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的行踪(2 / 2)

神赐的宴会 森村诚一 11382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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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被涉嫌开诊断书的3名医生都说最近没有给海部看过病。

医学大厦诊疗所还没有引起舆论界的注意。

——机不可失!

现在周刊杂志还有抢先于报纸的机会。丰住跃跃欲试,并且很焦急。

这时,木崎送来了好消息。

“那个女的身份查清了,是护士。”他的声音有些激动。

“真的是护士呀。”

“我的第六感官不是白给的吧。今天早上我一直守在诊疗所,她正好上班来了,我象没事儿似地跟在后面,向收发室的人问了她的名字,叫系井洋子,是ICU的老护士。”

“什么?ICU是什么意思。”

“周刊杂志的记者还不知道?不过,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据说是集中浓缩治疗室的意思,这个治疗室具备近代医学设备的精华,如果到这里,死人也能复生……”

“别夸大其辞啦。嗯,原来是集中浓缩治疗室的护士。”丰住在考虑它的内含。

“我就查到这儿啦,剩下的你接过去吧。我眼下还不能露面。”

“好,剩下的交给我。是鬼还是蛇,我会弄个水落石出。”

系井洋子横穿过东京车站地下广场,从地面角道拐进小巷,刚到一个宾馆的门前时,被人从身后叫住了,她心里一惊,转身看时,发现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对自己笑。这个人目光敏锐,大约30左右岁,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印着“世论周刊记者丰住浩一”,洋子顿时提高了警惕。

“及川真树小姐死了。可能是他杀。”对方突然说道。好象是一个听说过的名字,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名叫丰住的这个男人似乎看出了她有些不知所措,补充说道:

“是贵所的特约患者。特约患者都由ICU受理吧?”

这样一说,系井洋子想起了及川真树的相貌。ICU本来以重病患者为对象,但由于它具备人工呼吸器、心脏自动监察器、电子肺、放射线治疗器械、纤维胃镜等现代医学新设备,也接受特约患者。对于“诊疗所”来说,“特约”都是重要患者。

“特约”中是有及川真树的名字,风闻她死了,但还是第一次听说是他杀。关于一个女人死于山阴海岸的消息,这里的报纸上曾报道过几行,但洋子没看到。

“啊,是那个及川小姐,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吗?”洋子反问着,神情显得很焦躁。在这期间,约会的时间在无情地迫近着,说不定他马上就会来。自己在宾馆门前被盘问,来不及通知他避开此处。幸亏对方好象没想到洋子到这个宾馆来有“事”。可是,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个周刊记者捕捉到什么。虽然他与洋子的单位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周刊杂志记者确是个缠人的对手,对于洋子来说:她是处于极为不利的地形与敌人相遇的。

“丈八灯台照远不照近”,在单位附近的宾馆幽会到底还是不妙。恋人是同一单位的青年医生,是个很忙的人,为了抓紧时间幽会,单位附近的宾馆是理想的。由于很近,利用午间吃饭和间休时间就能随意地到一起。最方便的莫过于两个人都能随时知道对方是否有空闲,使个眼色,就可以领略到对方的意思,溜出单位,时间虽嫌仓促,但可以随时满足相互的欲望。这短暂的幽会是他们性爱的加油站,正象他们自己把此行为称作“空中注油”一样。这是一时彼此迷恋,但不会有何结果,仅仅为了满足各自的欲望而走到一起的恋人。

这个宾馆,是洋子为了“空中注油”而找到的。虽然距单位很近,但由于中间隔着东京车站,单位的人轻易不到这里来。宾馆位于出租的办公大楼之中,全然看不出是情人旅馆。在初次利用这个宾馆时,情夫曾高兴地说她找到了一处好地方。

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果暴露,对谁都是不利的。

“关于这个事件,想向你打听一点儿情况。”叫做丰住的周刊杂志记者直盯着她说。

“我是问这个事件与我有什么关系。”洋子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口气强硬。

“及川真树是你的患者吧?”

“不是我直接负责的。”

“但她是特约患者。”

“特约患者很多。我负责的是重病患者。”

“你一点儿也不知道及川真树死了吗?”

“不知道,不过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报纸上不是登载说从海边的断崖上掉下去了吗?”

“我不看那种报纸。因为那与我无关。”

“如果海部隆造氏牵连在里面,也与你无关吗?”

“海部先生!”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系井洋子,顿时面露吃惊神色。

“海部隆造氏你总认识吧?”丰住不失良机地追问道。

“不,不认识。”

“你称不认识的人为先生吗?”

