他呆在屋里,自己来到了那辆自行车的“中继地点”。附近有很多公寓和鸳鸯旅馆。离繁华街虽然很近,但贝尔海姆松涛公寓的环境却很幽静。

公寓的前庭和地下停车场相通,自行车的“中继地点”在前庭和马路相接处的侧沟里。一连几天的好天气,沟里的泥水都快晒干了。离这里不远有个垃圾站,因此熊泽认为自行车是别人扔掉的。

桐生看看周围不像有警察埋伏,于是按着熊泽画的示意图,以“中继地点”为中心,对周围进行了检查,看看有没有凶手掉下的什么东西。事情已经过了不少天了,找到的概率是很低的。

因为这里是高级公寓区,所以行人很少。除了时而有汽车通过以外,桐生只遇到了像是卖什么东西的一对男女。桐生找了一阵子,什么也没有找到。说起来也是,哪有这么凑巧偏偏把东西掉在这里呢?

卖东西的人一边走,一边将喝完了清凉饮料的空罐随便往道边上一扔。一会儿,一个住在附近、主妇模样的妇女走了过来。

“真讨厌!到处随便乱扔东西。”

那个妇女横眼瞪了一下桐生,拾起空罐拿到垃圾站去了。她好像以为是桐生扔的。桐生要是穿着警服,就不会招来这样的误会。脱掉警服以后,桐生才体会到警服的威力。

那妇女走远以后,桐生才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凶手在“中继地点”丢了东西,而像刚才那样被附近的居民当做垃圾扔到垃圾站去了呢?或者凶手把不要的东西自己扔到垃圾站去了呢?不管是哪种情况,有的话,也早被垃圾车运走了。

但是,桐生还是没有放过垃圾站,到那里去看了一下。区里指定区民应在固定的日子将垃圾扔到固定的地点,然后由垃圾车将垃圾运走。

桐生到垃圾站一看,好像是刚刚运走了,那里没有什么垃圾,只有几个空塑料桶,桶的周围有些零散东西。

“喂,你在干什么呐?”

桐生听到背后有人搭话,不觉一惊。回头一看,是木原教子打着阳伞笑容满面地站在那里。她穿着一件朴素的连衣裾,看上去像是一个普通的女职员。

“啊。”

“啊什么呀,一个翩翩男子窥视垃圾桶,多不体面呀!”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这是……”

“我去上班。房租是按天计算,不去上班不就亏了吗?”

“大白天也有客人吗?”

“熟人反而常常预约在白天来呢。到我这儿来午睡。”

“午睡?”

“都说到我这儿来能睡得很好,没地方去的阔老头儿常到我这儿来呢!”

“真有怪客呀!”

“你到底到这里干什么来啦?你刚才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什么事呀?”

“我想凶手是不是在这里掉了什么东西。”

桐生一说他的这种想法,教子说道:

“是呀,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概率很低吧。”

“你也这么想吗?”

“凶手丢掉东西的概率,即使掉了东西能够逃脱警察的眼睛至今还放在这里的概率,这两个概率相染得出的结果,恐怕是显微镜下的概率吧?”

“显微镜下的概率吗?啊,我真想到你那去午睡呢!”

“你来的话,从现在起,我还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教子一副劝诱的样子,并把阳伞递给了桐生。这一举动,使桐生想起了奈美过去的面影。

“我是说着玩儿呀,我想和你成为好朋友呢。”

教子说着,眼睛里闪现出喜悦的光芒。

“成为好朋友?你是想甩掉我吧?”

“正好相反。对我喜欢的人,是不接待作嫖客的。”

“你喜欢我吗?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我很高兴。”

教子不好意思的样子,手摸着面颊,用鞋轻轻踢了一下地皮,脚尖踢出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呀?”

教子弯腰捡起来一看,是一个椭圆形小塑料牌儿,浅浅地埋在俩沟的地皮下边。白底上写着黑色的“16”字样。

“好像是存衣处的脾子。”

“没错,就是那玩意儿。还有一个‘H’字样,‘H’是只Hotell的字头,可能是饭店的牌子。”

“本主把牌子丢在这儿,怎么能取走存放的衣物呀?”

“饭店不像银行和小件行李存放柜那么严格。只要能够证明是自己的东西,就可以取走。”

“也许是凶手丢的吧?”

“也许是?还是到那家饭店去问问吧。”

到饭店协会一问,了解到这个符号是皇家饭店的。桐生又到皇家饭店去问。若是凶手丢失的,大概是在事件发生前后。皇家饭店有三个存衣处,牌子的颜色各不相同。

白底的脾子是正门旁边那个存衣处的。存衣处的工作人员说:

“客人丢失牌子是常事。在这种时候,客人若是说对了所存的物件,留下姓名和住址就可把东西取走。”

看来不是没有牌子就不能取走。

“在6月15日以后有丢失牌子,留下姓名、住址把存物取走的吗?”

“请稍等一下。”

存衣处的工作人员看桐生那不同寻常的样子,以为他存的东西取错了,二话没说就给他查了查记录。

“啊,有啦。一位叫天田宏的先生丢失了存衣牌,把东西取走了。”

“知道他的住址和取走了什么东西吗?”

“他的住址是涩谷区贝尔海姆松涛,东西是装着衣服和零用品的皮包。”

“贝尔海姆松涛?”

桐生不觉一惊。正是由美子呆的那个公寓,他把牌子丢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