“可,可是海部隆造是现在的新闻人物啊。”

“昨天夜里,你拜访了这个海部隆造。”

“没,没有的事,撒谎。你怎么说没影儿的话?”洋子有些招架不住。

“我跟踪你了。”

“啊!”洋子大吃一惊,脸色苍白。

“你和主治医生往诊去了吧?我想海部的就诊医院是你这儿,一直在监视着呢。”

“不,不对,那是到别的患者那儿往诊去的。”

“哦。这么说还是往诊去啦。”

诱导的第一个阶段顺利地达到了目的。但是关键之所在还没吐露。

“那么,你说的别的患者是谁?”

“你不是跟踪了吗?”一直受逼迫的洋子浮现一丝怀疑的表情。

“不知道患者的身分。”

“你究竟有什么权力询问我,甚至跟踪人?”洋子抓住时机,反唇相讥。

“我是想见海部隆造氏,你知道他的住处,告诉我好吗?”

“我怎么会知道。”丰住过于急于求成了,这告诉了洋子自己的弱势,给了她反攻的机会。

正在这时,两人对峙的情势急转直下——洋子的情夫出现在旅馆的门口,看到洋子站在约会地点——旅馆前与素不相识的男人谈话,他一时竟呆呆地愣住了。当他意识到这很容易露出破绽,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旅馆的大楼里去时,这一连串的细微动作乃至他们的表情变化已经被周刊记者丰住那敏锐的目光看了个一清二楚,他捕捉到了两人之间那不可言传的微妙关系,决定以此作为突破口。

“刚才进楼的那位,您认识吗?”丰住迅即问道。

“不,一点儿不认识。”她似乎尽量想使声音平静些,但话一出口,不觉有些颤抖。

“是吗?可他看到你时,好象吃了一惊呀。”丰住心怀叵测地注视着她的表情。

“就是不认识嘛!”洋子明知这样做会带来危险,但还是动气了。

“哦,这楼里有旅馆呀。是商业性旅馆吧。不过,在商业性旅馆里可以休息两个小时。”丰住大致上察觉到了隐情,目光在旅馆与洋子的脸之间来回晃动着。

“对不起,失陪了。”洋子索性想逃离开这“不利的地形”,抬腿走了。

“系井小姐,请等一下。”丰住厉声喊道。

“方向不对吧?”他紧接着抛来的一句话,象在脚下撒上了铁蒺藜一样,原封不动地把洋子的脚钉住了。接着又是一击从她的背后袭来。“你的朋友不是在旅馆等你吗?”

“我没什么朋友。那只不过是你下流的瞎猜。”她尽力地虚张声势,但这在这时只能是恶作剧。

“噢,是不是下流的瞎猜先不说,需要的话,咱们到旅馆问问刚才进去的那个人是哪儿的好吗?如果是医院的大夫,那就成了有趣的偶然了。”

“离,离这么近,一个单位的人也是可能来的。”

“可是你说一点儿也不认识啊。”

洋子被彻底击败了,她頹然地呆立在那里,一副沮丧的样子。

“木崎吗?知道海部的住处啦。”

“是吗,真的?”

“系井洋子吐露的,不过她没明说是海部,只说了昨天夜里你送他们去的地方了。”

“是哪儿?”

“东大和市内的村山水库附近。”

“原来躲到那儿去啦。”

“好象是横道商事的旅馆。”

“横道商事的旅馆?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作为职员疗养所买的,但因为是黑资产,好象一直放在那儿没使用,到注册处了解了一下,完全是假借的名义。”

“不过,护士还真说了。”

“蛇有蛇道嘛。”

“你没说是从我这查出护士的吧?”

“我可是内行,不干那种蠢事。不管怎么说,你是重要的情报源嘛。不过,我现在打算直接去找海部,你不一起去吗?”

“我要是一起去,你的通讯员不就暴露给敌人了吗?”

“没关系,你离远点看着就行了,通过敌人的反应,或许可以进一步了解杀害真树的真相。”

“突然闯去不危险吗?”

“海部也不是傻瓜,不敢突然对舆论界下手。”

“好吧,那我也去。”木崎答应了丰住的请求。

建筑物在村山水库南岸的杂木丛中,伦敦式的古老建筑,周围松树、杉树茂密丛生。据说是为来水库观光游览的人们建造的。但是由于东京到这儿的交通很方便,游客们当天几乎都回去,因此营业不景气,便被横道商事趁机以廉价买了来。此情况是丰住从原物主处打听来的。

“水明庄”这个名字也是原物主时代使用的。类似这种黑资产横道到处都有。

“据附近商店的人说,那里只住着一对老年妇夫,是管理人。不过,最近购买的食品和日用品数量骤然增多了,是以前的四五倍。报纸以前是一份,现在也增加到了3份。还说最近有大型高级轿车经常出入,总之出入的人多了,好象有五六个人常住在那儿。”

透过树丛的间隙望着水明庄若明若暗的灯光,丰住解释说。这一带虽说是东京圈内,但武藏野的自然风姿尚存,观光的人很少来。是离群索居的一个绝好的环境。

“海部肯定在这儿吗?”至此木崎仍半信半疑。

“总之,系井洋子和医生来的地方就是这儿。”

“系井的话可靠吗?”

“还算可信吧。幸运的是我抓住了她的把柄。”

“你一个人过去吗?”

“当然,难道你能一起去不成。”

“我是担心,

“如果一个小时后还不回来,你就通知警察,不过,不至于那样吧。”

“你要多加小心才是。对手可是个杀人不眨跟的人。”

“没问题。我多加小心就是了。那么我去了。”

丰住从汽车上跳下来。

水明庄的前面是一个干枯了的浅池塘,现在用于汽车调头用。前院种有很多樱花树。时间是晚间10点多。原来是想早些来的,但由于系井洋子说出地点后,丰住又进行了一下必要的事前调查,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山庄村建筑物的灯大体上都熄灭了,完全感受不到人的声息。湖的对岸,灯光寥寥落落,云层浓密,不见点点星光,湖水亦显得特别深奥莫测。周围静寂得使鼓膜产生一种压迫感。

丰住站在山庄的大门前,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按了两次之后仍听不到门内有动静。至少管理人夫妇是应该在的。

等了一会儿之后,又按了一次。突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这么晚,有什么事?”

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门廊侧旁的小窗微开着,好象有人在从里面窥视着这边。从声音的腔调来看,大概是管理人。

丰住心想戏开场了,便呼了一口气,单刀直入道:“已查清海部隆造氏在这里,想见一下。”

丰住清楚地觉察到对方大吃一惊。

——海部在这儿——丰住确信不疑。

“你是什么人?”停了片刻,对方问道。这个问话愈发证实了丰住的判断。如果海部不在,在问是什么人之前,应该回答说不在这儿。

“我是周刊世论的丰住。请你务必向海部先生转告一声。”

“没有这个人!”说着,对方要关窗户,似乎不想被看见。

“等等,我不是新闻记者,不是为了报道来的,我这儿有对海部先生有利的情报。”

“不是告诉你没有这个人了吗?”

“我知道海部先生在这里。我带来了海部先生特别需要的情报。总之还是请转达……”

话还没说完,窗户就被关上了,但可以感觉到,对方在内侧还没离开。好象不只管理人自己,还有两三个人在屏息静听着。丰住紧靠在关闭着的小窗前继续说:

“想谈一下及川真树的事儿,只两、三分钟就行。”

小窗的内侧没有回音。不过,真树的名字似乎使凝固时空气动荡了。

“及川真树小姐从岛根县海岸的断崖上掉下去摔死了,他杀的可能性很大,警方正在调查。海部先生不是在3年前撞死了及川真树的丈夫吗?警方好象还不知道这件事。”

“这又怎么啦?”窗内有几个不同的声音问道。这条线索刚刚才有了些分量。

“我并不准备把这件事报告给警方。我想,警方若是知道此事,更会对及川的死产生疑问,这样一来,势必调查海部先生,那样的话,对先生是不利的。”

“哼,荒唐。确实发生过那个交通事故,但那是对方单方的责任。这事怎么能调查起来没完。”

回答过之后,对方似乎发觉上了丰住的圈套,慌忙说:“总之没有这个人。赶快走,不走就把你扭送到警察局去。”

“及川真树的尸体上有剌槐的花粉,鞋里还有沙子。”

“有花粉和沙子又怎么了?”对方的声音又有些惊慌,不得不理睬丰住,这是对方的反应,也表明了他们的懦怯。

“据说都是鸟取沙丘的。”对方时沉默,说明他们在衡量着丰住亮出的这张牌的分量。

“不过,仓桥总理也是鸟取县出身。大概是沙丘附近的湖山町。”

内侧的空气又是一阵动荡,接着平静了下来。空气凝固得似乎一击即破。使人感觉到,在这静寂之后潜伏着凶猛的野兽,似乎随时都可能张着大口扑将过来。

在这种气氛的压迫下,丰住胆怯了,内心发起抖来。他无法忍耐,刚要转身走掉,背后有人喊“等等”。声音沉甸甸的,令人不寒而栗。这声音好似一条甩出的绳套,套住了想要溜掉的丰住,恐怖感在扩大,慑于威力,丰住没有勇气跑掉。

黑暗中,有个声音朝背对着大门站着的丰住命令道:“你的话很有意思。到里面来。”有一种不可抗拒的粘着力。伴随着折页的碾轧声,门开了,暗淡的灯火流到门廊的地面上。丰住战战兢兢地回过身来,发现逆光之中站立着3个人。

“进来。”有声音催促道。

丰住象被吞进虎口一样走进屋里,里面充满着朽木和发霉的气味。

一个脊背有些弓曲的管理人一样的老人走在前面,进了大厅,后面有两个人跟着,封住了丰住的退路。由于是背对着光转到身后的,没看清他们的面孔。

既然到了这里,丰住也做好了精神准备,这正中他的下怀。虽然还不知道海部隆造是否真的在这儿,但既然对方已经上了丰住抛出的钩,至少说明对方对此是感兴趣的。

在大厅里,丰住终于与说话的那个人打了个照面。这是一个50多岁的男人,胸肌很壮,在管理人之后问“你是什么人”的青年男子佇立在阴影中。

“我是周刊世论的丰住。”他重新自我介绍道,同时递过去一张名片。

“我叫铃木。”对方手中摆弄着丰住的名片回答说,眼睛很柔和,但目光锐利。这眼睛是笑里藏刀的,丰住想。

铃木这个常见的姓大概只是作为“记号”虚报的吧。说不定这个男人是海部的亲信野野宫成男。丰住由于工作在几乎与政治题材无关的单位,没见过野野宫。如果铃木就是野野宫,那么他可能已有不怕被丰住识破的精神准备。同时,也可能想自始至终自称铃木。

“你有什么事呀?”铃木把丰住的名片放在茶桌上,直盯着丰住问。

“刚才已经说过,想见一见海部先生隆造先生……”

“海部不在这里。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已通过可靠的途径查明了。刚才你不是说我的话很有意思吗?”

“不,那与海部先生的下落没关系。只是我个人对及川真树这个女人的死感兴趣。”

“这可以理解为你与及川真树或海部隆造氏有什么关系吧?”

“这一点任你想象好啦。可是,你是怎么知道及川真树的尸体上粘附着鸟取沙丘的沙子和植物花粉的?”铃木的兴趣似乎只在这上面。

“见到海部隆造氏之后再说。”

“你真是个胡搅蛮缠的人。海部先生不在这儿。”

“那么在哪儿?”

“这我怎么知道。”

“不,你知道。”丰住尽力抵抗着来自对方的压力,又进攻了一步。瞬间,对方的眼睛好象燃起了烈火,喷射出的杀气使丰住无法抵挡,他低下了头,纵深敌腹的丰住屈服了。

可是,当他重新抬起头来时,铃木又恢复了原来柔和的眼神。

“真没办法,硬让我说不知道的事不是强人所难吗。我与海部先生多少有些关系,这是事实。可实际上我也在寻我他的下落呢。”

“那么请问,你为什么对及川真树尸体上的粘附的沙子和花粉感兴趣呢?”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了,这次丰住没有躲避。目光经过瞬间的交锋后,铃木破颜一笑:

“哈哈,看来隐瞒你也会知道的,我是野野宫。及川真树的丈夫是我开车撞死的,是他自己不注意造成的,可我是肇事人,事后想起来很不是滋味儿,只是因此对及川真树的死很关心,更何况还有他杀的可疑呢。”

他承认了自己是野野宫,就等于供出了海部在这里。自海部下落不明以来,野野宫也几乎没回自己的家。

“您到底是野野宫先生啊,虽然是初次见面,我想可能是您。”

“由于海部先生出去旅行没留下联系地址,我就成了新闻界主攻的对象了。因此找这个地方先暂避一时。”

野野宫捷足先登,暗示自己在这儿不等于海部也在这儿。

“这么说,只是您自己在这啦?”

“是的。”

“公开您在这儿的消息可以吗?”

“那是没办法的事。这儿确是个理想的隐遁场所,可看来得另找一处了。”

“如果能让我见海部氏,我就不公布。”

“既然被你发现了,公布不公布都一样,反正已经不能再在这呆下去了。不过,刚才说的沙子和花粉,你是怎么知道的,能告诉我吗?”

丰住觉察到,无论如何努力,野野宫也不会让自己见海部。时间也所剩不多了,一旦过一个小时,木崎一定会报警。

“我和真树是私人关系,当地的警察叫我去认尸,在那儿听警察说的。”

“那及川真树是在鸟取沙丘被害后,尸体被运到岛根县从断崖扔下去的呢,还是被害前曾在鸟取沙丘呆过呢?”

“好象是后者。即及川真树是活着被从断崖上推下去的。”丰住认真地观察着对方的眼神说。野野宫十分平静。不过,他不是会从表情上露出马脚的人,

“哦。你刚才说仓桥总理是鸟取出身,这与事件有什么关系吗?”

“总理与海部隆造氏的关系不是很密切吗。据市井传闻,总理与海部氏的居室之间有一条鲜为人知的秘密热线连接着。”

“纯粹是谎言。谣言创造出荒唐滑稽的传说和神话。不过,即使总理和海部先生是要好的朋友,与这个事件也没什么关系吧?”

“既然没有关系,您为什么对我的话感兴趣,而把我叫住呢?”

“已经说过几次了,这只是个人对及川真树的关心。”

“可是,您是在我说出总理的出生地时叫住我的。”

“那只不过是巧合。还是当做完全没有关系的离奇之谈引起的好奇心吧。”

“我不认为没有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

“海部氏乘坐的、您开的车撞死了及川真树的丈夫,3年后,及川真树带着鸟取沙丘的沙子和花粉被推入海中。碰巧,与海部氏有密切关系的仓桥总理又出身于鸟取沙丘附近。”

“你的怀疑太没道理了吧?”

野野宫的语言变得粗鲁了,表情也阴险起来,这时不光是眼睛,从他的全身都喷射出了凶恶的气息,这气息可以说就是杀气,丰住注意到佇立在一旁的青年人在徐徐逼近。

恐怖感由丰住的脚下升起。他想大叫一声夺门而出,但他没这么做,这不是因为没有勇气,而是因为害怕突然离席会破坏在紧张中好容易保持的平衡,恐怖感反而把他留下。

“交通事故是因对方不注意造成的。及川有可能怨恨我们,可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对及川怎样。再胡说八道可不能饶你。”野野宫向吓得口舌麻木的丰住喝道。

“朋、朋友……”丰住好不容易开口了。

“朋友怎么啦?”

“如果一个小时后我不回去,我朋友要报警的。”

一听说报警,野野宫的表情僵硬了。

“滚!再不准到这儿转来转去。”野野宫抑制着声音说,然后頣指身边的青年。

“过来!”

青年宣告“会见”结束。

“我正要去报警。”

看到丰住平安无事地从建筑物里出来,木崎松了一口气。丰住因刚才的会见耗尽了过多的精力,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努力打一个手势,示意开车,在这地方磨磨蹭蹭,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件。如果和木崎一起被抓住,那可就真的葬身于黑暗之中了。

当车来到住户灯光连成一片的地方时,丰住的呼吸终于恢复了正常。

“见到海部了吗?”一直默默忍耐的木崎迫不急待地问,

“有火柴吗?”丰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木崎给点着的香烟。

“没见到海部,但有收获。”

“什么收获?”

“野野宫真是个老手。”

“什么,野野宫在那儿?”

丰住谈了野野宫对及川真树之死所表露的关心。

“野野宫说真树的丈夫死于车祸是因为他自己的不注意所致,他们没理由对真树怎么样,与真树的死更没有任何关系。可他却又异常关心,尤其是对沙子和花粉。即对真树死前的踪迹十分感兴趣。一般来说,对这种事感兴趣的只有警察和犯人。”

“野野宫是犯人?”

“还不能断定,但犯人肯定对被害者的踪迹关心。被害者的踪迹与犯人的踪迹是相连的。如果他知道本以为已清除了的踪迹附着在尸体上,成了意想不到的破绽,必然会估量其分量。

“作为真树丈夫的加害者,野野宫简单地说明了他对真树之死寄予关心的原因,但他真正的关心不在于真树之死本身。那是残留在尸体上的沙子和剌槐花粉,这是矛盾的。我看这小子与真树的死有关。”

“那怎么办?报告警察吗?”

“不,为时尚早。海部事件还处于政府判断阶段,警察不能出动,并且杀害真树的嫌疑也还很模糊。只是与野野宫的单独会见,就足可以成为一个有价值的特讯啦。”

“就写单独会见时讲什么了,关于调查杀害真树的事不能泄露吧?”

“这就交给我吧,要有机地与斯普鲁特联系起来。不过,这样可就要把海部放跑啦。”

“海部在水明庄吗?”

“我想是在的。”

“那么,不监视行吗?”

“只有我们可是力不能及呀,要出很多钱找人盯梢,而现在找人也来不及了。”

“通知其他报社怎么样?”

“通知也来不及了,敌人已开始行动了,并且万一通知了其他报社,海部又不在,我们可就出了大洋相。如果在当然好,可也把便宜眼睁睁地让给了竞争对手。”